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私晤

阿迪聳了聳肩膀說道：「你根本就沒有懷疑的餘地，因為這些事情很快就會沒有人不知道了。那些毀滅巨靈無可抵禦，除非集合了整個大陸的力量。現在不知道什麼原因，這些毀滅巨靈都逗留在凍土高原上，不肯離開，不然你這裏早就被它們攻陷了，而且連一個活人也不會剩下。因為它們對吞噬生命有著特殊的愛好和幾乎無盡的胃口。」

對妮克絲來說，阿迪這個少年充滿的神秘，不但從帝都叛亂中逃走，還在南方迅速崛起，不管用什麼標準來評價，阿迪都屬於那種很優秀的人物了。換了妮克絲，她就認為自己做不到這些事兒。

妮克絲正有些頭疼，聽到有曾去過凍土高原的雇傭兵，頓時精神一振，說道：「先把他們帶上來再說，就算沒有消息，至少也能知道這些高原蠻人究竟兵力部署如何！問問他路上遇到了多少高原蠻人戰士。」

「阿迪你去凍土高原幹什麼？這些高原蠻人是不是你慫恿起來的？」

頭疼的扯了扯自己的秀髮，妮克絲髮現自己似乎陷入了僵局。高原蠻人分成幾十人，上百人的一小股，一小股的隊伍，把陣線分散的極開。如果妮克絲也分兵作戰，對上這些個人戰鬥力強悍到沒邊的高原蠻人戰士，就等若找死。

「軍團長，我們除了困守黑石城之外，暫時別無選擇，每一次出戰都會損失不少的兄弟。但是那些高原蠻人就像是殺不光一樣，這樣下去，遲早會把黑暗軍團拼光的，這可是當年女公爵大人帶出來的老底子，不能再這麼打下去了。」

但若是把兵力集中起來，就根本掃蕩不了多少高原人，而且在不斷的戰鬥中，派出去的部隊會越來越少，直到耗光。

妮克絲不知派出多少斥候，但每次得到的情報都是，高原蠻人無窮無盡，似乎還在從凍土高原上不斷的增加援兵。

那個軍長吩咐了一聲，很快阿迪和特拉西美諾，馬蒂黑就被帶了上來。這一次阿迪是以本來面目示人的，妮克絲一見到他就怒火上撞，大喝一聲，把身邊的佩劍飛擲了過去。

馬蒂黑跨前一步，伸手打落了這口佩劍，妮克絲的部下們，不知道軍團長大人為何發怒，但是也全部都劍拔弩張起來。那個引見阿迪的軍長，心下老大忐忑，生怕自己做錯了什麼事兒，被妮克絲責罰。

阿迪隨手拿起了妮克絲辦公室桌子上的紙和筆，順手寫下了幾本書的名字，還特意標註了頁數。妮克絲看著阿迪落筆如飛，心中其實已經沒有多少懷疑了。阿迪在帝都如今的名氣，也是一日比一日高漲，關於他在歷史學上的造詣，早就傳的盡人皆知。

「不要提卡修力那個混賬，你也一樣不是什麼好東西！」

「我怎麼從未聽說，世上有毀滅巨靈這樣的存在？」

按理說，以城市的堅固防禦為依託，才是對付這種困境的最好方法。不過那些高原蠻人似乎對攻城略地毫無興趣，他們就像是沒有目標一樣，在荒野中遊盪，村莊，小鎮，城市，就算某些山林，都是他們的狩獵目標。妮克絲就曾親眼見過，一群高原蠻人不務正業的去圍剿了一窩高等魔獸，雖然最後幾近全滅，但是隨後就來了第二支高原蠻人小隊，徹底把那窩高等魔獸斬盡殺絕。

不然領地遠在沙鱗江一線的阿迪，根本沒必要跑到這麼遠來。

妮克絲鎮定了一下，揮了揮手，讓所有的部下退出，雖然那些黑暗軍團的武將們，對阿迪一行人的來歷十分好奇，但是他們知道軍團長大人武技蓋世，倒也不怕妮克絲遇到危險，還是壓制了好奇心，一個個的退出了妮克絲的辦公室。

黑騎士妮克絲憤怒非常。

阿迪隨手摸出一塊魔法寶石，放出了一小段影像，他不是魔演師，但這並不妨礙他用魔法皇帝搜集到這些資料，再轉錄到魔法寶石中。這個魔法寶石封印了一段幻術，雖然播放的時間不長，也足夠說明一切了。

另外一個軍長，見大家都陷入了沉默，不由地開口說道：「今天我的人救下了一支小型的雇傭兵，他們只剩下的三個人，不過每個人的武技都不錯。他們曾經深入了凍土高原，一路上經歷了不少磨難，也許知道一些關於高原蠻人的事情，妮克絲大人要不要帶上來，給您問一問？」

妮克絲從牙縫裡擠出來一個字：「好！」

「妮克絲大人，看著我叔叔的份上，我說不定有機會叫你一聲阿姨，能否不要這麼嚴肅？」

對上一支百餘人的高原蠻人戰士，沒有上千人的大部隊配合，就只有被全殲的下場。

除了上述的困難之外，高原蠻人的戰鬥力，也讓妮克絲吃驚不小，近乎職階騎士的力量和速度，儘管這些高原蠻人不懂得任何武技，也不會使用鬥氣，但還是比帝國的戰士作戰能力要改幾倍，如果不是妮克絲大量利用弓箭，陷阱，就算是以精銳著稱的黑暗軍團，也會被這樣的叛軍生生拖垮。沒有人能夠承受這種慘烈的戰爭。比如冰河軍團，現在就幾乎不能派上去打仗了，士氣全都垮了。

妮克絲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大聲的反駁道。阿迪笑了笑說道：「那是因為尊敬的黑騎士大人，您實在太過不喜歡讀書的緣故。關於毀滅巨靈的記載，在很多書籍中都有提及，要不要我給您提供一份書單？」

但現在的戰況，對妮克絲來說，仍舊是一場史無前例的慘敗。

妮克絲幾乎是用呻吟一般的聲音叫道：「你是說，那些該死的高原蠻人，只是其中一頭毀滅巨靈控制的前鋒，這正的危機還沒有到來？」

「小騷亂？你知道這些高原蠻子，讓我損失了多少手下？你說的更大危機是什麼？」

「毀滅巨靈！毀滅之主迪斯馬赫製造的毀滅武器，當初曾經連魔法神明也被這些怪物擊敗過。不要問我怎麼對付他們，我也無能為力。」

一個資深的老軍長，苦口婆心的向妮克絲建言，他的部隊遭遇了最多次的敵人，減員幾近一半，就連妮克絲也無法對，這位老軍長的這種怯戰的言論大加訓斥。

原本黑暗軍團有五個正規軍，三個獨立騎士團，主力部隊達到了七萬人，但是在和高原蠻人的一連串交戰中，妮克絲現在手上只剩下了五萬人不到，雖然一直都沒有遇到敵人的主力，高原蠻人這次叛亂，似乎也沒有所謂的主力部隊存在，都是一小股，一小股的單獨作戰部隊。

阿迪聳了聳肩膀說道：「你覺得我有那麼大的魅力，能讓這些高原蠻人不計較生死的戰鬥么？我知道事情的一半真相，說實話，我需要你的幫助，高原蠻人只是一點小騷亂，更大的危機還在後頭。」

妮克絲並非戰場上的雛兒，她曾經率領黑暗軍團征戰過幾個國家，從下受到的教育，讓她對戰爭就像是過家家的一樣的熟悉。但是這一次，著實讓這位黑暗騎士有些束手無策了。

從那次以後，妮克絲就有了個感覺，這些高原蠻人根本不是想要叛亂，是想要把這片大陸上所有的生物都毀滅掉。這些高原蠻人的攻擊目標，並不僅僅是人類。

她從沒有遇到過這樣瘋狂的對手，不管是遇上大部隊，還是小股部隊，都會玩命一樣衝上來，直到殺的有一方死的不剩人了為止。這根本不是戰爭，是……是什麼妮克絲也說不好，但這肯定不是人類之間的那種戰爭，就算是野獸不會一個和敵人搏殺到最後一頭，也不逃走。

「這些該死的蠻子，究竟為了什麼突然變得這麼厲害，如果不是他們每一個都強壯的驚人，我早就把他們殺的一個不剩了。」

而且最可氣的是，妮克絲直到現在，也不知道這一次究竟有多少高原蠻人越過了貝盧斯科尼山大冰川，在帝國的任何檔案中，都沒有提起過，這些高原蠻人究竟有多少人口。妮克絲不畏懼這種敵人，就算是對手不怕死，她也有信心打贏戰爭，但是不怕的敵人，再加上宛如潮水一樣的數量，就算把冰之大陸歷史上所有的軍神都集合起來，也沒法打贏這種仗。

妮克絲讓部下退出去，並不是覺得阿迪真有什麼絕密情報，而是怕他提起姐姐和卡修力的事兒，讓自己覺得太尷尬。阿迪的話，她倒是相信七八成的，因為阿迪沒有必要騙她，而且阿迪擁有的實力，都會覺得這是場大危機，那就一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發生了。

妮克絲看完這個由幾段影像拼湊起來的幻象之後，驚訝的都快說不出話來，她雙手十指緊緊地握住椅子的扶手，好半晌才用生澀的語調說道：「那些怪物是什麼？」

妮克絲不止一次的懷疑，要麼就是自己瘋掉了，要麼就是這些高原蠻人全部都瘋掉了。不管哪一種情況，都讓她沒法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