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殊途》第五卷 浮沉

第二十二章 回家

第五卷 浮沉

第二十二章 回家

那是一種北風卷地白草折的肅殺,是西出陽關無故人的凄然。在暮冬的寒風中,他僅穿了一件貼身的單衣,心中蘊藏的那團火彷彿在此刻要爆裂開一樣。
「這裏之前有一個門派,叫做天穹派。不巧,我是這個門派的一員,如果你們趕緊離去,並把這裏打掃乾淨,我就不殺你們。」陳雲生說話的語氣有一絲顫抖,彷彿在克制著什麼。
鯤鵬號停在距離太白峰二十里的地方,金芙蓉留下大部分船員看守鯤鵬,為首的幾人隨陳雲生一起奔赴太白峰。
只有一個人理解他的心情,那就是薛離,作為那場大戰的親歷者,他和陳雲生的心情是一樣的。雖然太白峰近了,但心中萌生出的卻不是欣喜,因為故人都已不在。只有雪峰半山腰萬載的白雲依然悠悠。
出乎所有人意料火鳥剛剛飛到他們身前的時候竟然消失了。十幾人剛感到一股灼熱,正準備逃竄的時候,背後那股熱量竟然消失了。
正當他們心中稍定的時候,陳雲生驟然停在一塊岩石之上。只見他右手微微攥緊,一個「炸」字出口。再看那十幾名修士的腦袋突然炸開,十余點火光將這些人的腦漿迅速蒸發的一點不剩,冒出一股腥臭的濃煙。
兩個大漢聽過之後哈哈大小,笑聲中透著一絲淫蕩,「小娘子,你這麼關心我等,今日若不讓兄弟們好好心疼一下你,怎麼對得起你……」
這時又有很多人飛奔過來,聚攏在迎仙坪通向山頂的路上,足足有兩百多人。這些人不都是修行者,有很多是普通的習武之人。他手持各種武器,凶光畢露,看來想要大幹一場。
太白峰的樹木依然蔥鬱,二十年的時間加上極度肥沃的土壤,令這裏的植被生長的很快。嫩芽長成了樹苗,樹苗有變成了參天的大樹。枝節茂密,猶勝之前。在深深的枯草之間,並沒有留下那怕一絲的殘垣斷壁。那場大火燃燒的非常徹底,天穹派在火焰中涅槃了。
「是的,三天之後就到家了。」陳雲生呢喃著,這句話輕到所有人都沒有聽到,這是他說給自己的。
宋小順的修為還是練氣,陳雲生又為他找了一些適合的功法,令其餘毒龍幫眾感到有些生氣。但沒辦法,雖然給自己晚於人家投誠呢。
鯤鵬在空中劃出一條淡淡的雲跡,甲板上一切井然有序,有人操帆,有人瞭望,有人掌舵,更多的人在房間之中修鍊。這三天的時間彷彿如同三年一般漫長。陳雲生站在甲板的最高處,看著天邊的太陽升起又落下,如同一尊雕塑。
「朝天門?」陳雲生哼了一聲,雙手慢慢垂下。
二十里對修士來講,幾乎可以說瞬息可達。幾道遁光在天空中閃爍著,穿過一片狹長的山谷。陳雲生看著腳下陰風戚戚的景象,回想起那日太白峰前發生的激戰,心不由得抽搐了幾下。
老大這個名號從今天開始作為陳雲生的代名詞。剛開始他有些反感這個名字,但久而久之,聽得多了,就有些麻木了。金芙蓉改口最快,女子自從聽到有人喊陳雲生為老大,她便張口老大,閉口老大。自從陳雲生將鯤鵬幫的財務大權交給她之後,女子變得更加溫柔可人,發飆的次數直線減少。
突如其來的襲擊令朝天門的所有人都傻了眼,轉眼間門派的三位高手就被秒了,而對方似乎仍然有繼續殺下去的想法。有時候某些人腦中的想法還沒有形成,另外一些人就已經做完了。此時便是這種情況。
朝天門的修士終於從震驚中蘇醒過來,三道飛劍刺向陳雲生。只見他左臂一揮,無數道黑色的元磁線裹住三道飛劍,微抖手腕,那些飛劍又被直直地射了回去。洞穿三名修士的胸口,力道猶然不絕,最後深深刺入山壁之中,震得四周碎屑橫飛。
陳雲生做的第二件事就是提升眾人的修為。在他眼中,這群流寇的戰鬥力基本為零,無法面對司天閣四營的任何一次衝鋒。當年大戰的殘酷在他心中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如果要應對司天閣的精銳,這些修士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老大,前方便是西涼國的國境線。」黑斷腸指著前方起伏的群山,略帶興奮地說道,他曾經到過西涼國,但卻被司天閣趕到了鳥不拉屎的大嶼山,此次能夠重新回來,不免有些興奮。
用她的話說,自己再也不用為靈石犯愁,天塌下來有老大頂著呢。黑斷腸加入了整編的隊伍,他負責管理原本屬於毒龍幫的那些人。金芙蓉又提拔了寒鋒,穆武,以及第一個投誠的宋小順幫他管理。對於宋小順的快速受到賞識眾人非常不解。但是陳雲生給出了鐵血的答案,如果有人不服氣,可以滾蛋。
對這個問題,金芙蓉想出了一個好主意,誰在修為上提升的快,誰就能獲得更多的靈石,更好的功法,同樣委以更重要的職責,而那些在一個境界上停留太久的人則會被扣去靈石。鞭笞對於這群懈怠憊懶之徒很少能起到作用,但是靈石卻是他們趨之若鶩的。這個辦法看似簡單,實際上卻行之有效。
當大漢的頭離開自己的脖頸的時候,他臉上還洋溢著爽朗的笑容。除了薛離,沒人看清陳雲生是什麼時候動手的。在十分之一息時間,他又把另一個大漢的腦袋生生按到地下一丈深。在泥土還沒飛濺起來的情況下,第三名大漢的胸口露出一個深深地血洞。
……
陳雲生第一個反應是天穹派還有倖存者。但是很快他的幻想就被無情的打破了。從前方走來三五十個坦胸露背的大漢,手中拎著各色的刀劍,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
陳雲生飛速移動身體,藉助元磁和金靈絲殺戮的同時,口中連連噴出數個火球。火球迎風分裂為更小的星火,星火又變成了無數只小火鳥,飛向十幾個朝天門門人。這些人馬上豎起了一排黑色的鑌鐵大盾。
易小芸看到陳雲生的眼眸中布滿了黑色的絲線,瞳仁顯得極為深邃,彷彿其中有一個宇宙。一股金黃的氣浪將陳雲生的衣服激蕩起來,那股氣浪凝成了一隻麒麟的虛影。不知為什麼,她感到一絲恐懼。
當一行人站在太白峰的迎仙坪上的時候,陳雲生愣了一下,這裏似乎並不是二十年都沒有打擾。遠處的堆疊著一些青石材料,在樹影中依稀可見不少房屋。這些房屋雖然簡陋,卻並不似很久都沒人居住的樣子,有些屋子中甚至還有炊煙冒出。
握著猶在跳動的心臟,陳雲生轉頭說道:「小芸,為師再教你一遍,什麼叫自作孽不可活!」
易小芸和易小虎心中一凜,知道師父要開殺戒了。在他們心中,陳雲生只有兩次做出這種表現,第一是伏擊邕寧王家的時候,另一次就是火燒添香閣的時候。
元磁線被他催發到了極處,堅韌的元磁線如刀一般刺入嘍啰們的身體,然後輕易地將他們撕開,如同撕開一團棉花。
易小芸看著前方的屋子旁一片狼藉,很多吃剩的烤肉殘渣到處亂扔,空氣中有一股焦糊味,看來這些人剛剛吃過午飯。
天邊漸漸露出一點魚肚白,太陽出生的時候總是那麼猶豫不決,如同一個初初赴約的婉約女子,羞澀而徘徊,陳雲生身上披上了一層霞光,靜默的如同遠山。
陳雲生要求每人一天至少拿出兩個時辰修行,這對這些平日懶散慣了的人來說非常困難。修行絕不是請客吃飯,絕不是一朝功成之後便為所欲為,修行就意味著苦思冥想,殫精竭慮,很多人都願意在修前面加一個苦字。
望著前方越來越清晰的山嶺,陳雲生的眼睛上像被蒙了一層霧氣,他的手緊緊握住船舷,微微顫抖。
易小芸感到不妙,急忙打圓場道:「兀那漢子,你們聽到了吧,我師父他老人家已經手下留情了,你們快快離去吧。」
「你們是誰?不知道這座山連同周邊方圓五百里都是我們朝天門的地盤嗎?趕緊滾出去,別讓爺爺再看見你們。」為首的大漢咆哮道。
「對,朝天門,大名鼎鼎的天祿門的分堂。小子你還是趕緊滾吧。」另一個胸口紋有一隻老虎的彪形大漢盛氣凌人地將腳下一個圓滾滾的酒缸踢到一旁的岩石上,烈酒撒了一地。
幾乎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些銳利、堅韌、變幻莫測的黑色元磁線,只有當這種力量強大到一定程度,才能被人察覺。今天,陳雲生不想壓抑自己的力量,自從他離開忘憂島之後,還沒有徹底釋放過元磁的力量,他打算用這些玷污太白峰的人的鮮血來釋放胸中的鬱結。
陳雲生左手五指同時施展金靈盤絲手,滿天狂舞的金靈絲隔開空氣,發出一聲聲犀利的嘯聲。一個朝天門的嘍啰還沒來得及轉身,便連同他的武器被金絲割成無數塊,一時間血肉和金屬碎屑俱下。
對於這群流寇,陳雲生重新擬好了一份屬於他自己的幫規。把很多流行於行伍間的軍規引入,他閱讀了很多文獻,對令行如山的重要性深有體會。這些規則既不死板,又能很好的表達指揮者的意圖,是他從很多典籍中綜合而來的。
「再飛三天我們就到家了。」薛離突然說道。火紅的頭髮如同一團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