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步成媚》第二卷

第七章 又是你?

第二卷

第七章 又是你?

慕容七急忙爬起身拍了拍衣上的灰塵,邊鎮定自若道:「公子,你認錯人了。」
總算他還記得慕容七是個女子,並沒有將她一扔了之,動作也還算輕柔。
他說了聲「得罪了」,大手一撈就把慕容七扛了起來,沿著簡陋的石階往下走。
不過鳳淵似乎沒有注意到此刻正狼狽的趴在地上那人是誰。她剛轉過頭他便站起身來,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跟隨松長老走出了囚室。
「剛要找漏網之魚你就自動送上門來!」他冷哼一聲,提劍刺來,「既然來了就休想走!」
這位梅長老似乎極有威望,話一說完,屋子裡便不再有異議,一群人紛紛起身。慕容七急忙提氣一縱,伸手按住屋檐盪開,輕巧的落在了屋頂上。
「江湖不見」四個字言猶在耳,他卻陰魂不散,這真是一樁孽緣!
我本來就沒想走啊。慕容七在心裏嘆了口氣,手下卻裝模作樣的擺出迎戰的姿勢,接了他一招。
眼見一群衣著各異的人從屋中走出,打頭的便是那位年老的廟祝,應該就是眾人口中的「梅長老」。
雖然之前他的態度也不算無禮,但這一句話,除了禮貌,更多的是謹慎,甚至有一絲緊張。
這般偷偷摸摸,定是要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小小的一個水神廟,後院卻出乎意料的大。慕容七看出花木盆栽有經過簡單的陣法排布,她雖不擅長這些,但小時候為了避免被小久戲耍,多少也學了一些,這種程度還難不倒她。
松長老一劍揮出,正是祁山劍法中最精妙的招式,即便如此,他也沒料到這一劍的威力竟然會這麼大,這個青衣姑娘瞧著氣勢挺足,武功卻實在不怎麼樣。
慕容七頓時想起之前在甸江上遇到的那個飛舸將軍廖蒼舟,頓時心生警惕。雖然此人已除,卻難保沒有餘黨。今天是小慈單獨外出的日子,若是被人鑽了空子……
灰衣人走到一個牆角停了下來,和一個賣香囊的中年婦人小聲交談了幾句,又繼續挑著擔子往前,慕容七特意放慢了腳步,果然看到那婦人等了片刻便收起了攤子,朝著那男子離開的方向慢騰騰的跟去。
正有一人道:「梅長老,消息可是真的?」
居然真要脫衣服?
直到那群人走遠,她才從屋頂躍下,故意加重氣息走了幾步,屋裡果然有人低喝一聲:「誰?」
松長老使得是祁山劍法,劍走剛猛,臂力沉厚,看起來基本功很是紮實。十招……不,九招吧,九招之內她應該可以拿下。慕容七一邊躲避一邊數數,一二三四五……好,第九招,她用力揮出一掌,然後——
這兩天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既然能稱之為「長老」,大小也該是個門派,可這裡是鴻水幫的地盤,他們竟敢明目張胆的抓人關押,看來俘虜的身份很不尋常。
說罷伸手點住了她的穴道,又拿出一條繩子將她的雙手縛在身後,這才走到牆角,用力拉開了鐵把手,地上果然露出了一個地洞。
鳳淵!
慕容七一邊腹誹一邊打量著這間簡陋的地下室,四面都是經過簡單修繕的土牆,房裡放著一張木桌和兩把椅子,桌上只有一支蠟燭和一個盛滿水的大碗,角落裡用鐵柵欄圍起,依稀看得到靠牆坐著一個人。
慕容七跟得始終很謹慎,因此聽不到他們交談的內容,但看口型,應該是某種以方言組成的暗號,就算聽見了,恐怕她也聽不懂。
「好劍法!」她輕贊一聲,順著破開的窗戶跳進了屋裡,大叫了一聲,「人在哪裡?快給我交出來!」
一陣輕微的混亂,直到一個低啞的聲音喝道:「都閉嘴。」
慕容七運氣于指尖,微微一動,掙脫了繩子。在松長老點穴之前,她就已經閉了穴道,因此這普通的繩結並沒有真正困住她。
水神廟!
「縱然臉不一樣,你的身形……」他的語氣中帶了某種說不出的曖昧,「……化成灰了我都認得。」
而在牆角的位置,一隻大木柜子被移開,露出了了土磚地上的一個鐵把手。
隨即是一年長男子的聲音:「眼下還不知,不過洛涔那裡傳來的密報,恐怕不會假了。」
「說什麼混賬話,找死?」
灰衣男子又如法炮製,挑著擔子走走停停,一圈走下來,一共和十五個人交談過,有老有小,有小販有乞丐,各式各樣看起來毫不相關的人物,卻都在交談過後離開了原來的地方。兜兜轉轉,混在人流中,朝著同一個方向而去。
不錯不錯,一個,兩個……都往後面去了。
挑著擔子的灰衣男子最後一個接觸的人是水神廟的廟祝。
做完這一切,他朝著角落裡靠在牆上的那人道:「跟我出來。」
松長老臉色一沉,怒道:「跟你主子一樣冥頑不靈!」
先前那個年長的梅長老沉吟片刻,道:「人就在這邊的地窖里關著,秦二娘說得也對,查驗的事就交給松長老吧,那人雖然看著病弱,但也不能疏忽,此間就屬松長老武功最高,此事交給你最為合適。你們幾個跟我到外面去,那人尚有餘黨逃脫,與其吵架,不如想想怎麼儘快找到漏網之魚!」
慕容七想起方才偷聽到的那些話,看來他是要查驗那個什麼標記了?勉強轉過頭,朝那個被關押的人看去,卻在看清他的臉時睜圓了眼睛,倒吸一口涼氣。
不知什麼時候,鳳淵已經蹲在了她的身邊,伸出一隻手,想將她扶起來。
這樣的要求自然不會被拒絕,松長老也沒多說什麼,心事重重的樣子,很快就從石階走了上去,合上了地下室的門。
目光在人群中搜尋,很快鎖定了不遠處一個挑著擔子的男子,此人長得很不起眼,一身灰撲撲的布衣,步履卻異常輕捷,如果沒有看錯,剛才那道劍光正是從糖粥擔子底下發出,那個地方,應該藏了一柄短劍。
語罷,一道如練劍光穿窗而出,直刺她的的發頂。
慕容七心裏越發疑惑,鳳淵卻沒有說話,身後不遠處慢慢響起了衣料摩擦的聲音。
屋中的灰衣人執劍而立,正滿臉戒備的望著穿窗而入的慕容七。
也不知道松長老看到了什麼,慕容七耳邊只聽到低低一聲驚呼。
倒地不起。
她三兩口吞下了海棠糕,拎起一邊的油紙傘,悄無聲息的尾隨而去。
原本只是因為好奇多心,卻不料似乎撞上了什麼了不得的大秘密,事到如今,倒是有必要好好探一探了。
可是她動了動手腕,耳邊便傳來熟悉的多情的聲音:
方才一圈跟下來,慕容七已經發現這十幾個人的武功也是良莠不齊,恐怕最棘手的還是最初那個灰衣男子和最後這個廟祝。沉吟片刻,她閃身躲到窗下,屏息細聽。
居然用「請」字?
悉悉索索的穿衣聲,腳步聲,鳳淵又回到了囚室,松長老重新鎖上了門。慕容七聽到鳳淵道:「煩請兄台把燈留下好嗎?」
她收起傘跟了上去。
她正思忖著,松長老的聲音已在斗室中響起:「請除下衣物。」
她微微眯起了眼。
穿過院子是幾間青瓦房,其中一間里正傳出低低的說話聲。
慕容七這才覺得有些不對,一向戴著面具示人的鳳淵此刻不光以真面目示人,神色也有些憔悴……他的武功不是恢復了嗎?為什麼腳步會這樣虛浮,好像身患重疾似的
松長老長著一張剛正不阿的臉,年紀不大,但看著有點滄桑。
怎麼又是他!
廟祝本在和前來祈福的百姓一一回禮,因此他們兩人的談話完全沒有人在意。只有慕容七靠在廟前的銀杏樹下,一邊假裝欣賞風景,一邊數數。
最後,連那個廟祝都走了。
這句話十分有效,屋子裡頓時安靜下來,那個低啞的聲音又開口道:「梅老,你怎麼看?」
慕容七抬起下巴轉開頭,一副「你殺了我吧殺了我我也會告訴你」的表情。
喂,拿劍逼著我我不就自己走下去了嗎,扛著大家都費力,何苦呢?笨……
他不欲傷她,跨上一步將長劍架在她的脖子上,沉聲道:「你們的人在哪裡?說出來,我不傷你!」
繞了一大圈又回到了原來的地方,她將紙袋裡最後一塊糯米糍吃完,舔了舔手上的糖屑,撐著油紙傘,慢慢朝前走去。
松長老隨後道:「公子,得罪了。」
松長老一手點著了蠟燭,隨後用鑰匙打開了鐵門,將肩上的慕容七放在了地上。
另一人冷笑:「秦二娘你是想親自脫了那人衣服查驗吧?」
「嫣然,你是來救我的嗎?」
慕容七仔細數了數,人數比進去的時候少了一個人,少的那個正是負責聯絡的灰衣男子,從方才的對話來看,那個人應當就是「松長老」。
又一女子道:「人在哪裡?聽說有那種血脈的人身上都是有標記的,看一看就知道是不是真的了。」
還是說,這又是他的一個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