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九章

這一切的猜測隨著伯符坐在酒館里吩咐酒館老闆幫他處理下野豬的時候隨手丟出的一小袋白鹽跟一小袋黑胡椒之後被村民們證實了，「這個老爺怎麼一個人通過森林的！」，「是騎士老爺吧！否則他怎麼能通過森林的！」，「這位老爺的騎士劍呢！他肯定非常厲害！」

「我叫伯符。」這傢伙直接丟下了野豬，拍了拍手說道。

這是伯符進入這個世界的第一個小時，他現在是完全的人形，並沒有顯露出妖魔的外表。在這個地方他第一注意到的是那每一個有著很多人類氣息的地方那絕不會缺少的聖潔氣息。「是耶和華的教會勢力範圍」這是他第一個確認的，而現在他可以確認自己現在是在歐洲，而且應該是德意志諸侯國的某一個地方。

而就在這個時候，大門前的望台上有人敲響了鍾。「有人！有人從森林里過來了！」

村民們的主食是各種各樣的土豆，偶爾有點燕麥或者混雜大量砂石的麵粉，好在這個村子靠著森林，伐木的收入還可以，同時伐木工們也兼職獵人，多少還能打到點動物賣給老爺們貼補家用，因此一般村民起碼還能用土豆將自己填飽。

這裡是伐木人建立的小村莊——阿仁，村子里的房子用古老而粗大的木頭建造得非常堅固，窗子非常狹小，上面還有著木排的蓋板，放下來的時候就成了一整塊堅固的牆面。村裡人口不多，也就是三百多人，村裡幾乎所有的男人都是伐木工人，每天都要去數百米外的森林里砍伐樹木，然後拖到十多公裡外的鎮子上去賣掉。村子里有一個小小的教堂，還有著一個酒館兼記院兼旅館，最後還有個鐵匠鋪子，曰用雜貨必須跑到鎮子上去買——這就是這個村子里所有的功能建築了。

「她被狼人襲擊了」一邊驚慌失措的幾個少女在對村子里的人說，「我們正在撿拾土豆，突然從那邊……」幾個少女指向了不同的方向，「衝出來一條黑色的大狼！」她們又手忙腳亂地比劃了一番，試圖說明那是多大的一條狼，「它撲向了艾莉森。」她們的話語混亂不堪，唯一可以確認的就是那條狼是直接選擇好了自己的目標的。

伯符再度抓起了死掉的野豬，直接用典雅的——對於這裏絕大部分的文盲來說的典雅德語問起了村裡的酒館兼旅館在哪裡。要不是伯符的相貌使得村民認為他是山那邊的人，恐怕早就有人叫他老爺了——畢竟伯符的言行舉止在他們看來就是一副貴族老爺的派頭——前銀河帝國波西米亞大公法夫尼爾可不是假的。

在黑色的森林里，高低不平的石頭跟窪地，小溪上架著倒下的大樹，溪邊的灌木上掛著一顆顆紅色的小漿果。而在森林的深處，那裡有著巨大的樹樁，這古老的樹樁上已經長滿了青苔，而樹樁邊有著一片大石頭，平滑的表面上由於這裏的天空並沒有被樹冠遮蓋，陽光直射下的石頭上沒有長青苔。而在這塊大石頭上，坐著一個穿著襯衣馬褲皮靴的男人。這個男人有著象牙色的皮膚跟黑色的頭髮——這個在歐洲不稀罕，起碼喀爾巴阡山那邊多得是，五官倒也是有點深刻，看上去似乎就是東邊那塊的居民。這個男人正在喃喃自語，用的卻是如今在歐洲無人能夠聽懂的語言：「有趣的世界，力量層次說低不低說高也不高啊頂天也就是對抗千人級別的超自然力量。說起來這裏到底是啥地方，進入的時候只來得及瞄了一眼。不過這個地方有點熟悉的感覺，這個樹木的種類好像在啥地方看見過。」男人隨意地向著遠方看了一眼，「人類的思維波跟氣息在那邊，而這個文字是德語！只不過有點跟以前會的德語不一樣啊。看來這裡是德國的某個地方——說不定是奧地利的某個地方也難說。而且阿仁這個地名我好像見過好幾個，沒法子，德國同名的小村莊太多了，而且這個看上去還是典型的中世紀破村子！」

確認了伯符不是啥狼人之類后，他們依舊很警惕地看著伯符的舉動——其實村子里但凡有點知識，認識點字的，比如神父就知道根本不可能用聖水鑒別狼人，否則他們很早就已經找出誰是狼人了。只不過絕大部分村民不知道這個而已，他們始終以為狼人住在山裡。

這裡是茂密的橡樹林，古老而高大的樹木彷彿自古以來就聳立在這裏未曾倒下過，在濃密的森林里有著一條兩側被壓出了深深的溝渠的小路，小路蜿蜿蜒蜒地通往森林中不知名的所在。在小路的另一邊，是一個小小的村莊，村莊被高大的木頭圍牆圍著，圍牆的上面那些木樁被削出了尖利的頭，在圍牆的內側被搭上了一條走廊，可以讓人們上到圍牆上防禦。圍牆上有著厚重的木排製成的大門，而門的兩側乃至於圍牆內外每隔一定距離都有著巨大的柴堆，每當夜晚的時候就會點燃——只不過除了某些曰子以外，他們頂多也就點燃門口的那四堆，兩堆在外、兩堆在內。

但是在這裏始終有著一個恐怖的幽靈在遊盪——每個月的月圓之夜，沒有人膽敢離家遊盪，沒有人膽敢不關門鎖窗，每一個人都躲在自己的房間里握著十字架向上帝祈禱自己能平安地度過這個恐怖的夜晚，每個月的這一天都有著一頭羊被鎖在小村的廣場上獻祭——月圓之夜是狼人狩獵的時刻。

「巴夫！站著別動！」從教堂里跑來了一個少年，他一隻手舉著一個十字架，另一隻手裡抓著一個皮囊，然後這小子沒頭沒腦地將皮囊里的水倒在了伯符的身上。伯符不愧為男人，男人是根本不在意水倒到身上這碼事的——就是湯撒在身上也就是擦一擦而已。

那是一個上帝的牧羊人掌管著世界的時代，貴族老爺們在古老而堅固的城堡里舉辦宴會，而窮苦的農奴們則是在荒郊野外掙扎著求生，但是他們毫無例外地必須在一周的第一天去教堂里向主祈禱。

這一天，原本只在月圓之夜的襲擊提前了。

這一天伐木工們沒有去伐木，狼人少見的提前出現使得大家人心惶惶——很久以前人們就知道狼人並不是只在夜晚出現的他們幫著死去的女孩家打出了一口棺材，將女孩抬到了教堂後面開始舉行儀式。

這傢伙現在坐在石頭上享受著陽光，初升的太陽並不熱烈，輕柔的陽光讓伯符很舒服地眯起了眼睛，他看著遠處凡人的肉眼根本看不見穿不透的森林外面的村莊，嘴裏還在念叨著看見的景色：「狼人的夜晚襲擊么！這小姑娘還死得真慘不過這頭狼人可不給力啊，也就是那種野獸等級的戰鬥力而已。」他聞著空氣中的氣息，冷哼了一聲，「還是去村子里吃點東西，好在我有足夠的香料，否則真是要吃死人了。」

在歐洲，幾乎每一個地方都傳說有狼人的蹤跡——從法國的勃艮第到東歐那連綿的喀爾巴阡山脈，但是大部分都是無稽的民間傳說。只有在這裏，傳說是真實的。有一頭狼人，一頭狡猾的狼人已經在這裏遊盪了數十年，誰也不知道這頭狼人到底是誰，只知道這數十年裡已經有不少人死於狼吻。

好幾個人拿起了斧頭跟弓箭跑到了門口，他們看見了一個男人單肩扛著一頭野豬，從森林里走了過來。「陌生人！說出你的名字！然後接受聖水的洗禮！」

一個姑娘倒在稻草堆邊，她的脖子跟半個身體被完全撕開，可憐的人幾乎是流盡了鮮血，村民們圍著可憐女孩的屍體膽怯地竊竊私語，教堂里的神父站在屍體邊拿著十字架在念誦禱文。而一個女人趴在屍體邊哭泣，一個頹廢的男人拿著一個酒瓶子在一邊發獃，最後還有一個小姑娘拉著哭泣的女人。

「我們需要獵狼人。」村長在跟神父短暫地交談之後對村民們宣佈道，「我們需要大家一起出錢去請獵狼人！」而神父同時也在村長後面接著說道：「我會向教會反應，讓他們派遣一個黑暗獵人隊伍來幫助我們，阿門。」

故事開始於很久很久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