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判斷

柳生有樂怔怔的想了半天心事，待回過神來，卻發現竹中早已蹲在屍體旁繼續研究著傷口，竹中本就沒希望柳生有樂能幫上什麼忙，他不來瞎攪和就謝天謝地了。

「竟有此事，我怎麼不知道。」柳生有樂驚道，望著竹中那微帶著譏笑之色的目光，面上不由的一紅，來到中國的這些日子，他便忙著去查詢司徒夜的情報，其他的事情概不關心，在他眼中，似乎沒有比提升自身實力更重要的東西了，而前些日子在方旭手中吃了大虧后，得到司徒夜的念頭卻又更強烈了。『那個銀髮小子是誰？怎麼會有這麼高的功夫？殺黑田該不會有他一份吧。』柳生有樂腦海中突然冒出這麼個念頭，只是可惜的是，這個念頭一轉即逝，柳生有樂自己便把這個正確答案給否定了，同許多嬌生慣養的公子哥一樣，柳生有樂泡妞時腦子轉的比誰都快，要是思索個正經事，就慢上不止半拍了。

長笑聲中，柳生有樂無視大廳內那死狀各異的屍體，徑直走向竹中，在竹中三步開外處停住，雙目炯炯的望著竹中，笑著道：「竹中大哥，沒想到我柳生家族的近衛兵團剛到中國便在您的領導下吃了這麼個敗仗，哈，沒想到啊。」

「那父親怎麼說？」

竹中沉吟不語，就在柳生有樂已經有些不耐煩的時候方才淡淡的說道：「黑田君是先被廢了雙手后才被一柄極細的利劍殺死的。而黑田君練就了無刀之刃，這是一種高明到了極點的武學，因為有極為強韌真氣的保護，神兵利器也無法傷其分毫，但現在卻被齊根削斷，這便有兩種可能，一是對方消耗掉了黑田大部分的氣力導致無刀之刃威力大減，這才一擊得手，不過這種可能性不大，眼下CZ高手眾多，長久打鬥散發的氣息很快便會被其他人得知的；二是對方內力至少是黑田的兩倍，放眼當世，估計只有寥寥十數人有這種實力，而在CZ的超能者中，恐怕只有天刑有這個實力並且有這個動機了。」

竹中微一思索，卻又搖搖頭，見柳生有樂露出不解的神色，這才解釋道：「這我不敢妄下斷言，因為從這些屍體上的傷痕判斷，動手的至少有七人，實力均在B級或以上，分持刀矛斧細劍與西洋劍。」

「很是震驚，明日便會聯繫桃井與神原兩大家族，不日便會拿出方案，應該會有大的動作，畢竟雖說超能者之間的爭鬥常有，但是這麼慘烈的尤其是『明打明』的戰鬥近年罕見，關係到家族榮譽甚至是國家的尊嚴，而且CZ還有一處神秘的寶藏，這些加起來應該足以打動日本超能者上層那些尸位素餐的老傢伙了。」

竹中無視柳生有樂那充滿奚落與幸災樂禍的語氣，神情依然不悲不喜，只是靜靜的望著柳生有樂，淡淡的道：「我也沒想到，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尤其是死了這麼多手足相依的同門，有樂公子還能笑的這麼開心，難得啊。」

想到悲哀之處，竹中無奈的長長嘆口氣，不再理會柳生有樂，轉身望著黑田的屍身。

柳生有樂怔了半晌後方才怒道：「你，你……，你不要強逞口舌，你領導不善，導致我們損兵折將這已經是不爭的事實。我……我一定會如實稟報家主，將你嚴辦。」說到最後，額頭上青筋泵起，雙目圓睜，抬起手臂竭力指向竹中，神情甚為激動。

柳生有樂聽完后思索一會，突然道：「我聽說同盟盟主楚自然也在CZ，他不是有足夠的實力殺死黑田，而且中國與日本一向不合，會不會他提早探知我們的行動，暗中部署的這一切。」言畢，目中神色得意洋洋，顯然對此判斷極為自得，神態也變得趾高氣揚起來。

柳生有樂被竹中的動作驚醒，長吸一口氣，定住紛亂的心神，望著竹中的背影，遲疑著道：「那，竹中……，竹中大哥，這些屍體你已經觀察了一天了，有什麼發現？」

竹中一席話娓娓道來，聽的柳生有樂心中涼了半截，他年紀還輕，平時對家族一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所知甚少，只知道竹中當年在柳生家族中功勛顯赫，現在是他姐姐柳生纓子的保鏢，所以想當然的以為竹中是他柳生家族的一個僕人而已，卻沒想到裏面另有隱情。

竹中聞言嘆口氣，對柳生有樂的判斷極為失望，沉聲道：「楚自然當然能夠做到，只是，有樂公子，我希望你記住，身居高位者一言一行都需深思熟慮，你，已經不再是你，你代表的是整個家族或是組織，你存在的目的便是給這個組織帶來更大的利益，個人恩怨已經不是那麼重要了，便是你的血海仇人站在你的面前，你也要三思而行，要知道你任何一個行動都會給你的家族帶來意想不到的衝擊。楚自然作為同盟最高領袖，他絕對不會在自己的地盤作出這樣的決定，因為一個搞不好，這將會引發中日超能者大戰，這個後果，楚自然絕對承擔不了。」說到後來，竹中的口氣已經有些嚴厲。

柳生有樂走到竹中身旁，靜立半晌后突又問道：「對了，竹中大哥，黑田君昨晚去執行什麼任務？」

竹中嘴角露出一絲苦笑，道：「這就是我所擔心的，天字門是中國民間超能者組織中得第一邪派，同盟與民盟稱之為魔門，行蹤一向詭秘，行事素來狠辣，偏生門中高手眾多，實力比之柳生家族不遑多讓。」竹中頓了一頓，接著道，「而教廷這幾年一直視我們為眼中釘，前些日子我與黑田君被教廷中人暗算，鏡心明智流桃井義夫的弟子清田新野便在此戰中身亡。」

待柳生有樂走後，竹中遣散了大廳中的忍者，緩步走到黑田屍身前坐下，喃喃的道：「黑田，你安心的去吧，不管是誰殺的你，我一定會替你報仇，一定。」

柳生有樂的笑聲戛然而止，他是錦衣玉食的大家族公子，自幼備受寵愛，頤指氣使慣了，一向將同門當作下人使喚，便是爺爺柳生十兵衛的親傳弟子柳生四英他也只當是柳生家族的高級下人罷了，所以對於黑田鬼鬼的死他是滿不在乎，只是他也清楚的很，不在乎歸不在乎，表現出來就大錯特錯了，而他更沒想到竹中竟然如此能言善辯，一下便抓住了他的漏洞。

其實說起來可笑的很，若是柳生有樂與竹中心中沒有芥蒂，又或者說二人能夠開誠布公的交談討論而柳生有樂心思敏捷一點，那便會有很大幾率發現方旭才有最大的殺人嫌疑，而且絕對有這個實力做到，這樣就不會在日後的行動中越走越錯，而他們知道方旭才是真正的兇手時，已經是很多天之後的事情了。

「西洋劍？」柳生有樂詫道，面上表情瞬息千變，思忖片刻后喃喃自語道，「莫非是教廷與中國超能者勾結？這，這實在太可怕了。」說到最後，臉色變得極為陰沉。

柳生有樂噢了一聲，不再言語，他喜歡的便是醇酒與美女，寶藏也好復讎也罷，包括所謂的家族榮譽，這些東西他一向興趣欠缺。

望著呆立面前的柳生有樂，竹中心中冷笑不已，只是心中卻也感到無盡悲哀，這就是柳生家族的少門主，日本青年高手中的佼佼者，卻只是一個不識大體只懂泄私憤的傢伙，『這樣下去，我們拿什麼跟中國乃至教廷的青年一代斗。』

柳生有樂雖然對竹中的語氣有些反感，卻也不得不承認他說的很有道理，遂強忍著心中的不快，試探著說道：「照這麼說，動手的便是天刑了。」

竹中卻是絲毫不為所動，自從上次因為司徒夜的事情自己將柳生有樂訓斥了一頓后，柳生有樂便懷恨在心，表面上見了自己是笑意盎然，心中指不定希望死的是自己，想到這竹中不屑的哼了一聲言道：「有樂公子，我想提醒你一下，二十年前我就已經不是柳生家族的人，柳生家主根本約束不了我這個自由人，黑田君更不是歸我指揮，我會參与這件事情並且站在這裏跟你講話，只是柳生老師請我協助黑田君而已。」竹中口中的柳生老師便是柳生有樂的爺爺，有著日本超能者第一兵神之稱的柳生十兵衛。

竹中不由的暗暗長嘆，心中大罵『白痴就是白痴，問話都是顛三倒四的，到現在才問這個應該最先問的問題』，心中極度不爽之下也沒有心思認真做答，隨口道：「是個簡單任務，據忍者調查黑田是在任務完成後被襲擊身亡，照判斷應該與任務無關。」頓了一頓，接著又道：「這件事情我方才已經通知了你父親。」

柳生有樂呆了一會兒見竹中不願再理會自己，也覺得甚是無趣，少爺脾氣上來，招呼也沒打，扭頭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