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牆面上的笑臉

「那怎麼會發生可怕的案件？」石界有些不服氣。

話音未落，兩雙眼睛一起瞪向他。他只得站起身道。「我找客房去補眠，這周末我有兩天休假，做為我兩周以來不眠不休、等在警局工作的獎勵。唉，我這人怎麼那麼正義哪，休息時間還要私下裡查案。」

在外人眼裡，他們就是三個自助游的年輕人，之前安排行程的事全是花蕾做的。連機票帶路線圖，甚至到了外地后的住宿都辦理得妥妥噹噹，兩個男人都沒有這份細心。

周末，三個人像要旅行一樣，離開了家。

「我想，你是不是可以到現場看看。因為對於兇案，你和警方的著眼點不同，或者可以發現許多我們忽略的東西。」石界說出來這一趟的目的。

「你們倒好了，我就什麼也看不見，下回讓海伯父給我開個天目。」石界邊說邊前面帶路，進入了那座黑樓。

從半地下室開始，一直到三樓，從昏暗潮濕的走廊到吱啞作響的樓梯，這些地方看著雖然可怕。但一點異常也沒有，連老鼠和蟑螂都大白天出動，歡快的跑來跑去，嚇得花蕾一直低聲驚叫，緊緊抱著包大同的胳膊。

「我也和你去吧？」花蕾見石界和包大同又有要吵的苗頭，連忙插嘴，抱著包大同的胳膊一笑，包大同立即火氣下降。

直到他們走到一號死者在二樓的房間前，才有一絲不正常的氣場若有若無的出現。

「你能一起去嗎，死丫頭？」石界很欠扁的介面，「我一起去還差不多。」

包大同走過去看，花蕾緊張的握著他的手。

「相信的人越少越好，如果我真的介入這件事，可不希望警方的人知道我的存在。」包大同很認真的說，「我不想找麻煩，也不想凡有靈異案件就有人跑來找我，應付你。我已經很疲憊了。上回辦『禽獸』案時，有個警察就似乎對我產生點懷疑，不過後來我做得乾淨。他沒再理我了。」

話說回來，這麼個地方，偏遠而破舊，除了圖房租低廉，誰會來住？而沒有自己的房子，又付不出高房租的，自然是窮人。

她已經決定開發自己的靈能，以後儘力幫助包大同了，也知道這麼做會接觸到很多可怕的東西，但是有心理準備是一回事，真正面臨異常的狀況又是另一回事。

花蕾試著使用因為封印太久而不能控制的靈力，之後搖了搖頭。

那是一間老舊的筒子樓，看起來搖搖欲墜的。周圍有好幾個市場，環境比較骯髒，就像垃圾場中央的危樓，似乎是市容整改的時候，不知道什麼原因，就連這棟樓沒有拆過。總之整棟樓都黑漆漆的，之前的調查說這裏住的全是租戶，而且都是生活在社會最低層的人。

「假如兇手還要作案，我就找得到他。」包大同道，「如果他報完了仇，心滿意足的離開，大家還是回家歇著比較好。」

「你還說錯了，這樓雖然破舊，但周圍是市場，雖然風水上有些聚散無形之氣。但煙火氣重，存不下很強的陰氣。」包大同糾正石界的自我認知。「而且這樓雖然黑，但只是顏色黑，它周圍空蕩一片，陽光充足，並不是邪地。」

包大同差點拍石界一巴掌，但石界在他右手邊，儘管他的恢復力比狗差不了多少，可燒傷的部分還是沒有長出新肉，碰一下很疼，於是只得作罷。

「警方連死者的真實身份和他們之間的聯繫還沒有弄清，你要我做什麼呢？」聽石界又講了一些屍檢和鑒定的細節，包大同問。

這房子非常破舊，簡直到了她無法想像的地步，從小到大，她從沒進入過這種房子，現在才知道很多人生活得如此掙扎。而這個房子的主人，甚至連生的權利也被剝奪了，不管他之前做了什麼，她也要幫包大同查出真相。

「怎麼樣？有問題吧？看著這樓就可怕。」石界判斷著，表示自己也有些破獲靈異案件的能力。

「基本上——」石界拖長了話音。「年輕警察，還有那幫官僚們不信，總覺得科學可以解釋一切，但長年奮戰在破獲兇案第一線的、有經驗的警察們就相信。畢竟，接觸那些惡性案件這麼多年，什麼都見過了。」

這是第一次。包大同和石界的觀點完全一致，但是他不說出口，免得石界這小子得寸進尺。

「他就死在那兒！」石界指了指屋角的床。

包大同點點頭。「這倒沒什麼不可以，但是你要明白，日子這麼久了，就算再強的陰氣也會消散，我去，未必能找得到線索。」

「我覺得他還會出現。」石界道，「這是直覺。」

說他是死馬？那還來找他幹什麼？！

石界想了想，鄭重點頭答應，保證包大同不會被牽連。但他是個不吃虧的。承諾的同時，也讓包大同答應，一定要幫他破了這個謎案。

房子太舊了，牆面上到處是一團團的污跡，而就在床頭的牆面上，牆皮剝落，發黃髮黑的牆面和剝落地方的牙白色對比，奇異的形成了一張詭異的笑臉。

「你這個笨蛋，我只說此地不是藏污納垢的地方，也沒說不能有東西潛入來報仇啊。」包大同笑道，「花骨朵，你看到什麼沒？」他前兩天才教花蕾怎麼運用靈力來觀看人類肉眼看不清的東西。

「沒什麼線索留下。」耳邊只聽包大同說，然後手上一緊，他拉她往門外走。

真沒用啊你，花蕾，以後要學著堅強。她對自己說，有意識的觀察房間內的每一個角落。

「你不自誇就活不了，我看出來了。」包大同道。「但是，你們警局有多少人相信這是靈異案件呢？」

瞬間，有一股更濃的水氣撲鼻而來，打開燈仔細看，整個房間又很乾燥，和潮濕的空氣格格不入。不過這水氣並沒有什麼威脅，只是沾在人身上怪難受的，想必是氣息不通，案發當時留下的。

可就在這時，花蕾心裏忽然一陣發毛，有一種怪異的感覺直衝心房。有什麼盯著她看，還在笑！她嚇得一凜，包大同敏銳的感覺到了。

很淡，非常不容易被人發覺，畢竟，有誰會注意牆上的花紋呢？

石界嘆了口氣，「反正死馬當活馬醫，試一試總是好地，破案就是這樣，不能放過任何一點蛛絲馬跡。」

「怎麼？」他關切的問，平時溫暖晶亮的眸子忽然變得英氣逼人，環視著四周。

這給了花蕾力量，她強迫自己不要怕，向著她異樣感覺的地方望去。

他們先去了一號死者出事的案發現場。是在本市。

「果然有水氣啊。」包大同揚頭嗅了嗅，看著石界小心揭下警方的封條，拿出房門鑰匙，打開門。

她一進這樓就很害怕，雖然她的「眼睛」告訴她，這裏什麼也沒有。可是她似乎能感覺死者當時的恐懼似的，唯有跟在包大同身邊才感覺舒服，似乎他有無盡的熱量傳遞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