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三章

沉重的大車在路上碾壓出深刻的痕迹，當大車離開了他人的視線之後，車上的壯漢們紛紛跳下了車，頓時行軍的速度一下子就快了不少。當伯符的軍隊抵達宣大總督所部的時候——軍營上面飄揚的是「盧」字大旗，軍威也頗為雄壯，「天雄軍么！還算不錯了。」伯符跳下大車。身後的壯漢們讓那總督軍中一片慌亂。

聽到門下親兵彙報的盧象升盧大人也是十分驚奇，不曾想區區一個寧武千戶所居然有此等奇人，於是帶著幕僚跟親兵以及部將出來看西洋鏡。走到營門一看，頓時就是一個彩：「果然是威武雄壯，勇烈過人！」盧象升忠心為國，看見這幫他人以為妖魔鬼怪之輩反倒是心中喜悅：「若有此等壯士，破賊不難！」

現在既然伯符對那些侵吞他開墾的荒地的傢伙毫無動作，那麼那幫傢伙倒也不會有什麼再過分的行為——反正最重要的田地已經到手，自然也不能壓迫本地有軍隊的千戶太甚。而且這幫人雖然將田地一口吞下，但是多少還送了點不知道啥名義的銀子到了伯符這裏，算是買個好——反倒是那些侵吞田地的前流民是一點表示也沒有……而且他們也窮。伯符這種行為倒是讓他的名頭在寧武得到了一致好評，無論官紳士農都對這個傢伙有著相當的好評。小麥的種子伯符採用了借貸制度，借走種子的必須交付這次收穫的一成作為本利，由於這小麥生長快，產量高，這一點倒也為大部分人所接受。「不需要多久，一年之後這塊地就必須休耕了……這幫傢伙也是種地的，居然沒想到生長如此快速而且產量相當高的小麥會吸走多少地力么！不過……這可就不關我的事情了哈哈哈。」

於是乎這督師好言好語問起伯符——其實也不用問，光看看旗幟以及兵部的印信就足夠了，再說了如果流民軍中有此等壯士，督師是第一個不信的。伯符倒也客氣，文質彬彬的樣子跟這傢伙粗豪勇猛的外表完全不相襯，但是這傢伙怎麼說也是縱橫無盡虛空，曾經是銀河級別大帝國的高等貴族，這門面功夫還是會的。

這時候的伯符千戶手下應該有兵三千，就算是喝兵血吃空餉再厲害起碼也要有個一千人吧！他就只有一百多……為了免得麻煩，軍里的大車倒是也有一百多，騾馬都配齊了。那些個頭完全不像人的傢伙躲在車裡。那些恐怖的鎧甲也是如此，然後裝了點糧草就連夜出發去匯合了——居然還有人，還有本地官紳自發送上豬羊，算是勞軍。這也很正常，誰都不想農民軍就這樣碾壓過山西南部防線，再一次進入山西腹地來個翻天覆地……

朝廷跟當地官僚的扯皮也得出了一個結果，雖然山西巡撫沒法頂回兵部要調用伯符所部去加入剿滅亂匪的旨意，但是他們可以拖延——借口有的是，一直拖延到李自成、羅汝才再度北上的時候。這時候前一道旨意的情勢早已經變化，伯符被新的旨意要求加入山西巡撫以及宣大總督所部來阻擋李羅農民軍的部隊，在山西南部展開戰線來擋住人數幾達百萬的農民軍。

老實說這些官紳也算是開了眼界——傳說中的巨人沒看見，也不能說沒看見。起碼伯符就是一個身高異於常人的差不多要頂兩個半大小子高的巨人，關鍵是他們看見了隨行的巨馬。那十二位騎士的馬由於要馱那幾個高大的騎士而且還是全副武裝披掛馬甲的緣故，一匹匹都是極其雄俊，遠不是這幫官紳看慣的蒙古馬那種挫樣。肩膀的高度就超過了一個人，抬起頭的時候更是讓人驚怖：「這是大象吧！」，「所謂古之赤兔。莫非就是這個樣子！」雄俊的馬匹肌肉發達，皮毛油光水滑，當時就有人眼紅了，只是這些都是出征的軍馬，而且這個時候也根本來不及動什麼腦筋——而且近距離看見了那幾個身高體重遠超常人的傢伙，自然就生起了畏懼之心，那比酒罈子還大的拳頭。那一塊塊會跳舞的肌肉，無不說明了一件事——這幫傢伙中隨便出一個就可以一拳打死人……「見識真是淺薄。這豈是一拳打死人的肌肉！」伯符感應著那幫鼠輩的心理，嗤之以鼻道。

「去去去！告訴盧大人一聲，寧武千戶周伯符率領所部已經到了！別他媽大驚小怪的！後面的那些都是我的親兵！」伯符說了一聲，然後命令後面那幾個長人舉起千戶旗，上面一個中等大小的「周」字在風中獵獵飄揚。

這裏的荒山上聳立著一幢幢粗糙的石頭跟泥巴壘成的房子，原本還有一個樣子奇特，始終在噴吐黑煙的爐子，現在也已經熄滅了。原本這裏迴響著沉重的錘擊打鐵的聲音，現在也已經平息。新任千戶一如他以前好幾任的前任那樣，從來沒有見過他帶著兵出操點卯——關於這一點本地人跟官紳表示這才是大明衛所軍的正常情況……

當下伯符表現了一番忠君愛國的調調，然後盧督師大喜之下安排了一個靠近大營中軍主力的營房讓他的部下駐紮——其中頗為驚嘆了一遍伯符所部之雄壯，武器之精良以及軍馬之雄俊，盧督師何曾見過可以身披千斤重鎧依舊可以作戰的壯士——一般來說這種人只會出現在話本小說以及茶館里說書裏面，沒想到現實中真的有這種人，「莫不成這世上真有妖魔鬼怪、天兵天將這一說！」這個念頭也在督師心中一閃而過。那些幕僚跟部將們更加是已經看呆，人人皆是面上透出喜色——面前農民軍據說有百萬之眾，人人心中皆只有一死報國之意，而這眼前軍馬如此雄壯，看來是保命有望，只需要儘可能靠攏他們就行……

雖然是明末有名的雄軍，但是他們何曾見過如此雄壯的漢子，放眼看去個個皆是高出半截人的超級壯漢——其實有不少身高只有一米六的步兵的，雖然不多但也有二十來個……為首的壯漢同樣高出半截，戴一頂牛角盔，上半身兩條闊達一掌的生牛皮帶十字交叉鑲著一口護心鏡，背後一條紅色的大披風。腰間扎著一口同樣闊達一掌的皮帶，前後左右四片皮裙甲，下身一條不知何布料所制的褲子，腳蹬一雙牛皮靴。這漢子滿臉虯髯。面目深刻，身上如同老樹根一樣的壯健肌肉，看上去就是一副絕世猛將的樣子，就好象是從說書的裏面走出來的一樣！身後跟隨的人更是恐怖，站立的時候居然有兩個人那麼高！「何！何方妖魔鬼怪！此地可是兵部尚書、宣大總督盧大人所在！」

眼看這盧督師要把伯符所部當作是親衛，但是當這督師看見伯符全軍走入營房的時候也是一愣：「周千戶，你全軍已經到了！」言下之意就是你就這點人！吃空餉也吃得太厲害了吧！身為宣大總督，盧象升可是知道這個千戶所應該是有多少兵的。伯符只是哈哈笑，倒是盧督師愛才，馬上幫他想了個理由：「周千戶部下如此雄壯，百人之軍可敵萬人，這養兵之費也是要的，千軍之金養此百位熊羆之士也是應當，也是應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