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卷 君臨天下
第037章 地獄杵
不，不是一個，而是兩個。
「你……你怎麼了？」趙繼佑不知所措的看了我一眼，然後又看向孟婆，求助的問：「他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佑子啊，怎麼會不記得。」我輕聲回答道。
「你……你怎麼了？」趙繼佑見我久久不語，忍不住輕聲開口叫了我一聲。
滿身黑氣的他，伴隨著撕心裂肺的嘶吼聲徹底的消失在我們面前。
「……你還記不記得龍局？」趙繼佑似乎有些不甘心，繼續追問道。
忘情水順著喉嚨緩緩滾下，我的腦海、我的記憶似是在經歷著洗刷，隨著忘情水的喝乾，我腦海里關於江冰的一切越來越少。
我轉身看著趙繼佑，眼中閃過一抹不忍，但是被檀陀地藏的記憶激起卻又變得坦然起來。
「你是被這幽冥驚雷所鍛造而成，自然不會去懼怕這幽冥驚雷。」我輕笑著搖了搖頭。
江冰……
這些畫面足以讓我震驚的說不出話來，我不知道原來在地藏身上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更不知道這麼多的事情，來源竟然是……
隨著這碗水的入喉，我腦海里多出了許許多多未曾見到過得畫面，這些畫面並不屬於我，應該是屬於檀陀地藏。
一旁的孟婆好似知道些什麼，聽完我的話頓時變得驚訝起來：「地藏說他是被幽冥驚雷所鍛造而成，那莫非他是……」
「可以。」孟婆沒有絲毫猶豫的點了點頭。
我回頭衝著趙繼佑微笑道：「我曾經和你說過，我做那麼多什麼也沒有想過。他們都以為我是為了拯救天下蒼生
「前塵……」我不明白我忘記了什麼，在我腦海里依然記得這一切都很正常，我記得趙繼佑，更記得我們之前經歷的一切，我搖著頭沒有去追究孟婆的話，而是有些急切的問：「既然已經可以，那我是不是能夠拿回檀陀地藏的記憶？」
「對對對！順從本心，初心不改方得始終，你忘記你是因為救江冰所以才做著一切的了么？」
「沒錯，他便是常伴我左右的地獄杵。」
至於另外一個，我想應該就是檀陀地藏本身。
我堅定的搖著頭道：「不記得，怎麼了？這個江冰怎麼了？」
他們的爭吵聲讓我陷入壓抑的痛苦之聲，我看著他們二人，默默的將碗端起。
他們兩個，一個一身粗布袈裟，雙手合十的站在我面前，一個滿身黑氣雙目猩紅的站在我面前。不同的是他們的身著打扮，同樣的是他們面貌和我一模一樣。
「莫要聽他多言。」一襲袈裟的他，對著我沉聲道：「他是你魔念所化，現如今已化為一魂與你同存一體，你若不喝這湯，日後動用法力將會將他完全釋放出來，到得最後三魂已經無你所在之地！」
我眼神有些恍惚，看著眼前的煙霧，喃喃的回答道：「龍局二十三局，你是龍局二十三局的副局長，我是龍局二十三局的成員，還有一位局長但是我從來沒有見過，二十三局還有一位毛正
我發現趙繼佑變得奇怪起來，不過還是坦然的回答道：「帝辛君臨天下，想要救出地獄道內的妲己，我是檀陀地藏轉世，為了阻止帝辛救出妲己，我必須要拿回屬於檀陀地藏的金身以及記憶。」
孟婆之所以能夠掌握那麼多記憶，那是因為孟婆將所有人的記憶都變成了這一朵朵的彼岸花。
緊接著我便是看到孟婆手掌緩緩的抬起，滿地的彼岸花頓時不斷的搖擺，孟婆素手揚起，一朵深紅色的彼岸花頓時從茫茫花海中飛出，孟婆單手捏著花枝，另一隻手則是用木勺攪動著孟婆湯。盛起一碗孟婆湯時，孟婆捏著花枝的手微微鬆開，那朵彼岸花便是落到了碗中。
我試圖去抓住這些，哪怕緊緊只有一丁點的記憶也好，等我去挽留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根本抓不到。
趙繼佑愕然的看著我，完全的沒有想到我會說出這樣的話。
我彷彿看到了另一個自己站在我面前。
孟婆連忙低頭道：「孟婆區區幽冥賣湯之人，存世間所有人之記憶，地藏的記憶不過是暫存我這，區區小事何足掛齒。」
我僵硬的轉過身看著趙繼佑，苦笑而又凄慘的搖著頭。
趙繼佑深吸一口氣，繼續問我：「那你認不認識……江冰？」
「你……你真的不記得江冰？」趙繼佑愕然的問我，彷彿我應該知道江冰是誰一般。
我終於知道趙繼佑為什麼不畏懼這幽冥驚雷。
「事情因我與他而起，最終也要因我
孟婆沒有去回答趙繼佑的話，而是看向我輕聲的說：「如今你已算是忘卻了前塵。」
「江冰……」我皺著眉，在腦海里搜索關於『江冰』這兩個字的一切，最後卻發現什麼都沒有：「不記得……」
我是檀陀地藏轉世，三魂中一魂屬於我，也就是現在的我。我肉身沒碎之前，因為心志不堅、六根不凈，動用佛學法力后出了心魔，而面前滿身黑氣的他，便是心魔所化。
趙繼佑愣了一下搖頭說：「不知道。」
孟婆話音未落，便是猛然起身，朝我禮拜，聲音溫和的道：「奈何橋頭，三生石旁，賣湯之人孟婆見過地藏。」
人有三魂七魄，我肉身已碎，七魄消散只留下了三魂。
「無須多禮。」我緩緩抬手，孟婆很是尊敬的站起身來。
孟婆茫然的搖著頭說：「昔年地藏讓我所記人並未入過幽冥，也未曾飲過我這孟婆湯。」
我沒有猶豫的將碗端起，看了趙繼佑一眼，仰頭將碗中的水喝乾。
「你若成佛，天下無魔，你若成魔，天下無佛！」
「他……真的忘記了。」趙繼佑面色黯淡，苦笑著搖頭看向孟婆。
話雖如此說，但是我卻沒有著急喝下去，因為我感覺自己的腦海里有著另一道聲音在阻止著我要喝忘情水。
他的身子漸漸的變淡了起來，最後消失在我面前。
「不能喝！你喝了他會忘記江冰！江冰還在等著你去救她
「千年前，俗事未了，我入世輪迴，將記憶暫存你這。千年後，我如約而歸，取回記憶。千年的守護之恩，言謝之人是我方對。」我很是從容的雙手合十，輕誦佛號，衝著孟婆微微彎腰。
「千年來他可曾入輪迴，飲了你這孟婆湯？」我輕輕點頭問道。
「你可知你為何不懼這幽冥驚雷？」我看著趙繼佑，開口問道。
「你不能喝！你喝了它之後將會忘記你所愛的人！」滿身黑氣的他對著我不斷的搖著頭。
「檀陀地藏生前記憶，便是凝聚再次，喝掉它你便可記起檀陀地藏的一切。」孟婆將碗端起，遞向我。
那是因為趙繼佑就是這幽冥驚雷所造，既然是幽冥驚雷所造，那趙繼佑又為何去畏懼於它？
我沒有繼續想下去，依舊站在原地，看著匆匆而過的畫面，直到……直到這些和我的記憶融合在一起。
「准正……」趙繼佑應該是想要抓住我的手，讓我好好斟酌一番再做決定，可是他的手卻是穿過我的身體，趙繼佑沒有在繼續說下去，因為他也明白，如今我肉身化為骨灰，這碗忘情水不喝也得喝了。
「他現在已經不是你所認識的准正，他拿回了檀陀地藏的記憶，確切的說他現在已經是檀陀地藏！」
「一派胡言！成佛有什麼好？六根清凈說來輕鬆，但你可知其中煎熬有多少？你難道忘記江冰了么？難道忘記她是你最愛的人了么？難道忘記曾經和她的山盟海誓了么？不要喝！」滿身黑氣的他對我竭嘶底里的吼著：「你
我想我已經知道站在我面前的兩個和我長得一樣的人是誰。
我盯著他們久久不語。
我將碗遞給前面的孟婆，趙繼佑怔怔的抬起手，猶豫著問我：「你……你記不記得我是誰？」
一襲袈裟的他，雙手合十輕誦佛號：「阿彌陀佛。」
端起碗的瞬間，我看到滿身黑氣的他發生撕心裂肺的吼聲。我宛若聞所未聞，平靜的將一碗忘情水飲盡，同時心中默默想著江冰。
趙繼佑錯愕無比的看著我們，他最終還是沒有明白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阿彌陀佛。除掉一個帝辛，你又有了一個比帝辛強百倍，強千倍的敵人，你若信了他的一面之言，將來你最大的敵人便是你自己！」一襲袈裟的他，沖我緩緩搖頭。
「阿彌陀佛，孰重孰輕你心裏已經知道，如何抉擇，順從本心。」
我站在原地拿著碗，有些膛目結舌的愣在了那裡。
「江冰我必須救，去阻止帝辛我也必須要做。」我轉頭看向手裡的忘情水，凄慘一笑道：「這碗忘情水，我喝了便是。」
「……」
「千百年未見，你可還曾記得我？」我看著趙繼佑，意味深長的開口道。
彼岸花墮入碗中，頓時激起一陣白煙，緊接著便是化為烏有，原先清澈見底的孟婆湯便是變得渾濁起來。
我緩緩的吐出一口氣，發現趙繼佑和孟婆都在凝視著我，他們是看不到面前另外兩個人的。
「你記不記得你來這裏的目的？」趙繼佑深吸一口氣繼續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