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寶狂歌》第三卷 斷凌碎霧

第二十章 手無措

第三卷 斷凌碎霧

第二十章 手無措

毛瑟步槍只能填入五顆子彈,所以當掉下地的人有五個時,魯一棄手中的槍和個燒火棍也沒什麼兩樣了。
「顛撲道!?」「顛撲道?!」瞎子和獨眼幾乎異口同聲地脫口而出。
「你老又不是神仙,比劃幾下就知道過去發生的事?」哈得興當然不會相信,他覺得除了像自己這樣砍開雜木外,沒有其他法子進到這裏面來。
「這些人,用得著的繼續同行,用不著的可以甩了。」瞎子搶在了獨眼的前面了,他緊貼在魯一棄背後,嘴巴湊到魯一棄的頸邊說道。
女人將魯一棄的手壓在自己的屁股上,難怪給魯一棄鼓鼓的、結實又有彈性的感覺。其實魯一棄本該還有滑滑的感覺,因為手背還正好壓在一塊光滑的皮子上。但是奇怪的是魯一棄不曾有這樣的感覺,難道他被女人逗弄得有些找不到感覺了?
打這兒往遠處看,可以看到連綿起伏的山巒之間有幾座山特別引人注目,因為這幾座山不像其他的山嶺那樣長滿樹木,而是光溜溜的,只有皚皚積雪,打眼看,那幾座山真像個裸體女人的身體屈膝躺在那裡。
正常情況下殺手肯定會回手再反砍一刀,但是他忽然發現自己的刀沒了,手也沒了。就在他劃開魯一棄棉衣的剎那,一道暗金色的光華閃過,於是他的手和刀都掉在了雪中。
獨眼看魯一棄趕到前面去了,便也想趕到魯一棄的身邊,他已然適應了這樣的位置,特別是在這種危險隨時都會來臨的環境中,離得太遠就好像不大舒服。
女人也蹲下,伸手往自己腳邊探下去。她一邊在腳邊的積雪下摸索,一邊回答著獨眼的問題:「不是東西,你再細瞧瞧,這積雪是不是下面的小一半特別硬實。」
女人已經鬆開了魯一棄的手,因為這隻手現在正堅定地指向小道的一側。任火旺沒有看魯一棄的手,他已經堅定地邁進了林子,身形被幽暗的樹影覆蓋。
殺手是從上面撲落下來的,他們都藏身在高大的樹冠中。魯一棄仰面吐出胸中那口濁氣的那一瞬間,感覺捕捉到了上面的殺氣。
女人知道魯一棄眼中蘊含的意思,她臉上稍露出些為難的神情:「紅杉古道連綿數百里,但準點子的入口應該就在開始這段的數十里路上。但是這入口隱沒在紅杉林子中,沒有記號,很難發現。」
殺手很多,就像在小鎮上襲擊他們時那樣多。
魯一棄有些發楞,因為他也看到鐵匠在那裡查看,鐵匠的動作姿勢好像是「般門」六合之力中定基一工的技法。
其他人沒有受傷,他們也沒有過來幫魯一棄,都是老江湖,老遠一眼就能瞧出魯一棄的傷不重,就是破了點皮。
哈得興從背後上來,說讓他在頭裡砍掉雜木理出一條路來。瞎子心想,既然前面路都沒有,也就說明沒人來過,不會有什麼埋伏。於是把領頭的位置讓給了哈得興。
槍響了,卻不是魯一棄的步槍,而是若大娘手中的駁殼槍。山坡上一戰之後,魯一棄竟然忘了向若大娘要回駁殼槍。
「沒什麼呀,你是不是被獸夾子給咬住了?」獨眼回頭朝女人問道,但話剛出口他就已經自己否定了自己,如果是讓獸夾子咬住,這女人還不得疼昏了,可女人的表情只是驚懼,沒有疼痛啊。
不是,魯一棄的感覺很好,他在一瞬間就已然聚氣凝神,拋開了所有的慌亂和激蕩。只有手背,他的思想中只留下了手背,手背上的敏銳觸覺在幫他讀懂每一個細微的紋路和起伏。於是他看懂了文字,看懂了線條,於是他更看見了道路,看見了山巒。
小鎮之上的圍殺,對家根本沒準備要自己的命,他們是別有所圖。那次襲殺中,刀手砍到自己的長槍,也刺中自己身體,當時是棉衣里的駁殼槍替自己擋住,自己也一直覺察得什麼地方不對,特別是撫摸到駁殼槍光滑的槍面時。但是從剛才的打鬥來看,這長、短槍根本無法擋住刀砍刀刺。那自己怎麼會沒事?那大鏡面的駁殼槍更是連一點刀尖刺擊的痕迹都沒有?只有一個解釋,對家襲殺自己是在演戲,他們的目的是要讓某個或某幾個人有很自然的理由跟在自己身邊。
鐵匠沒再理會柴頭,他知道自己鬥嘴是鬥不過柴頭的,這林子里就數這些吆喝買賣木頭的最會罵,他們接觸過來自各地的木材商人,哪裡的罵人話都會幾句。
聽完獨眼的話,魯一棄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原先他就覺出這裏邊就任火旺和若大娘兩個最為可疑,現在一步步地走下來,眾多的現象也在證明著這樣的推斷是正確的。但是,任火旺犧牲了自己的女人,如果把他將珍貴的「天石」給了魯一棄理解成為老女人的死他準備拚死報仇,或者老女人的死讓他心灰意冷不願再做鐵工了,那麼他的疑點就只剩不肯告訴大家是如何跟蹤對家人扣這一點。而女人呢?她的疑點太多了,他身上有隻手派的記號,她交易時肯定自己知道路徑,現在又說不知道了,她一個花寨里領頭的女子,卻知道『依形而置』的坎家道理,還有她腳上靴子暗藏硬點……
「但是紅杉之間種雜木只能擋住一般的山客、馬幫,卻攔不住高人。也就是說擋得住下面的路,卻擋不住上面的路。你們看,這樹頂上的小枝斷掛著兩根,旁邊的樹榦中段樹皮掉一塊,說明有人從這裏進來過。」
魯一棄笑笑,微搖了下頭,然後仰起臉,對著頭頂狹長的藍色天空重重吐出一口濁氣。
彷彿是夢境一般,魯一棄除了心髒的在劇烈撲騰外,什麼意外都沒有。身後的獨眼和瞎子也都隨著他的腳步停住,奇怪地看著他沒有作聲。前面走著的若大娘也感覺到魯一棄停住了腳步,便迴轉身來小聲問了句:「怎麼了?」
殺手再次撲出,是在女人的子彈打光后。女人想都沒想,就將手中的槍向一個殺手扔過去。殺手手中刀刀式一展,就看到已經破碎了的駁殼槍掉落下來,各種零部件掉落了滿地。
幾個人一下子都定在了那裡,一動都不敢動。
「這是……」魯一棄離著若大娘很近,他慢悠悠地說出這兩個字是要女人自己接著把發現說出來。
柴頭被罵得有些掛不住,也狠狠地反罵過去:「我不去行了吧,那裡是你的家,那裡有你的食,你也不用護著,這裏也就你愛鑽那眼兒嘬著嘴兒嚼。」
奇怪的是沒有一個人對這樣一個概念提出疑問,而是都下意識地去看那些雜木的根部,也就是說在場這些人都懂這個概念的意思。懂這樣意思的人只能有兩種,「般門」弟子,還有就是為了戰勝制服「般門」而不斷研究「般門」技藝的朱家門人。
魯一棄又蹲在那堆駁殼槍零件邊看了看,獃獃地,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可以肯定的是,魯一棄絕對不是在心疼那槍。獨眼將自己帶著的駁殼槍和步槍全遞給他的時候,他又順手將手槍遞給了女人。
他怎麼知道對家受傷的大弩高手是從這裏逃走的,對於大家來說依舊是個迷。這就讓一些人心中始終難以安定。但他說的話卻是難以辯駁的,除非大家放棄繼續尋找那個「母性之地」,要不然,也只能是這樣往前摸索著走。
魯一棄趕上了前面的隊伍,並且趕到女人的邊上。女人好像對自己現在突然說路徑的入口找不到,心中有些羞愧,一直都低著頭在走。魯一棄走到她身邊后,她主動往魯一棄的身邊依過去,也許是想用這樣親昵的動作消除魯一棄對她的責怪。
魯一棄的表情依舊非常的鎮定,但他的心已經狂跳起來。女人的手溫軟如棉,稍有點濕濕潤潤的沾黏,這給魯一棄帶來一種酥麻的感覺,從手心一直傳到心口,把心尖撥弄得痒痒的,卻又抓不了撓不著。
斜坡很寬很長,而且是坡連著坡,但最終是直往雙膝山中間而去的,他們只要順著走就能到達目的地。
「走吧,這趟襲擊說明我們離著正地兒很近了,也說明對家還沒能將寶貝得手,害怕我們過去跟他們搶。我們都快點,落他們手再要搶就難了。」
「慢些!任老大,我陪你頭裡走。」背後的瞎子喊了一聲。被樹影覆蓋的黯淡身影停住了,一直等到瞎子于其並肩,才重新謹慎緩慢地繼續往林子深處走去。
「對,斜坡無階,一步磕,二步扭,三步滑,四步滾,滾沖之力讓你在斜坡上再站立起來,繼續下一輪的磕、扭、滑、滾,這樣就會越摔越快,越摔越重,一路翻著下到坡底,讓你到死都不知道怎麼回事。」女人還是沒來得及說話,這趟是鐵匠在侃侃而談,說話中,魯一棄從他眼裡看到興奮的光芒在閃爍著。
「你懂個啥!你看紅杉樹下雜木卻少有紅杉,這肯定是人故意種下的。但這隻是障礙,而不是坎面。因為種的人知道,這障礙只要一破,以後恐怕就再也用不著了。」
女人出槍很快,槍法卻無法恭維,只打得上面的枝葉紛紛落下。但這輪槍擊卻讓好多想撲下攻擊的殺手重新縮回到樹榦背後。
鐵匠的眉頭緊皺著,他好像對自己指出的這條道很是懷疑。如果不是魯一棄也斷定是這個方向,他都有些要放棄這樣走下去。但是魯一棄又是如何知道這個方向的呢?鐵匠回頭看了一眼,看到緊跟著魯一棄的若大娘,他的嘴角稍稍牽動了一下,心說,肯定是這娘們兒當大家的面假說不知道準點,背後卻偷偷告訴給那個年輕的門長。
紅杉古道上重新恢復了寧靜,瞎子他們幾個人一邊高度戒備著,一邊往一起靠攏。鐵匠移動中順便踢翻開一具死屍,又用腳尖撥弄了一下殺手們用的刀,然後肯定地說道:「這是在小鎮上圍殺我們的『明子尖刀會』刀手。」
魯一棄腦子中的亂麻此刻在迅速理清,他覺得自己差不多已經看清了亂麻中包裹著的是什麼了。於是,他轉臉看向鐵匠,卻發現鐵匠也正看向他,於是兩人相對一笑。
「還有,你們從下面看那些雜木的根部排列,標準的『斜插竹籬格』,雖說能擋住人,卻擋不住小獸子。所以不排除小獸子和像小獸子一樣瘦小的人鑽進來。」
女人急急忙忙地從帶著的包袱上撕下一塊布,疊做幾層的塊狀,趕過來塞進魯一棄的棉衣,墊壓在肩膀處的傷口上。
哈得興知道自己斧子的厲害,所以他專找著刀刃往上碰,等對手刀斷了,他就讓開讓鐵匠收拾,自己再找另外一把刀去碰。
魯一棄剛停住腳步時,獨眼和瞎子就已經處於高度的戒備狀態,所以殺手一下來,這兩個人首先迎了上去。這也就給魯一棄騰出工夫端起了步槍。
不知道是什麼刺激了柴頭,這會兒他的話特別多:「我們就這樣沿坡往前走,你們瞧准了嘿,這是要往女人的眼兒里去耶!呵呵!」說著話他還歪著臉淫笑著往若大娘那裡瞄。
「先慢慢往前走著,大家留神兩邊的情形,看有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任火旺此時說話頗有些前輩的風範。「對家那溜走的破扣也是往前走的。」
「殺氣!危險!」隨著魯一棄大聲喊出這話,林子中一聲唿哨聲刺耳地響起。然後便正如魯一棄的感覺那樣,雪亮的利刃紛紛刺出。
魯一棄的槍也響了,於是開始有人也像那破碎的駁殼槍一樣掉落在地了。
暗金色的光芒飛回到柴頭的手中,恰好可以讓他用來削斷砍向他的刀。
鐵匠說完后沒人做聲,大家都只是在看、在想。
「就是那裡,真他媽的像!」柴頭有些激動地喊了一句,卻不知道他到底是因為找到寶地激動還是因為山形的確像個裸體女人而激動。
魯一棄也很激動,這種激動只有他才體會得到。在那幾座山之間,他感覺到了縈繞的氣息,那層層疊疊旋繞不斷的氣息中還漫溢著各色金芒,有烏金色、白金色、黃金色、紅金色……,就如同翻湧出的噴泉一般。在這氣息和金芒中,魯一棄還感覺到有似曾相識的東西在那裡等待著他。
這是個極為奇怪的現象。魯一棄立刻意識到這個現象有問題,當然意識到有問題的不止他一個,還有其他人也注意到這個現象,比如說鐵匠。
「你是要往屁眼兒里去吧,要去就先把你那屁眼似的嘴巴給閉上!」柴頭的話讓鐵匠有些不耐煩,瞪眼睛罵了一句。
鐵匠在講自己的發現時,故意用了一個極為專業的詞——「斜插竹籬格」,這是魯家建院子圍牆的一種有關間距排列的概念,是一種打眼看嚴密無隙或者間隙極小,而實際在排列上錯開前後左右的關係,預留了統一的間距,可以讓相對大小的東西通過。
女人一直沒有說話,當他貼近魯一棄身體后,突然牢牢抓住了魯一棄的手。
獨眼再次查看起來,魯一棄和其他的人也都蹲下來細細查看。果然,積雪靠下的很硬實,而且不是融雪后的水分被再次凍結的冰層,倒像是鬆散的積雪被用什麼拍硬拍實的一般。
往前走過幾排樹木后出現了一條小路,一條比紅杉古道還窄的小路。林子中如此狹窄的小路,加上兩邊高高的大樹,讓人感覺很壓抑。老林子也異常安靜,只有大家踏入積雪中的咯吱聲和呼呼的喘氣聲響,林子中偶爾傳來一聲不知什麼鳥的叫聲,顯得分外的詭異。
一種超乎他想象的力量,刀子砍斷了步槍。刀尖從魯一棄臉頰上帶過,並且繼續往下,劃破魯一棄的棉衣。臉上是一道細細的血線,肩胛處棉衣的破口裡翻出的棉花是血紅的。
鐵匠的話讓大家頻頻點頭,的確,不管是自己這些人進來了,還是對家什麼人進來了,不拿到寶是不會罷休的,以後這些雜木倒是真用不著了。
「又是懸索凌空。」瞎子在旁邊肯定地為鐵匠做了下佐證。
魯一棄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和神情是異常平靜的,但是他的心裏卻是折騰得難受,腦門處的血筋蹦跳不停。他從剛才那碎裂的槍支上知道自己一早就犯了個大錯誤,自己的思維一直都停留在金家寨,其實對家在小鎮時就已經開始給自己下套。江湖有著莫測的險惡,對家設的局自己是鑽了一個又一個。
路得繼續往前走,可是剛走下斜坡才幾步,若大娘突然臉色大變,帶些驚恐地叫了一聲:「停住!這斜坡有坎兒!」
獨眼此時覺得必須將有關女人屁股的問題告訴給魯一棄,也許他能從屁股的皮子上感覺出些什麼。就算感覺不出什麼,也至少讓魯一棄知道女人的不簡單,要對她多提防,必要時,可以甩掉她。
砍開的小道走了足有一里多,穿過林子后他們的眼前豁然開朗。一條寬大的斜坡顯現在他們面前,斜坡兩邊延伸開的全是一人多高的密密雜木,那雜木林密得可能連個兔子都鑽不進來。反倒是在斜坡上零星長了幾棵大杉樹,這幾棵樹卻又是異常的高大,樹齡總要在幾百年以上。
魯一棄來不及填子彈,所以再有殺手繼續向他砍殺過來時,他只能舉起手中的槍擋住砍過來的刀。
哈得興掄開手中的斧子,輕鬆地就將雜木砍開。一個是他力大,再則他手中的斧子也真是太好了。
魯一棄已經從地上爬起來,他沒有往大伙兒那麼聚,自己一個人蹲在那裡,看著手中的斷槍。
大家都驚異地停住腳步,往小道一邊的茫茫林木看去。
付立開沒心沒肺地走著,肩膀上掛著的大鋸一晃一盪的,在這樣的一條小道上,剛好擋住了獨眼往前去。獨眼要想趕過去倒也容易,從旁邊的林子中快速繞過幾棵樹,就可以超過柴頭。但是那樣的動作可能過於誇張了,會引起大家的注意,甚至驚嚇了什麼人。於是他只得跟在柴頭背後,急半步慢半步地找時機超過柴頭。
樹是同樣的茂密,間距也幾乎是同樣的大小,林子的深處是同樣的幽暗深邃。
林子越走越密,越走越暗,再往前那小路也到頭了,只能在林木的間隙中穿行。但這樣穿行也沒能走太遠,那些大樹與大樹間的間隙中開始夾雜著其他小雜木,雜木也越來越多,擋住可行的間隙,到最後,連邁步的踏點都沒有了。
魯一棄極力想把手從女人身上挪開,但是這一刻他卻覺得手上沒有一點力,心中慌亂得就像是要摔倒一般。魯一棄又甩動了一下手,還是沒甩開女人的掌握。他的心中開始有些明白,不是甩不開,而是自己的手好像不情願離開。於是他又害羞這樣的小動作會被其他人看到,於是回頭看去。在他們的背後有柴頭、獨眼和瞎子。瞎子肯定看不到,獨眼也看不到,因為柴頭擋著他呢。只有柴頭可以看到,但柴頭沒有看、因為他的一對大小眼始終盯在魯一棄的臉上,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這神情讓魯一棄猛然一怔,趕忙低頭往自己被女人握住的手看去。
柴頭回罵了一句后,也沒有繼續,不是因為鐵匠沒接茬理他,此時就是鐵匠接茬和他對罵他也不會繼續,因為鐵匠的奇怪動作勾起了他的好奇心,此時的鐵匠正往身後的林子里仔細地查看著什麼,一會兒蹲下,一會站起,還用手指在比劃。
沒等魯一棄細細體會一下瞎子話的意思,就又被獨眼拉到了隊伍的最後邊。他們兩個放慢腳步,和前面那些人盡量拉開些距離,然後,獨眼把對女人的發現詳盡地說了一遍。
獨眼慢慢蹲下來,拔出背後的鏟子,很薄的一層一層將身前的積雪鏟掉。沒有看到什麼,積雪下還是積雪,一直鏟到草皮石頭為止,都沒發現什麼異常。
魯一棄不知道老林子中白天這樣靜謐是否正常,但是他有種奇怪的感覺,一種希望和危險糾纏在一處的感覺,而且越來越真切,越來越靠近。然而,突然之間,那危險從糾纏中脫出,就像把利刃直刺而出。他猛然一怔,停住了腳步。
女人和魯一棄貼得更近了。女人把魯一棄的手緊緊壓在自己的身上。魯一棄手背能感覺到女人身體上的肉鼓鼓的,結實又有彈性,並隨著走動在有力地滑動變形。一陣陣的激蕩四處亂突,沖向魯一棄的頭頂和下身,讓他呼吸都變得快速起來。
「這裏!」「往這邊!」魯一棄和任火旺幾乎是一同叫出聲的。
殺手們肯定沒有想到這樣的情況,武器的優劣讓他們極短時間內就失去殺人的信心。又是一聲刺耳唿哨響起,殺手們不顧一切地迅速後撤,包括那個被魯一棄踹倒斷了手的,也彈身而起,瞬間隱沒在紅杉林中。
這一刻殺手心中的驚駭反倒遠遠超過魯一棄,於是魯一棄下意識地抬腿一踹,竟然正中殺手腹部。但是殺手腳步的穩健也給了魯一棄很大的反作用力,兩人一起倒在了雪地中。
「依形而置!」女人還沒說話,背後的柴頭冒出來這樣一句。
不止是魯一棄,就連其他幾個都聽出來了,女人也不知道具體入口在哪裡。
「看到什麼了,有危險嗎?」柴頭湊到鐵匠的身邊小聲地問道。鐵匠回頭看了他一眼,鼻子「哼!」了一聲,便不再理他,直往魯一棄這裏走來。
「已經有人搶在我們之前到這兒了。」鐵匠的話讓魯一棄從發楞中省悟過來。「他們和我們走的路徑不同,方法也不同,但是他們的確先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