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驅魔人Ⅱ》第三卷 陰媒

第五章 專業知識

第三卷 陰媒

第五章 專業知識

「應該是。不過,陰婚大多出現在有錢人家,而且講究起來有一道嚴格的程序。未婚男、女死亡,其父母要托『鬼媒人』說親,然後進行占卦,卜中得到允婚後,就各替鬼魂做冥衣,舉行合婚祭,將男、女併骨合葬,有的也稱為『搭骨屍』。陰婚陰嫁,當然要在夜間舉行,就像你看到了,抬著一頂紙轎子,由單鼓、單號、單嗩吶吹奏前引。或者由四個人抬著一個出殯用的影亭,內掛『新娘』的照片。
不管如何,她現在算是他的員工、他的朋友,他不能不管她。就像剛才說的,在她回到父母身邊或者找到男人之前,他來保護她。
包大同不以為意的一笑,「花骨朵,既然我是捉鬼的法師,這些東西都是必備的專業知識,你既然和我學徒,也要學著點才對啊。」
想著,他回頭看看花蕾,見有位老兄正趴在車窗上往裡看花蕾,立即一個虛空符打過去。花蕾現在病著,本就脆弱,接了陰氣還了得,至少得病上一個月。
不到五分鐘,警察來了。
那幾個傢伙正在砸電話亭,看到他忽然憑空出現,因為用力過度而臉色蒼白,面容猙獰,而一眨眼間又出現在街道的另一頭,只留下個影子,嚇地抱頭鼠竄,大呼見鬼。
包大同哄她,想藉機問她家裡的情況,問問為什麼她父母不在身邊,她卻有如此廣闊的人脈,上回那個對付設備天下第一的石界也很神秘,不似常人。她這樣的背景,為什麼要獨自生活在外地,並且非要纏著他,為他工作呢?
她被纏了?為什麼不告訴他?是不能信任他,還是她自己沒有感覺到呢?這丫頭,總想學著處理靈異事件,卻膽小的很,而且腦筋不清醒。她的父母是誰?怎麼能任由女兒天天在外面這麼折騰,卻從來不找她呢?
他眨了一下眼睛,只是隨口說說,沒想到正說中花蕾的心事,好像內心連自己也不知道的秘密被發現了似的,臉色立即又變得蒼白,嚇了包大同一大跳。
可是……那男人不見了!
那隻狗是要報告他這個信息嗎?連一隻狗都知道憐憫,為什麼有的人不可以呢?人類真是可怕。
「站在沒有陰影的地方,但是不要在路口,心裏念幾遍道德經,我記得你看過。」包大同一邊吩咐一邊出門。
「花骨朵……
陰眼開,看到有些東西圍著那具屍體,冷冷的幸災樂禍,一抹濃重的黑色凝聚在正南方的位置,此時已經慢慢轉淡。
包大同靜靜的聽著,眉頭約皺越緊。
「我還在,他……沒了。」花蕾坐在地上,戰戰兢兢的往四周看。
包大同向那個方向走了幾步,又像想起什麼似的退了回去,開著車子過去。他能力受限,但仍然感覺得到這裡有些不同尋常的東西,不能留花蕾一個人單獨獃著。而他來得匆忙,沒有準備,不得不小心點。
他才說出三個字,花蕾就撲了過來,抱著他放聲大哭。他兩隻手舉著,不知道放在哪兒好,猶豫了半天才輕輕抱住她,溫柔的拍著她的背,「沒事了沒事了,我來保護你。」
不過無論如何,他拼了老命的儘快趕到了,見花蕾孤伶伶的站在路燈底下,可憐兮兮的,不禁心生憐意,考慮著以後對她好點。
一瞬間,花蕾有點迷惑,被驚嚇得麻木的大腦甚至連這個地方的地址也記不起,想了一下才說出。
「明白啦,以後手機會隨時開著的,方便花大小姐隨時傳呼。」
可她是個人,雖然骯髒、低賤、貧苦,可她是個人哪!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死在這兒,不知道是被哪個混帳王八蛋殺死,暴屍於此。
花蕾的情況聽來嚴重了,有邪物不知在什麼地方看上了她,現在要娶她做鬼妻,而且這邪物相當不簡單,很難對付。她的身體現在看來雖然好了,實則只是表面現象。那東西說七天後來娶花蕾,而他昨天也判斷出花蕾的陽火不出七日必滅,假如不破解了這桃花劫的話。
包大同感覺懷裡的身子一軟,連忙抱緊,只覺得花蕾渾身火燙,可小手卻涼得像一塊冰,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包大同感覺得出來,一邊快速穿衣服一邊安慰道:「好,你別怕,我馬上就到,告訴我具體方位。」
「你休想。哼!」
一個中年女人,看來像是拾荒的,臉色烏紫著,眼周黑黑的,眼睛似乎要瞪出來了,因為張大著嘴,牙齒呲了出來,初看起來惡狠狠的像要咬人。
包大同和匪警電話的接線員說清兇案發生的位置,就踱到車邊去,摸了摸花蕾的額頭,見她燒得迷迷糊糊的,碰到他微涼的手,立即把整張臉都貼在他的掌心,似乎還有些意識,堅持一會兒再去醫院還是可以的,略放下了心。
而且因為他以法術開了陰陽眼,能清楚的看到花蕾的情況。她的陽火不知道為什麼弱了下來,雖然還沒有滅,卻好像被什麼污染了一樣。據他判斷,不出七天,花蕾的小命就危險了。
早上醒來的時候,只覺得身體輕鬆了很多,除了無力,沒有任何不適,恢復得和病來的時候一樣迅速,怪得很。
當然迎娶儀式是不可少的。是日高搭大棚,宴請親友,門前亮轎。喜房裡供奉『百份』全神。對面炕上設矮桌,供『新郎』照片或牌位,前設蘋果、龍鳳喜餅若干盤。並有大紅花一朵,下綴緞帶上書:『新郎』字樣。女方『閨房』中供『新娘』照片或牌位,亦如前所供,並有大紅花一朵,下綴緞帶,上書:『新娘』字樣。
「你很有研究嘛。」花蕾看了包大同一眼,嚴重懷疑他承辦過這項業務。
遠處,閃過一條黑影,是一隻野狗探頭探腦的走到路中央,原地打了好幾個轉,朝著一個角落高聲吠叫了幾聲,扭頭看了看包大同,然後快速跑走了。
「可是……可是,我看到的那個比較簡陋。」
「我說的是比較正規的,屬於貴族式,那要流水價的花錢,從某些方面講,鬼媒人是最賺錢的行當。我以前聽我老爹說過,這樣的生意和古董生意差不多,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不過,普通的陰婚就相對簡單點,而且由於死人結婚混雜了紅、白兩事的禮儀,各當事人又各有主張,陰婚儀式始終沒有形成定例。通常情況下,男方給女方送去的『鵝籠』、『酒海』、龍鳳喜餅以及肘子、喜果都是真的,惟有衣服、首飾是紙糊的冥器。女方陪送的嫁妝一般都是紙活,送至男方后,只在『新郎』照片或牌位前陳列半天,有的只是抬著環繞男方院內一周,即由鼓樂前導,送至附近空地焚化。」
他的外貌、他的舉止、他的微笑、他的體貼都是如此吸引女人的目光,那些值班的年輕女醫生和護士沒有一個不羡慕花蕾的,恨不得躺在病床上的是自己。
再看包大同,正抱著臂斜倚著病床打盹,窗外的陽光照在他的側臉上,襯得他的眉毛看來毛茸茸的,讓她很想摸一下,而他挺直的鼻樑側有一處可愛陰影,使他的睡顏都如此生動,連那些陽光下顯現的灰塵飛舞起來都很好看。
花蕾昏得非常徹底,雖然在外人看來還有反應,而她卻一直在黑沉得沒有一絲異樣的夢境中,其實是著實好好睡了一大覺。
花蕾掙扎了一下,包大同立即上前扶她起來,體貼的為她在背後墊上枕頭。近距離聞到他的氣息,花蕾感覺把什麼都告訴他是明智的。
「其實這隻是一種民俗,雖然我個人認為不太健康,但它確實存在,你如果這樣想就不會怕了。」包大同繼續道,「一些未成年人夭折后,家中父母或長輩老人們出於疼愛,認為生前沒能為他(她)們擇偶,死後也要為他(她)們完婚,盡到責任。其實,這是人的感情寄託所至。自己所愛的晚輩去世了,有誰能真正看得開呢。另外,舊時人們普遍相信墳地風水,以為出現一座孤墳就會影響家宅後代的昌盛。當時有些風水家(古稱堪輿)為了多掙幾個錢,也多竭力慫恿搞這種陰婚。」
再往後退了幾步,觀察了一下整座立交橋,想了想,終於還是咬破中指,把血彈到半空,口中默念咒語,手指殘餘的血抹在了兩眉之間。
「一夜情。」
包大同拿出手機報警,才按下按鍵,就感覺有異。回頭一看,那女人的臉上現出一個詭異的笑容,眼睛和嘴巴慢慢閉上了,只在烏黑的唇間露出一小點紅紅的舌頭,表明她是被勒死的。
他不見了!消失的乾乾淨淨,好像從來沒出現過!
包大同本來就睡得不塌實,一直盯著花蕾,怕她有意外,直到早上日出,陽氣升騰,他才敢打了一下盹,現在被花蕾一碰,登時驚醒,一睜眼就看到花蕾眨巴著可愛的眼睛看著他,臉孔有點微紅,連忙伸手摸摸她的額頭,「不會病情反覆吧?早上才退的燒。啊,還好,涼絲絲的。唉唉,你臉紅,一定是想到了不該想的事,是不是對我起了色心啊?」
也就是說,花蕾的生命還有七天,他要在七天之內找到那個邪物,並且打敗他。不管那是什麼,花蕾的小命一定要保住。
花蕾搖搖頭,盡量不去想那張炭一樣的臉,不去想那對恨意的眼神。
花蕾沒等包大同說完,急忙把手機對向身後,她已經到了忍耐的極限,再也受不了驚嚇了,她感覺自己心裏有根弦,已經綳得緊緊的,哪怕有一點點小小的外力就會立即斷掉。
「有時候恨是無緣無故的,受到傷害,就想報復一切。」包大同道,「但是這情況有點特殊,居然跑下轎來找你,這是為什麼呢?」
有他在,死也可以安全的死吧。她想著,失去了意識,感覺死,其實並不可怕。
花蕾白了他一眼,說了半天話,有些氣喘,乾脆不理他,過了半天,又覺得好奇,「那隊送嫁的人是怎麼回事?是不是陰婚?我以前也聽說過這事,倒是頭一次看到,太陰森了。」說到這兒,她不禁又打了個寒戰,「那個鬼新娘似乎恨我,可是我什麼也沒做。」
包大同的眉頭越皺越緊。這個東西很厲害啊!
她的身後,空空如也,別說人,連鬼影子也沒有一條。巨大的立交橋像一隻鋼筋水泥的巨獸,森嚴的聳立著,四周因為寂靜,反襯出一種說不出的聲音,不是人的耳朵聽到的,而是從遙遠空曠的黑暗中一直傳到人心裏。
「你才來。」花蕾哽咽著說著,剛才還非常清醒,這會兒感覺頭昏腦漲。抬頭望著包大同的臉,見他平日里亮晶晶,充滿戲謔的眼神溫柔而寧靜,登時一陣舒心。
「不過,你可不是普通生病那麼簡單,實話說,你這種情況算是撞邪了。」他轉變話題,變得正經起來:「告訴我昨晚發生了什麼,甚至這些日子來,你認為有可疑的地方,全要告訴我。」
「唉,病人不要太激動,再說我想想有什麼關係。」包大同故意說得輕浮,讓花蕾可以暫時忘卻恐懼和不安,「你搬到雜誌社來住,我好就近——咳咳……你滴明白?」
要是,每天早上醒來都能看到他,該有多好!花蕾想著,這念頭嚇了自己一跳,一驚之下踢到了包大同。
「很嚴重嗎?」花蕾看他不說不笑,雖然臉色還平靜,卻讓她感到不安。
「好吧,我不逗你,你給我好好的,別經常搞出這些事來給人驚喜。」
「我看到的就是嗎?」花蕾問,又搖搖頭,想把這記憶甩掉。
喜轎回到男方后,仍由娶親太太將『新婦』照片或牌位取出來,放于喜房炕上的供桌,與『新郎』並列。並用紅頭繩將兩幅照片栓起來,(取月老牽紅線之意),並復上紅、黃兩色的綵綢。『合杯酒』、『子孫餃子』、『長壽麵』有要供于『新婚夫婦』的牌位或照片前。以後再選個宜破土安葬的好日子,女方起靈按指定的時辰葬入男方墳的旁邊,並且兩個棺柩要挨上槽幫,才算併骨合葬。我一直以為這隻在鄉下才有,沒想到在城市極難見到的事都讓你遇到了,你真好運。」他開了一句玩笑。
包大同簡單回答了一下問題,然後留下自己的姓名地址,就立即送花蕾去醫院了。他明白花蕾氣息弱,半夜的醫院本身又是陰氣重的地方,因此不敢稍離,一直陪在花蕾身邊。
她蜷縮著躺在陰影最深的地方,脖子歪斜著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上面套著一條繩子,因為身子格外瘦小,看來就像一條大一點的狗。
她昨夜入院,住的是觀察室。這兩天病人不多,這裏只有她和包大同兩人,說起話來不必顧忌,所以她一五一十把遭遇的所有事都說了出來。
包大同點點頭,「很嚴重,非常嚴重,嚴重極了。可是有我,一切都能解決,放心好了。」他露齒一笑,比陽光還要溫暖,「放心吧,我不收你錢,等我解救了你,你419我好了。」
因為平時大手大腳的花錢,他沒買車,又因為法力被封印了,他不能徹底施展阮瞻教的時空扭曲術,只能一段一段的定點移動,其速度比汽車略慢,而且省錢省汽油,就是浪費鞋底,而且還驚嚇到了幾個夜遊的不良少年。
「419什麼東西?」
確實沒有人,可是模糊不清的遠處,似乎總有什麼在暗中窺伺,這使花蕾嚴重不安,並顯示在聲音中。
這丫頭招惹到什麼了嗎?他打橫抱起她,走到停在不遠處的車裡,輕輕把她安放在車座上,自己站在車外,迎風聳了聳鼻子,「鬼氣。」他用嘆息的聲音說著。
一絲死氣從橋下的綠化帶傳了出來,包大同慢慢走了過去,看到一個人躺在那兒。
「喂喂,花骨朵,說話,你還在嗎?沒事吧?」
「我也不想。」花蕾咕噥著,不明白為什麼包大同有時那麼溫柔,有時又那麼惡劣,「我只是生病了。昨天一直找你也找不到,我在這裏又沒有親人朋友,只好自己……」說到這兒眼圈一紅,大概是病著,多愁善感極了。
猶豫了會兒,他還是沒問。花蕾想告訴他的時候自然會說吧,否則他就是問了,也是讓她尷尬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