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殊途》第三卷 野火

第十九章 謀而後動

第三卷 野火

第十九章 謀而後動

方明蘭狡黠地笑道:「諸葛師兄所言不錯,明蘭有個疑問,想要請教師兄。」
陳雲生則直接將桌上擺著的地圖收了起來,斬釘截鐵地說道:「就按靖宇提出的方案來,誰有疑問,直接找他,明日早上辰時準時出發。第一個目的地,雲霞峰。大家今晚回去要好好恢復靈元,養精蓄銳。」
何望川狠狠的瞪了方明蘭一眼,言外之意是,你這丫頭好沒有眼色,照這樣講下去,天都黑了。方明蘭也不理他,乖巧地說道:「師兄只考慮了我們分兵一路的情況,倘若我們分兵兩路,三路、或者多路,最短路徑又當如何?以兩隊來說,每隊花在路上的時間都不相同,也是無法計算的。兩隊之間無法感知到對方有沒有完成既定地點靈石的收取工作。以雲霞峰為例,甲隊去完風裂口,可直接去雲霞峰。而乙隊去過碧玉湖之後,也會去雲霞峰,倘若甲隊來到雲霞峰之後並沒有看到乙隊,請問師兄,甲隊是否要求碧玉湖協助乙隊收取靈石呢?」
諸葛靖宇首先說道:「方才我已經思索半天了,這張地圖上一共標明了四個地點,分別是太白峰北五百里的風裂口,東北七百里的回霜山,西南三百里的雲霞峰,東南四百里的碧玉湖。我們從太白峰出發,需要找到一條最短的路徑遍歷所有地點。這四個地方如同四顆星星一樣圍繞著太白峰,他們之間的距離自然比從太白峰中轉要近上許多。這份地圖的比例並不准確,不過以我多年來對天穹山脈的了解,大致知道四個地點之間的直線距離。從雲霞峰到風裂口之間有七百里,雲霞峰到碧玉湖之間有五百里,雲霞峰和回霜山之間隔著太白峰,雖然不在一條直線上,可相去不遠,兩者之間的距離為雲霞峰到太白峰的距離加上太白峰到回霜山的距離,一共是一千里。接下來,我們還要看碧玉湖到其他三個地點之間的距離,以此類推。當我們知道了所有地點到另外三個之間的距離,就可以決定出一條最短的環路,同時遍歷所有的地點。」
諸葛靖宇抬起頭,意猶未盡地說道:「哎,所謂先謀而後動,就已經有了三成勝算。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是謂不明也。我等制定計劃的時候要盡量把所有未知情況都考慮到,切不可想當然而為之。」
金靈也附和道:「是啊,隨便找一條路就得了,有我在就算有司天閣的修士半路打劫也不懼。」馮當歸抬頭看了金靈一眼,心中對這個築基修士頗為不滿,認為他過分狂妄,在他心中,嚴謹是成功的保證,修道如此,辦事如此,做人亦如此。
這時,金靈突然喊道:「大家注意,雲霞峰到了。」
第二天早晨,迎仙台上,雲影小隊外加馮當歸和江雪芹盡數到場,眾位修士各個英氣勃發,顯然昨夜休息的都不錯。陳雲生簡短了說了幾句鼓舞士氣,拿出穿雲舟,率眾修士登上小舟。臨行之時,陳雲生從內事堂支取了上品靈石五枚,中品靈石二十枚,下品靈石一千枚。他現在執掌內事堂,而且肩負重任,支取靈石這樣的細節不需要通報谷思勤。
諸葛靖宇站在船側,閉目養身。馮當歸站在另一側,注視著前方的動靜,如同一個警惕的獵人。江雪芹拿出自己的白虹劍,仔細地擦拭著,如同鏡面的劍身映出了她冷冷的面容。
諸葛靖宇說話間,拿出一根金毫筆在地圖上精準地畫著,並且在兩點之間的連線上標出距離。眨眼間,一張巨大的網圍繞五個地點建立起來。
諸葛靖宇聽到有知音,熱切的望著方明蘭,彷彿重新認識了這個女孩一樣,他略帶得意地說道:「明蘭有問題請講,是不是對這個最短路徑的演算法不明?若是這樣,我可以再講一遍。」
此時就連一向面無表情的江雪芹也微微蹙眉,不悅道:「怎地如此麻煩,羅里羅嗦的。」
薛離說了一大堆,江雪芹回話卻是寥寥無幾,是或不是,幾個字就將他打發了,讓這位小魔星也沮喪不已。
江雪芹輕輕哼了一聲,冷冷道:「不想說而已。」
諸葛靖宇皺著眉頭說道:「先回答第二個問題,這裏的情況有多種,第一,乙隊已經完成碧玉湖的靈石收取工作,正向雲霞峰前進。在這種情況下,甲隊不應該去碧玉湖,而是應該直接回太白峰。第二種情況是,乙隊還沒有到碧玉湖,在這種情況下,甲隊是否應該去呢?答案是不確定,如果甲隊去碧玉湖協助乙隊,可能會有兩種結果,甲隊趕在乙隊之前到達碧玉湖,並且收完了靈石。第二種情況,甲隊到碧玉湖的時候,乙隊已經完成了工作,那麼甲隊就白來了。關於第一個問題,再容我仔細想想,陳師叔,要不等我們討論清楚這個問題在做具體方案的定奪?」
方明蘭掩嘴笑道:「師兄真是有意思,明蘭方才逗師兄玩呢,現在我可沒時間陪你討論什麼最短路徑,最長距離的問題。」說罷一陣風一般離開內事堂。接下來眾人各個拂袖而去,留下諸葛靖宇沉思方明蘭所說的問題。
男子穿著一件普通的青衣長袍,大帶束腰,帶子尾部有一段白色的錦繡紋路,如同一柄寶劍,顯得英氣勃發,年齡在三十歲左右,相貌平凡,可雙目卻格外的明亮,此人正是馮當歸。女子穿著一件六瓣水仙裙,裙擺牙白,上身淺綠,頭戴鳳尾金簪,宛如出水芙蓉一般淡雅清秀,正是江雪芹。
江雪芹抬起頭來,冷冷地說道:「你為什麼總是在說話?你是不是有心事?」
穿雲舟經過葉穿雲的改進,空間大了不少,雲影小隊加上額外兩位修士,一共九人,在穿雲舟雖然不甚寬敞,可都有自己的休息之地。金靈盤膝坐在小舟的船首處,迎著撲面的雲風,金髮洒然,英姿颯爽。陳雲生坐在穿雲舟尾部,這樣便於他施展法訣,控制小舟。何望川和方明蘭分別坐在陳雲生兩側,猶如兩個忠實的衛士。薛離和葉思寒最為調皮,竟然待在穿雲舟閣樓的頂上,嬉戲打鬧。
陳雲生無奈的點點頭,然後看了看身旁抿嘴發笑的諸葛靖宇,看來書獃子找到見解相同之人了。江雪芹也向陳雲生盈盈施禮,如風擺柳,並沒有言語,可無論這個女子做什麼樣的動作都顯的得體大方,不會有任何不妥。
諸葛靖宇在一旁偷笑不已,江雪芹這個丫頭是商浩然的關門弟子,正是她的出現,才讓恩師的臉上有了些笑容,從諸葛靖宇帶來的陰影中走出。每每想到這裏,諸葛靖宇對這位小師妹總是充滿感激。這個丫頭從小就不苟言笑,好像天生不會笑一樣,谷劍對她早有愛慕,幾次投桃,江雪芹卻視而不見,令這位谷大少爺撓頭不已,諸葛靖宇想到這裏,會心一笑,看來這位師妹是錯投女身啊。
幾人來到屋中,各自找位子坐下,陳雲生把谷思勤給的地圖攤開,指著其中幾個地點說道:「諸位請看,這幾個地點就是我們要去的地方。我想這次任務最重要的地方就是線路。如果線路正確,不僅可以節省時間,更能避免風險,諸位有什麼想法就請說吧。」
不待陳雲生說話,馮當歸抱拳道:「是陳師叔吧,在下馮當歸,特奉谷師伯之命前來協助你。不是師叔是否定下這次任務的詳細計劃?」
薛離撓了撓頭上的紅髮,不解道:「我從小就這樣,喜歡熱鬧,大家在一起開開心心,有說有笑多好。為何師姐總是那麼安靜?」
陳雲生看著忙活的不亦樂乎的諸葛靖宇,十分無奈的打斷了他的講解:「靖宇,你能否直接給我們一條最短線路,而不要告訴我們這條路是怎麼找出來的。」
馮當歸直率地笑道:「我看沒有必要。名字輩分原本就是虛妄,何必執意於此,師叔您說是吧?」
薛離從閣樓頂端爬了下來,看到江雪芹安靜的出奇,不由得走過去問道:「江師姐,你為什麼總也不說話啊。莫非有什麼心事?」
馮當歸生性嚴謹,不苟言笑,饒是如此,也架不住諸葛靖宇口沫橫飛的講解,他皺著眉頭,苦苦思索諸葛靖宇所謂的最短路徑問題,不時看看一旁傾聽的江雪芹。這個女子面無表情,冷冷的看著諸葛靖宇規劃著線路,彷彿一切都在她掌握似的。
陳雲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當歸來的好快,你修為遠高於我,年齡也比我大,一聲聲師叔喊得我有些不好意思。這樣吧,在私下的時候你就直呼我名字,這樣還自然一些。」
諸葛靖宇無可奈何道:「既然師叔已經定奪,那就這樣吧,明蘭要不我們倆再討論一下你說的那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