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第一初戀》第九回 我放的那條長線釣到了我苦等了那麼多年的魚。而且我的魚乖順可愛地跟我說,他愛我的魚缸,他愛我

第二節

第九回 我放的那條長線釣到了我苦等了那麼多年的魚。而且我的魚乖順可愛地跟我說,他愛我的魚缸,他愛我

第二節

我搖了搖頭。
我心情好,氣色紅潤有光澤,見誰都笑眯眯的和藹可親。
他把雙臂收緊,抱得我疼,只能抬頭瞪他。
醫生治病,麻醉師保命,很多病人都習慣在手術前給醫生塞錢。可是我們頂多收下病人提來的水果什麼的,錢是真的不敢收,若是被人抓住小辮子,事情就可大可小了。
她一怔,「我不是……」
「不信?」
「你們還那樣?」
「……下周三元氣美少女將沐浴更衣鄭重地獻上自己的第一次。」
這話題轉變得太快,去部隊看他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不是多麼愉快的回憶。葉榛低著頭挑魚刺,手背是小麥色,手指粗糙,他握著我的手能感覺到那粗糙的老趼。
晚上下班后,葉榛來接我,我一屁股坐在座位上就不動,心裏有些堵,任他幫我殷勤地繫上安全帶,又不要臉地香了兩口。
葉榛索性掐著細長的軟音,「那以後你不許嫌棄人家哦。」
我撲哧一聲沒心沒肺地笑出來。
我們去吃飯,在這之前柯杏香同學邀請我乘車夜遊,我見色忘友拒絕了她。葉榛帶我去湖邊吃魚,如果你有閑有心情可以自己拿著釣魚竿釣,我在老闆家的魚缸里挑了個最大的做烤魚,再炒一盤子雞毛菜。我跟葉榛窩在角落的沙發里隔著玻璃看湖水。
「嗯,嫉妒不來的。」
「那裡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特長,都很優秀,我進去根本不算什麼。那裡最不缺的就是人才,每個人拎出來都是響噹噹的。以前總說『這次拼了』,那時候才知道什麼叫拚命。大冬天穿著背心在泥里自由對抗,大太陽底下端著槍吊著三塊磚頭一動不動地站兩個小時,還有啊,最絕的是站完了撿大米。白花花的太陽底下,在地上撒一把大米,一粒一粒地撿起來,剛開始真的快要瘋了。我們有個隊員因為那個都得了大米恐懼症,在食堂里只吃饅頭,看見大米就想吐。」
「上床!做愛!Make love!滾床單!」
「你還記得你跑去部隊看我嗎?」
不否認才不正常,我的臉上一定寫滿了不相信,而這姑娘很會察言觀色,很快閉上了嘴不再辯解。
「恭喜啊,你是在緊張?」
我終於意識到葉榛是在跟我傾訴他這些年的經歷和生活。這些對我來說是一片空白的,潛意識裡,或許我根本不想知道他到底在做什麼。我會心疼,會一直心疼。所以經歷的那些不好的,對他都輕描淡寫地提兩句,將心比心,我怕他會一直疼。
我笑了笑,把腦袋靠在他肩上。
「我長大了嘛,連孩子都有了,再瘋瘋癲癲的怎麼會有男人喜歡我?」
「哪樣?」
「這位醫生你擋住我的路了,請讓讓好嗎?」
「天分?」
聽到這裏她終於抬起頭,然後左右看了兩眼確定沒人,一直攥得緊緊的右手突然塞進我的隔離衣的口袋裡。我一摸,也有點傻,是個紅包,都攥出了汗,我連拒絕的反應都忘了。
生活都不容易,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難處,沒有誰比誰更可憐。
「我喜歡,我真的喜歡。」
他更高興了,「吃醋?」
她的眼裡像鋪滿了碎碎的金色,雖然窘迫卻正直, 「我還在念大學,沒有很多錢,不好意思。」
葉榛亮出鋒利的牙齒在我的耳朵上咬了一口,不輕不重的,像警告也像調情。我吊著眼磨牙,「你跟月姐以前也這樣?」
我按照慣例仔細地詢問病史,介紹麻醉流程,女孩一直在認真乖巧地聽著,不時地點頭示意她聽到了。我以為她會有很多問題,比如……有沒有危險、會不會留疤之類,人之常情。可她最後什麼都沒說,只是坐著。
我嘆氣,「那倒不是,雖然沒做過,但是我閉著眼都能找到穿刺點。」
我一向沒心沒肺慣了,突然覺得難受,把紅包重新塞回去,「我們有規定不能收病人紅包。」看著那張皺眉的臉,我忍不住脫口而出,「你很需要錢吧,要不也不會賣腎,我要你的錢我還是人嗎?」
我陰陽怪氣地說:「行啊,明天我問問老師有沒有這個手術。對了,你可以報銷費用的吧,我找人給你做個假單子,咱多訛隊里點錢。」
我反倒不知道說什麼,撓撓頭走了。
葉榛也笑了,眼睛都笑彎了,「後來就好了,大米撿多了,寒風烈日每天堅持不懈地訓練讓身體和心態都穩若磐石。後來我們的一次演習,我在狙擊點抱著槍一動不動地守了兩天,打得敵方在對面直罵娘,就是不敢露頭,心裏真是爽透了!不過在那之前,我懷疑過自己,覺得自己根本就不是那塊料兒,跟教官說的那樣跑回去抱著你爹的大腿哭去吧,真的連跑回來做文職的心都有了……那時候,你去找我了,幸虧你去了。」
有人在湖對面放風箏,一條五彩的燈光在黑夜裡格外的亮眼,天空中隱約是蜈蚣的形狀,像夜的圖騰。
「你跟以前不太一樣了。」葉榛的手指在我的手心裏有一下沒一下地撓,「以前你只要看見我就雙眼放光,唧唧喳喳的,現在安靜多了。」
我笑得半死,烤魚上來了,葉榛把刺剔乾淨放進我碗里。他還記得我吃東西狼吞虎咽,有次吃魚被刺卡到喉嚨,活活被扎了兩天才把那要命的刺吞下去。
「元氣美少女,你今天怎麼灰頭土臉的?」
我哦了一聲忙閃開,有個西裝筆挺的助理模樣的男人亦步亦趨地跟著他,時不時地伸手去攙他一把。果然是有錢人家的少爺,花錢買個腎跟玩兒似的。這種想法在後來看見那個捐獻的女孩時更加篤定。
關於器官捐贈手術的受捐贈病人已經確定,男性,二十八歲,腎功能衰竭,與捐贈者組織配型良好。從免冠照片上可以看出,這是個修養氣質良好的男人,絕對非富即貴。
按照一般流程來說,無償捐贈的捐贈者的資料對受捐者是保密的,這是為了防止現金交易。不過許多有錢人為了那遙遙無期的腎源而浪費生命根本就不值得,於是有些暗箱操作就心照不宣。
我說:「你不用害怕,手術中你不會有任何感覺的。」
「謝謝。
葉榛被我問得啞口無言,十分鬱悶地往後一靠,「……人家說最怕現在的女友問前女友的問題,我現在連把它切掉的心都有了。」
病人來做血液透析時,我隔著玻璃看了一眼,比照片上還要好看很多,有股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優雅自律,皮膚自得幾乎透明,因為生病又多出幾分懨懨的柔弱。
「你這孩子就是這樣,突然跑過去,喜歡給人驚喜。其實我心裏是高興的,可是……那個時候……是我最狼狽的時候。我從小到大一直很順利,因為學得快,人也聰明些,就覺得自己無所不能。因為我爸是軍人,從小就在他的熏陶下,覺得當兵就一定要下部隊,拿著槍做最危險最艱難的任務,保護祖國保護人民。到最後也實現了,憑著一腔熱血去了部隊,還被招進了最隱秘最不為人知的特種隊。」
手術前的檢查很煩瑣,醫生們做準備時,她就安靜地坐在門口的休息椅上,整個人縮在黑色的羽絨服里,黑亮的長頭髮一直垂到腰,人還是很精神的,粗裂的手和洗得發白的牛仔褲顯露出她生活的困窘。我不知道她收了多少錢,不過她一定很需要這筆錢,否則哪個好好的女孩子願意莫名其妙的受這些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