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敢叫日月換新天
第一百一十二章 西寧鎮溪畔釣叟出槍
這支筆沒有落在半空那幅巨畫上,而是落在了車裡。
「你們這些人沒有資格提起他的名字!」
他其實也很想與黑袍交手。
……
下一刻他便平靜了,整個過程顯得非常突然而且詭異。
進攻中軍帳的第二魔將以及那些部落族長與強者,也感受到了一道強大氣息的出現。
那慘白的、蒼白的究竟是什麼?
商行舟的神情依然平靜,說道:「首先你要能夠殺死我。」
黑袍乾瘦的手指帶著淡青色的光芒,刺向商行舟的咽喉。
能夠誘出黑袍,已經是能夠想到的最好結果。
小道士扶著他手臂,不停地撫著他的背,眼裡滿是水光,稚聲喊道:「老祖,老祖沒事吧?」
黑袍的聲音變得尖利起來,就像鐵針一般,在小山上傳開。
原野上的戰爭還在持續,並且更加激烈,倒山獠的身影似乎更近了些。
「我會殺了你,然後讓哥哥在冥界再殺你一次、殺你無數次。」
他是世間最了不起的釣叟,今天自己做了誘 餌,誰還能躲得過去?
除此之外,再沒有什麼遺憾,比如死亡?
就在下一刻,他看到黑暗的車廂里忽然出現了一點白色。
再次出現時,他已經來到了車前。
他很遺憾,沒能在全盛時期與對方戰上一場,不需要痛痛快快,而是要各出奇謀,無所不用其極地戰一場。
如先前所言,他與黑袍是世間最出色的兩個陰謀家。
黑袍憤怒地尖叫道。
雪老城外殺聲陣陣,而所有這些都是為了掩護小山上的這抹殺機。
山頂寂靜無聲。
噗的一聲輕響。
看著這幕畫面,商行舟的眼神依舊漠然,藏在他身後的小道士則是害怕起來,小臉雪白,不停地發抖。
小時候在皇宮很無聊,她經常去找那把槍玩。
緊接著,一道凜冽的光芒,破開夜色,斬向黑袍。
畢竟在過去的千年歷史里,他與商行舟應該算是兩位最了不起的陰謀家。
黑袍在原地消失。
去死吧這三 個字,一般只會在市井裡聽到,而且說這種話的一般都是潑婦,帶著某種詛咒的意味。
商行舟有些困難地直起身來,擺了擺手。
無比明亮,就像是有人在車廂里點亮了一個太陽。
「這把槍為什麼在你手裡!」
他的右胸出現了一個洞。
在這兩個畫面之間沒有任何連接的環節,似乎是兩個獨立的事件。
包括那隻破開夜色而出的槍。
他驅車登山,便是要誘使魔族來殺自己。
黑袍向著那輛小車走了過去,寒風在黑衣的破口裡穿行,看著就像幽冥的戰旗。
……
只可惜,任何陰謀到最後的實現還是要靠武力,勝負還是要靠生死,似乎稍微少了些美感。
他的睫毛上掛著雪,眼裡看到的事物都泛著七彩的光。
幾乎同時,倒山獠也轉向了那個方向。
……
魔帥冰冷的視線忽然變得狂熱起來,然後又急劇降溫,生出很多擔心。
商行舟淡然說道:「我確實很老了,因為我不像你,為了多活幾年,居 然在自己身上弄出如此噁心的手段。曾經的天下第一美人變成現在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將來你死後,好意思去見你的那位兄長嗎?」
他的平靜里,隱藏著一些不能宣諸于口的佩服,或者說惺惺相惜。
……
「看看你這可憐的滿臉皺紋、滿頭白髮,如何還是我的對手??」
什麼樣的光芒會同時具有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氣息?
十年裡的每個夜晚,他都在感受著生命的流逝與神魂的虛化。
可惜他真的已經老了。
徐有容的感覺最為清楚以及準確,因為她對這道氣息最為熟悉。
黑袍的心情就像陽光一般明媚。
不管是錦鯉還是紅線,不拘大或小,無論清蒸還是紅燒,都很好吃。
金色的光屑從血洞里飄出,看著又像是一抹斜陽。
天空里的那幅畫上,瞬間多出了好些小洞。
秋日當空,正是一天中最明亮的時刻。
黑袍拖出的殘影,在青黃色的背景之前,就像是一把巨筆的筆端,墨汁很是飽滿,直 欲做一幅畫,或是草書一卷。
他沒有被罩帽遮住的臉是青色,加上漸漸浮現的那絲笑容,更加詭異。
他的手距離商行舟還有兩尺距離。
十余裡外的沼澤里,王破靠著枯樹,看著不遠處那隻倒山獠的身影,神情專註至極。
忽然,他感覺到了些什麼,回首向那座小山望去。
「你住口!」
草叢微微下陷,出現幾個清晰的足跡。
第二魔將忽然率領那些部落族長與強者,向著中軍帳發起了進攻。
肖張從車廂里走了出來,手裡提著一根鐵槍。
他是國教正統傳人,不願像黑袍那樣使用邪法續命,境界實力也已不如對方。
不是索命的鬼魂的臉,而是一張白紙?
數萬年來,道門修行西流典唯一大成的他比誰都清楚時光的偉力。
無比寒冷,瞬間山坡上的草地便覆了一層淺淺的霜。
……
黑袍看著他說道:「所以,去死吧。」
他看到了商行舟眼裡的那抹遺憾,也看到了那名小道士驚恐的眼睛。
黑袍看著山頂的那輛 車,帶著憤怒的情緒說道:「你為什麼在這裏?」
四周的人族騎兵沒有察覺到小山上的動靜,很明顯應該是黑袍用了某種手段。
周遭的環境越亮,車廂便顯得越黑。
黑袍落在數十丈外的草地上。
說完這句話,他忽然咳嗽起來,咳的非常厲害,以至於始終挺拔的腰身,漸漸彎成了一棵老松。
西寧鎮舊廟外有條小溪,溪里有很多魚,餘人與陳長生最喜歡在溪邊看魚玩,他最喜歡做的事情卻是釣魚。
剛才他想鎖死黑袍的氣機神魂沒能成功,現在便只有等著被黑袍來殺。
……
陳長生與一些神將也感覺到了那道氣息。
黑袍卻把這三個字說的非常平靜,文雅,因為他沒有詛咒的意思,只是闡述一個即將發生的事實。
「想鎖死我的氣機神魂一擊殺之?很好的想法,可惜你沒能成功,因為你已老朽。」
看著異常恐怖。
商行舟的眼裡出現一抹憾色。
鮮血不停汩汩流出。
微風拂動白紙,嘩嘩作響。
黑袍一聲厲嘯,以難以想象的速度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