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銀河渣滓傳說
第一百三十七章
「哦，運輸計劃啊。對了，我們這裏的戰略計劃給了他們嗎！他們出了個啥價格！」
羅嚴克拉姆所期望的事情始終沒有發生。這一天，魯道夫·馮·法夫尼爾一級上將進了他的元帥府，當著奧貝斯坦上校、雙璧、黑槍等等的面，將數字計算了一下……全體元帥府的人臉色都非常之精彩。
撤兵是迫不得已的，但在此之前只要有一次就夠了，只要對帝國軍有一次軍事上的勝利。這麼一來她的面子也就站得住了，而後世也不會非難此次的遠征行動是愚行和浪費的象徵……
情報交通委員長溫莎夫人臉色僵硬地注視著那沒有任何影像的冰冷電腦顯示器屏幕。
法夫尼爾啃著剛剛從改裝的太空飼養艦上送來的新鮮水果說道：「只要你的數學是小學畢業就可以知道了。同盟那邊的運輸艦是二千四百米以上的長度，截面是正方形，也就是說高和寬都接近四百米，那麼體積就是三億九千萬不到的立方米，我們去掉推進系統、外裝甲、操控系統等等，至少還有三億立方米的容積可以放物資。每立方米麵粉的重量約為五百二十公斤，去掉堆放時的空間和架子體積，至少有二億以上立方米可以放麵粉，五百二十乘以二億就是一千零四十億公斤，換算成就是一億噸多一點。同盟有三千萬士兵，而我們預計將要丟給他們的肚子空空的平民也是在六千萬左右，就算同盟艦隊里一粒糧食也沒有好了，餵飽這一億人也只需要一艘標準運輸艦，總不見得每個人每天都要吃一噸糧食吧！所以這個戰略一開始就是站在小學數學和正常胃口不合格的基礎上……」
「魯道夫，你說金毛的戰略會不會成功！我怎麼都覺得不太靠譜啊。」修特克豪簡中將如此說道。
「我們會帶給你們自由和平等，你們再也不用為專制主義的暴政所苦了。我們會給你們種種政治上的權利，你們將以自由市民的身份開始嶄新的生活了！」
這個被嘲弄為「無人選出的」國家元首，是在政界各派勢力相互作用的低級遊戲之下，到最後獲得漁人之利而成為過渡角色的政客。就是他提到下次的選舉，才使我們也跟進的——她從內心痛恨著使她陷入窘境的議長。
同盟軍以伍蘭夫提
財政委員長姜·列貝羅在最高評議會中如此發言。
「對了，我們有那麼小的運輸艦嗎！而且後面的傢伙還真敢銷帳啊！一口氣就是五十億噸……要知道西元時代餵飽一個人口十四億的國家也不過是五億噸糧食足矣……」卡介倫少將一本正經地說道。「正好，將我們這裏累計的戰艦缺口也填進去吧，我這裏的窟窿是一千艘左右的驅逐艦，加進運輸艦隊的編製裏面去。」
後面元帥府中情況如何，法夫尼爾不得而知，不過即使沒看見也可以想到，「金毛，我是一個好人。這次我就不把這種笑話編成段子在帝國廣場和貴族沙龍裏面說書了。哈哈哈哈。」法夫尼爾如此想道，樂不可支。
最初的一個月，同盟軍宇宙艦隊的帝國領域遠征軍的全體官兵都與絮繞著他們的興奮氣氛為友，但這份令人愉快的友情很快地冷淡下來，所剩下的就是掃興的心情以及不安和焦躁。軍官們在沒有士兵的地方問著，而士兵們則在沒有軍官的地方問著，互相抱持著相同的疑問——為何從不見敵人的蹤影！
在長達百年的戰爭中，同盟軍部累積了無數的窟窿和黑帳，大部分都是賬面上必須有而事實上沒有的物資和某些已經被瓜分的東西，為了粉飾太平和向國會要預算，所以關於後勤的物資和損失，有時報多而有時報少，從來就不存在賬面能與現實一致的情況。
「帝國把無辜的民眾當作武器來對抗我軍的進攻。雖然是卑鄙的手段，但既然我軍掛著解放和救濟的名義，也就不得不承認這是非常有效的策略。現在該撤兵了。否則我軍將抱著飢餓的民眾蹣跚地前進，于筋疲力盡之時在敵方的總反攻之下一敗塗地。」
這是主戰派以那帶有心虛的口氣所作的主張。所謂的「結果」正是特留尼西特求之不得的
前線的情況比傳給後面的情況要好的多了，沒有發生激戰，彈藥和能源也就相對充足。而羅嚴克拉姆和他的部下寄予厚望的糧食問題——根本沒有發生……同盟只是稍微用標準運輸艦從要塞跟隨著艦隊前進就足以送去足夠他們吃到奧丁的軍糧，還有餘力對平民進行補給。
從伊謝爾倫來的這份報告，該說是訴苦的慘叫——收拾了此一事態。好不容易搜集了請求的物資及開始輸送的當頭，和上次幾乎等量的追加請求又送來了。佔領地擴大了，佔領地往民的人口超過了一億。當然必要的物資數量也不得不增加……
也有人提出反論——原本這次遠征就是無謀的舉動。即使是當初的預計，經費也要多達二千億元，這是今年度國家預算的百份之五點四，相當於軍事預算的一成以上。即便如此，實際的財政支出大幅度地超過原來預算已是肯定的事了，再加上還要確保佔領地的住民的糧食供應，財政上的破綻將是舉目可見的。所以現在就該中止遠征、放棄佔領地、回到伊謝爾倫才是。只要能確保伊謝爾倫，就足以阻止帝國的侵略了……
贊成出兵者無話可說，默然地呆坐在座席上。
「魯道夫閣下，我們對那一隻同盟艦隊！」聽了法夫尼爾去元帥府後的情況笑到抽筋的修特克豪簡中將滿臉鼻涕地說道。
反對派說：「看這個樣子，以後不就沒完沒了嗎！五千萬變成一億。以後大概還要從一億變成二億吧！帝國就是想要破壞我同盟的財政，糊塗地中了其策略的政府和軍部是不能不負此責任的！如今已別無他法了。撤兵吧！」
「那是當然的。」
也有人認為這種辯論將毫無止息地持續下去，但——「給我軍將兵戰死的機會好了！如此袖手不管，只有不光彩的餓死一途了。」
「法夫尼爾閣下，這個是那邊的情報。」
「哦，高級軍官里知道這件事的人分一分，還有，這份運輸計劃找個理由交給金毛。我們也要盡一點帝國軍人的職責嘛。」
贊成派主張——本來遠征的目的就是為了解放帝政重壓之下的帝國民眾。在人道上解救五千萬民眾的飢餓也是理所當然的
「法夫尼爾艦隊在香陶、特拉巴哈進行了徹底的搶劫！」這個報告很快就放在了萊因哈特的案頭。萊因哈特準備發出懲戒令的時候被義眼的參謀——奧貝斯坦上校所阻止，「羅嚴克拉姆閣下，請不要發出這道命令。因為法夫尼爾閣下是完全不會聽的。他的行為有著閣下給予的合法地位。」
梅克林格艦隊等還在按部就班地進行收繳行動的時候，法夫尼爾已經完成了兩個星系的「搶劫」任務，將地面上平民的怨恨拋之腦後，護送著當地撤離的貴族離開了行星地表。
他在心中浮出了會心的笑容。「打倒帝國的同盟歷史上最英明的元首」這樣的稱號應該是要頒給他的。除了自己以外，沒有人能配得上這個光芒四射的名譽了……
在自由行星同盟的首都海尼森，正在針對遠征軍傳來的大規模物資請求，在兩派間展開了激烈的論辯之戰。只不過論辯的雙方要麼就是對黑幕心知肚明而不去考慮合理性的，要麼就是小學還沒畢業的傢伙。
同盟軍的宣撫軍官對被留棄在這些行星上的農民、曠工群眾們如此說道。
「腦殘光環果然是威力無窮啊。」說完以上這些話的法夫尼爾心中想道。
現在有一個天大的機會掉落在後勤部和總參謀部的面前，他們終於有機會一口氣將百年來的漏洞和窟窿都銷帳了，只需要一點小小的「失誤」即可。他們有得是機會……
很快，命令下達了。看來元帥所屬的艦隊紛紛出擊開始各自對上一支同盟艦隊。「看來金毛果然是傻瓜！集中優勢兵力都不懂了嗎！難道我對他智商的打擊太嚴重了！」法夫尼爾看著出擊的名單說道。
「在前線出現任何結果之前，不該對軍隊的行動加以限制。」
按照羅嚴克拉姆元帥閣下的命令，配置在他麾下擔任此次抵抗同盟軍的大進攻的艦隊分別被派遣到位於伊謝爾倫要塞帝國出口迴廊的幾個星系，進行收繳當地物資給養，尤其是食物的活動中。
「其實你就是一個白痴，元帥閣下。」
某個與帝國的壞蛋們在費沙頗有交情的同盟軍官匆匆地走了出去，不久，一道電訊就放在了修特克豪簡中將的案頭。
「我們是解放軍！」
另一方面，國防委員長特留尼西特則滿足於自己的先見之明。
結果，撤兵論再一次被否決了。
「我們的機會來了！」在遙遠的海尼森同盟後勤總部和總參謀部，在伊謝爾倫要塞的前方補給司令部都有人為此歡呼。
然而使他們大失所望的是，在這樣一番他們認為是激動人心的發言之後，迎接他們的並不是想像中熱烈的歡呼聲和掌聲。似乎對於宣撫軍官那無趣的熱情說辭充耳不聞，農民代表說：「在什麼政治權利之前，我希望能先給我們生存的權利！沒有任何糧食了，連嬰兒食用的奶粉都沒有，軍隊把那些全帶走了。所以在自由與平等之前，可不可以先給我們麵包和牛奶呢！」
現在除了撤兵外別無他法，這一點溫莎夫人非常明白。到現在為止所支出的也已支出了，再有其他支出的話，財政可就無法支持下去了。
法夫尼爾一級上將的艦隊在他的命令下也統括了香陶、特拉巴哈兩個星系的堅壁清野行動，「記住！要有組織有紀律地進行搶劫活動！對女人的亂來活動一律禁止！想被元帥槍斃的就儘管管不住自己的雞巴吧！」
遠征軍總司令部的那些無能的傢伙到底在幹什麼！咬牙切齒的憤怒驅使著溫莎夫人，她緊握著雙手，那塗著美麗色彩的指甲幾乎要插入手掌了。
對於這毫無任何理想的要求，宣撫軍官忍受著內心的失望回答著。他們終究是解放軍。給予從帝政的沉重枷鎖中掙脫出來的可憐民眾們生活的保障，這是和戰鬥一樣，都是他們神聖的義務之一。
「那麼！我就要看著這個流氓以我的名義進行大肆搶劫！好吧，奧貝斯坦！我不會發出措辭嚴厲的命令，但是我可以派出憲兵進行軍紀糾察！」
「要徹底地把解放地區的住民由飢餓狀態中解救出來，最低限度也需耍這麼多的資源，隨著解放地區逐漸擴大，這個數值也將會隨之膨脹吧！」
對於這個結果，軍
他們除了從各艦隊的補給部供出糧食之外，同時向伊謝爾倫的總司令部提出了以下要求——五千萬人的九十日份的糧食、二百種以上的食用植物的種子、人造蛋白製造工廠四十座、水耕設備六十座，以及運輸以上所有資源的船隻。
「把該死的鼻涕擦一擦！噗哈，我忍不住還是要笑！你沒看見金毛的臉色真可惜！好了，我們直接對上第三艦隊！修特克豪簡！下令全艦隊拔錨！準備殲滅第三艦隊！」法夫尼爾站了起來一臉奸笑著對修特克豪簡下令。
她看著那年事已高的評議會議長——遲鈍、無動於衷地佔著最高權力之位的老人。
看到附加如此註釋的要求書，身為遠征軍後方主任參謀的卡介倫少將不禁發出了愉快的微笑。
巨大的「洛基」號旗艦開始噴出光華，背後是點點如同繁星一般的戰艦群，第十七艦隊全艦隊合計一萬八千艘正式開始加速推進，準備接敵。
這次連贊成派也為之膽寒了。
但是，就這樣毫無戰果的撤兵的話，對於支持出兵的她可就站不住立場了。最初的反對派就不用說了，甚至連支持她的主戰派也將會追究她的政治責任。而自她立志於從政以來就一直努力追求的最高評議會議長的寶座也將離她遠去了。
一如以往，羅嚴克拉姆元帥以帝國憲兵司令部的名義派出的憲兵被法夫尼爾軟禁在了艦隊之中。地面上的有組織有次序的搶劫活動依然在進行，而且有趣地是比羅嚴克拉姆元帥自己元帥府中的將領所統率的艦隊執行命令的速度和力度都要快……
早就知道會這樣的了。以現在的國力、戰力要向帝國侵攻是不可能成功的。在不久的將來，遠征軍將會慘淡地以失敗收場，現政權也將失去市民的支持。但是自己因反對這次無謀的出兵，會被看成是勇敢而富有見識的人物。在國家受創的此時，反而會提高自己的身價！雖然還有列貝羅及荷旺這兩位競爭對手，但他們沒有軍隊和軍備產業的支持，最後自己將登上最高評議會議長的寶座。
「一億帝國馬克，閣下。」
單以五千萬人的九十日份糧食來說，光是穀物就高達五十億噸。需要一千噸級的輸送船五百艘。而首先這就已經大大凌駕了伊謝爾倫要塞的糧食生產和儲藏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