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初廬篇
第三十七章 魔焚毀殺
小書漠然的點了點頭。
南宮北眼中閃過一絲猶豫之色，還是點了點頭，雖然有些無奈，但他還是終於鼓起了勇氣。
「已經來不及了！」船舷邊圍觀的人們紛紛道。
「王八蛋，來得好快！」我一面念道，一面飛速的往回奔。
「不錯，像『魔焚毀殺』就是主要是偷襲敵人時使用的陰毒手段，在不知不覺中致敵人于死地，一般中了『魔焚毀殺』的人在剛開始兩天的潛伏期中都不會有任何癥狀，但從第三天以後，就要開始倍受折磨的死去……」
「這次打你一巴掌就算了，但若你下次再這樣做的話，我絕對不會再原諒你了，懂嗎？」袁茵用泛起淚光的眼看著小書。
「老大，別讓他走。」袁茵急了。
「那位……大哥，等一等，謝謝你救了我們。」我站起身來喊住了那個正要回到『紫衣兵團』的紫衣銀面人。
「小書你回復記憶了？」南宮北驚道。
「不清楚就別說了，說點開心的好不好！」我望著光線漸漸柔和的太陽，天色已近黃昏。
就在這時，急速下墜的我只覺眼前一花，一條紫色的人影用快得無法形容的速度從船上跳了下來，流星一般急墜而下，就在小書身體就要入水的那一瞬間，我的手腕只覺一緊，然後我的整個人就被拋了起來，圍觀的人連忙散開，我連同小書一起被拋到了甲板之上。
「按我自己的估計，我在今天入夜以後可能就會喪失行動能力，隨後會漸漸的喪失全部的肢體功能，然後就是五感，觸、嗅、視、聽、味；最後則是腦死與心臟停止，這一切在十天內完成，而現在已經過去了兩天，也就是說還有八天，而且伴隨著身體機能的喪失，我身體內的經脈會一點一點的斷裂，就是說我身體所承受的痛苦會慢慢的加劇，也許因為疼痛的關係，我未必能再撐八天。」小書很平靜的說著，好象這一切全都與他無關一般。
「這不是病，這是『病毒性精神感染邪術』，我因為不知道會以什麼途徑傳染你們，所以……」
「關於我的記憶，很對不住，我不能告訴大家，接下來我要去做的是一件很私人的事情，所以祥細情況，我也不能說，老大，我真的得在這裏和大家告別了。」小書輕聲道。
「所以我已經決定了，我過去的記憶不要了，就這樣……」他突然停了下來。
「你說什麼話？什麼叫這段時間？難道你忘了我在上船之前對你說的，要永遠在一起嗎？」袁茵看著他道。
我們卻管不了這麼多閑事，我們只管聚在船尾的一角，看著被大船劈開的波浪，等待著渡船到達彼岸。
袁茵沖了過來，用力的一把掌扇在了小書的臉上，清脆的聲音響徹甲板。
「因為……因為我的記憶已經恢復了，我有一些事情要去辦，所以不能再陪著大夥一起共同進退了。」小書低下了頭。
「王八蛋，不要說那麼悲傷的話，這樣的天氣不應該說樣的話的。」我再次粗暴的打斷了這些我不想聽的言語。
「小書，你給我聽好了，要離隊可以，但在此之前，你必須先把你中的『魔焚毀殺』治愈才能離開，否則除非你殺了我這個做老大的，你選擇吧！」我一字一句的道。
「老大，我沒事，只是雙腿沒有力氣罷了，你看我的手還能動！」小書見我心急如焚的跑到他的身邊，他安慰我似的舉起了雙手晃了晃。
我回頭微笑道：「好，現在兩清了，誰也不欠誰的。」
就這樣，我一手拉著他，一手扣著船壁的裂縫，懸挂在已經變冷的風中。
「春喜這個賤人，早知道我就不讓她用『魔解心語』去入侵你……，小書都是我害了你。」我低下了頭。
「小書，你說一下『魔焚毀殺』好嗎？」南宮北小心翼翼的打破了平靜。
「老大，你快放手吧！我非常喜歡水，長眠在水中對我來說應該是一個很不錯的選擇，我真的不想連累大家，放開我你自己跳回去！」小書望著我道。
「老大，我不能殺你。」小書終於抬起了頭。
袁茵搖頭道：「老大，究竟怎麼回事？小書他為什麼要說謊？」
「那就好，現在你說，我們下一步應該要做什麼來救你。」我微笑著點了點頭。
「『前任醫皇』彭世三個弟子中，醫皇白問心的救治我的成功率可以說是百分之百，但他現在被『超夢殺手組』追殺，形蹤全無，找到他都是不太可能的事，而陳魚不但成功率低，而且她由於常常要來往于各國皇室之間表演琴技，所以要找到她也不容易，最後大弟子徐命懸，在撒哈拉沙漠的『綠寺』出家，並曾發下誓言絕不離開『綠寺』一步，要找他的確是最佳人選。」小書淡道。
「照你這樣說，好象這四大邪功的效果都是截然不同的。」袁茵也加入了討論。
「夠了，我不要聽這個，你快告訴我們怎麼才能救你。」我將手放在了他的
這龍蛇混雜的渡船上雖然什麼樣的人都有，但最引人注目的還是一群風塵僕僕的紫衣漢子，他一行人大約有五十多個，可以說是佔了這條船的四分之一的地方，他們之中雖然有老有少，但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帶著一種特殊的氣息，一種常人沒有的軍人氣質。
我們三個都默默無言的看著他。
「好啊！」小書卻不以為然的道：「『魔焚毀殺』是魔族的四大超級邪功之一，要知道所謂的邪功，無論是對練習者還是對被施功者的身體都有極大的傷害，就如一把雙刃劍一般，而這四大邪功，除了可以入侵別人精神世界的『魔解心語』以外，其它三種都是禁功。」
經過打聽以後，我們才知道，這一群人是當世最大的雇傭兵團『色』的紫衣團成員，船上的其他人都紛紛在私底下議論，這些為戰爭賣命的狂徒們，為何風塵僕僕、行色匆匆的出現在『西域江南國』這個和平的地方。
良久小書才緩緩的點了點頭：「懂了！」
「有兩個地方可選擇，一個是回沉魚池，另一個是去黃河對面的『鳳都城』附近的撒哈拉沙漠，回沉魚池四大美人之一陳魚醫治我成功的機會是百分之三十，而到撒哈拉沙漠的『綠寺』去找徐命懸，醫治成功的機會是百分之六十。」小書輕道。
「放心，小書你一定會沒事的。」袁茵安慰道。
「老大，你不要做這種傻事！」小書將頭偏到一邊。
「我們不怕，我相信就算是再可怕的病都可以治好的，只要自己不喪失信念！」袁茵用力的搖頭。
按理說，『色』雇傭兵團此刻因該正在長城帝國參加『天鷹騎士團』發起的『老三界之亂』，但現在正值雙方交戰正酣之時，他們卻在此現身？
「身體接觸也會使我們都感染上『魔焚毀殺』嗎？」南宮北小心翼翼的道。
「對不起，老大，可能我得提早離開大家了。」小書的臉上帶著無奈的苦笑。
「算了，我們不說這個了，我們來說其它的兩大邪功，一個就是『邪魔增殖』，這個用來快速提升魔力與戰鬥力的方法我想大家都已經知道了，而另一個就是『邪魔殘天』。」
我歉意的笑道：「對不起，我不幹！」
我點了點頭：「事不遲疑，我們馬上動身渡過黃河去，一分鐘也不能耽擱。」
「不會的。」我咬著牙。
從同行的人們口中可以探知，前兩天要上渡船幾乎是比登天還難，現在這種混亂
我向著那群紫衣人的方向輯了一個躬：「但我還是要謝你們。」
「小書，你不必說那麼多廢話，現在一是你乖乖的把你所中的『魔焚毀殺』治好然後離開，二是殺了我這個沒用的老大再離開，你選吧！」我粗暴的打斷了他的辯解。
「小書，你要走也行，但先聽我說兩句可不可以。」我笑眯眯的道。
「開心的？」小書沉吟道：「這段時間能和大家在一起，我很開心！」
圍觀的人流終於散開，各自干各自的事去了，天色漸黑。
這個混蛋，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為什麼？」我逼視著他。
「我已經算過了，這船上是你唯一也是最後一次離開我們的機會了，所以在上船前那一刻，我都一直在盯著你，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去死的。」我看著他明亮的眼睛道。
「老大，不能讓小書這樣不明不白的走了，他一定在撒謊。」袁茵拉住了小書的衣角道。
回首望去，陽光下的風化城已經變成了一個小小的黑點，幾隻水鳥無趣的追逐著我們乘坐這艘巨大的渡船，巨大的白帆也在陽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這艘能容納一百多人的大船，一下子擠進了將近兩百多人，雖然風化城的狩城事件雖然已經結束了，但心有餘悸的人們還是象逃一般擁上了這艘前往對岸鳳都城的渡船。
晚風吹起他的額前的黑髮，他笑道：「就這樣一直到永遠吧……」
「老大，快放手，這是黃河的激流地帶，我已經沒有體力救你了，你會死的。」小書急了。
「不錯，我一定會和大家永遠都在一起的，變成什麼好呢？就變一顆星星吧！每當黑夜來臨之時，我們就能……」
「我只是不忍心看到一個女孩子這樣的驚慌失措而已。」他轉身走回到了那群紫衣人之中。
「快拿繩子來呀！」袁茵尖叫。
「不是儘力而為的問題，是一定要做的事。」我大聲的道。
話音未落，他已經翻過船舷向波濤洶湧的河水中跳去，說進遲那時快，早有準備的我一個閃身也閃電一般跟著他跳了下去，只聽耳邊的疾風中傳來船上人的驚叫連連。
我點了點頭：「小茵，我自有分寸。」
「為什麼不說？現在不說，也許再過一夥，我連想說都辦不到了。」小書溫柔的笑道。
「可
「不知道！就是因為傳染途徑未明，所以我才想離開大家，其次……」
一輪金黃的夕陽，把波光粼粼的水面，染成了金色，晚風清爽的拂起人們的衣裳，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帶著一種淡淡的暖意，就連那一群目光如鷹的雇傭兵們的眼神也柔和了不少。
「那還用說，我們當然是去找成功率高的。」袁茵接道。
正午灼熱的陽光直射在我們之間，但我們周圍的氣氛卻有要凝結的感覺。
「老大，我真的不得不離開，我也不願意的。」小書痛苦的道。
我看了他片刻，才緩緩的張開嘴巴：「你這個王八蛋，你把我們幾個人當什麼了？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好，我告訴你，你要離開我們不難，但你必須得在離隊之前做一件事。」
「我們怎麼救你？」我吼道。
不知道為什麼，大家都不願意說話，我們四人之間顯得異常的寂靜，雖然身邊的世界已經算是人聲鼎沸得快要將天空上的水鳥震落。
我低下了頭：「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我們馬上就要到了。」
我左手閃電一般扣住了他的一隻手腕，右手抓在了光滑的船體上一條裂開細縫間，這是光滑的木船壁上，我唯一能著手的地方。
「這個『邪魔殘天』又是什麼東西？」袁茵道。
在他的手與我的手短短接觸的一瞬間，他就成功的把我和小書下墜的力道轉成了向上拋的力道，在這樣十萬火急的情況下出手，不但要驚人的速度，還要超人的反應，看來這個戴著面具的紫衣人武技高的嚇人。
「老大，不好了，你快來，小書的腳不能動了！」袁茵攬著躺在她懷中的小書大叫道。
「小書，你老實告訴我，那『魔焚毀殺』是不是會傳染。」我平靜的道。
小書聽到我的話后，身子不自覺的顫抖了一下，面色變得更為難看：「老大，我沒中什麼『魔焚毀殺』，我是真的記憶恢復……」
「不過我很喜歡自己這個性格，不管我以前是什麼樣！我很喜歡現在的自己。」小書臉上掛著幸福的笑容。
被他指著的袁茵奇道：「我？」
「老大，你這個王八蛋，你把我和小北看成什麼人了，大家同生共死就是了，小北
「你當我是孬種，你不怕死我又難道會怕嗎？」我正說著，右手勾著的細木縫已經被我抓裂，啪的一下，一大塊木頭被我抓了下來，我和小書飛速向洶湧的河面墜去。
「所以你就更不能離開我們，你所中的這個『魔焚毀殺』是因我而起，如果現在讓我眼睜睜的看著你一個人躲起來去等死的話，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所以我一定要陪著你找到醫治的辦法，在這期間，我就算被感染了，最多不過是陪著你一起死罷了，小茵還有小北，你們兩個可以隨時離開。」我斬釘截鐵的道。
小茵用信任的目光看著我，南宮北則是一頭霧水。
小書的嘴角抽動了幾下：「老大，你說吧，我儘力而為就是了。」
小書搖了搖頭：「這門邪功，可以說是魔族最神秘的邪術了，我也不太清楚……」
「既然你們不讓我離開大家，首先你們得做到不與我發生身體接觸。」他根本沒有理會我的話，自顧自的說著。
「小書你也看到了，作出決定吧！治愈以後離隊或者先把我殺了。」我指著我自己道。
小書點了點頭。
小書咬著牙點了點頭：「不錯，要死，我一個人就夠了，沒有必要連累大家。」
船上的人紛紛圍了過來，南宮北手足無措的望著我們，袁茵大聲的吼道：「誰去拿繩子來！」
「其實我現在的性格，連我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雖然我失去了記憶，但我隱隱約約中曾感覺到自己應該是一個自私與殘忍的人，但現在卻變成了這樣與我預料中截然不同的性格，其實這是一種心的折射，失去記憶的我就象新生的嬰兒一般，我失去的自我雖然帶給了我一個短暫個性的空白，但卻很快就把你們的善良的心的折射所填補了，也就是說我的性格的形成是受你們性格的影響。」小書看著一隻越飛越低，緩緩落在了船舷上的水鳥。
「小書，你不把話說清楚，你就得一輩子跟著我們。」我冷笑道。
這時我才看清出手救我們的那個『色』雇傭兵團的紫衣人，他穿著一件與其他人不同的寬大紫色袍子，在晚風疾拂之下，看不出身形，而且他的臉上還戴著一個白銀面具，也無法看清他的面孔，他的個子並不算高，但他的力氣卻大得驚人，其實不應該說是力氣，應該說是力道的使用技巧非常驚人。
「做傻事的是你，現在我從一數到三，你必須做了選擇，一……二……」我緩緩的數著這熟悉的數字，但此刻卻帶著陌生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