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褻瀆》第六卷 傳說的起源

第五章 信仰

第六卷 傳說的起源

第五章 信仰

「至高無上的希洛說,他將為所有的精靈指出回歸之路。」
撲通,費蕾娜再也抵受不住羅格的精神壓力,一頭栽倒在地。她慌忙爬了起來,卻如大病一場一樣,臉色慘白,搖搖晃晃地站立不住。
這場爭吵正投羅格所好,也讓他大開了一番眼界。胖子因為得維持神使的身分,所以始終正襟危坐,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一言不發。不過暗地裡,他正拚命學習精靈吵架的方式,這種不動聲色、全無煙火氣的罵架,在日後貴族上議院辯論中,會是最有力的武器。
安德羅妮咬著下唇,掌心透出一縷星空鬥氣,頓時痛得羅格慘叫一聲。
「神使大人,對不起,我……我失禮了。」
而且精靈天生喜歡美麗的事物。自己在人類男子當中也只能算是中下,如何能與精靈比?
她似笑非笑地望著羅格,道:「這麼快就忘了埃麗西斯嗎?在你心裏,我們兩個誰更重要一些?」
「神使大人,只要您肯在長老院甚至是精靈大神殿為薩拉族說上幾句話,薩拉族就絕不會被七色鹿或者是其它部落給兼并了!精靈族幾千年的文化傳承也會繼續下去。神使大人,若您能答應我這個小小的要求,薩拉族將成為您最忠實的下屬!」
濕地飛龍長達十余米,體形巨大,皮糙肉厚,背生四副肉翼,可短距飛行,是威力巨大的戰爭巨獸。它們完全不畏獨眼巨人的投石,也難以被一般獸人所傷。這也正是七色鹿部落的倚仗所在。
會議上精靈們吵歸吵,但明天這一仗是免不了的。吵過後還是得認真地聚在一起,研究戰略戰術。精靈們的戰術很簡單,既然獸人們向來簡單地一擁而上,那就利用薩拉山口的戰爭古樹儘可能地殺傷獸人先鋒,然後再由七色鹿部落的三頭濕地飛龍打頭陣,休倫率領精靈森林騎兵隨後發起衝鋒,以一舉擊潰獸人們。
「神使大人!薩拉一族的傳承只在您一念之間了!」長老竟然跪在了羅格面前。
獸人這一次如此大規模的入侵,時刻關注著這裏的七色鹿部落斷然不會放手不理。羅格等的就是他們。如果七色鹿未能如他所願的從中摻上一腿的話,那他這個神使就只有隨著薩拉族的倖存者逃跑了。反正有安德羅妮在,他也不擔心安全問題。
在薩拉族精靈的簇擁下,羅格昂然步入了薩拉族的精靈神廟,在神壇前站定。他低首默禱了片刻,轉過身來。
如此又過了兩天,算起來,薩拉長老封鎖神使大人的消息,已經是第六天了。羅格完全不問何時才去長老院,薩拉長老卻已經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了。這天他再一次與羅格秘談,他已經下定決心,只要保持住精靈一族古老的文化傳承,他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眾人面面相覷,最後目光都集中到薩拉長老身上。神使大人突然不陰不陽地來了這麼一句,又展示了神威的大威力,一定是事出有因。這因嘛,不用說,自然是竟敢私藏神使的薩拉長老了。要不怎麼解釋神使哪來的這麼大火氣?
讓他感興趣的是那個很有風韻的精靈女祭祀昭曄,她依靠精靈古樹的神力施法,在一塊極富魔力的土地上播下種子,半天功夫幾十棵幼苗就長了出來。這時就會有精靈取走這些樹苗,在薩拉山口處植下。過上幾個小時,幼苗就長成巨大的戰爭植物。有的是樹牆,有的是食人樹,還有的參天而起,枝葉伸展,儼然成了一個天然箭塔。
安德羅妮依然緩步向前,就如背後沒有休倫這個精靈一般。但她一頭長風突然飛揚起來。
休倫全身發抖,盯著安德羅妮的背影,想撲上去,卻又知道自己不是對手。
在夕陽的映襯下,安德羅妮宛如掉落塵世的天使,一時間幾乎奪去了周圍的一切光彩。她摟著費蕾娜,正款款私語著走來。
「我已經看到了希洛指出的方向,我的雙腳正踏在這條路上。」
羅格伸手虛空一握,眼中銀光閃動,喝道:「給我下來!」
「這小妞長得不錯呀!你欺負她幹什麼?」安德羅妮如同幽靈般在羅格的身後冒了出來。
羅格的臉突然陰沉了下去,輕嘆了一聲。
薩拉族上下緊張備戰的兩天里,羅格也沒閑著,他四處察看精靈們的備戰措施,能幫就幫一把,有不懂的地方就問。神使大人既然開口發問,所有的精靈們都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短短兩天下來,羅格對精靈族的戰爭方式多少了解了個大要。他也以從奧菲羅克那裡學來的軍事知識指點了精靈一番,讓薩拉族人再一次領略了神使大人的淵博。
說罷,羅格轉身出了大廳。
神廟裡的精靈們一片低聲的驚呼,伴隨著絲絲竊竊私語。
羅格苦笑一下,道:「大小姐,我做的那點東西你怎麼會看得上。不用寬慰我了,其實還是你那塊玉好。」
這時傳來消息,空前規模的獸人再一次集結在薩拉山口外,只要三天功夫就能衝到薩拉族的領地。聽完探子的報告后,薩拉長老不由得愁眉不展。從獅鷲弓手傳回的消息看,這一次集結的獸人竟然超過了千人,且還在不斷集結中。更為可怕的是,獨眼巨人這種極其兇狠危險的種族竟然也出現在獸人之中!
菲力低首行禮,謝過了羅格的賜福,率領七色鹿的部隊準備與獸人的戰爭了。
羅格仔細一看,竟然是薩拉長老的女兒費蕾娜。她身形與羅格差不多高,容色俏麗而清純,只眉眼前隱隱透著一絲剛毅。既使在以姿容聞名的精靈族,費蕾娜都可以算得上是個美人了。難怪會被七色鹿部落的休倫看上。
薩拉長老又磨了一會,羅格只一副聖潔面孔,開始拿希洛會眷顧每一個精靈之類的官腔來搪塞。胖子心裏想的是:「你這老東西想把人族都當笨蛋,老子倒要看看,是誰笨了!」
第三天黃昏的時候,長老終於放開一切矜持,單刀直入。
羅格聽了,只是暗自冷笑,也許以前的獸人很容易對付,但這一次絕對會不一樣。想收伏精靈這種高傲的種族,就得先狠狠地打痛他們、打倒他們,將其逼入絕路,才能老老實實地聽自己擺布。所以羅格絕不會對他們戰略戰術提供建議的,也不會告訴精靈們前面的危險究竟是什麼。濕地飛龍?羅格雖然沒有看到過,但早已經從薩拉族精靈的口中知道了這些戰爭巨獸的優缺點。僅僅三頭濕地飛龍而已,完全無法對羅格的計劃構成什麼威脅。
圍觀的精靈們鴉雀無聲。這一切已經遠遠超出了他們的理解。
卡梅拉心不在焉,運起鬥氣一吹,登時破壞了第二層魔法陣。她的小嘴又沒有任何防衛,當場被洶湧而出的星空鬥氣化成了結晶。
大廳中寂靜一片。
簡單的儀式莊嚴而神聖。羅格照搬了光明教會的那一套,看起來效果還不錯。經過幾百年的錘鍊,光明教會在營造神聖氛圍上的功力整個大陸無出其右。羅格刻意散發的一陣陣強大的精神波動將所有在場的精靈激蕩的心旌動搖。當然最重要的還是羅格將精靈號角上的波動給放大了。這本來是為防萬一的舉動,沒想到精靈族的祭祀真的能辨認出來,這讓羅格暗暗出了一身冷汗。
「藐視神威的,將受到懲罰。懲罰將即刻現於他眼前。」
但此刻形勢,容不得他有過多選擇。他心裏還有一個僥倖的想法,希洛的神使,是不會坑害希洛最忠實的信徒的。
看著精靈們一雙雙美麗的眼睛中顯露出的熱忱和期盼,羅格也不由得有些感動。他感到有些無法把這些熱誠的眼睛和金幣聯繫在一起。不過,精靈的價值是以金磚計價的,所以戲還是要演下去的。
大敵當前,薩拉長老再也顧不得招呼神使大人,匆忙去布置應敵事宜。
眾精靈長老們僵持了一會,終於不歡而散。眾人一出廳門,休倫臉色立刻變了,薩拉長老也在一邊叫苦不已。
羅格雖然按兵不動,並不代表著安德羅妮也不動。在調戲上手兩個精靈女孩子之後,她又把眼睛盯上了費蕾娜。這幾天她與這位精靈小美人幾乎是寸步不離,兩人站在一起,儀態風流,一時無雙。精靈本就愛美,安德羅妮縱是男裝,容色也死死地壓住了費蕾娜。這叫精靈小女孩兒如何抵擋?
薩拉長老在七色鹿部落兩位長老凌厲的目光下堅持住什麼也不說。其實他也沒什麼好說的。這些天來,他招呼神使惟恐有所不周,若不是怕對神使不敬,簡直就要主動獻上族中美貌女子了。
長老的臉一下子變得雪白,他完全被羅格突如其來的惡毒驚呆了。若以他自己起誓,為了薩拉族的前途,大不了自己一死了之。然而以薩拉族全族的命運起誓,那就是完全不同了。
精靈是優雅的生物。就算是互相挖苦諷刺,言談舉止也都是非常的優雅、高貴。所用的語言也非常文雅,表面上花團錦簇,實地里暗藏機鋒,裏面的真實意思往往要仔細想上一想,才能明白其中的惡毒之處。
安德羅妮同樣危險地盯著羅格看了兩眼,才不情不願地收了劍,冷冷地道:「下次再有人敢先對我出劍,我可就要當成是決鬥的邀請了!」說罷揚長而去。
「帶我去希洛的神廟,我會把他的神諭帶給你們。」羅格一臉聖潔地對為首的薩拉族長老說。
「神使大人,獸人大敵當前,我們七色鹿部落是知道輕重緩急的。只是中央山脈的精靈族現在有一些自己的傳統,所以我這個沒用的兒子才會冒犯了神使大人。請您千萬不要在意,護佑我們明日戰爭得到勝利。」
精靈一族千年來變化不大,不思進取,相反人族卻在反覆的戰爭與自我傾軋中不斷茁壯發展。與戰爭相關的藝術,不論是魔法、戰略、戰技還是大規模戰爭器械的研究,都有飛躍般的進步。人類王國的領地也在不斷擴大著。這樣看來,精靈們要想改變自己的命運,除了全面變革,就真的只有到希洛開闢的那個聖地中去躲起來了。
「你又是什麼東西?敢對我動手?」安德羅妮美麗的大眼睛又極為迷人的眯了起來。羅格卻知道,這可是這位大小姐動了殺心的表示。他急忙上前一步,喝道:「把劍收起來!別誤傷了七色鹿部落的貴賓!」
「安德烈是我的侍衛,他不熟悉精靈族的傳統,他與費蕾娜小姐也沒有發生什麼的。」羅格淡淡地說,攔在了休倫面前。
會議臨近結束,七色鹿部落為首的菲力長老彬彬有禮地請羅格發表一下看法。羅格仔細想了一下,微微一笑,站了起來,高深莫測地掃視了眾精靈一眼。
一道藍色閃電突然炸開,耀眼的光芒頓時讓在場的精靈們都不由自主地閉上了眼睛。休倫的長劍打著圈子向天上飛去,安德羅妮則懶洋洋的摟著弗蕾娜,碧落星空都未出鞘,就那麼擱在了休倫的脖子上。
一眾精靈在薩拉部落議事大廳里坐下,此時此刻,薩拉長老只得為七色鹿部落兩位長老和休倫介紹了神使——羅格。七色鹿部落的首領們這臉色,那自然是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了。只是明天獸人大軍就要殺到門前,此時實在不好發難,問問這薩拉部落私藏神使是何意圖。
他含笑看著費蕾娜,上上下下地仔細打量著。羅格的笑容和煦如陽光,裏面卻透著徹骨的冰寒。費蕾娜本能地感覺到了巨大的危機,尖尖的耳朵直豎起來,俊俏的臉蛋也變得蒼白。
「那你想怎樣?決鬥?還是帶領著你們部落的戰士圍捕他?」羅格問道。
就在獸人們距離薩拉山口還有一天路程的時候,另一個讓薩拉長老和羅格又驚又喜的消息同時傳來了。「七色鹿」部落五百戰士在休倫和兩位長老的率領下,已經來到了薩拉部落的領地。大難當頭,薩拉長老再也不敢倔強,只得出去迎接「七色鹿」部隊的到來。
魔法飛彈轉了個彎,竟然又飛了回來!
休倫雖然盛怒之中,但也是十三級的弓箭手了。他突然向地上一伏,魔法飛彈從他背上呼地飛了過去。
看起來用不了兩天功夫,一座全新的小要塞就會出現在薩拉山口。只是這些魔法極耗魔力,每生長出一批樹苗,昭曄就滿頭是汗,面色發白,不得不回去休息半天,等待魔力的恢復。
在光明教會中混過不短的時間,羅格很清楚應該如何利用信仰——這個最好用的武器來對付信徒們。精靈族對戰爭之大精靈——希洛的狂熱古已聞名。在上一個千年的大戰中精靈竟然將戰役的勝負寄托在希洛展示神跡上!現在經過千年,希洛從未展示過任何的神跡。精靈一族對他的信仰想必已經動搖了不少。但就算再動搖,這信仰也比人族教徒的信仰要虔誠不少。
薩拉族的歡迎儀式隆重而質樸。雖然沒有金壁輝煌的裝飾,然而全族無論男女老少、傾族而出的誠意不是任何華麗的飾物或豪奢的宴席所能替代的。
「聖地就在路的盡頭!精靈的榮耀即將恢復!」
安德羅妮搖了搖頭,笑道:「不是的,還是你夠陰險,你說,我們的那個陷阱會不會有用?」
精靈也罷,人也罷,對於自己弄不明白的事情,總是喜歡用神跡來解釋的。特別是與神使相關的,不是神跡又是什麼?
下一刻,廳中的一棵藤蔓突然枯萎了下去,變成了干藤。
羅格毫不放鬆,精神威壓一波波地衝擊著她的靈魂,將恐懼的烙印直接刻在她的腦海深處。
安德羅妮略有歉意,顧左右而言他,輕輕問道:「你在魔法陣上的知識很厲害嘛,完全和你的魔力不是一個等級的嘛。我第一次知道還有能貯存那麼多鬥氣的魔法陣。而且你能把如此複雜的魔法陣刻在小小的白玉號角上面,真是厲害!嗯,看來我沒有殺你還真是對了呢。」
薩拉長老一臉莊嚴,以希洛的名義起了誓言。當他說到若違背誓言他就要如何如何時,羅格突然插道:「長老,您還是以薩拉族全族的命運起誓吧,只有這樣的虔誠,希洛才有可能聽見!」
羅格微笑著扶起了他,道:「薩拉長老!希洛會眷顧他的追隨者的。我只是傳播神諭的使者而已,哪能左右薩拉族的命運呢?」
和安德羅妮決鬥就是送死。但這種事帶領戰士圍捕本來就說不大過去,偏偏神使大人在這裏,是絕對不會坐視的。如果他一意孤行,不要說神使大人答不答應,就是菲力長老也是絕不會答應。得罪了秉承千年回歸神諭的神使,這後果,不是薩拉族能夠承受得起的。
羅格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神所賜予的,不僅僅是恩寵。希望你不要忘記這一點。」
「如果精靈族有神靈的話,那是不是獸人也有自己的神呢?兩族誰勝誰敗,說不定就是兩個神相鬥的結果呢。看來精靈族沒挑對自己的神啊,才會在千年之前輸得那麼慘。我們人族就聰明多了,有地位最高的至高神的保佑,還怕什麼?看看精靈族現在這處境就知道,那個什麼狗屁希洛,看來本事有限得很。」
「你既然不願意為七色鹿合併,卻為什麼願意效忠於我呢?」
第二天,羅格才得以與薩拉長老秘談一番,這一談就是兩天。薩拉長老已經將近四百歲,就快達到精靈生命的極限。悠長的歲月帶來的除了睿智、深沉,還有狡詐。兩天來,薩拉長老除了與羅格談論精靈族的光輝歷史和希洛的偉大之外,絲毫不提及有關「七色鹿」合併薩拉族的事。羅格心下冷笑,表面上自然是道貌岸然。老狐狸不提,他自然也不急。
一隊隊緊張的精靈戰士從羅格身邊經過,他微笑著,不壓其煩地對每一個要求賜福的精靈戰士說著祝福的話,他腦子裡卻不停地轉著不潔的念頭。
羅格心內冷笑,「哪會有這麼便宜你的事?一點好處都不吐口。」當下他只是微笑著看著薩拉長老,並不答話。
「信我者,將被救贖!」
薩拉長老終於沉不住氣了。若是薩拉族最終被七色鹿合併,費蕾娜的婚姻可是合併后薩拉族人地位的保證啊!當然神使大人看上了費蕾娜自然是好,可是那個劍士只是神使的隨從而已,又是人族,如何配得上擁有最古老精靈血統的薩拉一族?
羅格勉強打起精神,看著自己肩膀上雪白的素手,回道:「好好效力當然可以,條件還是那個,你嫁給我!」
「菲力長老,希洛一定會護佑我們的。明日之戰,精靈必勝。」
費蕾娜自看到休倫就臉色大變,想掙脫出來,但安德羅妮的臂膀突然堅如鐵石,她哪裡推得開?因為休倫已經宣布若在祭祀大會上獲勝,就要迎娶費蕾娜,依精靈族的傳統,這段時間里費蕾娜不能跟任何人私通款曲,直至祭祀大會比試結束。安德羅妮不知道自己已經犯了精靈族的大忌。羅格同樣不知道精靈族有這種習慣,但卻已經感覺到一絲不對。
「七色鹿只是想增加他們自己的勢力和人口。如果被他們合併了,百年後,他們會用教育、通婚等方法徹底抹去薩拉族存在的印記。而大人您則不同,您是希洛的使者,追隨您我們薩拉一族才會有真正的發展空間!何況……」薩拉長老語聲轉為神秘,「依我看,大人您也是想帶領我們精靈族做一番大事的,絕不僅僅是回歸聖地那麼簡單!」
「我雖然騙了他們,可也是幫了他們啊!」胖子這樣安慰自己。
羅格又抬手前指。
藉著月光看著費蕾娜的俏臉,羅格卻忽然明白自己究竟忘記的是什麼了。那就是自己是人族!雖然自己已經成功的冒充了神使,但精靈與人族千年的仇恨絕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化解的,更何況精靈都是一些極度傲慢、自高自大的傢伙。看看巴朗,就曾試過自己的身手。其它的精靈想必也多少有些這樣的想法。
安德羅妮一愣,隨後嘴角浮起一抹冷笑。
精靈還是很多疑的,羅格從剛才精靈祭祀的反應中得出了這個結論。他不準備把全部的精靈都拐走,只要其中信仰最虔誠、準備毫無疑問地追隨他的人就夠了。羅格有信心帶領精靈一族走上幸福生活的光輝大道,當然,是他所理解的那種幸福生活。
休倫大吃一驚,雙手使力,整個人衝天而起。
羅格嘿嘿一笑,反手向安德羅妮腰身摟了過去。「她長得再不錯,哪能跟你比呀!」
「應該會讓他們上當的吧。只要吹響號角,那個神使就是再強大,只要不是聖騎士,都夠他受的。大小姐,話說回來,還真沒看出來你的雕刻造詣會有這麼高。」
祭祀儀式過後,又是一整套繁複的歡迎典禮和歡迎宴會,看來承襲了藝術傳統的薩拉族也把千年前精靈古國那套禮儀也都給保留了下來。直到羅格躺在硬硬的木床上的時候,才算稍得以喘一口氣。
羅格的微笑莊嚴而慈詳,他對現在的效果簡直是滿意極了。看來不論怎樣,至少薩拉族這五百多個精靈已經掌握在手中了,這是多大一筆財富啊!下面就看是不是能夠多騙幾個其它部落上鉤了。
一句話就把休倫僵在了那裡。
這個樹屋本來是薩拉長老的居處,現在特意給神使大人讓了出來,羅格也就當仁不讓地受用了。胖子知道,有些時候要平易近人,有些時候,必要的排場和架子還是要擺的。
此刻的羅格身上隱隱透著聖光,一臉的慈詳神聖。片刻之後一道白光自神廟頂部降下,照耀在他身上。
「還想著占我便宜啊你!以後你要是閑著沒事,多給我作幾件魔法裝備!那個號角作得真不錯!真不愧是開過裝備店的。」
惱怒之極的休倫長劍出鞘,劍刃上跳動著白色的魔法光芒,顯然不是凡品。他大喝一聲,手腕一抖,長劍在空中帶出一片殘影,形成一個巨大的六芒星,向安德羅妮飛去。
安德羅妮嘻嘻一笑,碧落星空劍閃電般擊在羅格的肋下,把胖子痛得呲牙裂嘴的。
羅格心下震動,臉上卻不動聲色。「長老,希洛不是一個沒有慾望的神祉。同樣,身為他的使者,我也有自己的慾望和想法。雖然高貴的精靈族向來視榮譽如同自己的生命,但我還是要問一句,您剛才的承諾,如何讓我相信呢?」
薩拉族人實在不長於戰鬥,薩拉長老保持傳承的執念又是無比之重,終於導致部族落到如今的衰微局面,竟要靠婚姻來維持部落的存續。長老憂傷而委婉地提出,希望神使能夠對長老院施加些壓力,保住精靈族最古老、最優雅的傳承。
什麼叫皮笑肉不笑?費蕾娜臉上就是了!
五個魔法飛彈恰好在這時飛到,擊在休倫身上。一時煙塵瀰漫。
「神說,信他的,都將勝利。」羅格充滿磁力的聲音在大廳內回蕩著。
他張開雙臂。
果然老狐狸先急了起來。神使到了薩拉族的消息並不能隱瞞多久,要不然被其它部落在長老會上一發難,弱小的薩拉族可招架不住。費蕾娜在安德羅妮大胆得近乎無恥的攻勢下就快淪陷了,長老已經數次向羅格暗示此事,羅格只是裝傻。他想不裝傻也不行,他哪裡管得了安德羅妮啊!
獨眼巨人可以將十斤重的巨石擲上百米高空,重量小的會擲得更高更遠,正是獅鷲騎士的剋星。以往薩拉族一直倚仗獅鷲騎士不間斷的空中箭雨打擊,依託精靈戰爭古樹創造的地利,才能抵擋得獸人這許多年。現在有獨眼巨人加入獸人陣營,獅鷲就只能飛在百米之上,從那麼高的地方射下的箭,對皮糙肉厚的獸人威脅就小得多了。
聖光和花瓣都是幻術,而窗外的鮮花飛入就比較見真功夫了,那是羅格以精神力拖進來的。一次性操縱這麼大數量的花瓣,對羅格龐大的精神力來說也是一個不小的負擔。
薩拉長老發完誓,羅格對待他的態度就親切的多。但是不信神魔的胖子對誓言的約束力始終心有疑慮。他還要另找機會,把薩拉族死死綁在自己的戰車上。
羅格靜靜站著,看著費蕾娜步履蹣跚的背影。
羅格精神力到處,休倫只覺得一隻無形的大手拉住了自己的腳,一股大力傳來,正向上疾飛的休倫突然轉而向下,重重地栽在了地上。
羅格嘆了口氣,抬手向休倫一指,五個閃耀著艷艷紅光的魔法飛彈突然飛了過去。周圍的精靈們一片驚呼!魔法飛彈雖然只是一級魔法,但羅格不念咒,不作手勢,抬手就發了出去,這分明是大魔導師的風範啊!
「那讓我帶領大人遊覽一番吧。」那戰士依然恭敬地說。
當日安德羅妮雕成的假精靈號角幾可亂真,羅格又以精神力將從黑水晶中學得的魔法陣刻在了號角之上,最後由安德羅妮注入了大量星空鬥氣,胖子又再刻了一層魔法陣,將鬥氣的波動掩蓋起來。
有了祭祀的肯定,精靈們再無懷疑。他們熱淚盈眶,紛紛伏倒在地,感激著它們的神在千年之後,又重新想起了這些被遺忘的子民們。
羅格以吸食血晶的方式抽幹了藤蔓的生命力,這不屬於任何魔法,他又以精神力抹去了藤蔓上的一切魔法波動,這就不愁精靈族會有什麼人看出他作的手腳了。
到了最後一句,羅格聲音徒然拔高。他身上聖光耀目,神廟周圍花樹上花瓣紛落,飄入神廟,在羅格面前輔出一條繽紛的花之地毯。
她重重在羅格肩上一拍:「以後好好為羅歇里奧家族效力啊!」
但羅格數來數去,薩拉族能上戰場的不過一百五十人,如何能夠抵擋外面的獸人大軍?他現在對獸人軍隊的實力可是一清二楚的,因為安德羅妮是最好的偵察者。
休倫面上青筋浮起,啞著嗓子道:「神使大人!您在說什麼?這是小事?我的未婚妻子被人調戲,這是小事?他侮辱了我的榮譽,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啊不!這裏布置的很好!我想欣賞一下這裏的夜色,所以起來走走。」
「我將不會獨行,我將帶領你們走上回歸之路!」
羅格一笑,負手不動,精神力卻不知不覺中牽引著魔法飛彈。
「這是希洛的聲音!」薩拉族的精靈女祭祀突然說道。
羅格很是意外,這個菲力這麼能隱忍,不可小視啊。
七色鹿部落的菲力長老越想越惱。薩拉族搶先迎了神使,自然是想討好一番,好利用神使的影響力阻止被七色鹿吞併的命運。現在這神使已經不知道被薩拉族藏了多少天了,是不是達成了什麼協議可難說得很。他越來越惱,當場把戰爭議題放在一邊,拐彎抹角地諷刺、指責起薩拉長老來。
兩天里薩拉長老召集魔法師、祭祀、巴朗開了四五次會議,商議退敵對策,羅格也有列席。但他另有打算,胸有成竹,並不插手精靈們布置戰爭的事宜。
「你是什麼人!敢動我休倫的未婚妻子!」
菲力長老急步向前,將灰頭土臉的休倫拉了回來,對羅格深深行了一禮。
羅格每一個動作都是如此優雅和和諧,舉手投足間竟有無數花瓣落下,在將要落到地面之時又化作光芒,慢慢消失。
休倫內心掙扎鬥爭許久,終於榮譽感戰勝了理智。他怒吼一聲:「我要決鬥!」飛身向安德羅妮撲去。
有了神使的祝福,在場的人都是喜形於色。然而羅格馬上又來了一句。
但在這架硬床上,羅格翻來覆去,難以入眠。他總覺得還有些什麼東西被自己忘記了。他索性坐了起來,披衣出門。門口一個精靈女戰士走了上來,恭敬地問:「神使大人,您休息得不好嗎?」
羅格突然有一拳砸扁她鼻子的衝動。看來,還是有必要再立立威。
「這些精靈,可真不會享受生活。」羅格心裏對房間不滿之極。這個樹屋整個建在古樹之上,屋內一桌一几几乎都是由紫藤天然生成長而成。床上還算好,輔上了厚厚的織錦墊子,想來是照顧神使大人的人族習慣吧。整個樹屋清雅幽靜、瀰漫著草木的淡淡香氣,極有天然情趣。不過羅格喜愛的風格向來是富麗堂皇、窮奢極侈,典型的暴發戶品味,對這些不大欣賞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