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殊途》第八卷 六洲

第六十一章 久違

第八卷 六洲

第六十一章 久違

幻面站在陳雲生頭頂,以一種俯視的視角看著腳下兩人。他終於出手了,像一隻玩弄了老鼠的貓,不過他沒有用最得心應手的幻術,上次吃虧之後,讓他刻骨銘心。
電光之中,一隻形狀如牛的怪物瞪起了環眼,它個頭足有三丈高,全身菱形的鱗片,紋理之中流淌著藍色的電絲,不時還有煙火從鱗片之中竄出。
「雷火獸!」
陳雲生眼中閃過一抹幽藍,他飛快向一旁躲去,身體重重摔在一片瓦礫之中,那道閃電在地上留下一個大坑。不等他站起來,雷火獸又噴出一個火球。陳雲生一拳打出,黑色的元磁拳頭將那個火球打碎,無數流火漫天橫飛。
「我想殺了你。」陳雲生一字一句道。
女子一隻在一旁伺機而動,她雙手平推,指間蕩漾起一抹藍色,一隻冰螭在她指間醞釀而生,寒氣不斷聚集著,讓初春的天氣彷彿又回到了三九苦寒之時。
「你所做的事情是對生命的一種褻瀆。」陳雲生滿懷恨意地說道。
可飛劍掀起的氣流如刀一般刺破他護體的罡氣,刺破那引以為傲的金剛羅漢法相護體靈光,刺在他的喉嚨上。若非陳雲生的身體在一年之中有了極大的變化,這一下一定會讓他血濺當場。
幻面微微蹙眉,對於陳雲生那強悍的元神他深深忌憚。他手上掐訣,從自己的天靈上放出五道同樣的黑色利劍,和陳雲生的魂法糾纏在一起。
陳雲生將左手掐好的法訣釋放出,身前出現一道空間裂縫,他飛快跳入其中,任憑四周的雷火洶湧也無法將他怎樣。這一切都一氣呵成,恰到好處,沒有光之逆流的協助,陳雲生無法做到這一點。
「成功了嗎?」
陳雲生一拍額頭,身後驟然升起三丈五尺高的灰濛濛的法相,光影和他的身體重合於一處,他快如閃電衝向那頭野獸。手中握緊刀,山嶽壓頂便是一下。麒麟斬劃出凄厲的一下,陳雲生感覺到刀身傳來的重重阻礙和熱量。
火光映襯之下,陳雲生雙眉緊鎖,他看到那個叫做九叔的人在火中瘋狂地抖動著身軀,他彷彿從九叔的臉上看到了一絲釋然,那種神情讓他相信對方仍然還是活著的。
「我話還沒有說完。不過,你們太弱了,和我比起來弱的如同兩隻螞蟻。」
「幻面!」
「不得不說,你們手段不錯,比我當年的麾下要強的多。」
這是陳雲生第一次同別人以這種方式較量魂法。他手上又一道法訣掐完,一股極為強大的黑色旋風從他的天靈迸發而出。魂法「誅心」由於會導致受法者痛苦異常,陳雲生認為此法不祥,平常不怎麼使用,此時也顧不得許多了。
「嘖,嘖,你生氣了,我就喜歡看到這麼豐富的情緒出現在你的臉上。現在我就在這裏,你打算把我怎樣?」幻面輕鬆地說道。
他急忙撤回麒麟斬,可幻面並沒有打算給他喘息之機。形如鹿角的飛劍快如閃電掃向陳雲生脖頸。陳雲生那雙眼睛越發的幽藍,光之逆流在對手的逼迫之下,發揮出最大的潛能,隱約又進了一小階,這讓陳雲生可以勉強躲開對方那匪夷所思的一擊。
幻面笑道:「就為了這些素不相識的鄉野山民?你的同情也太過泛濫了吧,再說他們是被你殺死的。」
陳雲生此時的頭腦之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殺掉對方,原本用來保命的影遷居然被他用來狙殺幻面。他暴起殺雷火獸的情形讓幻面吃了一驚,如果說此時運用影遷和柳曉山一起逃跑,未必不能成功。
他手臂加力,硬生生將那隻雷火獸的腦袋闢為兩半。無數火焰和雷電在雷火獸的咆哮中釋放出來,他彷彿陷入風暴中的一葉小舟。
幻面依然釋放自己的魂法招數,兩廂法力在空中交錯,相互纏繞,相互浸透。兩人不斷將各自己魂法施向對手。空中瀰漫著一股濃稠的東西,並非空氣,而是能沁入人腦的魂力。
陳雲生和柳曉山同時喊出了那個人的名字。這是一個令人恐怖的名字,雖然他們兩人修為深湛,戰力強悍,看到幻面之後也難免生出一股恐懼。
麒麟斬第一次和化神天仙的法寶碰撞在一起。陳雲生的身體被一股無形的力道衝擊著,這不是單純的力量,而是靈元幻化而成的衝擊波。
一陣風吹過,到處都揚起黑色的飛灰,彷彿上蒼再為這些死去的人祭奠著什麼。一連串的謎團仍然沒有破解,這令陳雲生的心中並不輕鬆。
剛從幻術中解脫的柳曉山看向施法過度而氣喘吁吁的陳雲生。
「有趣吧?對我為你們精心準備的禮物,還滿意嗎?」幻麵攤開雙手,指著滿地的黑色灰燼。
黑煙已經被攪的七零八落,陳雲生和柳曉山相互看了一眼,不相信幻面就這樣被兩人一頓亂打便滅殺了。
幻面眼中放出一圈圈的黃色光芒,對陳雲生他不敢施展幻術,可不代表對柳曉山不敢用。柳曉山只覺得天旋地轉,四周的世界如同肥皂泡一般不停的凹凸扭曲著。
近些年,陳雲生很少有如此生氣的時候,憤怒讓他忘記了自己的修為和對方的修為的差距。麒麟斬燃燒著的火焰化成一隻麒麟撲向幻面,濃濃的烈焰將乾枯的樹枝烤焦。
陳雲生感到進攻壓力銳減,心頭一輕,手上放出五道金靈絲攪入那團黑煙之中。
此時陳雲生已經施法完畢,五道如箭般尖銳的黑線從他的天靈釋放而出,刺向幻面。魂法中最為簡單的「刺」,在他強大的元神加持之下,也變得異常犀利。術因人而異,相同的發生會因為施法者的境界而改變威力。
黑煙散盡,幻面出現在冰螭的上方,手中還是那柄如同樹枝一般的長劍。他甩出長劍,一道黑光斬向冰螭的頭顱,一陣令人耳酸的磨礪聲傳來,那隻冰螭居然被一劍兩段。
柳曉山手上甩出三道法訣,三顆玄水彈呈三角形圍住那股黑煙,驟然間炸開,無數透亮的晶柱刺入黑煙,將煙塵攪的如同開鍋了一般。
「他們是因為你才變成這樣的,是吧?」陳雲生劍眉倒立,一股怒火將恐懼衝散。
幻面發出恐怖的笑聲,身子驟然變作一團黑煙,消失在樹頂之上。麒麟斬洞穿了那股黑煙,同時將那顆大樹燒成了焦土。
幻面做作地說道:「你不知道,我剛到這村子里來的時候,這些村民熱情的彷彿我是他們的遠房親戚。當我一點點攫取他們性命的時候,他的眼神從友善變得憤怒,從憤怒變成恐懼,由恐懼變做絕望,真令我開心了許久,說實話,很多年沒有這般舒心了。」
陳雲生認出此獸,當年在天水城前,諸葛靖宇也曾經召喚出此獸,不過彼時諸葛靖宇仍然需要布下法陣,遠不如幻面來的輕鬆。
幻面在魂法的上的修為雖然比陳雲生深湛,可元神遠不如對方強大。被陳雲生那不計後果的釋放之後,節節敗退。終於被陳雲生的魂法漩渦所吞噬,強大的魂法讓幻面的身體變得透明,然後一瞬間憑空消失。
幻面快速轉身,又化作一團黑色的煙塵,冰晶穿過煙塵,將十幾棵高大的樹木都化作一片冰塵。
一道黑色的電光從天而降。陳雲生用元磁一把抓住柳曉山,兩人向一旁倒去,避開了那道電光。電光殛中土地,激起無數土屑。
陳雲生手上掐訣,三隻火鴉點亮了夜色,金色的光澤將方圓數里內照得亮如白晝。火鴉在黑煙上炸裂開來,與此同時,他已經完成了兩道元神斬。幽藍的十字形光芒將黑暗的夜空撕裂。火光不斷蔓延進入那兩道深邃的空間裂縫,卻有去無回。
幻面獰笑道:「不錯,還認識此獸。就讓它帶你們去地獄吧。」
他感到喉嚨上一陣火辣辣的疼痛,身子急速後退。毫無疑問,陳雲生無法躲過幻面的第二次攻擊,就在這個時候,柳曉山出手了。
冰螭搖頭晃腦,對準幻面吐出一抹冰晶,那道冰晶彷彿流動的液體,飛快地射向幻面,如果他執意進攻,必然被冰晶擊中。
可陳雲生放棄了這個機會,他再次出現的地方是幻面的身後。這個瘦弱的男人彷彿腦後生有眼睛,一回身,用一柄奇形怪狀的長劍刺向剛剛從空間裂縫之中出來的陳雲生。
幻面那陰惻的聲音在陳雲生身後響起。他不做二想,手中的麒麟斬快速回切,一陣尖銳的破空聲伴隨著幻面那招牌式的陰笑回蕩在夜空中。
雷火獸張開大嘴,一道粗如水缸的閃電歪歪扭扭射向陳雲生。不待閃電擊中他的身體,他全身的寒毛已經全部豎起,周身上下釋放著一股焦糊的味道。
就在兩人準備離去的時候,身後響起了宛如夜梟一般的笑聲,陳雲生牽起柳曉山的手跳到半空中,回身張望,只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正站在一棵樹頂看著自己。乾瘦的彷彿一根枯樹枝。蒼白的臉上帶著一絲病態,嘴角帶著一絲變態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