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章
第五六節 反應
那簫聲音調更高，急如暴風驟雨，赫然是一曲十面埋伏，宋缺赫然是汗流浹背，竟是驚懼不已。
他搖頭一笑，目光之中流露出一絲的惋惜，這是純粹因為武者的感覺。
她雙目眯成了一雙彎月，笑了起來，此時，從庭院外傳來一陣腳步聲，一個中年男子走了進來，妍兒抬頭望去，臉色一沉，冷哼一聲，她師尊笑了起來。
在萬統城下，他一刀斬殺畢玄，一刀盡滅三萬金狼鐵騎，但是在最後，他傲立虛空，俯視城下密密麻麻，如同螞蟻一樣的人之時，他竟然是有種將大地踩在腳下，蒼生任他殺滅的感覺。
但見他雙目闔上，雙膝之上是一柄刀身沒有光澤的大刀，顯然是劣質鋼刀，那男子身材挺拔，予人一種穩如磐石的感覺，他任由駿馬走動，整個人沒有絲毫的氣息，彷彿是融入了整個天地之中一般。
那個青袍男子皺著眉頭說道：「也對，這世界本就是真實存在，應該是那些什麼平行空間什麼的，發生什麼事情也是可能的，更何況，還有一個不安分的小傢伙！」
正是埋首一卷書中，手中毛筆書下墨香清淡的字跡，突然間，寧道奇霍然抬頭，神色凜然，從天地元氣的變化他知道了宋缺的不妥，就在他擔心的時候，他臉色一緩，隨後是一陣古怪的神色。
卻是一片月色如霜，又有灑在颯颯青竹之下，青竹下，佳人如煙，一衣如雪，半闕明月灑在佳人如玉的嬌靨之上，她嫣然一笑，如桃花嫣紅，宋缺如遭雷擊，渾身僵硬，他伸出手，顫顫地撫摸著那女子的臉頰。
跑了一頓飯的時間，終於，前方模模糊糊出現了景物，繞是宋缺功力精深無比，但是依然是只看得大概。
宋缺聽得莫名奇妙的，但是也知道這個男子似乎是說著一些神奇的、與這個世界有關聯的事情，一瞬間，宋缺心中念頭電轉，神仙、妖怪？
那簫聲依然是變緩，依稀腳下怪石嶙峋，兩邊懸崖絕壁
……
他一拍胯下戰馬，這匹戰馬是他當年與楊堅征戰嶺南的坐騎的後代，頗得他的喜愛，「跑！」
正是埋首卷帙的寧道奇驀然抬頭，臉上露出了一絲的微笑：「能夠在宋兄刀下做到這樣，已經是足夠了，他畢竟還是停留在宗師之境，只是可惜了，畢玄！」
男子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看了眼荒涼的四周，打了個哈欠，朦朧的雙眼透著一絲懶洋洋的感覺，他恨恨地罵了一聲，「那個該死的凶女人，追了大爺我整整一年，弄得大爺我竟然要扮死屍躺在地下面睡了不知道多久！」
一想到這裏，他不由得苦笑起來。
「咦，宋缺那傢伙好像有些麻煩了，嘿嘿，用你那老古董一樣的心境駕馭天地元氣，也不怕心魔來襲啊，看在你這麼有名的份上，我便是幫你一幫吧……」
他喃喃自語道：「一覺睡了不知道多久，也是時候，看看這個天下被那個小傢伙弄成怎麼模樣了！」
絮絮低語，片刻后，飄灑在風中……
女子淡淡一笑，似是素雅水仙一般，輕輕撫著面若有若少婦一般的徒弟的臉頰，輕笑道：「妍兒，若是你的武功沒有大損，應該是可以模糊感應到！」
一聲若有若無，如雲海千幻，落日晚霞的聲音幽幽傳來，穿過了茫茫風雪，送到了寧道奇的耳中。
「哈哈哈！」一陣笑聲從四方傳來，「宋缺，我知道你，你可是很有名！」
秦川嘀咕道：「八位長老在看什麼，難道是在看星座？難道現在尼姑都這麼寫意嗎？」
白馬如霜，在這一片銀裝素裹的天地間，彷彿是融化了一般，只有雪地上一串的馬蹄印，很久又是被風雪掩去。
「不要胡說八道！」師妃媗低聲訓道，秦川吐了吐舌頭，復又恍然笑了
她身邊的師妃媗聽到秦川的嘀咕聲，波瀾不起的心境也是為之而失守，她皺起了眉頭，嘆息一聲，也不知道如何說秦川了。
若非是最後那神秘出現的嘯聲，只怕他已經是沉迷其中，一想到此處，他心中便是冷汗淋漓，暗道僥倖，同時暗自心驚，竟然有人可以動用天地元氣，而且那巧妙的手段，就算是他與寧道奇也是比不上。
潺潺流水，叮叮咚咚，水底的鵝卵石光滑如玉，水草招搖，游魚嬉于其中，山澗小溪，明月皎皎，有野花爛漫，奼紫嫣紅，鳥鳴其中，蜂飛蝶舞，悠悠春光，竟是讓人彷彿是置身於暖春之中。
「桀桀，這酒還是有些年份香些！」他一臉陶醉，也不知道葫蘆中的酒有多久的歷史了，突然間他臉色微微一變。
在五湖四海，皆有人因此而有感。
「天刀宋缺，沒想到還可以見到大唐中的人，真是很奇怪啊！」宋缺隱隱聽到這樣的嘀咕聲，那聲音從四方傳來，帶著陣古怪的感覺，「嘿，天刀宋缺！」
戰馬通靈，一聽主人的吩咐，便是長嘶一聲，登時馬蹄奮起，向著前方跑了起來。
師妃媗與秦川兩人驚訝地看到八位靜齋長老神色嚴肅地抬頭玩著北方的天空。
再非是從四方傳來，而是從前方傳來，宋缺凝神望去，只看到前方十多丈外，一個男子，青衣磊落，正是端坐在一隻鹿背之上，目光玩味地望著宋缺。
在宋缺一刀斬殺畢玄、一刀滅殺三萬金狼鐵騎的時候，龐大的天地元氣為他所用，激蕩的天地元氣，將這一戰的訊息傳送而出。
「嘿，沒想到竟然有人達到這樣的境界，這是讓驚訝啊！」男子喃喃自語，望向了茫茫風雪的一邊，那正是萬統城的方向。
那人說話顛三倒四的，與他身上的氣質沒有絲毫的搭邊
「只是洞簫的聲音……」宋缺心中一愣，很快，他就被這一陣的洞簫聲吸引住心神，心神沉浸在幽幽的曲聲之中，就算是胯下駿馬也是為之而沉迷，放慢了腳步。
大概是罵得累了，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從腰間掏出了一個碧綠色的葫蘆，打開葫蘆，一陣清香的酒香送了出來。
秦川嘿嘿一笑，清脆的嗓音問道：「長老，你們在看什麼？」
同一片月下，關中月色皎皎，小道之上，行人少有。
宋缺細細望去，但見那個男子一身青衣，長長的頭髮披在身後，有著幾許的不羈，三十左右的年紀，身後背著一把木劍，身上有著一陣儒雅的氣質，他在宋缺的身前，卻是絲毫沒有氣息，男子舉著一個碧綠色的葫蘆，大口喝著酒，臉上神色有些古怪。
「沒想到老夫竟然是著了此人的道兒！」他嘆息一聲，眼中一片黯然神傷，此刻方才發現，一人一騎已經走進了一片樹林之中。
大長老搖搖頭，好看的臉上有一絲的疑惑，她看了眼其餘七位長老，那些長老也是有些疑惑，同時點點頭，大長老嘆了口氣，說道：「我們也只是感覺北方有股強大的氣息而已，至於具體，絲毫還不知道！」
「天地元氣，嘿嘿，竟然有人能夠動用天地元氣了，咦，這股刀意是……宋缺？」男子臉色有些古怪，仰頭喝了一口酒，透過天地元氣，他可以輕易感受到萬統城下的情況。
「嘿，沒想到這世界變成了這個模樣，真是讓人驚奇啊！」那男子發出嘿嘿的低笑聲，「不過是睡了一覺而已，沒想到醒來的時候，就發現那個小傢伙將世界弄成了這個模樣！」
白雪簌簌紛飛，天地間一片素白。
女子師傅輕輕點頭，「為師也在揚州帶過，你的兩個徒弟都是好孩兒！」
揚州之中，傲雪與婠婠同時對視一眼，臉上神色古怪，他們並不知道同在南
馬上盤坐著一個灰衣男子，那男子生得俊朗非凡，兩鬢間已見風霜，星星斑斑，他身上有一股如天地風雪一般的滄桑感覺，一眼望去，儘是黯然的心酸。
八人所修習的奇異功法，讓八人心靈相通，瞬間所感，八人各不相同，但是八人加起來，已經隱隱把握到北方草原上發生的事情，八人閉目凝神，宛若雕塑一般。
倏然間，一隻手筆從雪白的大地之上冒出來，然後，泥土炸開，如同雨水一樣炸開，樹上積雪也因為這樣的聲響而落下來，下一刻，一個青衣男子已經是出現在雪地之上。
這世間奇人異士何其的多，他與寧道奇自忖一身修為前無古人，卻是託大了，當真是應了那一句話：「井底之蛙，竟敢言天大如斗！」
盈盈白雪，皚皚冬裝，四周皆是銀裝。
「本以為能夠成為老夫敵手的，也只有寧道奇而已，沒想到是老夫託大了！」他眼中一瞬間露出了無限的狂熱，似是能夠穿透茫茫風雪，那人就是在哪裡嗎？
她身邊素衣女子柔聲說道：「師尊，你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情？」
他舉步而走，雖然衣著單薄，但是對他絲毫沒有妨礙，他喃喃的自語飄灑在寒風之中，這個方向好像是有個小部落，「不知道還在不在呢？」
及至嘯聲變幻，錚錚鏗鏘有聲，宛若金石奏鳴，聲調越來越高，也越來越急，恍惚間是黃沙萬里，血染疆場，萬馬奔騰的殺戮景狀，讓人心中一陣熱血沸騰。
宋缺心中暗道：「這人不知道是什麼人，話語說的亂七八糟的，當真是稀奇古怪，大唐？是李唐嗎？」
當下宋缺揚聲說道：「閣下是何人，何不出來相見！」
「那個人是什麼前輩高人？」他心中疑惑，再看筆下白紙依然是一滴墨跡在其上，他搖搖頭，嘆息一聲，暗道自己心境不夠。
宋缺暗自
登時，如水月消散，宋缺心中一痛，一口鮮血已然是吐了出來，眼前哪裡是明月青竹的景緻？
師妃媗一愣，突然間想起了一件事情，北方，宋缺此刻正在北方……
這個男子正是宋缺。
宋缺一刀之威，宛若眼前，男子嘿嘿一笑，「不錯，這一刀有些氣勢，不過還是浪費啊，天地元氣結合內力，不錯的想法，不愧是宋缺啊！」
他口中噴出一連串的狠話，無非是要讓某個兇惡的女人知道厲害，不要以為自己長得漂亮，自己對她做了一些錯事就以為可以騎到他的頭上，諸如此類的，雖然罵得兇狠，但是從他四處漂移的目光，可見他的信心並不像他口上那麼的自信。
同樣的明月，江南揚州，藏經閣中。
嘆息一番，他再次下筆，淡淡地墨跡出現在雪白的之上，他的臉色一片的肅穆。
……
「師尊那是說妍兒丟了師尊的臉面嗎？」女子如同小女孩一樣嗔道，復又笑了起來，「說起來，師尊說得也對，婠兒確實是比妍兒強！」
就在宋缺沉思的時候，那青衣男子已經開口說道：「嘿，天刀宋缺，沒想到你竟然可以達到這樣，不過，倒也是應該的，怎麼說，你也算是我以前的偶像！」
那一刻，他心境為之而失守。
風雪大極，舉目望去，伸手不見五指，寒風如刀割來，大雪簌簌大如席，但是這一匹白馬卻是絲毫沒有受到茫茫風雪的影像，風雪被推開三丈遠，在白馬的周圍三尺之內，一片平靜，白馬噴出如霧的白煙，打了個響鼻。
但見樹影婆娑，綠意盎然，微風吹過，颯颯作響，地上，不知明的野花盛放，如同各色的寶石，點綴在林間，有小獸穿越其中，見到宋缺又是受驚多了起來，而叢林外，風雪漫漫，地上一片雪白。
她目光有些惋惜地看著自己的徒弟，復又高興起來，說道：「妍兒收的徒弟比為師的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