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初廬篇
第三十二章 生或死
「你錯了，當時九歲的我雖然非常的渴望得到自由，但卻很心疼我妹妹，一直沒有告訴我妹妹這件事，我自己非常矛盾，而我就在那個地方伴隨著她成長，直到她五歲那一年，有一天她突然卧床不起，然後我們就發現她自己服了毒藥，她在臨死前告訴我，她在我的夢話中到我說如果她死了我們就能得到自由，她也就知道了我們母子三人在活在那暗無天日的地方是因為她活著的關係，所以她為了我和母親就服毒自殺了，當時她才只有五歲啊！」
「這個馮德那他現在去哪兒了？」洗仁鮮的聲音就在我耳畔來回盤旋。
「周兄，這個你就搞錯了，她雖是因我而死，但卻是自殺的。」
我體內的血此刻已經快到了沸點一般，我全身的肌膚都痛昨如被刀割一樣，氣息耗盡之時，那兩片對我來說毒藥一般的香唇又貼上了來，為了活命我只有吸了！什麼改造不改造見鬼去吧！
「什麼叫有限的自由？」
「真可憐！」洗仁鮮好象忘了自己馬上也要玩完似的。
「其實我自己也奇怪，我為什麼到目前為止還不會呼吸困難？不過剛才我也進入了呼吸困難的狀態，但就在進入那個狀態的一瞬間，我突然想起了自己曾經有過在水底下二十四個小時不呼吸的紀錄！」小書輕道。
「嗯！」我不敢多說話，怕浪費體內的氧氣，但只過了一夥功夫，我又憋不住了，躺在洗仁鮮膝上的我急忙把她的頭攬下來，摁在了我的唇上。
坐在她身邊的我聞著她身上的幽香，我突然心中一動，邪念產生了。
「我娘說我今年十八歲了。」
「周大哥，你怎麼了？」洗仁鮮將香唇湊近我之時，我又將頭一偏，雖然我現在憋得難受，但我也害怕再吸了她的氣以後會將我的血液燃燒起來，我就這樣的不住的將雙手在空中亂舞亂抓著。
「那這樣好不好，你放我們出去，我們做為交換條件也不殺你行不行？」洗仁鮮認真的道。
「寂寞？」
我哪裡還能有力氣理他，我就如吸毒一般，繼續攬著洗仁鮮吸氣，體內那絲涼意迅速蔓延，又一夥功夫，連血液中也充滿了寒意，全身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我開始不住的打抖。
「誰知道？不過可以肯定他因該去尋找不看別人臉色而活的方法去了吧？」在別一端小書的聲音傳了過來。
「別問這麼多！你聽我說就是了，我要說明的是你現在感覺到了我的心跳，如果某一天當我的心臟突然停止跳動之時，你會傷心欲絕，那就是愛情！」我借題發揮。
「原來你也不知道，換氣則就是在
「不是，我當然想活了，可是難道害怕就能活下去嗎？」這個白痴腦子裡面真不知道是什麼邏輯？難道她不知道對死亡的恐懼是人之常情嗎？
「死了！五歲那年她就死了！」
「你為什麼要說你妹妹是你毒死的。」
「我當然不會把她扔下，我偷跑出來只是希望自己能……」他突然停了下來。
「你活膩了？」
馮德突然不再出聲了，找了半天出口一無所獲的我則早就半坐在地上了，懶得浪費口舌。
「因為……因為剛才你那句話，我也曾經對一個人說過。」馮德緩緩的道。
在送了一口氣之後，洗仁鮮的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了：「周大哥……我……我也快不能呼吸了！」
「什麼叫換氣？」洗仁鮮不解的向黑暗中另一端的小書發問。
「我們死了對你有什麼好處？」洗仁鮮天真的質問。
「說了你也不會懂，那個時候，我和我妹妹還有母親都生活在一個特殊的環境當中，而我妹妹從她出生以來就沒有見過陽光。」馮德輕道。
無論洗仁鮮怎麼叫嚷，馮德的聲音都沒有再出現，我知道他終於離開了監控我們的地方。
難道他的記憶開始回復了？說不定在這生與死之間，他腦中的封印就被慢慢的解開了？
「什麼人？」
「不會呀！因為我娘在她死前，曾說希望我能在離開這個世界之前得到幸福，如果沒有得到幸福的話，我是不甘心死的，我曾問她什麼是幸福？」
我體內的氣耗盡以後，我用力的張著嘴巴，身體又冷又難受，洗仁鮮將香唇湊近之時，我用力的推開了，我不忍心搶奪別人最後的氣息。
「不知道！」
但洗仁鮮出自呼我意料的用力的將香唇貼了上來，如果這種時候還要她的氣，我還是人嗎？我緊閉著雙唇，不再接受她的氣息。
「雖然能見到陽光，但只不過是關在了一幢比較大的房子裏面罷了，沒有他的允許，我們不能踏出那房子半步！」
「她真的是好可憐，我娘懷著她的時候，在醫生作出她是女孩子的診斷後，我和我懷著孕的母親就被迫住進了一個見不到陽光的地方，而我那老爹就趁機發難，說什麼，只要我妹妹不死，我們母子三人就永遠別想見到陽光。」
「一個五歲的小女孩子懂得自殺？馮公子，真有你的。」
洗仁鮮的頭離開了我片刻，又貼了上來，將她從小書那和得到的氣又分開了我！
「小白痴，你省一省吧！留點兒力氣到陰間去報到。
「你多大了？」
馮德的聲音又傳入了我們的耳中：「好處說不上，只不過是我不殺你們，你們就要殺我罷了。」
「老大，冷靜一點，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鮮兒是在替你換氣。」小書的聲音非常沉穩，一點都沒有氣歇之勢，看來只有我最差勁了。
「可憐的是我們，你秀逗了，他妹妹服毒自殺好歹得個痛快，我們卻要在這裏受盡恐懼的折磨以後窒息而死。」我氣道。
「等你們死了以的，自然有人會把你們抬出去的！」
洗仁鮮在得到了他的氣息之後，又送入了我的口中，我心中竟有點覺得好笑！
我哪敢答話，不過身體中的寒意竟減弱了，心中只是暗自奇怪小書怎麼會還有氣息？連吸血族的人氣息都耗盡了，他一個沒有任何武技和魔力的人哪來的氣息？
我估計自己也快玩完了，我用盡最後的力氣再吸了一口，這個時候奇迹卻發生了，隨著她的氣息一絲涼意掠過體中，我忍不住呻吟了一下，這種久旱逢甘露的感覺真是難以形容。
身體中的血液竟給我一種快要蒸發的感覺，這時我體內的氣息又將耗盡了，我用力的去拉扯洗仁鮮。
「周大哥，你怎麼又變冷了！」洗仁鮮察覺到我的寒冷，用力的擁著我，用她的體溫替我驅寒。
隨著時間的流逝，洗仁鮮傳來的氣息越來越微弱，我知道我們的生命快到盡頭了。突然那扇門開出了一線耀眼的光線，外面的空氣也隨著風傳了進來。
洗仁鮮將兩片香唇抽離以後，柔聲道：「周大哥，好一些了嗎？」
「不錯，那就在死前讓你得以幸福，給你我的愛情吧！」我剛想趁勢在黑暗中抱住洗仁鮮，卻覺得腦袋一陣眩暈，四肢變得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能怎麼樣？」
「你知道什麼叫愛情嗎？」我問道。
「周大哥，你咬到我的鼻子了，別急……」她輕輕的將香唇滑到了我的唇上，嚶嚀一下，又將一口悠長的氣息送到了我的口中。
「我幫你吧！」兩片溫暖溫柔的香唇突然貼住了我的嘴，一道帶著幽香的氣息傳到了我的口中。
洗仁鮮又道：「她是怎麼死的？」
隨著她的幾個來回，我身體裏面的血液開始變得滾燙起來了？這是怎麼回事？雖然我是在垂死掙扎，但難道死前還要受折磨。
「周大哥，你的身子好燙？」洗仁鮮也覺察到了我的變化。
「哼……我幹嗎跟你說這個……不過反正你也要死了，如果你死後見到我的妹妹的話，替我向她問候一聲吧！」馮德喃喃的道。
「可是
「你猜對了，不過發現倒是談不上，他兒子太多了，我現在為止也有十年沒有見過他了，我不見了一時半伙他還不會發現，只是苦了我娘，天天在等著他的召見。」
「我是為了讓我父親喜歡我，如果他能喜歡我的話，我和我娘就能過上好日子了，結果不出我所料，他聽我的話以後，用很欣慰的眼光看了我一眼，然後就給了我和我娘有限的自由！」馮德從小就經于算計，看來與他從小成長的環境有關。
「你甘心這樣死去？」我可不甘心被困死在這個地方。
「周大哥，你怎麼突然不說話了？」
雖然只是苟延殘喘的在黑暗中用吻傳遞著生存的氣息，但我們心中都還存著求生的慾望，很快我們的意識就模糊了，只是機械的用嘴唇相互傳遞著活下去的希望，身邊的黑暗已經滲入了我們的心中。
「我只是希望自己能從此以後不再看別人的臉色而活罷了！在他高興的時候我和我娘就可以松上一口氣，而他發怒的時候我們就會害怕得要命，就憑著他的一句話，我可愛的妹妹就得服毒自殺，這種日子我再也不要過了！所以我要得到我想要的一切！」「就只為了不看別人的臉色而活？」洗仁鮮不解的道。
「我死了以後，遇到你妹妹，一定會好好為你伺候她的。」我大聲嚷道。
「小妹妹，你永遠都不會懂活在別人的臉色下是什麼滋味的！我和你們說得太多了……你們慢慢玩，我不奉陪了！」狹窄的甬道中唯一的光源突然熄滅了。
「你這個白痴，誰讓你摸那的，把手抬起來，對，向上，把手按在我的胸口上！」黑暗中洗仁鮮的小手貼在了我的胸口上。
「你為什麼不說話了？」洗仁鮮道。
「周大哥，你……你怎麼了？」我倒在洗仁鮮的懷裡，張大的嘴巴用力的呼吸！卻越來越難受。
「那你要怎麼樣才肯放我們出去？」洗仁鮮好象一點都沒搞清楚狀態，我真懷疑她智商是不是有問題？
「完蛋了……我不能……呼吸了……」我無力的閉上了眼睛，這個狹窄空間中的氧氣終於耗盡了。
「你娘告訴你變成人就是幸福了？」我想記了她以前對我說過的話。
「這樣，你先把手伸過來，對……」
我腦子一轉，突然想到了魔族少女商嵐妍，想到了她那絕望似的寂寞眼神，我柔聲道：「愛情，愛情應該是當某人不在你身邊的時候，你會感覺到寂寞！」
「那你真是一個不孝的兒子，把你娘一個人扔下。」
「可是……可是，一直跟著我的吸血喪屍生心臟停止
「那你現在是偷跑出來的？那不是被發現了？」
馮德沒有回答。
她口中傳來的氣息如有靈氣一般迅速的從我口腔中進入，化作千絲萬縷一般擴散著滲入我的血脈之中，我頭腦變得清晰起來了，她的氣息對我來說不知要比平時從空氣吸得的氧氣要舒服多少倍。
那門又開大了一點兒，一個人影從微開的門縫中閃了進來，黑暗中突然多了一個紅點，有香煙的味道，那個紅點抖動了一下，只聽到一個女人冰冷的聲音：「你們是什麼人？」
「我父親知道這件事以後，就五年以來第一次破天荒的到了我和我娘居住的地方，他陰著臉問了一句，我妹妹是怎麼死的？結果我就說，是我毒死的，然後他就笑了，笑得很開心！」
「哈哈……，小姑娘，我長那麼大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交換條件，我的回答是不行！」馮德大笑。
「我的妹妹，如果她活到現在大概也有你那麼大了吧！」馮德的聲音中似乎多了一種東西。
「你爹也太壞了吧，然後你為了得到自由你就把你妹妹殺死了？」
我心中在想如果誰看到這個場面，一定會以為我們在幹什麼……
「好啊！」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實在是聽不下去洗仁鮮的喃喃自語。
「周大哥，這個硬硬的東西是什麼？你的骨頭怎麼長在哪裡？」
我實是忍不住了，只覺得肺快要炸開一般，用力的把洗仁鮮的頭壓下來，她輕輕的又給了我一口悠長的氣息，雖然體內的熱血一直在沸騰，但于呼吸方面好歹我也是舒服了一些。
我終於打斷了他的話：「行了……快乾活吧！鮮兒快不行了……」
「一定是被她的寶貝哥哥給害死的。」我冷道。
「老大，和我間接接吻的滋味不錯吧？」小書笑道。
我們三個人就在黑暗之中，小書將氣息傳給洗仁鮮，洗仁鮮將氣息再傳開我，如此反覆著，而我身上那股寒意在不知不覺之中已經消失了。
完蛋了，預料的事終於要發生了。
說句實話，她長得還相當的不錯，而且身材也是很棒的，雖說和吸血族的女人上床一定會慘死，但對於馬上就要面對死亡的我來說。
洗仁鮮顯然是站累了，也在我的身旁坐下：「那她死了嗎？」
「感覺到我的心跳了嗎？」我喘著氣道。
「當某人在一個不能呼吸的環境之中，他身體里的精氣和氧氣也都會被消耗至盡，這個時候也就是說他的身體已經成為了一個沒有精氣的空殼，而吸血族的人卻可以在這個特殊的時候
「是這樣的，我們都快要死了，不如就讓我來告訴你愛情是什麼好不好？」我激動的道。
「不錯……可以說，她是被我害死的！」馮德沉聲道。
「你這個禽獸不如的王八蛋，想不到你連自己的妹妹都殺！」我罵著他解恨。
「……」從小就與世隔絕的人果然與眾不同。
「好可憐！」洗仁鮮竟然還在這個時候同情一個死人？大概是同命相惜吧？
她伸出一隻手捏住我的鼻子，另一隻手抓住我的下巴，硬是趁著我張開嘴的一瞬間，將舌頭伸出了我的口中，這樣我便無法把牙齒合上了，我總不成將別人的舌頭咬斷吧？
「是啊！我娘說通過人化大法變成人是得到幸福的必要條件，因為數千年以來，吸血族的女人都在追求著愛情二字，而作為吸血族的女人是不可能得到愛情的，我娘希望我能先變成人類，再得到吸血族女人數千年一直都在追求著的真正的愛情。」洗仁鮮憧憬的道。
「後來……你們就得到了自由。」洗仁鮮黯然的道。
一口帶著幽香的氣息又趁勢送入了我的口中，我實在是不忍心了，這個女孩子太善良了，我想將頭扭開，她卻用力的抱著我的頭，情急之下，我只有用自己的舌頭將她的小香舌頂出去，但她卻不願，一直將她的舌頭在我口中閃躲，我們的兩片舌頭就在我口中糾纏起來了，我心中突然湧起一個奇怪的念頭，這算不算是接吻，就算是吻大概也是最後的死亡之吻吧！
「老大，自食惡果了不是？在這種缺氧的地方你卻想干那種勾當，還氣喘息息來著！」小書的聲音又從黑暗中傳來。
「這種換氣之術，對於施術者與被施術者來說，都是極奇的危險，所以數千年以來，據說只有一例成功而已，老大你自己好自為知了。」小書又道。
突然小書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了：「鮮兒，來，我給你一口氣！」
「感覺到了！怎麼跳得這麼快？」她輕聲道。
「可是死了以後獲得的自由是沒有任何意義的。」洗仁鮮大聲反斥。
「雖然我作過不分氣息給你們，一個人活下去的打算，但後來我想，一個人就算能在這個黑暗的地方活得久一些，但我害怕寂寞，與其一個人寂寞的活著……」
「他妹妹真可憐！」洗仁鮮嘆道。
但幾次呼吸之後，我全身都縮作了一團，連骨髓里也快要結冰了一般，洗仁鮮身體與我接觸的地方也開始變得冰冷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