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擇天記》第六卷 西風烈

第二百零四章 石像睜開了眼睛

第六卷 西風烈

第二百零四章 石像睜開了眼睛

只是魔君已經退的極深,與夜色已經融為一體,想要找到,需要耗費一些時間。
那是一個半蹲著的逼真男子,身後有一雙羽翼。
難道又要迎來完全一樣的局面?
他向前走了一步,舉起了手裡的神杖。
從那棵樹消失,其實只過去了極其短暫的片刻。
最好的藝術品便是死亡本身。
……
五顆天書碑化成的石珠,沾著汗水后變得有些濕滑,那種感覺非常不好,讓他心裏的警意更濃。
他的神識如水,能夠點亮夜空里最遙遠的星,自然也能看穿眼前的夜色。
那道琴音凜冽地響了起來,絕無溫情地走進了黑夜。
陳長生與盲琴師沒能發現這座石像,是因為這座石像是真的石像。
那位聖光天使不在夜色里,不在這座院落里,甚至應該不在這個大陸上。
他有信心就算不能殺死或者重傷對方,也會給對方帶去極大的麻煩。
他活了過來。
陳長生與盲琴師的劍意與琴音已經把這片夜色來回了數遍。
……
很明顯,這兩名聖光天使的出現與魔君有關。
因為他有天書碑。
夜色是那樣的深沉,遮蔽所有的視線,但也不能讓他的速度有絲毫減緩。
夜色里的院落是那樣的寂靜。
那串石珠,不知何時已經從他的手腕上垂落到了掌心裏。
他站在那棵樹曾經站立的地方,站在自己的夜色里,神情平靜地看著陳長生與盲琴師。
誰也無法判斷離宮大陣能否鎮壓住此人,或者說能夠鎮壓住多長時間。
在天空里與離宮大陣對峙的那位聖光天使,出現之前也是毫無徵兆。
唐三十六有些難以置信說道:「又是我?」
這是陳長生最擔心的事情。
陳長生把神杖塞進唐三十六手裡。
不是真正的變成虛無,而是被琴音與劍意切割成了最碎的粉末。
事實上,這個逼真的石像本來就是天使。
雪老城裡的藝術風格向來走的是繁複華美路線,但真正往內核里看,卻總是充滿了冰冷的死亡意味。
陳長生與盲琴師出現在場間。
這個問題沒有任何意義,場間除了他再沒有誰能暫時替代陣樞。
不,光團里的那名聖光天使暫時還無法突破離宮大陣的禁制。
離宮大陣的神聖力量隔絕著院落與天地,鎮壓著夜色與異世,但對他沒有任何影響。
陳長生與盲琴師心裏的警兆越來越濃。
夜色被森然的劍意與凜冽的琴音撕開,出現一條通道。
當前的局勢已經變得像流沙,無法被抓住。
在那些裂口裡,隱隱有金色的血液正在緩緩溢出。
到了那時,他相信盲琴師一定會抓住機會,斬殺魔君于琴聲之中。
陳長生看著魔君,神情依然平靜,掌心已經有些濕了。
魔君停下了腳步,沒有再退。
換句話說,國教神杖除了陳長生,也只願意被他握在手裡。
必須要趁著現在這名聖光天使還沒有突破離宮大陣,另外那名聖光天使還沒有出現的時候殺死魔君。
那棵樹忽然間消失了。
無論從哪個角度去看,無論是用神識還是劍意或者琴音去接觸,都只能得出這個結論。
現在的離宮大陣並不是完整的,茅秋雨還在京都。
向著四面八方散去的神識回應以及夜空里的琴音都在告訴他。
在魔君的眼裡,陳長生與盲琴師已經是兩個死人。
他握著微涼的石珠,沉默地注視著四周的夜色。
魔君的自信究竟從何而來?那份隱約的凶機究竟隱藏在何處?
為什麼那抹警兆依然存在,而且越來越濃?
「不要讓他出來。」
更準確來說,那個人根本就沒有從夜色里退出來過。
夜空里那如霧般的光團?
因為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拒絕。
現在,他最缺少的就是時間。
只要能夠確定對方的位置,他便會向那名異大陸的強者發起最強的一擊。
還有一位聖光天使。
只是他現在發現自己的安排似乎會落空。
這應該怎麼辦?
既然一名聖光天使已經出現,那另外一個必然也能出現,這時候在哪裡?
盲琴師的境界果然深不可測,心神強大至極,即便是聖光天使降臨,也沒能讓他有絲毫動搖。
魔君飄然倒掠而退,雙手在身前布下一道道屏障。
唐三十六的臉色頓時變得蒼白起來,眼神卻顯得格外堅毅。
即便在重重夜色里,那座石像也很醒目,如果他們轉身,便一定能看到。
雖然唐三十六的表情很惱火,這三個字說的就像是痛苦的呻吟,但他沒有拒絕。
他們始終都沒有注意到,在側方不遠處的院落後門那裡,有一座石像。
如先前所言,他的神識寧靜如水,可以看到夜空里最遙遠的星,也能無視最深沉的夜。
更關鍵的是,按照別樣紅的說法,當日隨黑袍一道出現的有兩名聖光天使。
陳長生與盲琴師沒有繼續進攻,因為他們感到了警惕。
通道的最盡頭有一棵樹。
琴音繚繞不去,劍如風雨自然成陣。
陳長生聽到了那聲琴音,視線微轉,風雨群劍隨之而去。
同時他還需要維持離宮大陣,才能鎮壓住那名聖光天使,同時確保魔君無法離開。
……
但他無法確定那位聖光天使的位置。
那些粉末甚至細微到就連風都無法捲起來,無法被看見。
這意味著他需要進入院里的那片夜色,甚至冒險進入深處。
——就像看著兩件值得欣賞、甚至令人讚歎的完美的藝術品。
誰讓當年教宗陛下傳下神杖時,一開始便落在了他的手裡?
無數聲脆鳴,魔君落在了地面上,如夜色一般漆黑的黑袍,被割出無數道鋒利的口子。
劍意與琴音追綴而至,那些屏障如同琉璃鏡一般,接連破碎。
無論是離宮大陣與那位聖光天使的對峙,還是近在眼前的魔君,似乎都是另外一個世界的事情。
這座石像沒有氣息,更沒有呼吸,沒有生機,沒有溫度,更沒有任何動作。
換句話說,這座石像是個死物。
忽然,石像睜開了眼睛。
陳長生對此已經有所準備。
在他把神杖交給唐三十六的時候,那個人便已經進入了這片夜色。
陳長生看的非常清楚,夜色深處那名聖光天使展現出來的威壓無比強大,即便是當年的八方風雨,也只有天機老人或者這兩年的別樣紅才能夠與之抗衡。
陳長生沒有看到這幕畫面,在唐三十六踏出那一步之前,他已經消失在了夜色里。
……
因為他的識海里有別樣紅前輩傳承的戰鬥經驗與智慧。
在極短的時間里,他做出了一個決定。
好在他不是一個人。
風聲依然在呼嘯,忽然有了片刻凝滯。
看著與天空光團里的那個天使有些相似。
來自天涼郡的名貴皮靴落在堅硬的青石地板上,踏出了一個極深的痕迹。神杖在他的手裡大放光明,帶動著落星石等五件重寶,散發出更加恐怖的威壓,向著夜色深處的那名聖光天使奔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