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殊途》第一卷 血仇

第二十八章 帷幄

第一卷 血仇

第二十八章 帷幄

「道爺放心,王三定會辦好這事。」
李鐵嘴看了看陳雲生,微笑道:「沒發現,老弟還真是個人才。修道上天賦異稟,在取向上也令老道佩服的五體投地。」
李鐵嘴得到了想要之物,臉上頓時輕鬆無比,安慰了常掌柜幾句,說什麼以後大富大貴之類的,然後把將信將疑的常掌柜打發了。
「我聽說凡俗之人有這樣一句話,『黑暗會掩蓋所有的差別』,不過對於修行之人,此言不適用。就算沒有光,有神識在,你依然可以感受到那張坑窪不平的臉。所以修者在選擇伴侶的時候,對相貌很是在意。」
李鐵嘴嘿嘿笑道:「這些小聰明式的謀斷怎比的了黑骨前輩的開闔陽謀,陳老弟要學只管向他請教。我這點伎倆上不得檯面。」
「半月之前,凌雲峰突遭天雷擊中,被生生消去了一半,方圓五十里內寸草不生,這每年一茬的雲霧茶可采不到嘍。為此小店損失了不少客人,否則今天帶給道長品嘗的自然是那來自凌雲峰的雲霧茶了。所以說斷簽所指的就是斷峰,不知在下是否曲解?」
馬老漢聽到這裏,喜笑顏開,連連向李鐵嘴作揖施禮。陳雲生看到這一幕,心中大概明白了七八分,肯定是這李鐵嘴兩年之前給馬老漢算過命,好像全部靈驗,以至於這老人將他當成了活神仙一般供著。
「這個……」常掌柜面露難色,他知道游龍幫自己更是惹不起,倘若李鐵嘴打什麼歪主意,自己可吃不了兜著走,所以到這裡有些猶豫。
陳雲生被提起心中之結,面色不禁黯然,雖然師父行事風格令人琢磨難定,但是對自己卻是一片拳拳之心。同時對於洞后那群猩猩的安危也甚為惦記。
李鐵嘴嘿嘿笑了兩聲,說道:「所謂簽由心生,因人而異,你既然自己自行開悟,就無須問我了。我今日喚你前來有一事相詢,你要仔細回答,此事關乎運勢興衰,你既然來了,也少不了被捲入,所以一個不慎就萬劫不復了。」後面幾句他說的異常的寒冷,聽得常掌柜心驚肉跳的,他連聲稱諾。
說著他就吩咐夥計將店內所有客人都遣走,把最好的房間打掃一下,吩咐完畢,他接著說道:「我正好有些事情想要請教,兩年前李仙長所推算之事這兩年中大多應驗,唯獨這『花未全開,月未圓』一句令小老兒百思不得其解。」
他思索片刻便吩咐了何望川幾句,童兒領命出去,一頓飯的時間領回來一個背稍微有點駝的漢子,三十來歲的年紀,身體頗為健壯,一看就是常年從事體力勞作之人。李鐵嘴將他讓進屋裡,說道:「王三,有些日子不見了,你送水的營生乾的還好嗎?」
李鐵嘴接著問道:「你那店鋪就在游龍幫總堂的對面,想必你和幫主段修德也有些來往吧?」
李鐵嘴看到他面露難色,當即冷聲言道:「常掌柜不想說便罷了,以後每月初八,子時不可睡于房南,你此生要不可靠近河邊,否則七魂不保,看在你我二人的緣分,我才提醒,你好自為之吧。」
王三接了銀子乾脆的說道,對於要做之事沒有一絲疑問,這讓李鐵嘴很滿意。他吩咐王三下去行事,自己對陳雲生說道:「陳老弟,剩下這一個月時間我們就老實的待在客棧,看好戲,等消息。」
聽到李鐵嘴和黑骨的計謀,柳曉山心潮一陣翻湧,似乎想到了早年間聽到的故事,不由得心生一陣厭惡。
陳雲生點了點頭,由衷說道:「鐵嘴兄做的滴水不漏,整個計劃都如行雲流水一般,受教了。」
他接著說道:「此事我已經有了思量,聽聞姓段的為人甚是風流,城中頗有些相好之人,可以循此路伺機下手,一舉可成。不過此事我們還要詳加計劃,不可莽撞行事,我要找一個老朋友詢問一下段修德的行蹤。」
常掌柜面上露出興奮之色,言道:「李仙師真是活神仙,所言之事一字不差,全部應驗,就連當日未解的斷簽也應驗了。」
李鐵嘴大嘴一撇,說道:「你資質也忒的愚魯,老夫這次在你店裡休養些時日,你也就功德圓滿了,那時不就花好月圓了么。」
如果說時至今日,柳曉山對陳雲生還有很多的感激,聽到這話之後就蕩然無存了。前些日子,在病榻之上的陳雲生不斷追問下,出於信任,柳曉山告訴他什麼叫天葵,以及此事對女子身體有什麼影響。
「我看老弟什麼也不懂,等忙過這陣子了,帶你去開開眼界。省的你整日對著一個塊黑炭頭抒發悸動的青春。」
陳雲生越發不解,匆匆和李鐵嘴告別,回屋打坐修行去了。留下一個感慨不盡的道士,對著兩個同樣不知所云的童兒,一個勁地碎碎念。
陳雲生瞅了一眼柳曉山,發現她表情異乎尋常的嚴肅,不由得詫異道:「你怎麼了?難道天葵又來了?」
「將他一個月中出沒于城南老街巷掛紅燈的宅子的時間記錄下來,他什麼的隨從人員也要詳細記錄。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就是讓你仔細分辨跟隨他出入此宅的人物的樣貌。這二兩銀子就當做工錢吧。」
老人的表情馬上變的有些受寵若驚,連連作揖道:「李仙長能到老朽的家裡住真是我八輩子修來的福氣,還望仙長別嫌棄這店房屋舍簡陋,我馬上安排。」
「道爺吩咐的我怎敢不從,就是沒有報酬王三也肝腦塗地,想當初要不是道爺指點從大青谷運送山泉水的營生,我早就餓死街頭了。」王三這幾句話說的甚是感動。
常掌柜被他這麼一嚇,馬上傻了眼,說道:「小老兒哪敢有不說的道理,段幫主近些日子頗為喜歡香風會館的花魁,還專門為她贖了身子,現在安排在城南老街巷的一處宅子中,我曾為他送過茶葉,所以對於此地有些印象。」
「哦,你不妨將那斷簽的事情說來聽聽。」李鐵嘴擺出一副不置可否的樣子。
李鐵嘴不讓他接著說下去了,言道:「道謝的話你不必說,這件差事也很簡單,你可以借送水的便利幫我觀察一下游龍幫的段修德的行蹤。」
可出於少女的矜持,對這種事情並沒有過多解釋。她萬萬想不到,自己少說兩句,竟然引來他今日的唐突。不由得胸中惱怒,伸出手指重重點在陳雲生的額頭,生氣地說道:「你是個笨豬。」說罷頭也不回離開房間。
李鐵嘴吩咐夥計將聞香閣掌柜帶來的茶葉拿去泡了,言道:「常掌柜客氣了,不知這半年來貧道所說之事是否應驗呢?」
李鐵嘴:「那我問你,聽說這段幫主為人風流,不知道最近看上誰家的姑娘了。」
幾個時辰后,聞香閣的掌柜親自前來拜訪。只見這位掌柜的四十歲出頭的樣子,是一個白胖子,生得油頭粉面的。掌柜的將手中拎著的茶葉放到茶几上,向李鐵嘴見禮,李鐵嘴也不客氣,大咧咧道了聲「好說」。
李鐵嘴連忙搖頭,說:「這段修德雖然不是修仙之人,但武藝高強,並且他宅子里經過高人的布置,禁制、埋伏甚多,強行下手頗為危險,很有可能打草驚蛇,為下下之策。」
「好,道爺我現在有份差事,你可以送水的間隙就做了,而且報酬頗豐,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干啊?」
李鐵嘴當即修書一封,吩咐店內一個夥計送至城北茶葉店——聞香閣的掌柜手中。
叫王三的漢子恭敬的答道:「托道爺的福,現在生計是沒有問題了,就是每天趕著水車往返于富人的宅邸之間有些辛苦。」
聞香閣掌柜說道:「有半年光景沒有見到李仙師了,不知仙師可否安好。春天的時候大青谷的頭茬紫雲英下來的時候,我叫夥計帶些去拜望,可沒有遇到,現在這個時節,只有這雙儀山的雪毫可嘗了。」
「回仙師,我和段修德確實有些往來,關係也算的上密切,他經常來我店上喝茶。」常掌柜答道。
「哦?!」李鐵嘴表情誇張,聲音顫抖道:「高人,今日老道算見識到高人了。沒想到你居然有一顆博愛的心。居然領悟到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地步。知道眾生平等,了解不同皮囊下,都隱藏著一顆躁動的心。今日我對老弟的佩服如江水之淘淘,如大海之波瀾,如繁星之浩瀚,如大地之厚重。」
幾人安頓下來,李鐵嘴和兩個童兒住一個套間,陳雲生和柳曉山各住一間。幾人將房門閂好,陳雲生把黑骨放出,大家湊在一起商量下一步的計劃。依著陳雲生的意思找個月黑風高之夜,自己潛入段修德的宅邸,手起刀落了事。
陳雲生不知李鐵嘴所云,但是知道對方是好意,旋即抱了抱拳,說道:「多謝,能知道不一樣的當然好。在山上的時候,我只了解猩猩和野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