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寶狂歌》第五卷 吼雷攀雲

第三十三章 鷲雲烏

第五卷 吼雷攀雲

第三十三章 鷲雲烏

瞎子差不多衝到他們跟前了,堵住魯一棄和聶小指的神鷲頓時四散上飛起來,一時間斷羽碎翎如同黑色雪花。藉著這難得的機會,聶小指悶頭拉著魯一棄往那邊緊跑幾步。
有幾隻神鷲高飛后,再對獨眼大力沖落。這又是決死地攻擊,肯定是他們受主人意圖而改變殺法的。這法子沒錯,不管你兵刃如何鋒利,我只管以死身大力撞倒你。只要撞倒了獨眼,魯一棄也就會失去保護。
瞎子開始是協助卞莫及守護下路攻擊。但從神鷲大量落地后,下路別說防守了,連看得很難看的清。這些神鷲個頭都很大,幾有人高,雙翅展開,更是遮蔽了視線。當然,瞎子不用看,他的攻守依靠的是自己靈敏的聽覺。但但他完全進入到一個利爪亂舞,鋼喙如雨,羽翎四散的環境中,聽覺很快就被混淆了。這也是他當年眼瞎之後為什麼退出賊幫的原因,因為憑聽覺是無法適應馬匪間混斗群戰。剛開始落地神鷲不多,瞎子還能倉皇應付,到後來就不行了,被大片神鷲展翅圍住,旁邊的人連他身影都看不到了。這情形下,瞎子突然間變得焦躁起來,面頰肌肉緊抽,眼白亂翻。也不再自保,挺盲杖直往神鷲群中沖入。
現在短柄軟鞭在卞莫及手中施展開來,如同蟒蛇出沒,如同閃電划空,可直、可曲,可伸、可縮,速度更快,角度方位也更靈活多變。至少到目前為止,再不曾有一隻神鷲能叼抓住鞭身。
神鷲抓著聶小指騰飛而起,此時的聶小指看來已經完全失去了掙扎的能力。只是雙腿抖動了幾下便不再動彈,任由那幾隻神鷲提溜著飛出好遠一段距離。然後爪子齊松,將他扔進遠離道路的深深山溝石縫之中。
軟鞭護住的是卞莫及自己,同時也護住了獨眼。護住了獨眼也就是護住了魯一棄。於是魯一棄這一段距離爬行地很順利,很快就進入到養鬼婢長綢防守的範圍。
聶小指聽到了喊,拉起魯一棄就朝瞎子衝過來的方向衝去。神鷲避讓瞎子的衝殺,卻不畏聶小指的突圍。或許是因為聶小指手中沒有銳利兵刃,也獲許是因為魯一棄才是真正的最終目標。
魯一棄雖然喊不高聲音,獨眼和聶小指卻是將他的話喊給其他人聽到了。當其他人都聽清他們的話時,禿鷲群扇動的風勁果然弱了。不,不能說是弱了,而是該說幾乎都沒了。所有的禿鷲幾乎一同收攏撲扇的翅膀,伸鐵爪,探鋼喙,直往下面人頭頂撲下。
「接住!」魯一棄沒有其他辦法了,他只能將東西扔過去,他希望自己手中東西與炎化雷之間的距離盡量縮短。自己是沒本事的人,而像炎化雷那樣的高手說不定有辦法接住東西,辦成事情。
魯一棄早就將滿膛的駁殼槍持在手中。雨金剛一歪,他舉手就是兩槍,他也只來得及射出兩槍。這兩槍雖然擊碎了兩隻禿鷲頭顱,但這兩隻已死的禿鷲屍身攜帶著巨大的下衝力,直撞在他的身上。將他和依舊抓緊他的聶小指一起撞跌出去。魯一棄被撞得暈頭轉向,駁殼槍也不知道掉了什麼地方去了。
禿鷲群扇動的風越來越強,不是扇動變快了,也不是禿鷲變多了,而是距離變近了。懸在空中的禿鷲群在慢慢下降,它們最終的目的不是扇些風吹吹這些人,而是要將他們抓啄成白骨碎肉。
這些人中只有養鬼婢還能支撐,她將長綢條橫揮如刃,劈斬出一片空間讓禿鷲無法接近。禿鷲血雨水般灑落下來,很快就將她的一身白衣染紅。那雙白綢條此時也舞作成了一團紅雲。雖然養鬼婢也看到魯一棄那邊情況危急,卻一時也衝殺不過來。因為只要她手中長綢稍有遲緩懈怠,神鷲就會尋隙而入,不顧死活地貼身攻擊。
獨眼儘力護著魯一棄,自己卻不免出現疏忽,一個沒注意,被神鷲抓住了披著的黑披風,差點沒被一下拉倒。他反應也算是快的,手中鏟子往地面石縫中一戳,強力穩住身形。也就在這瞬間,那黑色披風被抓成漫天碎片,像黑色的蝴蝶在空中飛舞,惹得許多神鷲追逐抓啄。
魯一棄不是練家子,憑著他單手抓住衣襟根本無法吊住兩個人的分量。於是抓住衣襟的手一松,被獨眼抱著跌落在地。落地后,獨眼並沒有就此罷休,順著跌落的力量,他抱著魯一棄一路滾動,直滾到卞莫及長鞭揮舞的範圍之中。
炎化雷所做的煙花絕非凡品,其焰光持續時間遠遠超過一般的煙花。但即便是這樣,煙花的焰光畢竟是短暫的,持續時間再長都終歸有熄滅的時候。魯一棄知道自己必須趕在「倒掛火瀑」熄滅之前將東西放上去,要不然就算自己的東西具備再大的神奇功效,一切還是惘然。
滾到卞莫及腳下的魯一棄知道現在已經不能回頭,自己再要有什麼耽擱的話,被神鷲滅掉的就不是聶小指一個人了。他沒有再站起來,神鷲撲頂他也站不起來。他是手腳並用像狗一樣繼續往前爬行的。這姿勢確實很不雅觀,只要是有點江湖身份的人都不會讓自己狼狽到這種地步。這姿勢卻是非常實用,神鷲撲下,可以匍匐在地躲過,而且不用顧忌腳步的穩妥,已經趴在地上的人不怕被摔倒。魯一棄從未認為自己是什麼有身份的江湖人,洋學堂里的體育課上也沒少練過匍匐滾爬,所以他非常堅持地採用了這個姿勢。
炎化雷沒有回答,他是有苦說不出,因為手中攏住的暗香被吹得幾近熄滅。而且就算燃頭還旺,在這勁風之中,要想將暗香頭子湊上煙花捻子也無法辦到。
「帶我往那邊沖!」魯一棄發一聲喊。
瞎子的衝殺讓神鷲讓開一個空間,這也就讓被隔成三堆的人隱約中看到了對方。但這隻是暫時的,這空間只是一瞬即逝。瞎子剛衝過,神鷲就又圍攏過來。
魯一棄剛見到火光一閃,便掏出身上的東西來:「接住,將它放在火柱中。」
無數的禿鷲一起扇動翅膀,頓時從上方撲下一道勁風,吹推得下面的人幾乎立腳不穩。
魯一棄高估的炎化雷,也許憑炎化雷的手法、眼力、速度完全可以穩穩接住扔過來的東西,但憑他的本事卻穿不過神鷲群。是的,他必須闖入到神鷲群中才能接住東西,因為魯一棄扔出的東西根本也穿不過神鷲群。身形龐大的神鷲們揮舞著翅膀,形成了一道黑色屏障,一件東西要從這道屏障中穿過真的不容易。而魯一棄扔出的東西,就更沒可能穿過。
卞莫及雖然鞭子很重,舞動已經極不靈活。但他突然之間丟掉了長桿馬鞭,而是抓住長桿尾端,從桿管中抽出又一根軟鞭。原來他這長桿中空,藏有另一根軟鞭裏面,長桿的尾端就是第二根軟鞭的手柄。按常理而言,短柄的長鞭比長桿軟鞭更難擺弄。但如果是真正的行家施展開來,這短柄軟鞭攻擊的角度、力度會更加詭異莫測,攻擊的目標部位也更加準確。
炎化雷被養鬼婢護著,所以是這些人中最鎮定閑暇的一個,對魯一棄的喊叫也能認真仔細地辨聽。他是何等靈巧之人,聽到喊聲后首先就想到,自己所放煙花中,魯一棄也沒見到幾個品種,再聽到個「瀑」字就立刻肯定是「平地倒瀑」。
禿鷲群黑壓壓鋪天蓋地,地上的高手們手忙腳亂。因此不會有人發現在禿鷲群之上還有五隻長白花喙鷹划空而過,在黑色山谷中帶過長長一聲尖利哨音。
「身形盡量放低,它們降到一定高度就沒有這麼大風勁兒了。」魯一棄這話是說給架住他的獨眼和聶小指聽的,他此時能說出話來已經不錯了,那聲音的高度也只能是讓身邊的人聽到。雖然聲音很低,說的話卻沒有錯。他在洋學堂里學過這方面的知識,飛行是需要氣流的浮托的,而且飛行的物體越大,所需的浮托力也就越大,這就像小河溝中浮不起航海大船一樣。這麼龐大的禿鷲群,一起撲扇翅膀,這下方所需的浮托氣流是極大的,但它們如果繼續下降高度,下方空間變小,它們所需的流動氣流就會提供不上,那樣禿鷲群中央部分的那些禿鷲首先就會放緩扇動速度,最後甚至會收翅落下。
但這僅僅是開始,禿鷲群沒有馬上落下攻擊,而是保持這樣的高度不停地撲扇翅膀。下刮的勁風變得越來越強勁。此時下面的人開始意識到情形的危急,他們此刻如同是在兜包山形的風口處遇到了颶風。且不說腳下能不能站穩,他們身體的其他部位在這勁風之下也轉動艱難了。卞莫及的鞭揮不起來了,養鬼婢的長綢也施展不開了。魯一棄不但是持槍的手臂無法上舉,要不是獨眼和聶小指一左一右架住他,他都不知道自己會跌滾到什麼地方去了。
禿鷲們已經有許多落地了。魯一棄這些人就像被浸沒到一片黑暗。而這片黑暗正洶湧翻騰著,其勢看來,是必將地上這些生命毀滅方肯罷休。
聶小指沒有跌倒,卻一下停住腳步,抓住魯一棄的手也鬆開了。只是直直地站立在那裡,像是被瞬間凝固。
也就在此刻,神鷲的主人大概也意識到了,魯一棄不顧一切的努力是有辦法對付自己的神鷲了。於是更加猛烈地驅動神鷲,阻止魯一棄再往前爬行,阻止魯一棄將對付神鷲的法子付予實施。
胖妮兒手中刺機栝一按,立刻就將兩隻禿鷲穿在刺桿上。再一挺刺,又兩隻禿鷲穿在刺上。但她馬上發覺不對,因為前面這些禿鷲簡直就是以身赴死,根本就是徑直在往她刺上撲。赴死的速度還很快,讓妮兒根本沒有閑暇將刺穿在刺桿上的死鷲擼下來。等穿刺到第七隻禿鷲時,也就是她手中刺桿基本都已經穿滿禿鷲屍身後,後面的禿鷲開始迂迴攻擊了。而此時,胖妮兒的利刺已經不具備殺傷性了,甚至連格擋都困難。因為穿滿禿鷲屍身的刺桿舞動起來非常不便。
神鷲們果然成功了,魯一棄沒法子再完前爬行,因為許多神鷲已經飛落在地上,以利爪鋼喙與魯一棄直接面對面招呼。而有更多的神鷲抱成團般地撲向獨眼和卞莫及,他們兩個已經連連受傷,自保都變得艱難,更不要說分出力量來照顧魯一棄了。
扶著魯一棄的聶小指伸出兩指就捏碎了一隻撲下禿鷲的脖頸,破貝捏指果然是快、准、狠兼備。但當他捏碎第二隻禿鷲頭顱時,這隻禿鷲雖然也被捏中,但臨死時側向一扇撲,鳥身橫轉,拉近了與聶小指之間的距離,利爪立時將他前胸衣襟盡數扯開,留下四道深深血痕。
卞莫及和瞎子在一堆兒。卞莫及的長鞭揮舞著,卻越揮越重,越揮越慢。神鷲的瞬間速度不僅不比他手中的長鞭慢,而且更比他的長鞭姦猾。長鞭揮來,神鷲躲過,長鞭揮過,神鷲反從後面追上去。追到長鞭后,神鷲不是用利喙緊緊叼住鞭頭,就是用鋼爪抓住鞭頭。卞莫及每揮動一個來回,就有一兩隻神鷲吊在鞭頭上死死不放。到最後,那長長鞭頭上幾乎吊滿神鷲。重量大了,揮動慢了,卞莫及手中鞭桿彎成個弓相仿。
「平地倒瀑」的火焰轟然上沖而起,就像豎起一根粗大的火柱。火柱足有兩丈多高,頂端是火星四濺似湧泉翻滾。如此光華之柱在暗黑的「陰世更道」中不可謂不耀眼,但就是如此的火柱,對神鷲們根本不起作用,它們在繼續翻飛撲沖,在火柱中穿來穿去,根本沒把這當回事。
瞎子跌坐在地,白眼怪翻,小腦袋亂晃。看來這一下撞得挺重,撞得本來就焦躁失神的瞎子暈頭轉向了。
與別人相比,胖妮兒還算是好的。
那些禿鷲落下時都是攏著翅膀的,所以速度很快,響動也極小。當距離下面人的頭頂不到三丈高時,它們便一齊張開翅膀撲扇起來。
聶小指破貝捏指如同電出,卻也無法再像剛開始那樣準確捏住神鷲要害,這些神鷲輾轉避讓,爪搪喙攻,身沖翅拍,都有招有式,攻殺極有法度。聶小指不但占不到便宜,反是連續中招,鮮血流滿臉面,灑滿衣襟。
幾隻剛上飛的神鷲突撲而下,利爪齊齊將聶小指抓住。接著翅膀翻撲,硬是將聶小指提離了地面。聶小指也不反抗,只是身體扭動掙扎了幾下。
「趕緊放了他!」獨眼趕了過來,將魯一棄攔腰保住。這一下也沒有能將聶小指給拉下來,而是將腰帶扯落。聶小指腰間的大洋連著胸前泊泊流出的鮮血落下,砸得他們兩個滿頭滿臉。
突然間,聶小指不知什麼原因,身形一橫,像是腳下有側滑斜絆的石塊,搶前了那麼一瞬間,合身與瞎子撞在了一起。
「是不是鐵鷹雲?」瞎子對鐵鷹是心有餘悸,趕緊問道。
慌亂不知所措的魯一棄沒有一下就摸到手雷,而是摸到了另一件東西。這東西讓他眼前一亮,對,用這件好東西,自己這些人的生死存亡就看它的了。
在養鬼婢長綢防護範圍內的只有炎化雷,他蹲在地上焦急地擺弄自己挾帶的所有焰火料,想從中找出一兩件可以對付這些神鷲的火料來。其實從神鷲剛開始撲下時,他就已經放出兩組煙花,但那些神鷲和一般禽獸並不一樣,它們被主人意念控制,已經沒有自己的意識,與一般禽類有了根本上的區別,完全不懼火燙光炫。那兩組煙花竄入神鷲群中,被密集的神鷲撲扇得連爆燃的機會都不曾有。
炎化雷雖然排放煙花如同搬弄手指般熟練,但魯一棄焦急的喊聲在他聽來就像斷然的命令,讓他不敢有絲毫的耽擱。他沒再排擺放置火料管子。而是急切間整捆地就把捻信兒點著了。
一邊迅速朝前爬行,魯一棄還一邊對趴在養鬼婢腳下的炎化雷聲嘶力竭地高喊著:「倒掛火瀑!快點倒掛火瀑!」魯一棄所說的「倒掛火瀑」其實就是炎化雷用來阻攔朱瑱命所帶高手時布下的三道煙花「平地倒瀑」。雖然魯一棄不清楚具體名字,但他的描述卻是與煙花實名很是接近。
「通意神鷲!它們是會主人之意而戰!」養鬼婢輕叱一聲,卻是剛才幾人中發聲最清晰的。
剛才神鷲閃出的空間讓魯一棄看到養鬼婢那邊的情形,如果和自己想象的沒太大差別的話,如果手中那物件功用果然神奇的話,那麼這群如雲般的神鷲會在瞬間就給逼散。現在的問題是自己必須往養鬼婢那邊靠近,只有他們會合在一起,才能讓這件好東西發揮效用,才會有成功脫出的機會。
獨眼舞動梨形鏟,跟在魯一棄後面,死死護著魯一棄。也是他的梨形鏟鋒利,神鷲們只要沾上就會破腹斷肢,所以一時沒有神鷲能接近和阻攔住魯一棄。
瞎子衝殺過來,奇怪的是那些神鷲竟然不正對其鋒芒,而是拍翅避讓開來。這也是通意神鷲的奇妙之處,它意會到主人的殺法,它們該犧牲時會犧牲,該避讓躲閃時會避讓躲閃。
雖然炎化雷早聽到魯一棄的喊聲后,並不清楚魯家這個年輕門長為什麼會讓自己點燃「火瀑倒掛」。這式煙花是沒有葯料了,雖然在仙臍湖邊嚇唬過朱家的高手,但很快就也被識破。這些神鷲卻是沒辦法嚇唬的,而且「火瀑倒掛」焰苗火星升空不高,對付這些能高飛的神鷲根本沒有。再說了,剛才自己已經點過幾個比「火瀑倒掛」威力更大的花式,那些神鷲根本就不怕光火聲響,根本無法將它們的陣勢驅散開一點點。心裏雖然有諸多疑慮,手中卻沒有絲毫緩滯。好久以前就從自己乾女兒口中知道,這年輕人已經不是一回兩回搞得朱家焦頭爛額了,他既然叫點了,自有他的分曉,自己照辦就是。
魯一棄手槍掉了,本能地在身上摸索其他武器。他首先想到的是手雷,身上還帶著許多枚的手雷,但此時情形卻這武器卻不一定適用,說不定還會造成自家人的誤傷。但到了實在沒法子的地步,抱著同歸於盡的信念,引爆手雷,說不定還是能讓極少的人逃脫出去的。
「不要散了,它們這是要把我們扯散了,再分堆聚攻。」瞎子不但低著頭,而且還用手臂攏住臉面才喊出這樣一句話。但這句話在勁風之中傳不多遠,只有離他很近的胖妮兒和炎化雷聽到了。其實就算大家都聽到的他的喊話也沒有用。因為此時想要讓大家聚攏在一塊兒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不是,像是禿鷲。」獨眼的話讓大家稍放些心下來,畢竟平常禿鷲要比鐵鷹要容易對付。
說話間,那斷落下的黑色山峰已經離頭頂不到三丈遠了。果然是禿鷲群,灰頭白背禿鷲。這些禿鷲應該是天葬師所養,本來這行天葬禮,實際就是將屍體剁切成碎塊和以青稞糍粑餵食鷲鷹。
獨眼倪三放開了魯一棄,一手持梨形鏟,一手抖開雨金剛。雨金剛將自己和魯一棄頭部護住,梨形鏟鋒刃直迎空中禿鷲。但他也只是將一隻禿鷲脖頸鏟落,死掉的禿鷲屍身順勢砸下,砸在雨金剛上,差點沒讓雨金剛脫手。
「放焰火的,用炮仗炸它們。」胖妮兒將臉面朝下,避開風勁兒喊到。
在場都是老江湖,在場都是通曉坎扣的行家,養鬼婢話一出口,他們立刻知道自己應付的絕不是普通飛禽禿鷲,而是能感知主人殺法意圖的神鷲。這種禿鷲能獨戰,能群戰,可慨然赴死,可迂迴詭詐。所有一切都憑著他們主人的心思。也就是說,魯一棄他們實際是在和禿鷲群的主人搏殺,而它們的主人卻不會被殺傷。都說鐵鷹雲厲害,可那只是坎子,有節點、缺兒可循。這通意神鷲所有殺招卻是隨意即興而發,根本無從找到痕迹,合則坎,獨則扣,就算碎身赴死也能成攻殺之器。其奧妙之處與鐵鷹雲相比,又是高處好大一籌。
魯一棄趕緊伸雙手吊住聶小指的腰帶和衣襟,但神鷲力量太大,連著魯一棄都被拖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