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殊途》第五卷 浮沉

第十七章 賭桌論道(二)

第五卷 浮沉

第十七章 賭桌論道(二)

「天吶,我是在做夢吧?」易小芸捏了捏自己的手臂,確實沒感到疼痛。只聽一旁的易小虎突然喊道:「姐姐,你就認了吧。就算不甘,也不要掐我的手啊。」
「你輸了如何?我對自稱姑奶奶的女人不感興趣。」曹三冷冷地說道,不知道為何,他對所有說髒話的女人有一股與生俱來的反感。
「如果我贏了,你便要做我的奴隸,比如說,十年如何?」金芙蓉隨口說道。
「我……」他想說些什麼,但是嘴卻不聽使喚,想要移動腳步,卻發現寸步難移。
「傻丫頭,姐姐若沒有十足的把握,怎麼忍心拿你的幸福做賭注。」金芙蓉一臉燦爛的笑容,變成了一個溫柔的大姐姐。
「我?」易小芸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她從來沒有想過奴役誰。早年間在舅舅家生活,四五歲的時候就要干一些力所能及的活計,嘗盡了人情冷暖,對奴隸這事深惡痛絕。
「五個一,五個二,五個三,五個四,五個五,五個六,天吶,她居然能做到這樣。」人們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繼而爆發出激烈的喝彩聲。他們在賭坊見過無數次高手對決,卻從來沒有看過這麼精彩的。金芙蓉的這手底牌,無論對方投出什麼樣的點數都具有極大的優勢。
「好吧,我答應你。」令易小芸意想不到的是,曹三竟然爽快地答應下來。她的背後開始冒出冷汗,一想到對方獨特的審美傾向,竟然在寡婦門前唱情歌,她就一身雞皮疙瘩。最重要的是,怎麼看金芙蓉也沒有贏的跡象。
「居然輸了,我居然輸給你一個沒有教養的女子。蒼天啊,你為什麼要這麼懲罰我。」曹子建內心咆哮著。
「火氣好沖。」曹子建皺了皺眉頭,「四枚五點。」他開始轉移女子的注意力。
曹子建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對方已經進入他的陷阱了,不過他要更加謹慎一點,畢竟賭注是十年為奴。
「說罷,姑奶奶一向宅心仁厚,優待奴隸。」金芙蓉帥氣地坐在條案上。
曹子建從沒想過輸,就算金芙蓉耍賴,直接要求一局定輸贏,他多半也能答應,畢竟他對陳雲生感興趣,而非這個女人。
眾位賭客只為找個樂趣而已,犯不上得罪權貴,也都識趣的離開了。中年人看到人都走盡了,才來到陳雲生面前,拱手道:「貴客,本人曹振,是算是曹家第二十一代的子嗣。還請見諒這個豎子給你添的麻煩。」
「混賬,你不用回家了,今天就和他們一起去吧。」一聲振聾發聵的聲音響徹在賭坊的大廳之中,所有賭徒無不驚異的望向門口。只見一個四旬上下的中年人,邁著矯健的步伐走入大廳。他身後跟著一個弱冠的年輕人,眉眼清瘦,和曹子建有三四分相似。
金芙蓉的骰寶中,一個骰子被震裂為六瓣,一共三十塊,每塊都是正面朝上,清楚地顯示著上面的數字。
「好吧。小芸,以後他就是你的奴隸了,好好管教。你若不懂如何管教奴隸,回頭問我。對於這群憊懶鬼,只有狠狠打罵他們才能服你。」金芙蓉在一旁惡狠狠地說道。
面對曹三投來的質疑,金芙蓉爽朗地說道:「本姑娘自然知道已輸了兩場,我的賭注比你的多兩倍即可。你意下如何?」
金芙蓉皺了皺眉,拍著桌子說道:「我若輸了,你把這個女子帶走,讓她給你做三十年的奴隸。」她順手拉起了身旁易小芸的芊芊玉手放在桌上。
「看來你孤注一擲了,三枚四點。」曹子建又看了看自己的底牌。
「好吧,不知道你想賭什麼?」曹子建爽快地說道,賭到這個時候,他確定金芙蓉就是一個嘍啰,他已經等不及要和陳雲生過招了。
曹子建暗中叫苦,走到易小芸面前,拱手道:「今日能否容我回家收拾行李?請告知你們的住處,明日我一定準時拜訪。」
姓張的老頭意識到事情有些複雜,曹家在本地的實力僅次於皇族和宗廟,是萬萬得罪不起的,他高聲喊道:「諸位朋友,你們也聽見了,曹家今日有事要處理,大家請行個方便吧。」
四周調笑的話此起彼伏,不過此時曹子建什麼也聽不到,他彷彿置身於萬丈的高山,四周都是凌冽的山風,將自己的耳朵灌的滿滿的。
在一旁觀看的易小芸心都碎了,她一臉悲催,心中奮力的呼喊,彷彿在用這種無言方法讓金芙蓉對待這場賭局稍微認真一點。突然她有了另一種想法,「難道對方在報復自己?莫非對方一直隱藏著對自己的恨意?」想到這裏,她不禁感到毛骨悚然。
周圍所有的人都已經認為金芙蓉必輸無疑,此時的賠率竟然看到了罕見的一百比一。
放下易小芸的胡思亂想,金芙蓉報點的時候可一點不猶豫,「七枚五點。」
陳雲生認出那個年輕人就是曹子川。曹子川來到賭坊那個低矮的掌柜面前,溫言道:「張老,這裏曹家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能否暫時清場。此間所有損失盡可掛在曹家頭上,你看如何?」
易小芸興奮地抱住金芙蓉的胳膊,「你真的要嚇死我了。」她為自己的剛才的胡思亂想感到臉紅。
「五枚五點。」金芙蓉說的很快。
「我們一局定勝負,如何?」金芙蓉擺出一副天真爛漫的表情。
「她,畢竟她被拿來做過賭注,也許知道其中的痛苦。」他指了指易小芸,道出心中所想。
遠處的薛離和陳雲生相視一笑。薛離心中暗想,當年在鯤鵬號,金芙蓉為了想方設法將船員手中的靈石贏回去,無所無用其極,發明了無數賭博手法。這個女人厲害的地方,並不是逢場比贏,而是抓住人的心裏,一步一步將對手誘入彀中,然後一舉將靈石全部贏乾淨。今天的表現只能說中規中矩。
「小姑娘腦子壞掉了吧?人家已經贏了兩場了,你怎麼能不按規矩來呢?」四周又有不少人議論紛紛。
「四枚四點。」金芙蓉連想的不想。
「絕一,有點意思。」曹三眯起細長的眼眸,望向這個曾經兩度輸給自己的女子。
易小芸不料金芙蓉有這出,滿臉緋紅,瞪著女子叱道:「你幹什麼?怎麼能拿我做賭注呢?」此時四周的男人也都開始起鬨,話語中透著一股淫蕩的猥褻之意。這群賭徒贏了錢財,自然要找一些妓館消遣,說起話也肆無忌憚。
在一片混亂中,金芙蓉開始了第三局,也就是決勝局。曹子建表現的越發輕鬆,大袖在空中飛舞,真如善舞的伶人。啪的一聲,金芙蓉和曹子建的骰寶同時落在桌子上。
「我可以做奴隸,但是不能做你的。」面對這個整日姑奶奶掛在嘴邊的女人,曹子建唯恐避之不及。
「是啊,三爺,我們可是看著你長大的,在美女手下做奴隸也不會委屈到哪去。」
「悉聽尊便。」曹三憊懶地說道,他不信女子能玩出什麼花樣,就算對方手法再高超,在他面前也是雕蟲小技。
不過連續的勝利之下,他很快做出了決定,「開盅。」
「一枚一點。」金芙蓉率先報點。在樗蒲規則中,如果有人報出一點,那麼一點將失去替代其他點數的能力,也就是說,一點便是普通的點數。
少女額頭冒出一層冷汗,眼光望向陳雲生求助,不料這位平日溫文爾雅的長輩,竟然說出一句令她畢生難忘的話,「芙蓉若輸了,為師一定給你準備一份豐厚的禮物,作為你賣身為奴三十年的補償。」
「我有個請求。」一直在一旁面如死灰的曹子建突然說話。
「三爺,你是個爺們,說話可不能不算啊。」
在眾人山呼海嘯的呼喊聲中,金芙蓉開啟了骰寶。所有人都愣住了,偌大的賭坊鴉雀無聲,曹子建臉上的笑容凝固了。白皙臉頰變得發紅,繼而又變得發紫,如同存放了很久的豬肝的顏色。
「你的奴期是從今天開始算呢?還是從明天?」金芙蓉戲謔的話語令曹子建回到的了現實,他面臨一個嚴峻的問題。
「你要做誰的?我們幾個人之中,隨便你選。」金芙蓉顯得頗為大度,而曹子建則變得如同一個做錯了事情的小童。
「八枚三點。」曹子建報出了一個擾亂金芙蓉的點數。
易小芸感覺眼前發黑,她已經不敢去看條案的方向了。
曹子建獃獃地看著自己擲出的五個四點,紅色的骰子點數彷彿對他的一個巨大嘲弄。
陳雲生從這句話中找到了一股似曾相識的調調,當年他曾經和刺客尉遲雪做的如是的賭注,不過那人跑掉了,賭局被擱置。他瞅了金芙蓉一眼,心道,這個女子的想法還真的頗合我心意。
「九枚四點。」易小芸說出了一個令人瘋狂的點數,在絕一的情況下,幾乎不可能出現這種情況。但是她同樣猜出了曹子建為自己留的底牌,這次他擲出的便是五個四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