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寶狂歌》第五卷 吼雷攀雲

第二十一章 復虞詐

第五卷 吼雷攀雲

第二十一章 復虞詐

朱瑱命又一次沉默,他沒想到一個或左或右的問題會這樣難判斷,兩個手下說得都很有道理。簡單的棋步誰都能多想到幾層,可是最難點是對手會在哪一層上變招。
始終沒有反應,魯一棄面如止水,身如僵木,除了身體不由自主地隨著馬匹顛動外,只有眼珠在不住地閃動著。除了魯一棄自己,不知道是不是還有人知道這是急切尋找什麼才會有的表現,這也是思維快速轉動的表現。
「這丫頭沒羞臊!」瞎子微笑著輕罵一聲,然後領頭趕著座下的大青騾子往朝西的山道跑去,其他的人都緊隨其後。
其實胖妮兒沒有真正學過《班經》,但瞎子學《班經》時都是她給讀的。無數遍反覆地讀誦,不但讓她記住了那些內容,而且還領會了其中許多的道理。後來,瞎子又收羅了更多命理方術等各種秘籍藏本讓她給自己誦讀,瞎子沒能領會多少其中理數,妮兒卻在某一天將它們連同《班經》都融會貫通了。所以魯一棄所認為的淺顯的道理在她認為也是淺顯的。所以當別人還在茫然無措的時候,她已經快速地動了,不過不是搬石也不是挖坑,而是畫圈。
當朱瑱命帶著人也從後面上行的山道奔上一片高原的曠野后,他找到正主兒的興奮一下子褪下。說心裡話,如果沒有那個娃子,朱瑱命最終的判斷會是錯誤的。如果朱家人能在這樣一個路口都設計得如此繁複難料,那麼在這之前自己會不會在哪方面也出現了錯誤的判斷。
「也可能是後面確實有能掐會算的高手,多算出兩步。」獨眼坐在一匹大騾子背上回了瞎子一句,他總是在有機會的時候就給瞎子下話刺兒,好像已經習慣成自然了。
就這樣又走了有半天的工夫,他們一點都沒歇息。在大車店裡拿的那些食物和水排了大用場,讓他們不止於受饑渴之苦。倒是背後朱家追趕的人馬停歇了片刻,大概是為了解決腹飢的問題。不過當對家歇息后又過了一段時間,卞莫及再次覺出不對勁來,朱家的人馬逼近了,而且這一次逼近了許多。
「大少!前面就要德薩爾山口了,那裡有三轉繞山道,是下行的,可以往南、往西南、往西北,兩道直翻嶺山道,是往西和往北的,我覺著後面的追蹄子也離著不遠了,是不是就在那地界亮眼子,我們順勢遁形?」
坐在騾馬背上小跑著的人們開始不斷回頭看魯一棄,就連坐在魯一棄身後的胖妮兒也都偷偷在魯一棄背上輕輕掐捏了幾次,提醒魯一棄是否該有所行動了。
「這是明局子,擺的局相是要告訴我們他們不會從後面直向朝西,而是依舊乘車往的西北。」大個子搶著說。
魯一卻是什麼都不敢,他逃一般避開目光,匆忙間看了瞎子一眼答道:「我對此處地形不熟,周圍情形也不了解,你和夏叔商量著辦就是了。」
雖然只是在入藏的路上,雖然有前兩天馬車緩行的鋪墊,讓魯一棄他們都多少適應了些高原反應,但繼續往西走還是讓一些人感到氣悶眼花,特別是魯一棄、聶小指,還有利老頭這三個人,他們都從未涉足這樣的高原地域過。
魯一棄他們一口氣奔出了有一個時辰左右,累得那群騾馬粗喘不止,口噴白沫才放慢了腳步。這些都是用來拉車的騾馬,長時間長距離緩速跋涉還可以,像這樣急速賓士卻不是它們的強項。
「只要對家看不上眼,沒把它們拉走,這四個轅蹄子會自個兒回馬場。」
「那後面追蹄子的距離把握得可要合適呀。」瞎子又問。
「那麼實際會怎樣?」
停下來的地方是個石夾子,一側有個巨大的立石,另一側是個不深的崖壁。說不深,是相對其他險地而言,五六丈的高度一樣可以摔死人,在這概念上它和幾十。幾百丈沒有區別。這地方不險峻也是真的,因為它就算沒路也是阻不了人的。不要說技擊高手,就是一般的練家子,或者常走山地的藏民,都能夠從巨石上或者懸崖邊翻越攀援而過。可是有一條,這地方要沒路,騾馬、牛駝卻是沒法子通過的。
還有一件更沒有想到事,當他們趕馬上路之時,從馬廄旁的飼料草堆中露出了一個雙黑乎乎的眼睛,這雙童稚的眼睛茫然而詫異地看著那群騾馬絕塵而去。
下了車的人快速無聲地朝大車店靠近,等店裡的人聽到鞭聲,從門口和窗口往外看時,他們都已經貼身在店房的牆壁上了。
「要我說他們也許根本沒想,抓個鬮兒拋個銅板就可以決定該往哪邊追。」胖妮兒夏棗花說這很外行的話純粹是為了緩和氣氛,因為她不想讓魯一棄心情太過緊張了。
「店中人都被擊昏,沒人知道是被誰襲擊的。店裡的錢財全被掏盡,凈水和嚼食也都被搬得差不多了。在後院車馬的進出門有騾馬的蹄印,從蹄印的走勢上看,人大概是往西面去了。只是門外三十步外就盡為硬石山道,無法進一步確定判斷。」年輕的大高個子再尋查了一番后,也回來報告。
「趕緊拉牲口,從後面院門走。」最後進到店裡的卞莫及說道。
「有沒這麼好的了。選那地界還因為在德薩額爾山口還有一家很大的車馬店,入藏馱子貨車都在此處換牲口吃飯補水。我估摸著從那裡借我們這幾人用的『走板凳』(可騎乘的牲口)應該不成問題。」卞莫及答道。
孩子不用找,他自己從草堆中出來了。他的出現讓損失了財物的父母這才意識到他的存在,也這才醒悟過來他們該為孩子的平安無事激動一番。
「就怕後面的追蹄子差得不遠又奔得急,我們來不及趕過這段路。」魯一棄的擔心是難免的。
這次卞莫及沒馬上回話,他一個縱身跳下緩行的馬車,往車后跑出二十多步,伏身側臉,將耳朵貼在地面上仔細聽了一會兒。然後又快步趕上馬車,縱身上車。
「實際他們正是會朝西去的。」大個子又答。
等所有人都下了車后,卞莫及將大車趕到往西北去的下行道上,然後甩鞭抽出兩個響亮的鞭花。那四匹訓練有素的轅馬撒開蹄子往前跑去,無人驅趕的馬車一樣跑得快速穩當,而且卞莫及還非常清楚,這一跑,不到天黑那馬車是不會停下的。
魯一棄剛才見他們對付店家的人就覺得過份了些,聽瞎子說這話,更覺得難以理解,難道瞎子真是遵循的賊不走空的原則。其他人卻是按瞎子說的快速行動起來,他們都是老江湖,知道這樣做是為了混淆追蹄子們的思路,讓他們弄不清劫店的到底是什麼人。而且這樣做也是對店家的保護,不至於讓對朱家人誤以為他們是跟自己一夥兒的,逼問不成傷了性命。
獨眼最先下的車,他把魯一棄給他的見血封喉樹皮布掛在山口一側的一塊尖石上。
見其他紛紛趕坐騎走了,反倒是胖妮兒雙腳踢馬肚,把馬趕走跑起來,追上前面的人群。
剛將馬蹄放慢,卞莫及就立刻變了臉色,身形一晃,從馬背上滑溜下來,趴伏在地,側耳聆聽。
「能塵蓋,應該走不多久。」大高個子回道。
對家的快速逼近,就意味著魯一棄他們的計劃將泡湯。發生這種情況是危急的也是危險的,必須迅速做出應對,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魯一棄沒趕馬走,胖妮兒在他背後一坐,雙手將他腰間環抱,一雙飽滿挺立的雙峰在背上緊緊貼頂住。那兩大團的綿軟溫香以及其中的兩個硬凸點給魯一棄的刺激特別的地清晰強烈,燥熱和搔癢從脊背處迅速朝全身蔓延開來,讓他胯下的男根一下瞬時間堅挺得異常難受,跨坐在硬滑的馬鞍坐上怎麼都無法舒服自然。
孩子的出現不單是撫慰了財物受到損失的父母,而且還替父母補償回來許多的損失。信誓旦旦的孩子話是不容質疑的,當他告訴給朱瑱命知道,那群人確實是從後院門騎著騾馬往西去的,而且其中還有一個沒了右手的年輕人和一個渾身紅衣的女子騎著同一匹馬。聽到如此確切的消息,朱瑱命高興得毫不猶豫地示意手下塞給那黑娃子一大捧的銀元。
「挖坑、取石,擺坎子堵他們!」魯一棄聲音平靜的一句話,在這些人眼中,盡顯出一宗大家門長的風範。
「妮兒,前面還有多遠?要不行真就得留人尋塞子地下堵子。」瞎子開始意識到情況比想象中還要嚴重許多。
「大車輪印往下行,是朝西北方向去的。」那個模樣俊俏得像個姑娘似的小伙兒向朱瑱命彙報道。
說話間已經到達德薩額爾山口。沒人說話一切便都井然有序地進行起來。
等把錢掏了,吃喝都收拾了,利老頭和聶小指、年切糕也已經把馬匹騾子都牽出了後院門。
一群江湖老手竟然疏忽了個躲在草堆中睡覺的小娃子。
「等等,掏了櫃檯里的錢,再拿些吃食和水。」瞎子說。
胖妮兒沒有迴避魯一棄的目光,依舊綿綿地盯著他,只是雪白的臉上稍泛出一點胭紅。這西北的女兒到底是膽大,更何況是出身在賊王家中,敢想、敢看,卻不知是不是還敢說、敢做!
「門長,我已發飛信通知離此處最近的藏地『據巔堂』了,讓他們在前面擇有利地段布『奔射山形壓』與我們合圍朱家的人。」朱家那個漂亮小伙從後面趕上朱瑱命彙報到。
「就這裏!」沒等魯一棄話說完,所有的騾馬幾乎是同時被勒住,看來大家都全神貫注地在等待魯一棄的這句話呢。
門帘一掀,走出個人來,什麼都還沒看到就被瞎子盲杖在後腦處輕輕一敲打暈在地上。胖妮兒和聶小指一個從掀開的窗欞中鑽入,一個從大車店後院牆跳入。從窗欞中鑽入的胖妮進去前就先伸進手掌,只是用掌根摩擦了一下窗口前往外看的那個女人額頭,那女人沒來得及哼一下就昏厥過去。聶小指在後院看見一個正低頭鍘飼料的漢子,他悄沒聲息地來到這漢子背後,彎臂探手指,就食指、拇指像蛇口一樣閃電般那人捏住那人脖子捏閉住氣頸處氣脈,氣脈恰到好處地被捏閉一半,那人頓時氣滯而暈。
「那倒不怕,此處空曠,又有山體傳聲,聽蹄音雖然清晰,其實至少還差著一道山樑帶一個谷彎子。而且這群墜子趕我們也一直未歇,他們的馬匹蹄聲也滯緩了。我們至少還從馬車改坐騎,換了一下跑腿畜生,他們且趕不上呢。」卞莫及說的都是實情,倒不是為了安慰魯一棄的編詞。
「如果魯家人想法這麼簡單,那麼我們也不會吃那麼多虧了。既然明局子是這樣告訴我們的,那麼他們的實際用意就是要把我們往錯誤的路線上引。我在想,如果他們就按這明局子所示,依舊乘車朝西北而行,這陷兒是不是下得就更深了、更巧妙一些,這樣對手就更難以預料了。」漂亮小伙分析說。
魯一棄沒有緊張,也沒有奇怪。在棄車乘馬之時他就想到會有這樣的結果。因為朱家門中有太多不可思議的能人異士,能正確判斷他們的走向並不是意料之外的事。眼下最迫切需要做的事情是如何再次擺脫他們,或者是拉開與他們間的距離。
「那麼看來他們是用馬車掩形,實際是從店裡搶了騾馬往西去了。」俊俏的小伙判斷道。
「不好,他們還是墜上來了,怎麼那些誘子擺得都沒用?」卞莫及說道。
可沒想到的事是,這大車店後院牲口欄里駱駝居多,而這慢牲口不適合騎乘,更不適合在山道上騎乘。收集起來的所有騾馬總數還是不夠,少了一乘。不過這件事眨眼間就得到解決,胖妮兒輕身一躍,就騎在魯一棄的身後,他們兩個共乘了一匹白蹄棗紅大馬。
「不!一個都別留,大家都往前!他們要真追近了我有法子應對。」魯一棄很肯定地說,聲音不高卻極具氣勢,這讓大家一下又有了信心。
瞎子眼白亂閃,思量了一會兒才開口:「那再往前面去有沒有可遁形的巧步子(可利用的好地段)?」
「應該不會,我們故意掏錢物,又留蹄印不撫,讓他們覺得我們是故意往這邊誘他們,難道是背後那些墜子中沒有混江湖的老賊子,瞧相兒瞧差了那麼一步?」瞎子也覺得奇怪。
「不一定,不一定呀!」朱瑱命思忖好久后終於開口了。「掛樹皮布,不知存著多少用意,不過其中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就是讓我們確認前面的人是我們要尋的朱家正主兒。搶大車店,故意搞得像個無良的匪幫,可你們想,我朱家江湖令已出,還有什麼匪幫有膽子在我們快要經過的地段叼肥食?魯家那幫江湖老雀子(同戲班中角兒、重要角色的意思)也同樣應該明白這個理兒。還有那些可以塵蓋的蹄印,你們覺得那幫子狡詐的江湖老雀子會疏忽掉這細節嗎?知道不行還這麼做,同時故意留下很明顯的痕迹,這一切其實就是要讓我們清楚知道他們是在擺局子,他們這是又為了什麼?」
「只是可惜了你這車子馬匹,真捨得?」楊小刀見卞莫及如此決斷,帶些惋惜地問了句。
「黑娃!黑娃!」大車店裡又傳來嘈雜的呼喊聲,像是在找孩子。
「哦!」魯一棄聽到卞莫及的提醒從沉思中拔出,轉頭間卻首先看到了胖妮兒的一雙亮眼睛正盯著自己,他不由微微一怔,心頭一盪。
見到掛在路邊尖石上的見血封喉樹皮布時,朱瑱命首先在腦中迸閃而出的是「戲弄」、「挑釁」此類詞彙,那一刻從胸腹間起伏湧出的氣息中同樣強烈地翻騰著濃重的血腥味道。但他很快就將翻騰的氣息平復下來,將四處亂竄的氣流重新收斂到丹田之間。為什麼要把這塊樹皮布擺給自己看,他們是要昭示什麼還是要掩藏什麼?亦或許就是要讓自己極度氣憤,從而混亂思維,削弱判斷的能力?
胖妮兒雖然在這邊走動過,但對這一帶的地形卻不是十分熟悉。不過在這種地方也沒必要十分熟悉,因為有眼睛看就可以了。
同樣,就算那些騾馬沒有經過前面那樣的急奔,它們也是無法在這樣空氣稀薄的地域中快跑的。所以雖然大家都可著勁兒往前緊趕慢趕,那速度其實比先前乘馬車調尾墜時的緩行快不了多少。
「小石擺前檐一三六九步,大石擺梁脊二五八步,從前檐四七挖明坑兩個,然後從這兩處斜排一溜碎石至梁脊山頭翹角,后檐正對梁脊二八步再置大石兩個,大石前一步挖虛坑兩個,后檐一九步挖明坑,三五六步挖虛坑三個。」魯一棄話說得不慢,雖然這些都是與魯家《班經》總章有關的淺理,雖然這幾個人中好幾個都是學過《班經》總章的,可能完全把這些道道都聽懂聽清的卻不多。不多不是沒有,至少有那麼一個,也許只有那麼一個,就是胖妮兒夏棗花。
「那我們還得往前面快趕,這裏打眼看就知道沒其他路了。我們從進入高原后,都已經看到,這地段是處處天險,能踏出一條道已經是不容易的事情。不過前面再有幾十里路的地方有片草灘子,還有個仙臍湖。那地方連接著幾個穀道,原本是幾個遊牧部落共用此地水源踩走出來的,那倒是個能用來和背後的墜子周旋一番的好地界。」胖妮兒大聲回答道,看來不是說給魯一棄一人聽的。
這麼偏遠地方的車店裡不會有什麼人,一般都是夫妻店鋪帶一兩個夥計。這大白天,天氣又好,趕腳的商隊都會趁這種好天色多趕些路,所以這時店裡也不會有什麼客人。幾個人鬼一般地闖入,讓店中幾個平時不算善碴的生意人都失去了知覺。
不用伏地聽聲就已經能聽到後面山谷中迴響的馬蹄聲了。而前面胖妮兒所說的草灘子、仙臍湖還連個影兒都還沒見到。
雖然獨眼這麼說,在場這些老江湖大多還是不信的。瞎子的料算的結果可以說還有四分的可能,要說對家再多盤算兩步可能就太小了。也許他們心中的概念已經先入為主了,大家都覺得朱家人對他們的設置最多再多料算出一步,那也正是他們所希望的錯誤判斷,繼續追趕馬車而去。
又一次仔細地伏地辨聲后,卞莫及聽出後面追趕的馬蹄聲輕重不同,這是有閑馬在跟著跑。的確,朱瑱命他們除了騎乘的,他們還帶了一群馬匹跟著跑,這樣可以不斷換乘。雖然兩群馬都沒停止追趕,但輪番載人和休息,可以讓他們雖然也已經滯緩的追趕速度保持很長時間,而不會像魯一棄他們的坐騎那樣一下就沒了續力。
「都合適,就這麼辦了!」卞莫及這次沒有再徵詢瞎子的意見就斷然決定了,因為他知道瞎子已經不會再有其他問題。
「實在要不行的話,大少,我們還可以留下少許人堵那些追蹄子,只要保得你順利脫開就行。」楊小刀說的雖然也沒錯,但那肯定會犧牲一些有生力量,魯一棄打心眼裡不願意事情發展到那麼一個地步。
「瞧真著了嗎?這樣的大車店哪天沒有騾馬進出,那些蹄印能塵蓋嗎?(判斷蹄印時間的一種簡單方法,在蹄印旁吹氣,浮塵能將蹄印掩蓋撫平,說明是新印痕。)」那個像姑娘一樣的小伙問到,從他的語氣能聽出他在朱家的地位比那大高個子要高。
「嗯。」朱瑱命目無表情地沉哼一聲,不是對手下這樣的安排不滿意,而是因為突兀的彙報又一次打亂了他的思路。
朱瑱命沉吟不語,手指一下又一下很有力地捻捋著頜下的黑須。周圍很靜,除了偶爾刮過的風聲和馬匹的噴鼻聲外,就是大店裡女人的嚎啕聲,錢財、騾馬都被卷了,難怪老闆娘會像喪了爹娘那樣傷心。
「此處有其他路徑可以甩落墜子嗎?」魯一棄在悄聲問時候的胖妮兒,不喜歡問別人問題的他,覺得問胖妮兒問題就像在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