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殊途》第一卷 血仇

第二十三章 鬼影(一)

第一卷 血仇

第二十三章 鬼影(一)

「修士大人所言不假啊,我擔心那鬼物兇狠,道爺要是稍有閃失,妖收不成反倒將它惹毛了,那我們小鎮恐怕都難逃毒手啊。所以斗膽想請你們兩位共同捉妖,這樣把握大些。」高掌柜終於將心中所託全部說了出來。
「你是不是想讓我和道士一起幫你驅鬼?」陳雲生問道。
聽到道人頗為不給面子的話,陳雲生並沒有生氣。在他的世界中,刀子不會因為對方說話而刺中自己,如果需要動手,那便是生死之戰。留下一具屍體遠比留下一個仇敵更加安全。
「小鎮所在地方偏僻之極,鎮民也多沒有什麼見識,哪裡認識什麼法師啊。不過昨天隔壁的劉大嬸找到了一位道爺,據說能夠驅鬼捉妖。已經在本店住下了,他說後天是黃道吉日,準備那天開壇設法,降妖捉怪。」高掌柜說道這裏原本愁容不展的臉上顯得輕鬆了一些。
聲音犀利如刀,在寂靜的夜色中傳出去好遠。看著臉色黑紅,雙手放于胸前,胸膛起伏不定,眼中閃爍著一股兇狠的女子,陳雲生幽幽嘆了口氣,「果真是衣不如新,人不如舊。」這裏的舊指的是當年的那個貼身丫頭小悅。
高掌柜面色相當尷尬,他不好意思地瞅瞅陳雲生,感到臉上也些發燒,心說,這老爺子說話也太不講究,我給他找個幫手,他不領情反倒言辭刻薄,要是把這位得罪了,我可吃罪不起。
陳雲生報以微笑,言道:「好說,晚上捉妖的時候還要多多仰仗你的恩師。」這倒不是客氣話,在他的心中,任何對事情能夠有所幫助的力量都是值得尊重的。
陳雲生轉身走出內間。外間也有一張床,只不過要小很多,他飛快地鋪好被褥,倒頭便睡。柳曉山仍然保持那個動作良久,心中充滿疑惑,這到底唱的是那出啊?
時近子時,門外傳來一慢三快的更聲,由高掌柜帶路,陳雲生和道人外加兩個童子來到村東的約定地點。高掌柜匆忙離去,臨行之時陳雲生叮囑他好好照顧柳曉山,不得怠慢。這次驅鬼極可能是一場惡鬥,所以陳雲生將柳曉山留在店房之中。
由於今晚夜已深,所以掌柜的並沒有安排他們去見道士,而是為陳雲生準備了一個套間。並且免了晚間的那頓大餐的銀錢。柳曉山看著內室的一張大床,不由得微微蹙眉。
她越想越氣,想到今夜恐怕要毀於魔掌,柳曉山不知哪來了那麼大的力氣,她高聲吼道:「老娘不是你的女僕!」
柳曉山昨夜輾轉反側,就是擔心陳雲生突然闖入,這個男子的心態他實在摸不準。她沒好氣地說道:「是啊,就是因為擔心色鬼侵擾,才徹夜不眠。」
看著李鐵嘴的架勢,陳雲生心忖,這道人還真有兩下子,至少口噴火球就是真功夫,沒有練氣中期的道行還真的點不著那張符。約莫過了半個時辰,村口一點動靜也沒有,只有兩隻不開眼的野狗對月狂吠。
「你怕不怕鬼?」陳雲生突然問柳曉山道。
掌柜來到門前,輕輕叩了兩下,屋內傳來一聲沉悶地「哼」聲,幾人佇立門前等待。過了很長一段時間,陳雲生都有點不耐煩了,才從裏面傳出一聲略微有些尖細的聲音:「進來吧。」
三個人魚貫進入了西廂房。房間寬敞明亮,比陳雲生住的那個套間更大一些,想來是客棧最好的房間。一張太師椅上坐著一個乾瘦了道人,看相貌約有四十來歲,身上穿著土黃色的道袍,用一根木簪將頭髮綰成一個髻。
男童衝著陳雲生眨眨眼,笑著說:「陳兄不要見怪,我師父的脾氣古怪,剛才說話時多有得罪,你別跟他一般見識。」
來到一張擺滿貢品的條案前,李鐵嘴從腰間袋子裏面拿出一張黃色的符籙,噴出一團火焰將它引燃,口中念念有詞,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右手持著一把明晃晃的寶劍,沒有目標的揮舞,帶起一陣陣寒風。
臉上沒啥肉,顯得乾瘦,一對黃色的小眼睛倒是很有神采。下巴上長著一叢寸許長的小鬍子,黃了吧唧,稀稀拉拉的沒有幾根。在他身後站著一對小道童,一男一女,男童有十歲上下虎頭虎腦,女童有七八歲,生得文秀。
陳雲生有些納悶,當年小悅可是不用人說就會將床鋪的軟軟的。他雖然睡慣了青石板,不過既然有床,誰不願睡在床上。看到女子越來越緊張的神情,他滿腹狐疑地說道:「女僕不應該鋪床嗎?那年天寒,我的僕人可是為我暖被的。」
陳雲生不知色鬼為何物,也懶得去想,當即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曉山不用擔心,今晚我就將那色鬼殺了。」柳曉山見他說的至誠,朝他吐了吐舌頭,做了一個鬼臉。
自從昨晚柳曉山發作完,陳雲生便不在以侍女相稱,這令女子心情好了不少。掌柜帶著二人去見那位道人。看到柳曉山雙目赤紅,掌柜掩嘴低笑,令女子尷尬不已,不便發作,只能暗氣暗憋,狠狠瞪了陳雲生幾眼。
四人就此分別,陳雲生和柳曉山回到自己的住處,開始運用斂氣訣,恢復自己的靈元。一路之上並沒有時間打坐恢復,陳雲生的靈元只有五成。經過一白天的打坐搬運,他已然恢復到最佳狀態。
高掌柜不敢怠慢,向道人作了一個揖,將自己的來意說了出來。道人聽完之後,剛開始還睜開的眼睛不知什麼時候竟然閉了起來,對高掌柜所說不置可否。高掌柜感到有些尷尬,乾笑了一聲,重複問道:「老仙人,行與不行您老倒是給句話啊。」
陳雲生來到她身側,伸手在她肩上拍了拍,然後指了指床。
柳曉山下意識地跳到一旁,警覺地看著這個面容俊朗的少年。女子天生的警覺令她眉頭緊蹙,雙手交叉放在前胸。
「你們就這樣坐以待斃么,沒有請法師么?」柳曉山柳眉上揚問道。
柳曉山連死的心都有了,看來這輩子女僕的名頭是摘不掉了。更令他鬱悶的是,高掌柜除了千恩萬謝之外,還大加讚賞陳雲生愛惜下人,頗有名士之風。
經過一番討價還價,陳雲生和道人定下了晚上子時,由道人在村口一棵老柳樹下設擺祭壇,做法驅妖,而陳雲生在一旁為道人護法。事情商議完,陳雲生和柳曉山從道士房間走出來,兩個小童子禮貌地跟在後面送行。
陳雲生說的很是自然,可聽在柳曉山耳中卻完全變味。她已經認定陳雲生是一個紈絝公子,之前在山中修行的種種都是瞎編的。對於自己這種容顏的女子還有非分之想,只能說明這個人的品位極其糟糕,沒準還有點變態。一想到當年無意間聽到的一些虐待女子的傳聞,她臉都綠了。
「我恩師叫李鐵嘴,我叫做何望川,我師妹叫方明蘭。」何望川不僅報出了自己的名諱,連他師父的也一起說出,爽快之極。
「這個不用陳兄擔心,師父驅鬼捉妖經驗豐富,只要陳兄在一旁仔細護法,這次一定能手到擒來。」說著他將兩個小拳頭碰在一起,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
女子不知他為何問自己,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陳雲生看著他樣子可愛,便多問一了句:「你叫什麼?」
道人聽到這裏,眼睛撩開了一條縫,頗為不耐煩地說:「只要這人保證不妨礙道爺我施法,我也沒啥意見,只不過他要照看好自己,若是被妖怪咬掉半個身子一個頭的,我可不負責。」
掌柜在院子里嘆了口氣,碎碎念道:「修士就是修士,就連辦起事來也和尋常人不同。這女人八成是爽到家,連自己下人身份都不記得了,居然還要當娘?口味真不是一般的重!」
第二天,天光放亮,陳雲生早早起來梳洗已畢。看到柳曉山布滿血絲的大眼睛,不由得奇怪問道:「你昨晚睡的不好嗎?是因為怕鬼嗎?」
聽到道人的名諱,柳曉山心中好笑,便問道:「尊師莫非乾的是占天卜地,替人消災的行當?否則又怎會得到這樣的一個雅號。」
「好,既然嚇到了我的女僕,自然要滅了他。」陳雲生頗為豪爽地說道。
這年輕童兒還想再說些什麼,那個叫方明蘭的女童感覺有點不妥,拉了下他的袖筒,何望川小臉一紅才知道自己話太多了,就沒有接著說下去。
看到柳曉山發笑,何望川也不生氣,依然爽快地言道:「柳姐姐猜不錯,家師主業占卜,這捉妖驅鬼的行當本是輔業。不過這行賺銀子快,今後我們打算就拿這個當主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