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殊途》第八卷 六洲

第一百零九章 螳螂和黃雀

第八卷 六洲

第一百零九章 螳螂和黃雀

鬼金羊煩躁之間抬起頭,他的眼中彷彿出現了什麼,在西方的天空中,一群黑色的修士彷彿幽靈一般起落不定,正在向自己這方飛來。他使勁揉了揉眼睛,發覺這一切都是真的。
在鬼金羊眼中,修羅門此時彷彿是一隻彪悍的猛獸,每一個動作都展示著自己的矯健的肌肉和銳利的爪牙。不過星宮從來就沒有懦夫,自從他們加入星宮,信仰從來就被提升到太陽的高度,為了那個光明神,他們可以輕鬆的赴死。
不用執掌法陣的冰晶攻擊,陳雲生的壓力輕鬆了不少,這讓他能夠全面的觀測戰場上的變化。此時修羅門的修羅全面佔據優勢,星宮被全殲也不過是時間的問題,他實在沒有必要再囚禁星日馬。
五十多個星宮的修士面對突如其來的修羅門修羅們,顯然沒有做好準備。他們剛剛從四面冰晶的攻擊中恢復過來,突然看到那些身材矯健,手中利刃發射寒芒的修羅門修士,所受到的衝擊力絲毫不比陳雲生小。
不過這群星宮修士各個鬥法經驗豐富,性情堅硬的像一塊石頭。無法在意志上首先打垮他們。單憑法陣的攻擊,恐怕還要過上不短的時間才能得手。
鬼金羊被五個修羅圍住,已經自顧不暇,他雖然是元嬰上品的修士,可面對五個訓練有素的同階修士就不是那麼輕鬆了。
兩支隊伍拼在一起的瞬間,空中就綻放出數十朵血花。雖然黑袍著身的修羅修為要比星宮的修士要高一個檔次,可是星宮的人數量要遠多於修羅門的修士。
「當然是先殺光星宮的修士,然後見將那隻土鱉從地下挖出來。記得不要傷了他,黃泉宗主要的是整個的人。」
飛在半空的鬼金羊有些沉不住氣了。不知道為何,今天他總是感覺心神不寧。在半空中等待的時候,有好幾次他忍不住想衝下去將陳雲生捉住,不過都忍住了。這對於他而言是為數不多的能夠除掉競爭者的機會。在星宮,級別越高,面臨的壓力就越大,而被人取代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左司天眼角的魚尾紋重疊了起來,露出一個諱莫如深的表情,彷彿一個極其深邃的水潭,波瀾不驚,看不清水潭背後的情形。
他只知道星日馬在自己的幻陣之中越來越虛弱,再給他半天時間,他有信心用幻陣徹底將這個大修為高自己一個大境界的星官殺死。至於星日馬那九支小隊,建制也已經不全了。在陳雲生急攻之下,有五名星徒死於冰晶風暴。
鬼金羊的手高高抬起,當他落下的時候,身後三十多名修士手中的彎刀齊齊擲出。三十六柄彎月形的光刃旋轉著切開空氣,掃向修羅門的修羅。
一個臉色微紅的男人笑道:「宗主真是明辨纖毫。不過在懷遠看來,在這件事情中,大家都在爭奪黃雀的角色,但是有些人一不小心就變成了螳螂,或者是悲苦的蟬。」
一個黑臉膛的男人說道:「依我看,這兩件事情沒什麼區別。」
東方五百里。
為首之人正是那位不遠數十萬里來到南蒙的修羅門宗主微塵宗主。他此時臉上的神情和在修羅門聖主黃泉面前的神情完全不一樣。肆意,瘋狂,他雙眼中還蘊含著一股狂熱。
左司天接著問那位魁梧的修士,「參水猿,你覺得呢?」
星宮的左司天幾乎是蹦跳著從那柄金色的高腳椅上起來。單單是那一群突然攪局修羅門修羅尚不足引起這樣的舉動。他已經看到星日馬所處的幻陣被人撤去。那就意味著地下隱藏著的陳雲生可能已經遁逃了。這對於他而言,是不可接受的。
微塵哈哈大笑,「知我者莫如澄心。你們看,那個星宮的修士多麼愚蠢。居然明知道前面有埋伏還義無反顧地沖向前去,結果就如陷入蛛網的蒼蠅,越掙越緊。我在想一個問題,是就此殺上去,將星宮的修士都殺死,然後在捉陳雲生;還是先捉人,然後再殺光星宮的修士?」
修士群對戰之時慘烈程度要遠遠超過單個修士的鬥法。這裡有太多的戰術,戰陣方面的因素,往往持續的時間也會很短。星宮的星官們對於自己嫡系的麾下平素訓練自然十分的勤勉。而修羅門的那些修羅們更是由黃泉親自調教而成。
不過有一點出乎他的意料,修羅門率先向星宮的修士動手了。陳雲生索性撤去了冰晶,讓那九支苦苦支撐的星宮修士把力量都放在修羅門的修羅身上。這樣,自己似乎才有一點勝算。
此時正一門心思調動幻術攻擊星日馬,同時開動冰晶攻擊九支小隊的陳雲生當然不可能知道遠在自己的東方五百里的地方有一群虎視眈眈的星宮戰修隊伍。他更不可能知道還有一群人數不多,卻更加兇殘的修士將自己比喻成六條腿的蟲子。
此時地下百丈的陳雲生也意識到了頭頂傳來一股絕大的靈氣波動,一探之下他驚了一身冷汗。修羅門居然追到了這裏!而且這群修羅單單拎出來一個自己都要費很大功夫也未必能搞定,莫說一下就來了二十人。
也就是幾十息的時間,星宮一方就損失過半,沒有受傷的修士,幾乎全部是一擊斃命。當然在星宮修士的力戰之下,也讓修羅門損失了三個修羅。
鬼金羊第一反應就是那個門派的修士如此大胆,敢在太歲頭上動土,當他看到對方胸口那隻猙獰的修羅之後,眼睛眯成了一條線。這天底下,恐怕也只有他們敢和星宮較量一下。
「要我說,我們要相信兩位星官。如果他們連一個金丹修士都捉不住,真的沒有必要在星宮待著了。光明神大人即將臨世,也不希望看到這種廢物存在,你們說對吧?」
……
對方離他們只有三里遠了,鬼金羊甚至可以看清楚對方身上的甲胄反光,對手身上爆發出的殺氣自然也可以感受到。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沖在前面的五名黑袍修士,每個都有元嬰下品的修為。再往後看,每個人的品階至少都是金丹上品之上。
名叫谷懷遠的清癯男人不急不徐地說道:「在星宮的修士眼中,那陳雲生必然是一隻埋在土裡的蟬。可在陳雲生眼中,那個沖在最前的星官卻是一隻真正的蟬,而他認為自己是一隻布下法陣的螳螂。不過星宮內部卻不是鐵板一塊,你看,那個飛在半空中,正坐山觀虎鬥的星官恐怕打就是漁利的念頭。在他心目中,自己就是一隻螳螂,而陳雲生和沖在最前的星官都是他的獵物。不過真正的贏家卻只有宗主,所以我們是黃雀。既要滅了螳螂,也要捉住蟬。」
偉大光榮正確的左司天,心懷鬼胎的鬼金羊,滿心苦逼的星日馬以及地下蟄伏的陳雲生也許都不知道,此時距離他們以西四百里的一座山峰之上,站著一群身穿黑袍的修士。
想到這裏,他神念微動,那枚幻塵寶鑒周期性閃動著的光芒陡然熄滅。陳雲生一抖手,收回了那枚幻塵寶鑒。同時運轉土遁,向西方遁去。此時,他已經沒有必要在這裏停留,要儘快和柳曉山匯合。
微塵撇嘴道:「常巍然,你少給我廢話。怎麼會沒區別,這裏面區別大了。你說先死和后死能一樣嗎?如果我們后殺光他們,至少能讓他們多活一盞茶的時間。」
「所以,你決定?」谷懷遠問道。
修羅門的修羅也都各自抽出狹長的鐮刀,烏黑的刀柄,閃亮的刀芒,銳利的殺氣,他們彷彿一群來自九幽的惡魔。
不待他做出吩咐,身後懸浮在半空中的六支小隊便各就各位,展開了一個類似尖刀的空戰陣型。每個人手中都握著一柄弧度極大的彎刀,刀鋒閃爍著一層瓦藍的光芒。
微塵瞟了他一眼,說道:「說下去。聽聽你谷夫子能說出什麼道道。」
為首一個文士的模樣,看著弱不經風,可眼神中卻有股不羈的狂妄。在他身後站立著兩男一女三個修士。兩個男人各個瀟洒英俊,女人也風姿綽約。三人之後或站,或坐,或靠,或蹲著二十個黑甲男人。黑色的胸甲上印著一張可怖的修羅臉。
左司天身側站著兩個修士,一個乾枯,比鬼金羊還要瘦弱,另一個和星日馬的身材類似,也是那種十分魁梧的修士。左司天對瘦弱的修士招了招手,示意他走近一些,然後緩慢地說道:「女土蝙,你覺得我們是否要馳援他們兩個呢?」
俊俏的女人笑道:「宗主,難道你手痒痒了?」
乾瘦的修士恭敬地說道:「屬下認為沒有必要。」
雖然他是以問詢的口吻說話,可是話語中那絲傲慢卻溢於言表。兩名星官急忙點頭,對於這位左司天不敢說一個不字。在星宮之中等級就意味著一切。
微塵嘿嘿笑道:「你個谷夫子絮絮叨叨說了半天,都是些廢話,我覺得是應該熱熱身了。不要讓後面的二十名黃泉聖主的直屬精英閑的發慌。」
魁梧的修士畢恭畢敬地答道:「一切都聽司天大人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