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章

而也就在儀式開始前的一天，伊東玲子與她的同事們來到了這裏。巨大的鳥居已經已經一個個豎起，開口正是對著人來人往的公路……「那些『客人』就是從這裏來的嗎！」拿著當地發行的儀式小冊子，一個女子開口道，「沒錯，看這本本子上寫的應該是這樣，會有一群人舉行儀式，然後舉著火把從鳥居裏面往外面遊行，代表從『那裡』將『客人』引來。」伊東玲子看著小冊子回答道。

遊戲進行得很歡快，雖然前面引導的人們努力裝出一副嚴肅的模樣，但是遊客們看得很開心——不過伊東玲子她們幾個跟其他一些遊客有點不滿，「這不就是普通的夏日祭典么！我們上當了。」

要說這件事也是很無奈的，日本泡沫經濟破產，很多小城市或者小村鎮日子都難過，年輕人都去了大城市尋找機會，而留在家鄉的那些小店主、小旅館主以及老弱日子就真的很緊。為此鄉公所傷透了腦筋，好在日本就是各種稀奇古怪的祭禮比較多，各種牽強附會的鬼神之說也很發達，結果硬是讓鄉公所的旅遊促進會在當地的傳說與歷史記錄中找到了一個似乎可以吸引遊客的點子——他們為此還特地去了東京大學尋求了日本民俗學教授的考證幫助，終於準備在夏末舉辦根據當地傳說複原的召喚鬼神儀式。旅遊廣告在鄉公所跟當地商業聯合會咬牙投入下向著東京等大城市的一些雜誌報紙上投放了下去。

就在隊伍尾巴上的「鬼」出了鳥居大門之後，一股帶著寒意的輕風突然從公路往鳥居方向吹來，從後面吹動了遊行的隊伍，不過在熱烈的氣氛之下，沒有人感覺到不對頭——除了最後那個「鬼」身後打著火炬的人以外——這個小夥子總覺得好像聽見了沉重的腳步聲，但是當他回頭看的時候卻什麼也沒看見。他沒有注意到的地方就是——在地上自遠而近，出現了淡淡然而巨大的馬蹄印子……教授是另外一個感覺到不對頭的人，他的注意力跟一般遊客不一樣，他始終覺得面對著公路的巨大鳥居有一種非常不合適的感覺，所以他的注意力一直都在注意鳥居附近——所以他看見了沿著鳥居土路兩側擺放的燈籠好像被什麼東西撞到，或者說被什麼東西行走時帶過的風吹倒或者吹熄的樣子，頓時心跳就開始加速……

就在這個時候，車上的人——除了伯符以外，統統被一聲槍響嚇到了。

而在這個時候，麵包車上的其他人各種有著他們自己的心思——將作冰子的注意力都放在自己的丈夫這裏，小傢伙的注意力正在研究地圖，而將作十六歲的女兒卻在偷偷注意伯符——她平日里聽到過自己的父親提到他們家的新鄰居，但是還是第一次看見這位據說跟她父親蠻談得來的伯符先生，她對伯符高大的身軀表示有點驚嘆——一米九十以上的身軀確實可以在日本鶴立雞群了，不過這個男人面目普通，雖然看上去身體強壯，但是不是小姑娘喜歡的那種花樣陰柔美男的模樣。

第二個反對者也出現了，那個幫他們進行考證的民俗學教授，他經過進一步的解讀文書與記錄。尤其是六十年前的最後一次儀式記錄之後，也提出了不算有力的反對意見。「確實有證據在那一次的儀式中召喚來了什麼『客人』，而且當時也造成了數十人失蹤或者死亡的結局。所以，為了安全起見，還是停止儀式比較好。」

也就是將作岸介停下車發揚自己的熱心的時候，在日本另一個鄉下地方——伊東玲子正在跟幾個公司里的女同事一起度假，她們也就是在雜誌上看見了某地將舉辦自古以來只舉行過寥寥幾次的豐收祭儀式，將召喚鬼神來為田地賜福。這幾個女人中有人特別熱衷於這種靈異事件，於是鼓動大家到那裡去見識見識。所以這幾個女人就一起搭乘新幹線到了那個鄉下地方。

伊東玲子的注意力也轉移了——她被胸口的灼熱刺激到，當她伸手從雄偉的事業線下取出那個發熱的小東西的時候，她驚訝地發現那個伯符送給她的「十字聖劍」在發著淡淡的紅色光芒。她不知所措……

入夜，鳥居前燈火通明，巨大的火堆被點燃，祭禮的檯子已經搭好。當地的神官全身盛裝，拿著法器上了台。下面的遊客看得很開心，一邊準備遊行的本地人也很開心。遊行終於開始了，兩排人舉著火炬在前面引路，而後面兩個巨大的用稻草與木架子搭起來的，掛著鬼面具的，靠人力在裏面推動的鬼跟著。教授也在人群里看著儀式，只不過他跟其他人不一樣，眉頭始終有點皺起，總顯露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不好意思啊大叔，我們的車壞了。能不能讓我們搭個便車！」那個粉紅色頭髮的女人在皮裝飛機頭男人拿出一把手槍對準樹木開了一槍之後，笑嘻嘻地問了將作岸介一句話——而就在此時，車上的無線電里傳來了，「有一男一女持槍搶劫了**銀行后逃逸，請各位公民注意……」

「教授先生，請您看看窗外的人們。看看那些商業街的人們，多少年來我們第一次見到他們是如此發自內心的笑容。而且，這不過是個傳說是嗎！請體諒一下我們……教授先生。」

效果不錯……儀式開始前三天，已經有了零零散散的遊客前來，到了儀式開始前一天，本地的旅館爆滿了……商業聯合會笑得合不攏嘴。不過潑冷水的也來了，本地曾經參加過六十年前的儀式的唯一一個老先生，發出了最強的反對意見——雖然這老頭已經老年痴獃，但是在偶爾清醒的時候也發出了自己反對舉行儀式的意見，即使是痴獃狀態下，嘴裏也在念叨著，「不行，不能辦……」的話語——六十年前他是少數的倖存者……

麵包車裡的伯符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倒是真巧，齊頭並進啊……玲子，事情結束之後，還是給我點獎勵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