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敢叫日月換新天
第五十一章 她的名字
徐有容微微偏頭打量著他，清冷的眼眸里多了抹笑意。
王之策這樣的人，果然只能用深不可測四字來形容。
……
天空里彷彿出現一座十余里長的黑色山脈。
她的身體微微顫抖，黑衣間的冰屑撞擊，發出清脆的聲音。
忽然響起數聲驚恐的鳴叫，紅雁們向著四處飛散而去。
王之策也在看著他。
即便是她，都覺得很冷，很害怕。
那些令人震驚的消息隨著這些痕迹不停傳向各處。
……
他身著神袍，手持神杖，氣息無比神聖。
她可以摧毀一座山，可以踏平一座府，可以逆轉整個京都的局勢。
毀磨山、平王府、霜欺天道院，在今天離宮控制京都的過程里，她扮演了最重要的角色。
天道院、教樞處、相王府……
今天是他第一次正視陳長生。
他不知想起了什麼往事，臉上露出一抹追憶的神色。
但偶爾還是會灑落一道陽光。
這也是第一次。
……
商行舟轉身望向陳長
但她沒有想到，時隔數百年再次見到對方時，自己依然充滿了恐懼。
不時有紅雁飛過天空，留下道道痕迹。
這些事情看上去簡單，實際上很難。
唐家兩位老供奉還是長春觀那位老道都是半步神聖強者，但說到純粹的戰鬥力還是不及她這樣的高階神聖生物，至於摧毀性更是整個大陸無人能及，除非徐有容與秋山君能夠完成第三次覺醒。
天空忽然變暗。
王之策靜靜看著他，眼神依然深不可測。
王之策看著那位黑衣少女微笑說道。
她神情漠然，眉眼如畫，黑裙里散發著極度寒冷的氣息。
南溪齋的少女們微張著嘴，很是吃驚。
商行舟一直在看著他。
王之策平靜說道：「我不這樣認為。」
當天書陵進入困局之時，離宮以雷霆之勢出擊，在最短的時間里控制住了京都的局面。
街巷上的百姓們抬頭望去，只見一道巨
風雪裡，出現了一位黑衣少女。
她曾經設想過很多次再次見到對方的場景，充滿怨恨地想著如何復讎。
那是欣賞的神情。
很少有人看到這樣的陳長生。
時間的河流不停地衝擊著兩岸，河道越來越深，直至無法見底，變成深淵。
在某種意義上，他今天的行事甚至能夠聞到梟雄的味道。
……
但陳長生成功地瞞過了他們，看情形，甚至就連徐有容也不知道他的想法。
不知多少眼睛一直在盯著離宮。
那片陰影沒有繼續由正門向天書陵里侵蝕，也沒有走南門，而是直接越過了河水，漫過那片青色的桔林與掛著半截臘肉的小院，那些清淺的渠水，最終籠罩了整座天書陵。
……
……
當商行舟看著陳長生第一次露出欣賞神情的時候，王之策在看著籠罩天書陵的那片陰影。
把她關到北新橋底的那個人，就是王之策。
……
但是那份契約上
那片陰影忽然消失，化作滿天風雪。
他的視線穿過南溪齋劍陣里的無數劍意，彷彿也變得無比鋒銳，森然至極。
數百年來，這是京都出現紅雁次數最多的一天。
徐有容走了下來，看著他說道：「所以我說你老糊塗了。」
這時候的她，看著上去就像一個孤苦無依的小女孩。
硃砂就是她的簡名，或者說人族名字。
但王之策只說了一句好久不見，便讓她恐懼到了極點，失去了所有的戰鬥力。
因為那時候她被關押在北新橋底，而且她還很小，甚至沒有自己的簡名。
天書陵四周的河水的顏色變深了不少，給人的感覺也寒冷了很多。
其後他便再沒有看過自己的這個徒弟，哪怕在白帝城裡他們曾經聯手，哪怕三年前在國教學院里師徒二人曾經有過一番對話，但當時的看也不是真正的看，而是漠然的居高臨下。
雲層翻滾，如怒濤一般絞動，陰影漸漸顯露出真
陳長生看著他認真說道：「她不叫硃砂。」
陳長生走到黑衣少女身前，擋住了王之策的視線。
他是信仰的化身，是人間的至善，是當代的教宗。
甚至就連這個名字都是王之策取的，然後被秦重他們喊成了習慣。
吳道子就是他們的眼睛。
「硃砂，好久不見。」
但他終究是望向了陳長生。
那片巨大的陰影向著天書陵飄來，看著很慢，實際上非常快。
那段記憶真的深刻入骨，無法忘記，令人寒冷。
天氣驟然變得寒冷，雪花紛紛落下，京都彷彿重新回到了隆冬。
聽到這句話，看著那個彷彿時間在他身上沒有任何作用的中年書生，黑衣少女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
看著這幕畫面，民眾們想起當年祖輩被巨龍支配的恐懼，驚恐到了極點。
作為玄霜巨龍一族，她雖然還沒有成年，道法神魂還無法融合神聖領域的規同，但她從出生開始，龍軀便具有無視層級差異的神聖屬性，換句話說，她從
龍族本來就是世間最恐怖的存在，不然當年以太宗皇帝為首的神聖強者們也不會以非常大的代價逼迫它們發下星空之誓，簽訂契約，承諾再也不會降臨大陸。
在這片陰影的下方有一個人。
偶有陽光落下，黑色山脈的表面反射出明亮的光線，如鏡片一般。
他的眼神很深沉，很隱晦，就像是雲墓里的那座山峰，根本無法看清真實。
他五官清秀，眼神乾淨，看著非常清新。
被對方幽禁在地底數百年，就連自己的名字都是對方所取……
……
那些痕迹揭示了離宮強大而冷酷的意志，也表明著年輕教宗的態度。
那年陳長生背著天海聖後向天書陵下走去，他向著天書陵峰頂走去，擦身而過，目不斜視。
無論是對時機的選擇，還是手段的強硬，都表明，陳長生已經真正的成熟了。
他覺得陳長生今天表現的很不錯。
陳長生這些天保持著沉默，似乎置身事外，但誰也不會真以為他什麼都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