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三流武俠的主角性格

王松川的那個外甥，本來頗瞧不起白勝，因為他也聽自家的舅舅說過，「段珪」這個十六師弟資質魯鈍，除了還肯努力之外，幾乎是一無是處。但剛才白勝演練武功，鍊氣貫虹的場面，卻讓他深深震驚，有些後悔剛才說話太滿，正想跟白勝搭訕幾句，挽回剛才的口出狂言，便有一道白氣忽然飛來。

白勝畢竟只是才從現代世界穿越到了這個仙俠世界，雖然佔據了段珪的軀殼，但許多細微的地方都仍舊不太熟悉。所以他的雖然突破到了先天四境的第二境，但卻並不穩固，境界起伏甚大。白勝能夠以赤城心法催動劍光，但卻不能如尋常先天武者或者道門先天修士一般隨時隨地的呆在這種境界之中，非得全神貫注不可。

御氣和通靈這兩種境界，最根本區別就是對天地元氣的操縱。

段珪在赤城仙派學藝，雖然劍術不成，但根基卻扎的極深，周身三百六十五處竅穴真氣鼓盪，積蓄盈滿，遠超同樣境界的修士。所以當他被白勝佔了軀殼，一口氣突破了感應天地之機的境界，便直接越過了先天四境中御氣這一層次，踏入了通靈的境界，也算得厚積薄發。

那少年以為白勝是想誘惑他習武，小臉仰得更高，似乎更不屑白勝。白勝自然也懶得理會他，他把混元三十六手練了七八遍，這才微覺全身汗出，天地元氣在感應中越發的靈活，隨著他一拳一腳，隱隱有一道氣龍纏繞飛舞，這卻是赤城心法化入這套武功的妙處了。

白勝被九師兄司馬易帶回了接天峰無心觀之後，便閉門不出，潛心演習武藝，鑽研劍術，並且也反覆回憶段珪的種種記憶，好讓自己不露馬腳。他這般老實倒也符合段珪平日為人，加之在他同門中交遊並不廣闊，也沒人來尋他閑話，所以一晃個把月過去，白勝的日子居然過得有滋有味，甚有古典仙俠宅男派頭。

白勝露出幾分猶豫之色，便一口答允下來，做的跟記憶中的段珪該有的反應一致，王松川見他答應，呵呵一笑，叮囑了他的外甥幾句就揚長而去，把這個麻煩扔給了白勝。

朱商說了這幾句，微微思忖一陣，忽然笑道：「說來也算這小子好運，我便給他一份機緣，看他日後成就如何。」當下這位赤城老祖便隨手在虛空書寫了一行文字，然後張口一吐，一股真氣裹了這些文字，直飛出了他潛修的雷火殿之外。

白勝特別篤信千招會不如一招精這種說法，非要把混元三十六手練到猶如身體本能一樣的地步才打算罷手。

白勝瞧了一眼那個氣鼓鼓的少年，忽然心中一動，緩緩開口問道：「你叫做什麼名字？」

這一日他正在練武，忽然有人在院門外叫道：「段珪師弟，為兄有事尋你，可在房中么？」

王松川嘿嘿一笑，便推門而入，身後還跟了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

平時白勝練武，雖然也有些動靜，但畢竟無心觀也還算廣大，並不會幹擾到旁人。這一次他弄出來的動靜卻稍嫌大了些，不消說那些師兄弟，就連朱商老祖都被驚動。這位赤城老祖微微皺眉，雙目開闔，有些怒意地叫道：「段珪這混帳貨，什麼時候修成了感應天地的境界，卻居然不跟我說？瞧來他已經突破了先天四境的御氣之境，踏入了通靈的層次，倒也算他平日努力，居然有此厚積薄發。」

御氣境界只能粗淺的吐納天地元氣，最多可以內氣外爍，凌空吐勁。通靈的境界卻能把本我意識和天地元氣結合起來，將之操縱的如臂使指，也是馭劍的第一個門檻。

白勝微覺奇怪，但也學足了段珪的木納性子，並不多問，只是按照平日習慣，把王松川請到了裏面用茶。兩師兄弟閑聊了幾句，王松川就開門見山地說道：「這是我俗家的外甥，想要投入本門學藝，千辛萬苦的尋到了赤城山來。只是你也知道的，咱們師父收下了二十四師弟之後，就再也不肯收徒，我們也還沒有到了被允許收徒的時候，也不能把本門心法外傳。所以我就想傳他一路武功，為兄最近煉劍正在緊要關頭，不能分心，所以便帶了他來，請師弟幫個忙，把師門的大崩雲手教給他，算是完了這小子一個心愿，也給師兄解去一樁難題。」

那少年見白勝問他，居然就是一仰小臉，不屑地叫道：「你也不配問我的名字，我也不用你傳我什麼人間武藝。我就是來學仙的，才不要學什麼武功，你勸我也沒用。」

這些時日他練習武功，卻慢慢的感覺到了這其中的細微差距，並且逐步穩固了通靈的境界。

白勝還真就不大瞧得上這種三流武俠的主角性格，當下就呵呵一笑，說道：「那也好，你去尋你的舅舅罷。」說完這句，白勝連二句話也不說，仍舊如常練武。他早就把混元三十六手練的十分純熟，但仍舊沒有換另外一門武功。白勝在蜀山2里就知道苦練的重要，往往一招劍法便要數千百次的苦練，才能在比拼劍法的時候用的得心應手，毫無滯礙，正是靠這種不厭其煩的演練，他才能劍法排入蜀山2的前幾名，橫掃無數對手，斬殺不知多少大BOSS。

白勝直到王松川走了，這才微微鬆了一口氣，心中暗忖道：「看來短命鬼這廝在師兄弟中也沒什麼地位，更沒人拿他當回事兒。我之前的擔心都屬多餘，他變或者不變，旁人也都懶得注意。倒是這個少年……」

白勝細細分辨，知道這口音是赤城門下六弟子王松川，當下便應聲答道：「六師兄快請進來，小弟正在閉門演武，並無其他事情。」

當白勝也不知第多少次，演練到混元三十六手中的一招「天蛇吞月」時，忽然體內的十來個竅穴齊齊一震，各自吐出一股真氣，循著玄妙的路線盤繞了一圈，一起沖入了胸膛膻中穴后凝成了一股。白勝猛然一聲長嘯，綿綿不絕，聲震四野，同時那道若隱若現，纏繞身軀的氣龍，猛然化為一道筆直的白線，濃烈至極，猶如怪蟒蟠龍，猛然衝破天空，竄起了半里多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