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寶狂歌》第四卷 踏浪揮霂

第八章 海粽子

第四卷 踏浪揮霂

第八章 海粽子

這句話首先提醒了的是魯一棄,是的,他晦澀污濁的感覺到和在雙乳山底下甬道中遇到那些活屍首時有的感覺是一樣的。
「咯咯咯!」女人笑了,她沒想到自己的一個小小惡作劇竟然會有這樣大的反應。
他們這一整套的配合,是用來對付水下巨型生物的。因為像鯨、巨鯊、深海章魚、烏賊,他們的體形都要比一般的小漁船大多了,要是他們突然出水,很有可能將漁船掀翻。那麼對付這種情況最好的辦法就是在它們出水之前或者出水還沒將船掀翻時,用飛矛飛叉擲射它,讓它感覺疼痛重新沉入水底。
步半寸和老叉很駭異也很驚疑,駭異是因為如果那些是水下巨型怪物噴出的氣泡,那這傢伙也忒大些了。而驚疑則是因為從他們的角度看,那些團團似乎並不是圓形的,而且水下冒出的氣泡在大氣壓作用下,不可能經久不破的。
步半寸和老叉沒有理她,他們正集中注意力,隨時準備對水下出來的怪異東西發起攻擊。魯一棄不知道那些是什麼,也沒有回答。瞎子看不見,鯊口的位置也看不清,他們也沒作聲。
鷗子一直都注視著船的前方,此時他又大驚小怪地叫起來:「海底有光!海底有光!」
「先置下,說不定後面回頭時有風有浪能導著我們不岔向。」看來老叉前段時間不是在瞎忙,而是考慮得更加周全,早就在做應付多種情況的準備了。
步半寸迅速從腰間掏出根竹管,用嘴巴咬住管套拔掉,然後將管子猛然晃動了幾下,管子中散出些許紅色,隨即從中裊裊飄起一股細長的白色煙柱。這是煙管,既是辨別風向的工具,又是儲備火種的器具。
「這些是什麼?」女人好奇地問了一句。
「海粽子」漸漸漂得沒了蹤影,剛才還那麼多,眨眼間都不見了,好像是重新沉入水底一樣。
隨著船體的怪叫,緊接著船頭和船艙中又響起一陣「叮叮噹噹」的鐵器碰撞聲。
女人一下呆住,而瞎子一捏之下也不由地呆住。
「你作死,就現在往回走還不一定能逃出。」步半寸想到過來時濃重霧牆和無數的「船影子」,心中不由地一陣陣發寒。
女人的手掌從鐵船頭上一路下滑,從鐵船頭頂上一直滑到甲板,在上面留下一道頂端有五指血印的濃濃血道。
鐵頭船下翻起一陣浪花,緩慢地啟動了。步半寸將舵把往一側壓死,他想掉頭快速離開這個怪異兇險的地方。
「噓!」瞎子表情誇張地示意大家安靜。
魯一棄後面的話讓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氣,女人甚至輕「啊!」了一聲。接下來是長時間的死寂,周圍真的沒有一點聲音。船上的人都聽見了自己喘息的聲音,心跳的聲音,血流的聲音。他們的目光都瞪視著那些「海粽子」,看著它們一個個無聲地冒出水面,布滿水面。
鐵頭船的鐵頭雖然是魯家妙制,但要是在一個時辰之前,步半寸這些人中隨便哪個,拿個傢伙三下五除二就能給搞掉。但是現在,當幾個高手大男人趴在鐵頭上之後才發現,他們此刻已經沒有將這鐵頭撬掉的力氣了。鷗子甚至連到船頭的這段短短距離都沒有能夠移動過來。而瞎子是因為抓住盲杖不放,被移動的盲杖硬生生拉到船頭來的。魯一棄呢,根本就沒有過去,因為就算他是狀態好的時候,要將鐵頭撬掉也是很困難的事情。
船艙口露出鯊口佛陀般的笑臉,只是這笑臉此時比哭還難看:「下面、下面有、東西浮、浮上來了。」
老叉沒有回答步半寸的話,而是把目光落在魯一棄的身上。步半寸也同時將詢問的目光落在魯一棄的身上。
「你剛才做了些什麼?」這是瞎子背轉身體后輕聲問女人的話。
鯊口的反應很快,鷗子是在他的拉扯下往船艙下跑的。
鯊口跑出船艙,他沒有往船舷邊過去,而是從老叉平時收拾的東西中拉出一個麻布捆子,捆子上的繩頭一拉,鋪開了幾十支各種叉子和鉤矛。然後一手提一支,只要步半寸和老叉需要,隨時可以扔給他們。
「什麼事情一下子海葬了這麼多人?」步半寸望著腳下不斷冒出的「海粽子」,很難想象這是一場怎樣的災難。
「『海粽子』活了!」女人突然叫了一聲。
坐在甲板上的女人把目光從自己受傷的指掌轉移到船頭處的那一堆男人身上。她覺得很怪異也很好笑,這些人都堆爬在那鐵船頭子上,拳掌無力地拍打著鐵頭,倒像是在擦拭撫摸一般。還有這些爺們兒到底是做的什麼祭(玩什麼花樣),一個個捏把得比個大妹子都嬌弱。不是明明聽見他們喊著叫著要撬鐵頭的嗎?這樣子可是連根毛都搞不掉的。
「撬了那鐵頭!」剛才就說過,船上這四個使船的好手中,目前老叉的狀態是最好的,所以他能看出,施加在鐵頭船上的力量最終是集中在鐵頭上的,把那鐵頭撬了應該有所幫助。
也就在這瞬間,男人們憤怒的目光從女人身上收回,同時撲向船舷。
「老叉說的有道理,步老大的話也有道理。不過我想,要是能趁眼下沒有危險這段辰光,真能找著了寶貝,把凶穴定了,或者帶著寶貝回頭走,那麼平安回去的把握應該能多幾分。」魯一棄的話大家聽了覺得更有道理。
女人因為那群男人而奇怪,而船上所有的男人包括魯一棄都因為女人而奇怪。她竟然是這條船上目前唯一一個狀態沒有發生變化的人,凶穴巨大而莫測的無形力量只是搶走了她的槍和攮刺,對她的身體和心理沒起到任何作用。
女人猛然抬起頭來,眼中有極度真誠的恐懼:「活了!『海粽子』活了!」
跌過來的女人竟然沒有一個男人接一把,他們竟然都下意識地往兩旁避開。
剛開始,那些冒出的「海粽子」擁擠著、重疊著往鐵頭船這邊而來,船舷下面的「海粽子」甚至都疊起了好幾層,再要往上疊幾個都能滾入船里了。但隨著流動,那些周圍的「海粽子」逐漸散開,擁擠在船舷下的也逐漸落下。看得出,「海粽子」的流速要比鐵頭船快,那些散開的白團團隨著剛剛出現的小波浪起伏著,就好像是輕飄的繭子。
瞎子將抹下血跡的手指放在口中,久久地……,隨著他臉頰的微微抽搐,嘴角漸漸掛上一絲很不明顯的怪異笑意。
「不可能,『海粽子』下水保不住幾天就得碎。」鯊口很難相信魯一棄的說法。
就在船頭前的水下,飄著一具屍體,一句衣衫工整的屍體。屍體的面容真的和活人差不多,不管是面色還是膚色還是毛髮。屍體平躺在水下大概一尺左右的深度,隨著水波輕輕飄蕩著,就像個活人在睡著了一樣,唯一不同的是睡著的人都閉著眼,而這水中的屍體卻是大睜著眼睛。最為詭異的是,這死人是眼睛不管誰看、什麼角度看都像是盯著你,與你對視著。
老叉臉色微微一變,隨即便恢復過來,將東西往魯一棄手中一遞,徑自走到一邊收拾他這一路過來做的些小玩意兒。
女人倒下的同時,鐵頭船發出一聲「吱呀」的怪叫,那聲音讓人聽著心中如同貓抓一般。
於是老叉急急地從艙口邊掛著的布巾中拉來一塊相對乾淨的,並從艙台頂上的角落裡找到一個晒乾的烏賊魚骨。他這是要給女人包紮受傷的傷口,晒乾的烏賊魚骨刮成粉末是很好的止血材料。但是就在他拿著著兩樣東西走到女人身邊時,魯一棄、步半寸幾乎異口同聲地叫了一聲:「我來!」
「先不要回去,找找有沒有寶構的跡象。」老叉似乎不願意就此白白冒回險,他還記掛著寶貝。
甲板上所有的人一下子停住了動作,連個大氣都不敢出。只有步半寸左腳腳掌在甲板上輕輕拍了兩下。船艙中立時停止了操作,船底再沒有水花的翻滾聲響。
船的航線是繞著魯一棄感覺中那個巨大的盤旋在海天之間的氣柱在走,並且逐漸往那邊靠過去。當然,這一切都是按魯一棄的吩咐在做。
煙柱直直地,不搖不動。沒有風,那麼水流從何而來,如果是洋流的話,洋麵不會這樣平靜,而且有洋流的話,海面子散發的腥味兒應該濃多了。
「有種可能,這些不是一次海葬的,而是多少年無數次海葬聚集起來的。」魯一棄發表了自己的見解。
前面的海面是有片粼粼波光,但那看著怎麼都像是月亮、星星在海面子上的反光,再說海底又怎麼會有光出現。
當魯一棄包紮完畢時,再回頭看瞎子,發現瞎子已經變了樣,手指不再放在嘴裏,臉上也沒了笑意。手撐著甲板,頭往船舷壁上靠去。
老叉甩手扔給步半寸支三股魚叉,然後將舷邊一根牽拉帆頁橫杠的繩索結扣拉開。橫杠轉動起來,把步半寸走去的那一端探到船舷外面。而他自己提起單股棱叉在另一邊的船舷上站住,一隻手抓住根斜索穩住身體,另一隻手反握叉桿,手臂高高抬起,隨時準備將叉子飛出。
「哪裡哪裡?!」「啊!」「快跑!」幾個男人亂作了一團。
「海粽子」變得疏疏落落的了,可以看到水面了。水面真的有些微微的波浪。步半寸又掏出煙管試了試,還是沒風。沒有風,也不在洋流道上,那麼這裏的波浪應該是一種非同尋常的自然力量產生的。
洋麵很平靜,周圍很寂靜,船上只能聽到船底水花單調的聲響。可是有時這樣的寂靜和平靜給人心裏的壓力更大。
女人看著這個枯瘦的瞎眼老人無助地跌坐在那裡,心中不由泛起一絲憐憫。在找到並將槍和攮子收好后,她伸手就想把瞎子攙扶起來。
船體的突然前傾讓暈船最厲害的女人腳下根本無法站穩,身形不由自主地往前沖,而腿面骨正好絆在挺直的竹篙上。於是再難把持得住,直往船頭跌扑過去。
魯一棄趕忙往船頭跑去。真的是死人,像活人一樣的死人。
「水流了——!」瞎子壓低著沙啞的聲音說,此時不管是他的腔調還是樣子,都像是個活鬼。
倒是剛出了艙,剛走到船舷邊的鷗子回答了女人的問題:「那些是人唄,死人。」
「死人!活死人!」鷗子的聲音幾乎帶著哭腔。
但女人也沒有完全跌倒,只是身體側著重重地坐在船頭甲板上。因為她及時地伸手撐扶了下鐵船頭,手掌雖然沒能撐住身體,倒是卸去了大半的跌撞力道。
其實女人被捏住的手並沒有受傷,但是為了阻止另一隻手傷口的流血時,不可避免地沾上了血跡。
「這裡是凶穴所在,什麼事都有可能。陰極的凶穴能收得那麼多的『船影子』,當然也能收『海粽子』。我以前遇到過被別人操縱的活屍首,不知道這些『海粽子』會不會也活了。」
「我沒做什麼呀,只是摔了一跤。」
站起來的魯一棄眼睛的視線卻始終沒變,依舊正對著船頭方向。所不同的是那雙清澈的目光由船頭前方的遠處,收落在了鐵船頭上,收落在鐵船頭上那道濃重的、殷紅的,頂端有五指血印的紅道道上。
剛剛被壓下去的船頭猛然竄起。船頭軟爬成一堆的幾個男人也猛然彈起,像是繃緊的弓矢瞬間發射。
「趕快轉向,不能繼續往前了。」魯一棄很平靜地說了一句,好像害怕再次驚嚇了面前那幾個剛剛恢復過來的大老爺們兒。
步半寸和老叉也馬上辨別出來,那些確實是死人,在海上死掉的人。
「嗯吶。」
「不是,不是,你除摔跤外肯定還做了其他什麼事情。」
船艙中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讓步半寸差點沒把嘴中咬住的管套嚇掉。
「你先前貼過符?」
已經重新回到舵位的步半寸沒有理他。鐵頭船依舊保持著直行航線往前行駛。
腦海中在搜索,搜索到一部春秋時無名氏留下的叫《符之鬼語仙說》的殘卷,其中記載了許多已經失傳和不知其用法的符咒,其中就有一個和這血道道相似的符咒,名字好像叫做「噴陽符」。
雖然有太多的疑問,雖然魯一棄也有很濃厚的好奇心,但是眼下絕不是尋根探底的時候,更不是研究符咒的好時機。
現在看老叉做的那東西也真的跟和尚的木魚樣子差不多,只是邊上有雙槽連雙翹管導流。這樣懸浮在水面上,不管是氣流還是水流,都可以將其帶動發聲。這種器具最適合在很平靜的水面使用,當水流風力發生變化時及時報警。
逐漸地,鐵頭船已經被「海粽子」完全包圍了,周圍已經看不到一點海水面子,只能看到一個擠一個,一個疊一個的長調狀白團團。
沒等女人走到船頭,局勢再次出現變化。船頭前方無形的力量突然大幅度增加。本來斜斜附著在鐵頭上的桿矛、鐵叉、竹篙一下子挺得直直地,船頭也拖拉得明顯望下一沉,那樣子就好像女人的身體太重,把船頭壓了下去。
女人的手還沒有觸到瞎子的臂膀,瞎子枯瘦得如同雞爪般的手指已經閃電般的捏住了女人的脈門。
此地的洋麵雖然也極度平靜,可放下這樣的東西不發聲響又能起到什麼作用?
數道憤怒的目光盯住她,讓她在尷尬羞愧中低下頭來。低下頭的女人能看到腳下的甲板,能看到甲板上的縫隙、紋路、線條,能看到這些縫隙、紋路、線條的劇烈抖動。
魯一棄半閉著眼睛往凶穴方向辨別了一下,鐵頭船離著凶穴更近了,而且也繞過有四十五度角。
「海粽子」,是漁家的俗語。其實就是在海上航行中,有人死去,就將其屍體用白布條層層包裹,然後拋入大海海葬。這種葬法的屍體保存的時間是極短的,因為在海水的浸泡侵蝕以及海中生物的啄食下,不用幾天就會沒了蹤跡。
這種聲音沒有讓多少人感到驚恐,因為船上的大部分人都能聽出來,造成這種聲音的是魯家的一種工藝手法。在魯家六工技法中有一個獨特的工藝方法,叫做「榫隙法」,也就是在榫接的時候留下一些間隙,並且在榫接的地方採用很有韌性的材料。這樣在整體結構做成后,當外部有力量施加在上面時,各個榫接部位就會一起作用,從各個環節和方向上產生微小的變形和緩衝,從而保證整體結構的穩固。這就和竹編的籠籃一個道理,不管從哪個方向推壓,只要在一定力量範圍內,竹條自身和竹條之間總會有韌讓卸力,讓籠籃只是稍有變形而不會損壞。
「真的是『海粽子』!哪裡冒出這麼多的『海粽子』!」鯊口也走到船舷邊上,看著洋麵上擠得密密匝匝的白團團,他大張著嘴巴就像廟裡泥塑的佛陀。
女人看了一眼船頭:「噢,還有就是手破了,把血摸在步老大的船頭上了。也不知道這個兇巴巴的船老大會不會忌諱女人的血把他的船給弄髒了。」
瞎子的笑讓離得很近的女人感到駭怕,急忙腳步退後,遠離瞎子,回到魯一棄的身邊。
那些玩意兒有好多種,老叉此時扔下去的是帶鉛鉈的「木魚浮鳴」。魯一棄記得南宋時《鄱陽湖戰記》有錄:軍中多用木魚浮鳴,其型如同木魚。懸重置於水靜處,船行水動則鼓鳴,其聲如牛吟蛙鳴,為訊以防暗襲。
可是現在沒有誰有辦法有能力讓鐵頭船轉向離開。步半寸連舵把都無法推動一點。
那些白團團給魯一棄帶來晦澀污濁直衝腦穴的感覺,更奇怪的是他曾經好像在什麼地方有過這樣的感覺。
沒走到船頭,她便漸漸放慢了腳步。因為出現了一種奇怪的現象。男人們都停止了動作,把目光全聚集在她的身上。
不知道為什麼,現在船上的這些人對發生的事情已經有些木然了,不再做任何掙脫求生的努力,大概是已經厭倦了反覆而至的心理和身體上多重的壓力。他們隨便鐵頭船如何夾雜在「海粽子」往前漂,把一切都交付給天運來定。
瞎子鬆開捏住女人手腕的手指,順勢在女人手掌處一抹,抹下一點殷紅血跡。
「海粽子」沒有活,「海粽子」流了。流動的「海粽子」理所當然地帶動了鐵頭船,鐵頭船夾雜在「海粽子」的中一起流動起來。
在繼續航行中,老叉不時往水下扔小玩意兒。那些小玩意兒引起魯一棄和步半寸很大的興趣,特別是步半寸,雖然一直都知道老叉在做些東西,可還是頭一次看個清楚,更沒想到還能派到用場。
魯一棄也自己從甲板上爬起來,說心裡話,他從沒有過此刻這樣的輕鬆感覺過,一個多月以來逐漸積聚起來的各種壓力瞬間釋放了,他像瞬間脫掉了一具異常沉重的枷鎖。
魯一棄在給女人包紮的過程中,回頭看了瞎子兩眼,瞎子竟然還像木偶似的坐在船頭,手指含在嘴裏,嘴角掛著笑,眼白子翻個不停。
夜色雖然很暗,但是依舊能隱約看到遠遠的地方,冒上來一個白色團團,像是個大氣泡,總有桌面大小,並且經久不破。接著這樣的白色團團一個接一個冒上來,並且越來越多,是一個往鐵頭船這邊包圍過來的趨勢,像是水底下有個巨型怪物,正邊吐著泡泡邊圍著鐵頭船轉圈遊動,並且這圈越游越小。
聽到魯一棄的話,步半寸迅速朝舵台跑去,邊跑邊大聲招呼著:「鯊口、鷗子下艙踩翻輪!」
女人站起身來,她帶著好奇往船頭走去。
鷗子的反應要慢些,等他從船艙中出來時,魯一棄、女人他們都已經湊到船舷邊,往外探看著。
步半寸把煙管往管套中一塞,也不管舵把了,一個縱身跳上艙台,再一個箭步跳上落下的帆葉,並且往橫出的一頭走去。
瞎子一直都跌坐在船頭沒有動地方,不知道是在思考這什麼還是用他敏銳的聽覺搜索些什麼。
瞎子和女人之間發生的動靜讓大家突然想到,到現在都不曾有人幫女人把傷口包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