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西風烈
第一百五十四章 歷史掀開新的篇章?
那道雷霆的威力是那般的可怕,震的整座皇城都鴉雀無聲,震得滿樹梨花都不敢落。
從一開始,牧夫人便準備把落落殿下嫁給殿外的那位年輕魔君。
當初傳聞說牧夫人準備把落落殿下嫁給大西洲的二皇子,原來都是障眼法。
可是……那是魔族啊!
聽著殿里傳來的一浪高過一浪的喊殺聲,他的神情依然平靜,聲音也沒有任何起伏。
那意味著緊張,也意味著興奮,代表著野心,更代表著貪婪。
整座皇城,應該都聽到了這些話語。
很多族長與妖將無法接受這一點。
這已經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石殿里的喊殺聲漸漸消失,然後傳出某位妖族大將憤怒的呵斥聲。
……
槐燭漸漸熄滅,石壁上的燈火沒有點燃,只有夜明珠散發著淡淡的光澤,照亮了無數張陰晴不定的面孔。
在他們看來,只有這位資歷最老、威望最高的相族族長,能夠站出來帶領大家阻止這件事情。
這是剛才魔君送過來的那本薄冊。
牧夫人的安靜是預想中事,只是為 何相族族長也這般沉默?
越來越多的視線離開了那張魔域雪原圖,再次落在了牧夫人的身上。
「為何要殺本君?因為本君的身份來歷?還是因為千年之前兩族之間的那些仇恨?千年之前的仇恨緣自神族對妖族的凌虐與所謂羞辱,但那與我有何干係?我還很年輕,那時候還沒有出生,所以這些帳怎麼也落不到我的身上。」
妖族能獲得的利益太大。
直至此時,牧夫人依然保持著沉默。
事實上,有一道雷霆在所有人的心裏炸響。
難道真的要背棄這一千年始終並肩作戰的人類盟友?
這意味著,他隨時可能死在這裏。
天地君親師里最中間的那一個。
魔君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情緒有些複雜的笑容,說不清楚是嘲諷還是自嘲。
君是一個字,也是一個姓,但更多的時候是一種稱謂。
群山深處的九棵天樹釋放出更加燥烈的天火氣息,不知道那是不是代表著妖族祖靈的憤怒。
……
只是……陛下也是這樣想的嗎?
就算無法 消除,但確實與這位年輕的魔君沒有太大關係。
「殺了他!」
除了那個魔族年輕人有些孤單的身影,觀景台上依然無人,很是冷清,但別的地方已然騷動起來。
但今天他們要做的將是妖族歷史上最重要的決定之一。
難道真有那種可能?那真要比他和小德以為的最糟糕的局面還要糟糕!
即便是神聖領域強者,也很難離開。
因為魔君親自來了白帝城,而且是孤身一人。
石殿里的氣氛再次變得壓抑起來,就像陰沉的光線一樣。
那麼,是不是可以暫時把仇恨放在一邊,考慮下更重要的某些事情?
在這樣的情形下,誰也無法說什麼。
在石殿里的空中,飄著一張約數丈寬的紙,看著就像是衣帶一般。
有更多的大臣與將軍還有那些族長們站了起來,向坐在最高處的皇後娘娘發出了他們憤怒的吶喊。
……
憤怒的聲音回蕩在空曠的石殿里,然後傳到觀景台上,再傳到更遠的地方。
牧夫人在幽暗的光線里若隱若 現,像夜色一樣深沉。
「娘娘,殺了他!」
這樣的大事,在成功之前當然要瞞過人族,所以才會發生那麼多事情。
他們的視線落在了殿前的最高處。
皇城外到處都可以看到騎兵調動的旗令。
……
石殿里的氣氛異常壓抑,妖族大人物們的意識深處卻有很多火星在不停地狂舞。
這並不意味著,他們願意答應魔族的條件,只是他們還在尋找更好的應對方法。
皇城裡到處都可以看到妖衛疾行的身影。
今日的皇城裡,已經沒有誰親身經歷過那段時光,仇恨雖然延續下來,但並不意味著永遠不能消除。
魔族的誠意也很難被質疑。
他們可以決定妖族所有的事情。
隨著這句話,石殿里的寂靜被打破,壓抑的氣氛被撕開,那些狂舞的火星,漸漸要變成真正的野火。
兩族皇室聯姻的目的,自然是為了兩族結盟。
無數視線落在上面,然後便能聽到呼吸聲變得更加沉重。
除了小德、金玉律等寥寥數位因為某些原因沒有出現,妖族大人 物全部在場。
甚至就連性情最暴躁的那幾名族長、最痛恨魔族的那幾句妖將,在魔族給出的條件面前,都不得不沉默。
難道真要忘記當年的仇恨與這些年部落勇士流淌的鮮血?
那是長老會的大長老。
……
很快皇城便被包圍。
魔族給出的條件太好。
寂靜的石殿里,很長時間都沒有誰說話,只能聽到沉默如謎的呼吸,沉重如山的呼吸。
他就是魔君。
直到此時此刻,天選大典才顯露出了真實的面容,或者說目的。
戴笠帽的年輕人身為魔族,自稱本君,那麼身份便很清楚了。
山果與槐燭的香味,盡數被皮毛與汗水混和的臭味取代。
「是的,凌虐你們,羞辱你們,屠戮你們的是我的父親,父債子償這句話倒也不算錯,但你們似乎忘記了一件事情,你們最痛恨的我的父親,是被我親手殺死的,從這個意義上來說,你們難道不應該感謝我?」
士族族長的眼睛緩緩眯了起來,像是紅河上游偶爾能夠看到的金線柳,更像妖域南方著名的秀刀。
這時一名妖族 大將站起身來,厲聲喊道:「娘娘,請允許末將去斬殺此敵!」
所以他們很緊張不安,甚至有些族長與大臣感覺到了無盡的惘然與惶恐。
他們的目光落在了殿前那座如山的身影上。
回答這些話語的是魔君自己。
那名魔族年輕人的真實身份確實讓他很震驚,但他最關切的還是殿內的動靜。
石殿里一片安靜,沒有任何聲音響起。
紅河兩岸的禁制悄無聲息地開啟。
相族族長依然沉默著,像夜山一樣模糊。
妖族與魔族之間當然可以說仇深似海,但要說到被羞辱、被屠殺的悲慘過往,已經是千年之前的故事。
……
牧夫人依然安靜地坐在最高處,沒有回應。
年輕的魔君為何卻依然如此平靜?
魔君很年輕,說話行事也談不上老辣,卻有著一種很特異的說服力。
更關鍵的是,現在已經非常明顯,這整件事情皇後娘娘事先便已經知曉,甚至可能是她一手安排的。
比如利益與安全?
不管妖族大人物們相不相信,都必須承認,在這場對話的開端,對方表現的相當坦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