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褻瀆》第十二卷 烈焰紅唇

第五章 冰與火

第十二卷 烈焰紅唇

第五章 冰與火

德累斯頓的大公府已經不再是當初的破敗模樣。得到拉脫維亞和里維的大筆戰爭賠款之後,阿雷就暫時解決了軍費問題。現在神聖同盟大局初定,日後這座大公府要用來接待帝國高官顯貴,自然不能太過寒酸了。在精靈藝術家的指導下,重新翻修過的大公府奢華中不失典雅,少了些北國的粗獷,多了點南方的溫軟。
她站在羅格面前定定地看,直看得胖子心緒不寧,呼吸加快。
死神班冷笑了一聲,道:「那可不是我應該操心的問題了。你干就干,不幹就拉倒。只要你毀約在先,我正好從這件該死的任務中解脫出來!」
「嗯?」小妖精動了動身體,讓自己躺得更舒服了些。
「多少?」羅格不動聲色地問。
小妖精若無其事地道:「您的茶園一切都還好,只是中央那幾棵茶樹長得太慢了,我可能採得狠了點,您最好趕快去照料一下……」
看著芙蘿婭那近在咫尺的如花面容,體會著懷中溫軟的身軀,胖子心中不由得一陣迷糊,差點不知道眼前這一切是真是幻。
小妖精一頭金髮隨意地盤在頭上,清麗無雙的臉上似在閃耀著淡淡的光暈。看來這段時間她過得實在是不錯。
芙蘿婭輕撫著羅格的臉,笑道:「別裝臉紅了,你還會不好意思?信你才怪!」
老總管小心翼翼地答道:「當然知道這件事的人,已經都被我自作主張地殺了。」
「晚上就走了。仗快打完了,你多休息幾天吧,別累壞了。孩子給我看看!」
羅格臉上更紅了,道:「那你……解了我的靈魂魅惑了?」
羅格忽然笑了起來,溫和地道:「死神班大人,您想激怒我,好從這份契約中逃出去嗎?哈哈,那是休想!既然修斯答應了你這個條件,那我儘力去辦就是了。至於您嘛,想輕鬆的話,等尼古拉斯死了再說吧!」
她清亮的聲音還在羅格耳邊回蕩著,盪得胖子心醉神迷。
他聳了聳肩又道:「誰知道尼古拉斯什麼時候會出現呢?也許明天,也許一年,也許十年,哈哈!」
他輕輕撫摸著阿黛兒裸露的、愈加飽滿的胸,又補充道:「身材也越來越好了!」
室中的死寂又持續了一個小時。
這妖精睜開了眼睛,一雙明眸中竟然都是笑意:「都中了你的靈魂魅惑了,我怎麼恨得起來呀!」
羅格此時推門進來,微笑道:「阿黛兒,身體恢復了嗎?」
羅格端詳著她挺俏的小鼻子,長長的睫毛,以及閃動著詭異神秘淡紫色光澤的嘴唇,輕輕叫著:「芙蘿婭……」
阿黛兒一臉幸福地看著懷中的孩子,頭也不抬地道:「都生了十天了,早就沒事了。哼!你早上回來,到現在才想起來看看我。這一次能呆幾天?」
少女如一尊沒有生命的石像一樣坐在那裡,只有不斷自她身上散發出的寒氣會提醒別人她的存在。她似是在望著羅格,但是她的雙眸完全沒有焦點,如果仔細望進去的話,這雙眼眸就如兩扇通向另一個世界的窗戶。
在北國春暖花開的時節,神諭之城開始迎來了它最美麗的時光。有銀龍蛋充足的能量支持,又不用再消耗大量的魔力保持城內的溫暖,天性愛美的精靈們又開始想辦法裝飾神諭之城了。
此次重逢,羅格都幾乎認不出她來了。如果說上一次刺殺羅格及羅格佔有她身體的時候,少女還帶著一絲人的體溫的話,現在的她似乎已經完全變成了一塊冰。實際上,羅格實在無法將這個冰冷、瘦俏、帶著些許空靈的美麗的少女與當初那個豐滿、健康、充滿了活力的艾米聯繫起來。
這就是死神班除了斬龍槍外所要求的另一個酬勞。
羅格大吃了一驚,萬沒想到詭計竟然當場被小妖精給拆穿了。他臉上一紅,哼哼哈哈了幾聲,好不容易才道:「你都知道了?」
少女穿著一襲白色的長裙,領口如蝴蝶的兩翼向兩邊伸展,露出了她渾圓瘦俏的肩頭和一大片晶瑩如雪的胸肌。只是她的皮膚上奇異的柔和光澤使得她看起來更象一尊玉雕。她裸露在外的肌膚上隱隱可以看到十余道縱橫交錯的傷痕,臉頰上也有一個淡淡的交叉傷痕。很難想象,如此美麗神秘的少女,竟然受過這麼多的傷。
羅格怒道:「就算沒有你,我也不見得就會讓尼古拉斯給殺了!」
但這一次他特別的開心。
修斯曖昧地笑了笑,咳嗽了一聲。一直跟在羅格身後的艾茜洛特則如對一切都視而不見。
半天,羅格才睜開了眼睛,微笑道:「真沒想到神諭之城中還有這麼好的地方。」
死神班忽然嘆了一口氣,道:「我老了,已經對你們那些爭權奪利的事不感興趣了。只要你辦到了我要求的事,這個任務我就會繼續做下去。」
少女盈盈站起,如在冰上滑行般,跟在羅格後面向外行去……
她一仰身,頭下腳上,自古樹上一躍而下。臨近地面時,一股輕風柔柔地托起了她的身體,載著她迅速遠去。
老總管掩上了阿黛兒卧房的門,亦步亦趨地跟在羅格身後,一邊說道:「羅格大人,車隊都已經等候在府里了。那個孩子……您看應該怎麼處理?」
羅格嘿嘿了兩聲,不知道說什麼好。
羅格實在受不了與少女無休無止的對望,終於向死神班使了個眼色,逃亡般出了書房。
聽到「新茶」二字,修斯當即臉色一變,忙問道:「殿下,我的茶園……」
羅格暗嘆一聲,柔和地道:「艾茜洛特,時間到了,跟我走吧!」
兩人此刻的魔法造詣都不淺,精靈古樹澎湃的魔力帶起無形的魔力之風輕輕拂過身體,讓他們感到非常舒服。
羅格嘿嘿一笑,道:「死神班大人,您還真以為雲霄之城裡的人都是什麼好東西嗎?他們本來以為可以牢牢控制的精靈族被我給硬拐走了一萬多,恐怕這才是他們想殺我的真正原因吧?而且德魯依村落明明是被光明教會的人給殺光的,要把罪名全安在我頭上,實在有些說不過去吧?」
羅格笑著向她抱去,道:「想乾的自然不是好事了!」
全心全意對待艾茜洛特三十天,讓她每天都能笑上一笑。
看著她清麗無鑄的側面,羅格怦然心動。他試探伸手在芙蘿婭腰上一攬,芙蘿婭順著勢,輕輕柔柔地靠在了他的懷裡。
修斯臉色大變,他再無二話,碧綠鬥氣閃動之間,身影瞬間就消失了。
「艾米……艾茜洛特,你……」羅格張了張口,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他曾竭力尋找話題,但是不論他說什麼,總是無法讓少女有任何反應。
「你不恨我嗎?」
如蜻蜓點水般,芙蘿婭的唇在羅格嘴上一觸即分。
少女仍然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裡,連姿勢都沒有變過。
只是,想要達到死神班的要求又談何容易。
「羅格大人!」死神班冰冷的聲音如同自地獄中吹來,「您知道天空之怒上一次付了多少錢請我殺你嗎?」
羅格一怔,笑道:「你想到哪去了,這孩子這麼可愛,當然要留了。看不出來,你倒是很會生嘛!」
整個神諭之城中到處都是一片綠色,各色的花兒星星點點地綴在綠意之中,精靈古樹下,無數奇異的小獸和飛鳥在悠然地享受著春的陽光。它們偶爾會跳到路過精靈的手裡,享受一下溫柔的撫摸。
雖然午後的陽光中已經蘊含著分明的暖意,點點新綠也將北國的城市點綴得生機盎然,但是羅格豪華的大書房中完全沒有一點春意。相反的,還有一陣一陣的寒氣不住地散發出來,使房門上都凝上了一層寒霜。
羅格已經來到了書房前,他拉開了仍然結著霜的房門,裏面一股寒氣撲面而來。
死神班冷笑道:「如果沒有我,你早就死了不止一回了。現在您既然這麼有把握,很好,很好!那我這就走好了。」
每次踏進神諭之城的時候,羅格的心情都是非常放鬆愉悅的。在這個仙境般的城市裡,他總是可以暫時把爭權奪利的念頭放在一邊。
此時遠處隱隱地傳來一聲嬰兒的啼哭,羅格輕輕掩上了房門,向哭聲來處走去。
芙蘿婭立刻有所感覺,睜開了眼睛,道:「死胖子,你想幹什麼?」
芙蘿婭笑著拍了拍羅格的臉,道:「我醒過來時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人家可是和神器失樂園一體的呢,稍稍一查就知道你這死胖子動了什麼手腳了。」
死神班凌厲之極的目光忽然在羅格咽喉上一掃而過,羅格臉色一白,當晚被死神班一劍點破咽喉的記憶又在他腦海中閃過。
死神班也跟在羅格的身後,出了書房。
「一枚金幣。」
小妖精的擠擠蹭蹭,魅力可非同小可。羅格心中一陣熾熱,身體忍不住已經有了反應。
她又閉上了眼睛,舒服地又動了動身體,輕輕地道:「你的靈魂魅惑還在呢!我還從來沒象現在這樣開心輕鬆過呢,解它幹什麼?」
一個俏麗無雙的身影自遠處奔來,轉眼就到了他眼前。
小妖精忽然轉過身來,俯身向前,一雙紫色的唇微張著,竟然在羅格眼前越來越接近了……
死神班充滿愛憐的看著少女,對羅格求助似的目光視而不見,微微上翹的嘴角隱隱透著一股幸災樂禍的味道。
芙蘿婭一襲長裙,沒什麼裝飾,但精靈的裁剪完美地把她的曲線勾勒了出來,無論是她的胸、腰、臀還是流動的眼波,每次看了都會讓羅格心跳加速。
「幹嘛要滿足你的獸慾呀……」
艾茜洛特終於有了反應,她眼中的冰風消失了,代之以一片湛藍。她的聲音中則帶著奇異的罡風呼嘯:
「羅格,生這個孩子也花了我不少辛苦……能不能……留下來?」
阿黛兒驕傲地挺起了胸,媚笑道:「既然你這麼喜歡,等你回來時我身體也該恢復了。我們生一個好不好?」
羅格微微一笑,只是道:「再說吧。我該走了,你好好休息,等身體完全恢復了再處理公務吧!」
羅格不禁頭痛之極,轉頭望向書房一角坐著的一個不起眼的小老頭,死神班。
「請隨意用。」
芙蘿婭拉起了羅格的手,又對艾茜洛特道:「冰人妹妹,暫借你的胖子用一下,一會就還你!」
死神班不理羅格的嘲諷,道:「我收這枚金幣是為了不開無償殺人的先例,否則就憑你的所作所為,我多殺你幾回都不算過分。如果不是為了艾茜洛特這孩子,以及看在當日那個捨身為你擋劍的小精靈份上,你當我會接下這個任務嗎?哼,一把斬龍槍……你真以為這東西值得我這麼賣命嗎?」
小妖精忽然歡叫了一聲,猛地撲進了羅格的懷裡,直接將他撲倒在地。
死神班哼了一聲,道:「就憑你也想嚇我嗎?如果不是你屠了德魯依村落,天空之怒大人怎麼會起意殺你?」
羅格失笑,道:「在你們的眼裡,我還挺值錢的嘛!」
他拍了拍羅格的肩膀,帶著一絲奇異的傷感道:「這個任務完成後,我也該找個地方退休養老了,唉!」
羅格沉默地在前面走著,片刻之後才冷冷地問:「還有誰知道這事?」
少女就如一塊沒有生命的冰一樣。
芙蘿婭若如其事地爬了起來,又吃力地將羅格拉了起來,忍不住抱怨道:「死胖子,你又重了!」
芙蘿婭忽然笑道:「你還是去找你的冰人兒妹妹吧!」
羅格點了點頭,淡淡地道:「你辦得很好。以後好好對待這個孩子,就當是我親生的好了。」
羅格嘆了一口氣,看了一眼房間中那仍然如冰雕一樣一動不動的美麗少女。
他的手卻被芙蘿婭給按住了。
阿黛兒猶豫了一下,才將嬰兒遞給了羅格。
這個孩子一雙大眼睛靈動地轉著,看起來很是漂亮聰明,眉眼間依稀帶著幾分克拉克的英俊。看著羅格微笑著逗弄著嬰兒,阿黛兒忽然感到有些莫名的害怕。
死神班頓了一頓,道:「哼!如果你毀約,我從這任務中解脫出來后,說不定會為了另一枚金幣再來殺你一次!現在……算你聰明!」
修斯微笑道:「殿下越來越有活力了。」
這要求看起來不難,但剛才羅格想盡辦法,艾茜洛特也沒有說一句話。忽然之間,羅格竟然有些寧可去面對尼古拉斯,也不願意麵對這冰偶般少女的想法。
小妖精悄悄吐了下舌頭,拉起還有些迷糊的羅格跑了。
羅格沉默片刻,才微笑著道:「死神班,作為一個生命收割者,你並不比我高尚到哪裡去,所以不要用這種高傲的態度對我說話。至於天空之怒大人,他還是第一個未曾謀面就給我設下殺局的人。如果當天晚上不是有風月,我和阿佳妮早就死在你劍下了。但我不怪你,你只是依約行事而已,這些帳我都會算在天空之怒頭上的。我這個人別的優點沒有,就是會記仇!我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可以任人欺負的無名小卒了,不管是誰咬了我一口的話,在沒有同樣一口咬回去前,我是絕不會罷休的。怎麼說呢,暫且就叫它對等報複原則好了。」
羅格皺著眉頭,一動不動地望著眼前的寧定端坐的少女,那個雙眸中有無數風雲翔動的少女。
一個侍女將孩子抱了出來,交給了阿黛兒哺乳。
「那當然了,」芙蘿婭嫣然一笑,道:「在這裏天天只有新茶和陽光,自然開心了。」
看著死神班略顯老態的背影,羅格不由得感到一絲奇怪,這個老而成精的殺手正處於技藝和事業的巔峰狀態,怎麼突然就想退休了?但不管怎麼樣,羅格已經決心不管多麼困難,也要把死神班要求的報酬給付足了。就算現在防範精靈尼古拉斯已經用不著死神班,那也不能讓他恢復了自由身後再去給天空之怒辦事。
羅格壓低了聲音,怒道:「你這不是在為難我嗎?她那麼一副冰山的樣子,你讓我怎麼辦?何況你明明知道我和……那件事之間的關係,這怎麼可能?」
芙蘿婭挽了挽頭髮,一手扶腰,盯著修斯道:「修斯長老,您最近身體不舒服嗎?怎麼這麼好的天氣還咳嗽起來了?」
老總管有些奇怪,但仍然應了。
阿黛兒正有些慵懶地躺在床上,享受著午後的陽光。在她床邊,有一具小小的嬰兒搖藍,響亮的哭聲正從裏面傳了出來。
片刻之後,羅格和芙蘿婭已經並肩高高坐在一棵精靈古樹的樹冠里。
芙蘿婭仍然享受地閉著眼睛,只道:「哼!你天天只想著害人,哪有時間欣賞這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