《驅魔人Ⅰ》第八卷 賭神

第三章 賭運亨通

第八卷 賭神

第三章 賭運亨通

還有三條街,兩條街,一條街,香就要燒到手指頭了——
他覺得自己的運氣好的不的了,因為他才一有這個念頭,就有個漂亮的城裡年青女人來應聘了,名字叫岳小夏。
這一晚,當何富貴費盡心機和口水進入賭場之後,一個逢賭必贏的賭神誕生了。他驚呆了所有的人,一夜之間,在這麼個小地方就贏了十來萬。然後他開始在附近的縣鎮開賭,打聽到哪裡有賭局就往哪裡跑,短短半個月時間,就積累了百萬資產。
「當然。沒聽人說過嗎?神鬼怕惡的。」天足女人對何富貴的態度也好了一點,「你把那天底下最可怕,最陰厲的怨氣和惡氣全化作了你的賭運星,再賭的時候,無論遇到什麼強的勢,也絕不會輸了!」
「要得到這世上絕無僅有的賭運!」他心裏拚命念著這句話,強化著自己的心理意識,但身邊的聲音太刺耳了,還是忍不住斜眼一看。
他謹記著三寸金蓮叮囑的話,任後面有多少熟悉或者恐怖至極的聲音,任他爹娘如何數落或者哀求,也堅持不回頭看一下,梗得脖子巨痛無比。
於是他想賭遍全國,走向世界,而那兩位日夜像隨的大仙竟然也同意他的想法,但他現在的身份已經不同往日,所以他決定在出發之前要充充門面,聘請一個大城市裡來的秘書和電腦感過特種兵的保鏢,最好那秘書懂一點法律,因為兩位大仙說以後要辦的事需要一個法律顧問。
自從接了這三支香,身邊就異動,異響四起,何富貴拚命支撐著已經抖如落葉的身子,一步一步捱著向山下走。
「千萬別回頭!」
「別纏我,我要成為賭神,要逢賭必贏,誰也攔不住我!」被嚇到了極點,他反而大叫起來壯膽,膽怯但有發狠的聲音在幽深難測的山間密林回蕩著,彷彿有無數的人在喊一樣。
最後,所有開賭庄的見他聞風而逃,說他有賭神爺保佑,頭上帶火,不可能輸,而各式賭客則把他當作一個傳說和奇迹,也當成了一個目標,成全了那些賭庄把損失在何富貴身上的錢又賺了回來,然而他們這個小小的地方卻再也容不下他,因為他這個曾經為了一塊錢都要和人爭得面紅耳赤的人,現在再也不把這一場十幾萬的小場面看在眼裡,也因為這裏的賭庄再也不敢接待他。
※※※
「是是!」他從磕頭如搗蒜的狀態中停了下來,也顧不得額頭上滲出的血跡,也不再害怕這兩位所謂「大仙」的女鬼,「我這就去賭上一把。」
何富貴只覺得耳朵上一陣鑽心的疼,伸手一摸,雙手上全是血跡,就這麼被穿了耳洞。
何富貴一個踉蹌,見那幾個古怪的嬰兒在身邊不斷的滾過,彷彿看電影時不斷倒帶一樣,一直伴著他的腳步衝到山下。
而他還沒有點頭的時候,這兩位「大仙」突然騰空而起,化為一陣纏繞的黑煙,越縮越小,最後變成兩枚紅寶石耳釘,直接扣在了何富貴的耳垂上。
他一定要在香燃盡前趕到家裡,否則他還是一個逢賭必輸的倒霉鬼。被人從賭桌邊趕走,永遠不能把那大把的錢財撈到自己手邊,永遠會象一攤爛泥一樣被所有人踏在腳下!他要改變命運,機會只有一次,他已經三十六拜都拜了。不差這一哆嗦,絕不能在家門口倒下!只要再堅持一下,他就可以成為賭神了!
「富貴!富貴!老何!何富貴!」不同的聲音叫著他,推著他,拉著他,似乎想把他困在當地,他只要一不留神就會回過頭去。
「會有好多的冤魂惡鬼,還有許多你認識的,卻已經死去的人在你離開童子墳的一刻前來找你。」何富貴想起那兩位「大仙」的話,「但是他們不會殺你,只是嚇你,只要你不怕,只要你心裏有著成為賭神的強烈願望,只要你熬到回家,把香插到家裡裝滿雞血飯的香爐內,你的苦日子就到頭了,剩下來的生活,你完全可以隨心所欲。」
新出生的嬰兒哪裡會有牙齒,難道是死後長出來的嗎?他們不是要以他為食吧?!
看看手中的香,還有兩寸多長,何富貴瘋了一樣向家裡跑。
三支如螢火一樣的光亮在漆黑的山林間若隱若現。
然而迴音未盡,荒林中突然傳來了嬰兒的哭叫聲,奶聲奶氣的聲音從何富貴身後的高地上傳來,快速接近他所處的位置,嚇得他顧不得身上無處不在的又濕又沉的感覺,連滾帶爬的向山下跑,但雙手還緊緊握著那三支燃著的香。
三寸金蓮「嗯」了一聲,何富貴立即覺得手中多了些東西,抬手一看,竟然是一沓百元大鈔!
何富貴高興得一躍而起,想到從此他將在賭桌上縱橫天下,歡喜得要瘋了,反正抽了自己好幾個耳光,證實確實不是夢境后又連忙跪倒在地,對著那兩位大仙磕起頭來,撞得磚地「平平」作響。
「你的命一錢不值,只要乖乖聽話,幫我們完成願望就行了!」天足說。
他不敢抬頭。很想就這麼一動不動的等到天明,可是三支香卻不停的燃著,雖然這是高香,可以燃上兩、三個鐘頭,不過也耗不到天亮,何況現在他的雙手已經有冷冰冰,粘乎乎的東西爬上來,試圖掰開他的手指,讓那三支可以成全他夢想的香掉落在地上!
「兩位大——大仙有所不知。賭場嘛,只要你有錢賭,不管你的外表什麼樣,都會讓你上桌的,只是這本錢——」何富貴面露難色。他連香燭紙錢都是賒帳來的,今天一粒米也未進肚子,哪來的錢去賭。
他心裏一遍一遍念著三寸金蓮的話,低著頭,眼睛只盯著前方几步的道路,提防著不要跌倒,否則香斷命斷,這是那兩位大仙專門提醒過他的。
「富貴,你這個敗家子!」他老娘邊罵邊不斷的拍他的頭。他甚至能感覺到那雙枯瘦的,長滿了蛆蟲的手在他的後腦上蹭來蹭去,「背你老娘要去哪裡,放我下來!」
才把香插在碗里,那香就如斷氣一樣驟然熄滅。輕煙詭異的筆直向上升起,直衝到屋頂上,年久失修的屋頂立即掉下一大塊牆皮來,落在何富貴面前,把今晚屢受驚嚇的他駭得一縮,卻沒有從地上爬起來。他太累了,現在就算閻王爺來,他也動不了了!
「呆在你耳朵上的話,我們說話你比較容易聽到。」三寸金蓮在他左耳邊一陣笑,「而且人的運氣能從耳朵上顯示出來,我們一旦離開,就算我們不報復你,你的運氣也會隨著耳洞一泄千里,你從前是多麼倒霉,以後會加個『更』字,所以,乖乖聽話就好。」
他爹死了十幾年了,他娘也於三年前去世,雖說對自己的爹娘不應該感到害怕,可是他敗光了爹留下的家業,氣死了娘,心裏虛得很。
何富貴心裏一凜,就見那兩位「大仙」穿牆而入,還是綠緞繡花鞋,大紅旗袍,旦角的臉譜,只是都有著掩不住的喜悅,「你難道沒感覺,那些一直纏著你的魂魄都不見了嗎?」
「富貴啊!」他爹的聲音突然從背後傳來,嚇得他心裏一緊,一口氣差點沒提起來,當場死過去。
「他可不是,我們剛開始告訴他,他不是也沒有懷疑嗎?」三寸金蓮「好心」的為何富貴辯解,「這個人的賭性不是天下第一,至少也會排名前三,有了本錢,當然要馬上賭一把了,只是你這個樣子,賭場讓你進嗎?還有,你有本錢嗎?」
「不等明天嗎?難道還不相信我們說的話,要親自試試?」天足道。
「不是我!不是我!」不自禁的,何富貴大叫了起來,手中的香一晃,差點掉落在地上,幸好成為賭神的強烈願望支撐著他,險險的沒有脫手。
「我們不受你的頭,我們只做交易。你記得,你只管隨心所欲的賭,到了一定的時候,我們會告訴你要為我們做什麼。你的賭運是我們幫你聚起的,如果你悔約,相信你不用猜,也知道後果是什麼,絕對是你不能承受的。」三寸金蓮說,語氣里有有一股陰狠勁,讓何富貴又是一身冷汗冒,隱隱從心底升起一種莫名但又實在的恐懼,但他太興奮了,馬上忽略了這種異樣感,況且他已經無法回頭。
「手裡拿著什麼啊,給爹看看唄!」一隻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突如其來的阻力差點讓已經搖搖欲墜的何富貴跌倒在地,但隨即那種從心底油然而生的寒意讓他生出一股掙脫之力,慌不擇路的鑽入了樹林中。
終於,他在香就要熄滅的一刻跑到了家。家門大開著,那是他故意要如此的,生怕開門關門時耽誤時間,反正家裡連張床也沒有。只有一張破桌子,桌子上有一碗雞血飯。沒有人會偷。
他心裏疑惑著,抬頭一看,突然看到牆上父母二老的遺像似乎連眉目都皺成了一團,老娘的臉上還掛著淚水。那麼,他終究還是沒有成功嗎?還是衰運隨身,這一生都不要想贏上一注嗎?
他明白必須快點站起來離開,不然他就不能把這凶煞怨毒之氣化成的賭運帶回家去。可是當他勉強閉著眼睛站起來,卻感覺身體又沉重了些。背上象背著一塊巨大的冰塊一樣。
可是,他成功了嗎?
「富貴,你還要去賭!」正想到他娘,何富貴的脖子上就挨了一巴掌,同時背上一重,好象他娘爬上了他的背。他腿一屈,終於撲倒,只是雙臂還是向前僵直的伸著,保證香火不滅。
何富貴還沒從突如其來的成功中回過神來,茫然的左右看看,果然什麼也看不見了,身上也輕鬆了,再沒有又濕又冷的感覺。回頭看看父母的遺像,不過是一張照片,哪有眼淚?!
何富貴心裏一緊,突然想起這件事,有一瞬的害怕,但此時他已經沒有拒絕的權利,而且如果能夠賭且能夠長勝,他付出任何代價都在所不惜,所以立即同意了。
他很想,可是後背上的東西如附骨之蛆一樣甩不掉,而且身上一沉,感覺他爹也趴了上來,沉重的感覺更甚,壓得他的腰都彎了。可他只能背著他們繼續向山下走。冷汗,粗喘,詭異陰森的嬉笑,伴隨著他一步一步向山下走,腳下稍一絆,他再次摔倒。
只見兩側的草叢中,從上向下滾動的幾個黑色的圓球狀的東西,月光象舞台上的燈光一樣照在上面,讓何富貴看到那些東西竟然是嬰兒,只是他們不是已經出生的模樣,卻保持著在母體中的狀態,團成一個圓,從山上的荒墳堆里滾了下來,全身都是焦黑的,只是每人都有一口森森的白牙,呲在沒有嘴唇的嘴巴外面,閃亮得象動物的獠牙!
各賭庄見他贏得自己都快破產了,也曾經想過辦法——出老千?出老千的人會莫名其妙失誤!派人威脅恐嚇,甚至殺他,派去的人沒有一個不發生可怕的意外!
「你成了!」正當何富貴捶胸頓足的時候,三寸金蓮欣喜的聲音突然響起,聽來很高興。
「哼哼,這才叫置之死地而後生。」三寸金蓮又象哭又象笑的說,「不過,你沒忘了我們要隨時要跟著你吧,就象媽媽陪著兒子一樣,有我們,還怕沒有錢嗎?」
哭聲近了,周圍圍著他的東西也沒有散去,似乎要和他回家一樣,兩側的長草被滾動的東西壓得倒了下去。
街上沒有一個人,只有何富貴舉著三支香狂跑著。他感覺那些東西還跟著他,而且越聚越多,那些可怕的嬰兒甚至滾落在他面前的地上。他不得不一邊跑一邊左躲右閃,生怕一腳踩上,摔一跤就很可怕了,如果再被那些牙齒咬到,他就不用活了!
何富貴一邊繼續磕頭一邊忙不迭的答道,「我絕不悔約,兩位大仙要我做什麼,我都照做,就算要我的命,我也——」
「真的——成了嗎?」他壓著心裏的狂喜。
就在他摔倒的一瞬間,他的臉此刻雖然還埋在草叢中,耳邊卻聽到了許多的說話聲。似乎周圍已經圍滿了對他不懷好意的「人」,嘰嘰啾啾的,不象人類發出的聲響,卻也不象秋蟲的鳴叫,聽在耳朵中,從心底就一直麻了上來。
「姐姐,給他錢。」天足有些不耐煩。
他很奇怪為什麼這麼用力也沒有捏斷手中的香,只感覺自己的手指倒酸得似斷了一般,而那微弱的香火象三隻小小的火眼,成為這黑暗中唯一的光明。
成為賭神的程序並不複雜。心中強烈的願望他也具備,只是要做到不怕,實在太難了!
一個女人的頭出現在地面上,和他眼睛對著眼睛,何富貴大叫一聲,向後猛縮,記起那是他們鎮的一個寡婦,因為反抗強暴而跳樓自盡。她是頭部先落地的,摔得頭骨盡碎,血肉模糊。此刻她正是頭部著地,斜著眼睛瞪他,似乎他是她的仇人似的。
「千萬別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