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雲洲
第七十二章 億萬世界
「那我接下來要做的，是不是趕緊晉入天元境，用虛元珠裝了秘殿遠走高飛，逃得遠遠的？」陳尋在心底問道。
不要說更強橫的千魔境霸主了，就這頭叫乾余骨的魔龍從空間裂隙里進入雲洲，還不一口氣將數以億計、數以十億的人獸都吞噬一盡？
而倘若就連先天神魔存在數百萬年、數千萬年都會殞落，那長生又是何物？陳尋心裏忍不住生出這樣的感慨，心想晉入涅槃實際也無法得到真正的長生吧？
陳尋被六臂巨魔帶入這方天域時，見過夔龍的本體，連頭帶尾少說也要有三四百丈，要是拿老夔的本體做比較，那麼魔龍的魔軀豈非長達萬丈？
「還是我們一起去北山吧。」常真嘆了一口氣，魔墟的陰影遮閉塗山，虛元秘殿又沒有辦法遠遁而走，對這片土地一向冷漠的常真，也知道這次難以置身事外，虛元秘密藏在寒潭下，就算被他人無意發現，也不可能拿得走。
沒有花草樹木，沒有孕育生命的溪水河川，沒有浩翰無際的汪洋大海，除了烈焰岩漿就是焦土，縱橫交錯的巨大裂谷像大地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創口。
沒等陳尋張口問，老夔揮手釋出一團光影浮在秘殿中央。
陳尋忍不住想給常真這老怪豎一根中指，這事沒有必要反反覆復的提起，很傷人自尊心的，他心裏又想：他晉入天境，帶著虛元秘殿遠走高飛容易，但北山上千弟子、十數萬族人要遠遷他地，就不是一件容易事了，還要未雨綢繆才行啊。
一道道烈焰岩漿從地底噴出，無數的電火雷光在跳
「天痕地勢，道蘊天成，空間壁障可以說是天然形成的防禦大陣，防止此方天域所生成的靈氣外泄。絕大多數的億千世界都相當穩定，唯有極偶然的事件或者涅槃境強者，又或者藉助純陽道器，才有可能撕開空間壁障，進入真正的虛空之中。除非整個天域崩潰，不然的話，空間壁障即使偶爾撕開，也會在瞬息之間彌合。而倘若空間裂隙恰好出在兩個天域之間，就會因為兩方天域之間的靈氣流通，相對穩定的維持較久時間……」
陳尋、蘇棠、姜冰雲都不知道先天神魔是何物，聽常真的口氣，先天神魔之上還有強橫到難以想象的神魔，都目瞠口呆，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一頭極其巨大的雙頭魔龍從極遠處橫空飛來，即使最強橫的魔物這時也都摒息藏在裂谷縫隙里不敢露一點點的頭，生怕一不小心就成為魔龍的食物。
連老夔、常真這等老怪聽到千魔境的事都神色大變，陳尋心裏大有不祥之感。
陳尋、蘇棠、姜冰雲就是隔著畫面看這頭魔龍，心裏都充滿深深的震驚，問常真：
「怎麼會是如此？」蘇棠都覺得常真所言匪夷所思，遠遠超乎她的想象，但又知道常真、夔龍都是生存數萬年之久的神魂，見識自然遠非她等能及。
千魔境的空間裂隙再度出現，不管是不是有先天神魔想吞噬雲洲，都不是幾百年能完成的事情，
「怎麼會有兇惡的魔域，有如此強悍的魔物？」姜冰雲難抑震驚的問道。
畫面就此嘎然而止。
蘇棠倒想到一個關鍵的問題，問道：「千魔境的魔物，會不會直接從空間裂隙闖入雲洲？」
常真點點頭，說道：「你們剛剛才看，魔墟實是到了將要崩潰的邊緣，唯有不斷的吞噬其他小千世界，才有可能勉強維持下去。而我族還有流傳一則荒古時就存在的神話，魔墟實是一頭混沌巨魔所化，只要不斷的天噬其他小千世界的靈性、靈氣，這頭混沌巨魔最終就會復活。所有自魔墟誕生的先天魔物，不過都是這頭混沌巨魔死後不散的神魂所化……」
四千前的千魔宗之禍，或許並非偶爾吧？
如此魔炎煉獄並非沒有生命棲息，無數面目猙獰的魔物沒有一刻或停的在廝殺，到處都是血腥殺戮。
「億萬世界誕生之前，不過是無盡虛空中的一團團混沌之氣而已，」常真說道，「自混沌中開天闢地，誕生億萬天域、世界，自然亦有難以想象的混沌巨魔誕生。混沌巨魔死後化為一方天域，又有什麼奇怪的？」
常真嘆了一口氣，說道：「先天神魔乃天地所孕，老夔與我族都是先天神魔的後裔，倘若能僥倖數百萬年不死，或者能勉強修鍊到先天神魔的最低層次。」
畫面定格在這一刻，那頭魔龍似乎感應到蒼白的天際有所異常，募然間伸出利爪，像是剝開桔子皮一般將那處的虛空撕開，探爪將一條像蚯蚓似的小龍捉住，拉入魔墟。
蘇家還想著在滄瀾爭強制霸，他還想著在蟒牙嶺開宗立派，一切看起來都像是一個笑話。
這時候虛元秘殿從撕開的虛空裂縫時衝出來，射出萬丈金光，將那頭魔頭震住，夔龍趁著這難得的機會，才得以從魔龍利爪下掙脫出來，逃入虛元秘殿之中。緊接著，虛元秘殿撕開虛空，又從魔墟逃離出來。
「億萬世界無奇不有，比魔墟更窮凶極惡的天域都不計其數，又何況魔墟爾？」常真說道，「而乾余骨還僅是一頭先天神魔而已……」
「乾余骨還沒有這個資格，不過就算是乾余骨，亦遠非我等能敵……」老夔嘆息道。
陳尋所能想象的九幽地獄景象像畫卷一般在光影中清晰的浮現出來。
陳尋拉了拉蘇棠的衣袖，呶呶嘴讓她看老夔難看的臉色。
「那條小龍也是魔墟所孕的魔物？」蘇棠看到這一幕震驚的問道。
「你的修為還是太弱了。」常真嘆道。
陳尋將他的擔心說出來。
那條小龍奮鬥掙扎，卻怎麼都掙扎不出魔龍的利爪。
「虛元珠實是混沌之氣所化？」陳尋在心底問老夔。
這就是魔墟、這就是千魔境？
蘇棠這才明白過來，那條看上去小得跟蚯蚓似的小龍，實際就是老夔的本體，原來老夔是這麼進入魔墟的。
「這頭魔龍是魔墟的霸主？」
看著蘇棠、姜冰雲都愣在那裡，陳尋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垮臉笑道：「我說，給大家留條活路吧，咱們不要聊這麼高層次的話題好不好？」
先天神魔都要依賴靈氣而生存，一些晉入涅槃境的強者之所以離
陳尋輕輕一嘆，在常真、老夔這樣的老怪跟前，他與蘇棠、姜冰雲只能算是井底之蛙，而說到見識之深遠，老夔比常真還遠有不如，他就不再問混沌巨魔怎麼會死這種問題了。
「更可能是先天神魔或者哪個仙人采混沌之氣所煉化的一件寶物，只是不知道為何還沒有煉化成形，就遺落在雲洲……」常真的神念透來。
看到這一幕，陳尋也是傻在那裡。
「魔墟是何物？」
而此次空間裂隙出現在元丹真人無法進入的塗山深處，似乎有著更精妙的算計。
真陽殿透出柔和而明亮的光芒，常真將幾枚血丹舉到頭頂細看，神色凝重的說道：「確是魔墟透漏出來的煞氣凝聚氣血所結。」
常真將幾枚血丹遞給陳尋，說道：「老夔曾進入魔墟，具體情形，他來說給你聽……」
「你此時知道虛元珠是何等珍貴了吧？」老夔神念透來。
這些魔物或者不能稱之為生命，似乎就是那無窮盡的魔煞直接生成，生來就為血腥殺戮，死後又化作無窮盡的魔煞。
他們現在只是將楊朱的靈脈靈海毀掉，還沒有殺死他。
每一次烈焰的噴出，就有無數的魔物被烈焰噴沒、焚成灰燼，但也有一些強橫的魔物在烈焰中嚎叫，甚至跳下裂谷，將數以億噸的岩漿揮向蒼白色的天空，化作一道道流火隕石在天際飛舞。
撇開虛元珠這個話題不提，陳尋想到血劍門這件事情上來，心想魔墟想吞噬雲洲，應該不會僅僅是打開空間裂隙、讓魔煞泄入塗山這麼
不管老夔承不承認，老夔當年只是真君座前的靈獸，而常真才是真君座前的部將，地位跟修為還是有區別的。
陳尋見老夔用神念跟他交流，知道他甚至都不希望虛元珠真正的秘密叫姜冰雲、蘇棠兩人知道。
長達萬丈的魔軀，輕而易舉的撕裂虛空，夔龍在其利爪之下竟無掙扎的餘地，連虛元秘殿都只能震住其數息時間，最後選擇倉皇逃跑……
而倘若乾余骨這樣的先天魔物無法直接進入雲洲，為何千魔境的空間裂隙，兩次都與雲洲接上？
「即使不是偶然，暫時也不用擔心乾余骨這一級數的先天魔物會直接闖進雲洲來，」常真說道，「雲洲天域自混沌中誕生亦有億萬年之久，不知道有多少先天神魔誕生，也不知道有多少後天修鍊到涅槃境的強者問世。雖然這些先天神魔跟強者絕大多數都已殞落，但也有不少雲遊天外。一旦乾余骨這樣的外域神魔侵入，這些強者感應到雲洲有變，紛紛回歸，乾余骨在雲洲這個魔煞稀薄之地，也會落得死無葬身之地。」
「前後四千年，千魔境兩次與雲洲連結上，只怕不是偶然吧？」陳尋也不想接受這樣的事實，卻也知道，這樣的事實並非他所能迴避。
「血劍門門主楊朱，還關於在北山盟的地牢里，我是不是將他帶過來，給你們搜一搜他的神魂？」陳尋問道，他也修鍊搜魂術，但以他的修為，還無法去探察天元境強者神魂深處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