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節節高陞
第465章 郡王一心求死
「不過——」馬上慕皎皎又開口，生生讓他們的笑意凝固在臉上。
崔蒲也只是將下巴抵在她頭頂上，陪著她一起發獃。
慕皎皎思索一會，還是閉上眼將頭一點：「梁長史，你帶路吧！」
「好，我等著。」慕皎皎連忙點頭。
慕皎皎揮筆寫下了一劑強心的葯：「時間來不及了，不用文火慢煎，直接武火急煎，煎好了就拿來。」
慕皎皎便道：「好了，現在可以拿藥材去文火慢煎了。從現在開始，每半個時辰喂他吃一碗葯。一直喂到辰時。然後看看效果再做定奪。」
小葯童見狀忍不住小聲咕噥：「沒見過這麼囂張的人。我師父好歹也是德高望重的老太醫呢！」
兩位老太醫眼看著河間郡王鼻息間多了幾分生氣，兩個人也大大鬆了口氣。一個人立馬就沖慕皎皎豎起大拇指：「崔知府夫人果真醫術高明，我等自愧不如。今晚上如果不是您。河間郡王肯定就救不回來了！」
既然崔蒲主動站出來幫她拒絕了，她自然也順水推舟。
這是對他們的讚許嗎？
此時河間郡王的卧房內燈火通明。
「我知道了。」慕皎皎點點頭。便閉目養神起來。
慕皎皎和崔蒲交換一個眼神。
眼見慕皎皎來了，他們全都鬆了口氣，趕緊讓到一邊，給慕皎皎空出足夠的地方來。
可是河間郡王這個人吧……哎，他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很快，馬車就進了河間郡王府。馬車進了垂花門並不停，而是直接往河間郡王的方向橫衝直撞而去。
崔蒲躺在她身邊，見狀便問：「怎麼了？」
「好！」梁長史連忙點頭，趕緊出去將事情吩咐了下去。
只是，她卻怎麼也睡不著。
這還是他們第一次看到梁長
趕緊上前來探探他的脈搏，然後再在他脖子上的大動脈摸了摸，慕皎皎的眉頭越皺越緊。
連灌了五六碗，河間郡王的臉色才顯得不那麼蒼白了。
慕皎皎靜靜看著他。「他真生病了？」
「我好累。」慕皎皎低聲說著，便跟個孩子似的蜷縮進他的懷抱里。
慕皎皎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心口還是不由自主的一縮。但聽崔蒲這麼說，她還是點點頭。「好。」
梁長史臉一白。
而梁長史也沒有給她多少思考的時間。
梁長史找上門去的時候，慕皎皎本來就已經打算睡了。現在又給河間郡王針灸喂葯，生生將她體內早就剩餘不多的精力給消耗得差不多了。所以等到了客房，她直接就倒在了床上。
一直把她抱到了卧房門口，慕皎皎才雙雙腳著地。扶著崔蒲的胳膊走進去。
卧房內並沒有幾個人，只有兩個貼身小廝捧著水盆毛巾等物伺候在床前，然後就是兩個一路從長安跟到揚州現在又跟來廣州的太醫了。
以致她這些天她心裏都有些木木的。
慕皎皎全接了。然後密密麻麻的扎在河間郡王身上。從胸口一點一點擴散開去，將他上半身都扎得跟刺蝟一般，連同兩邊胳膊都滿滿的。
「可是，我還是把他給從閻王殿拉回來了，你說我是不是很厲害？」慕皎皎忽的抬頭，沖他綻放一抹笑靨。
慕皎皎再給他把了把脈，又道：「拿紙筆來。」
看樣子，他說的是真的？
從比他們年輕這麼多的小輩口中得到這麼一句話，兩位老太醫卻像是聽到了最為尊敬的長輩的認同一般，霎時高興得差點手舞足蹈起來。
「郡王
「你想去就去吧！」既然看梁長史的模樣不似作假，崔蒲的態度也就不那麼堅定了。
這是慕皎皎個人的事，他就算身為她的夫婿，現在也不方便插手。所以。現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放開手，讓她自己選。不管他的抉擇如何，他都會站在她身後，幫她到底。
因為是武火急煎。也就是直接用熱水沖泡藥材，這個速度要比文火慢煎要快得多，所以葯汁很快就送了過來。慕皎皎端起來就給河間郡王喂進嘴裏去。
「嗯。」慕皎皎點點頭，靜靜貼在他胸前靠著。
雖說有崔蒲和三個孩子的陪伴，她現在心境開闊多了。可是現在一聽說河間郡王找她。她心裏還是下意識的想要拒絕。
「我累了，你們在這裏看著他吧！按時喂他喝葯，到了辰時記得起針，到時候我再來看。」慕皎皎冷冷丟下這句話，便打個哈欠，揚長而去。
一路緊趕慢趕，慕皎皎早被顛得暈頭轉向。還是崔蒲搶先一步跳下去，再把她從車上抱下去的。
「那……」
一邊將針身往裡捻進去，慕皎皎一邊喝道：「針包，有多少給我拿來多少！」
梁長史喜出望外，趕緊轉身就走。
等將所有的針都用上了，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個時辰，但河間郡王的面色卻並沒有多少好轉。
這個一天到晚板著張冷臉裝深沉的男人，現在卻是一臉的緊張，眼中也滿是謹小慎微，小心翼翼的觀察著慕皎皎的表情，唯恐她搖頭拒絕。
兩位老太易忙不迭就把自己行醫箱里的針包全都拿了出來。崔蒲也將他們隨身帶來的一大包針遞了過來。
「梁長史。大晚上的，你這是要幹
「他是一心求死。」
聽到這話，崔蒲只是一聲輕叱。
但誰知河間郡王上下兩排牙齒咬得緊緊的，葯汁根本就灌不進去。慕皎皎一咬牙，又便又拿起長針往他下顎處扎去，捻抹了許久，才見河間郡王露出了些許齒縫。
小葯童還在怔忪著，一名老太醫已經劈手將藥方奪了過去。「我知道了，我現在就去！」
「你懂什麼？等你有她這等本事的時候，你再狂再傲我們也一樣乖乖受著！」老太醫拍拍他的頭，臉上竟是更加自豪的笑。
過去的路上，梁長史將河間郡王的情況說了一遍。
「真的！早在你們離開那晚就病了。可是郡王不許我們打攪你們，說他是死是活都和你們沒關係，不許再用他的事情來煩擾你們。可是……眼看郡王病成這樣，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這才來求知府夫人您的。夫人您要是真生氣，無論怎樣我都接受。可是現在我只想求您去看看郡王，好歹把他給救回來。只要能讓郡王留下一口氣，我下半輩子給您當牛做馬都沒問題！」
「你說我到底去不去？」她小聲問道。
「其實那日你們走後，郡王的臉色就很不好看了。只是他把我們所有人都趕了出來，自己把自己關在琴房半日。還是我在外面等了半天覺得情況不對，踹開房門進去，才發現郡王已經倒在地上，地上已經吐了一大灘血。這些日子，他也在不停的吐血。飯吃不下，水喝不進，嘴裏還在不住的吐血。情況比上次和縣主生氣時還要嚴重了不少。隨行的大夫想盡了辦法也沒用，他也死活不許我來找你。今天，我還是趁著他吐血昏迷之際跑出來求救的。」
現
可為什麼在點頭之後，她心頭又覺得有些虛得難受？難道她選錯了嗎？
這些東西都是現成的，梁長史趕緊就將筆墨紙硯送上。
慕皎皎走上前去，便見河間郡王一臉慘白的躺在床上。他現在的形容就和崔蒲那次給她描述得一模一樣。而且，似乎還要更慘些。因為她發現幾天不見。河間郡王的頭髮都已經花白了大半！
夫妻倆一怔，這才察覺到事情似乎不對，趕緊就起身披上衣裳。
「這些天也多虧了你們給他施針喂葯，不然他也等不到我現在過來。」慕皎皎道。
慕皎皎立馬就將頭上的金簪扒下來，抽出那根足有八九寸上的金針，往河間郡王胸前扎了進去。
這個時候，梁長史已經帶著人逼到門口來了。
好容易馬車在河間郡王所住的院落門口停下，梁長史連忙跳下車：「夫人，請。」
現在，河間郡王就建在距離府衙不遠的地方，這也是一開始大娘子竭力要求的，好方便她偷偷跑出去和河間郡王玩。現在。這個安排倒是方便了慕皎皎。
「天天吐血？」慕皎皎問。
「崔知府。如非情況緊急，我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找上門來。實在是郡王的病情拖不起了，王府上的大夫也不頂用，我才背著郡王來找知府夫人的。求求知府夫人。您就看在郡王和您……看在郡王這些年如此疼愛河內縣主的份上，去幫他看看吧！如果河內縣主知道郡王生病了，她肯定也會傷心的不是嗎？」梁長史一臉祈求的道。
梁長史見狀
崔蒲卻心疼得抱緊了她。「求求你別笑了。你別再想這個了好嗎？乖乖的，睡一覺，明天我幫你教訓這個不負責的老東西去！」
好歹河間郡王也是慕皎皎的親生父親。那天晚上。他從慕皎皎的哭訴中明白，其實她內心深處極度渴望父母親情。只是因為一直得不到，所以她也就不奢望了。那麼現在，現成的親人就擺在眼前，親人有難，等她去幫忙，一切又在她力所能及的範圍之內，她如果拒絕了，那麼以後肯定會追悔莫及。
崔蒲一怔。「一心求死？」
「借口！他有沒有病我們還不知道嗎？現在再搬出這樣的借口，也就只能騙騙旁人罷了。咱們別理他，讓他亂喊去！」
「怎麼樣？郡王的情況很危險嗎？」梁長史見狀，趕緊就問。
「對。不吃不喝，任憑子蠱作亂。他就是不想活了，自暴自棄了，所以才會短時間內就淪落到這個地步。」
沒過多大會，就聽外頭一陣嘈雜聲傳來，梁長史的大吼大叫直接就從門外傳了進來。
過了不知道多久，慕皎皎突然間開口。
「我知道，我在這裏呢！我一直陪著你。」崔蒲柔聲應著，連忙輕拍著她的後背。
「命懸一線。」慕皎皎回答。
「其實也還好。這些年已經很少犯了，最遠的那一次就是夫人你體內的蠱蟲死去的時候，最頻繁的就是剛和夫人你們接觸的那一段時日，後來情況就很穩定了。只是最近……郡王一連受了那麼多刺激，他的精神有點承受不住了……」
小葯童心裏暗叫一聲怪哉，連忙抱著腦袋出去煎藥了。
梁長史點頭道：「應該是他體內那隻蠱蟲又開始作亂了。每次郡王心神不定時，它就會出來作亂。只是這次格外嚴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