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 群雄逐鹿，南北分明
第156章 沐刃辭世，淮安戰事（一）
沐刃輕喘幾口氣后，這才道：「為師沒什麼大礙，為師也知道，如今讓你向朝廷請罪，那是送你上絕路，這條路是萬萬走不得的，所以為師給你想了一個辦法，你不妨聽著……」
沐刃說到這裏，顯然有點激動，沐臨風連忙輕輕拍打著沐刃背部，道：「師傅你說什麼，臨風都答應你，師傅你還是休息一下吧！」
沐刃連忙伸手阻止道：「讓為師將話說完，雖說你起兵前到騎兵后都沒做錯過什麼，不過你既然拜我為師，而且為師卻一直將你當作孫子一般看待，早就認定你是我們沐家之後了，想我沐家老祖沐英身為大明忠烈，而我們就註定了是英烈之後，所以『反賊』這個名號必定是要載入史冊的，讓我們沐家被後世所恥笑的……咳……」
沐刃仍是一動不動，蘇獨秀等人也覺得有點不對，連忙說行前扶著沐刃，道：「老主人，老主人……」
沐臨風聞言，連忙將蘇獨秀等三人扶起，拱手道：「多謝三位先生鼎立相助！」
陳大寒捎完話后，對沐臨風道：「沐帥節哀順變，揚州大事還要等沐帥決策，軍營還有事，大寒就先告辭，晚上再來！」
沐臨風連忙道：「師傅……」
沐臨風看著陳大寒的背影，突然想到了他的結拜二哥龍清雲，此刻也不知道在哪，但是他師傅沐刃之死在揚州已經是無一不曉，若是龍清雲還在揚州，也應該聽說這事了。
沐刃微微抬起頭，擦拭了嘴角的血絲，連忙擺手道：「沒事……咳……咳……不必擔心！」
吳行還請來的樂隊，演奏著哀樂，滿院弔唁的賓客不斷道堂上為沐刃上香。
沐臨風點頭道：「軍營的事要緊，這個時候，大寒你要緊密配合史大人，此刻萬萬出不得亂子！」
待蘇獨秀等三人走近沐刃后，沐刃才道：「臨風，你為何要反明，為師也清楚，你在揚州的所作所為，為師也是一清二楚，雖然說你是因為福王調戲了你的妻子，你才一怒之下跟隨了龍清鳳起兵造反了，而且你攻打揚州之時，也一心想著揚州百姓，盡量將傷亡降到了最低，特別是你佔領揚州之後，推行了一系列的改革，讓百姓得到了實惠，也不算是做了什麼壞事……」
沐臨風伸手
自沐刃去世后，沐臨風突然覺得自己身邊的人很重要，也許正是沐刃的死，才讓沐臨風感到自己在這個時代是孤獨的，正如吳行所說，在這個時代沐刃可以說是沐臨風唯一的親人了。
一幕一幕湧現在沐臨風的眼前，沐臨風的眼淚終於還是忍不住流了下來，隨即跪倒在沐刃身前，痛哭道：「師傅……」
沐臨風正要說話，卻聽房中沐刃突然一陣急促地咳嗽聲，沐臨風等人大驚，沐臨風不及細想，立刻破門而入。
陳圓圓、鄭憐香、卞玉京、寇白門、鍾南屏、顧眉生等人都紛紛趕了過來，見沐刃正跪在地上痛哭，連忙也紛紛跪在沐臨風身後，跟著沐臨風哭了起來。
蘇獨秀等人還禮道：「我等都是沐家家臣，老主人的吩咐定當謹遵！」
陳大寒聞言，立刻道：「那麼南郊的五萬人馬如何處置？」
沐臨風連忙拿來毛巾替沐刃擦去嘴角的血絲，沐刃慢慢坐起身子來，握住沐臨風的手，道：「臨風，為師有話要對你說，你一定要用心去記！」
陳大寒點頭道：「大寒知道，沐帥儘管放心！」說著便離開了沐府，直奔軍營而去。
沐臨風連忙道：「師傅有什麼話儘管吩咐！」
沐臨風眼眶的淚珠不斷地打轉，他與沐刃之前只有機夜師徒緣分，沐刃只教過他基業功夫，給了沐臨風在這個時代一個全新的身份。
沐臨風點了點頭，道：「有勞王大人與各位大人百忙之中還來寒舍弔唁，臨風感激不盡，還請自便，稍後酒微菜薄，還請吃了再走！」
這些鄉紳也不知道是哪裡聽來的消息，平時想要巴結沐臨風，卻沒有機會，如今沐臨風的去世，還不乘此機會與沐臨風套套近乎，更帶何時？
沐臨風看了一眼沐臨風，這才繼續道：「為師知道你軍中的火器甚是了得，若是讓你打下一個江山來，又能如何？你的性格為師知道，打天下也許可以，但是絕對不適合坐江山，即使你真的坐上了龍椅，整個天下也不會安穩的，各部不服的再起義，而朱姓遺孤也會繼續在各地起兵，整個
沐臨風這才又坐到沐刃身邊，對沐刃道：「師傅，臨風定當謹記師傅今日的教誨，師傅你還是好好休息……」說著感覺沐刃有點不對勁，只見沐刃爭著雙眼看向前方，一眨不眨。
沐臨風想到這裏，腦海中突然想到了張居正，也想到了後世的日本與英國，心中湧起了一個念頭。
沐臨風連忙上前扶起沐刃，連聲道：「師傅，你怎麼樣？」
傍晚之時，沐府上下已經弔客滿院，什麼人物都有，有揚州的各級官員，也有各地方的鄉紳地主……
沐臨風這些日子在揚州，雖然表面上不問世事，但是卻被揚州百姓帶來了一線希望，從前從來沒想過，自己能有田種地，還不用向地主大戶們納糧，這些糧食除了每年上繳的國糧之外，剩餘的糧食足夠他們吃上兩年。
沐臨風連忙道：「師傅有什麼話還是等師傅傷勢好了再說，如今師傅最要緊的就是養好身體！」
陳大寒得令后道：「好！」這才慌忙離去。
沐臨風見沐刃咳嗽的如此厲害，還說不必擔心，連忙轉頭對劉萬世道：「劉先生，麻煩你現在立刻去請大夫來，請揚州最好的大夫。」
沐刃一把推開沐臨風，隨即運氣調息了一下血脈，這才坐正，對著蘇獨秀等三人道：「你們也過來！」
陳大寒低聲道：「最遲明日清晨便可到達！」
揚州城好久沒有這樣的場面了，各級、各種大人物匯聚一堂，要說沐臨風自己還不知道自己面子竟然如此之大。
吳行本來是聽說沐臨風被人捉住，準備潛出揚州，后又被救出，這才趕回來看看，誰想卻遇到了沐刃去世，不過吳行還是強定了一下心神，連忙吩咐下人道：「你們立刻去準備準備，該用的東西一樣也不能少，這是沐公子唯一的親人，後事一定要做的體體面面！」
沐臨風立刻道：「此時不得外傳，你咪咪去城樓調度，務必提高警惕，一切待我酒宴散席之後再說！」
沐刃道：「既然你不反都已經反了，一切都按照你現在的目標
晚宴之上，各人申請都顯得悲憤萬分，沐臨風自然知道，有些人是真心的，有些人只是假裝成這樣，不管如何，人家人來，就是給你面子。
沐刃的話字字都打動著沐臨風的心，沐臨風心道：「是啊，師傅說的一點不錯，若是真到了那一天，我就算有能力治理好天下，我也沒那個閑情與興趣，最後豈不是與秦始皇，隋煬帝一樣，成為曇花一現，招後世唾罵的皇帝么？」
下人道：「吳先生，公子的爺爺去世了！」
如今在揚州都實現了，而實行這套政策的人，就是剛剛攻打下揚州不久的沐臨風，如今沐臨風的親人去世，他們如何不紛紛前來祭奠？
想到龍清雲，沐臨風有想到了他的另外一個結拜兄弟孔武，自上次聽說他們馮家一夜之間在金陵消失后，就再也沒聽到任何消息了，也不知道此刻如何。
沐刃看沐臨風眼珠轉動，微嘆一聲，道：「還是，龍清鳳那人，為師也聽說過，將來也絕對不會是個明君，臨風，你在他手下，吃到是要遭唾罵的！」
主僕五人跪在沐刃屍身前，失聲痛哭，男人的哭聲往往比女人的哭聲更能打動人，很快府內的人都聽見這邊的哭聲。
沐臨風心中巨震，知道沐刃已經撒手人寰，離他而去，蘇獨秀等人見狀立刻跪倒在地。
陳大寒低聲道：「離揚州城還有不足百里之地，足有十余萬人馬！」
沐臨風聞言一驚，低聲問道：「是剛剛進發，還是就在揚州城外了？」
沐臨風連忙應允道：「只要在臨風自身安全與家小安全得到保障的前提下，臨風絕對會按照師傅所說的去做，師傅儘管放心！」
除此之外，沐府外的圍牆堆滿了揚州百
蘇獨秀等人連忙跪倒在地，磕頭道：「我等誓死效忠於老主人和主人！」
沐臨風不想沐刃傷的如此之重，就連蘇獨秀等人也是大吃一驚，蘇獨秀道：「老主人定是在趕路之時，強行用真氣將毒長里的毒素壓制住了，一路的舟車勞頓，血氣運行加速了毒的發作了！」
沐臨風聞言笑道：「這點師傅儘管放心，臨風此刻也只是暫時屈居其下而已！」
沐刃聞言點了點頭，隨即對蘇獨秀等人道：「你們三人要記住，從此以後，要專心對臨風，他就是我們沐家唯一的希望，也是你們唯一的主人，若是你們有異議，此刻便可離開，沐某也不強留……」
而且沐刃不可能不清楚自己的身體，明知道自己支撐不了多久，還在他臨終前如此關心沐臨風的未來，這叫沐臨風如何不感動。
恰在這時吳行回府，聽聞院中傳來哭聲，連忙問下人道：「這是怎麼回事？」
王之楨這才點了點頭，送上帛金，隨後揚州的各級大小官員，紛紛上來安慰沐臨風，送上帛金，之後是各縣鎮鄉紳……
吳行聞言也是一驚，沐刃在梁山捉拿蕭元喬的時候，吳行也在場，當時見沐刃雖然年近古稀，但是身體十分見狀，而且沐刃也是習武之人，怎麼說走就走了呢？
沐刃點了點頭，道：「這樣為師就放心了！臨風，你一定要記住為師的話！」
這時劉萬世正好從外面沖了進來，道：「主人，大夫請來了……」說著見沐臨風坐在沐刃身旁申請暗淡，沐刃坐在那裡一動不動，臉色慘白，眼睛雖然睜著，卻一眨不眨，又見蘇獨秀三人跪在沐刃身前，申請悲憤，頓時明白了，當場跪倒在地，痛哭道：「老主人……」
沐臨風又低聲問道：「估計什麼時候能到揚州境內？」
沐臨風見狀心下一凜，連忙又叫兩聲：「師傅，師傅……」
王之楨對沐臨風道：「沐帥節哀順變，沐老爺子逝世我們全揚州的官員與百姓都表示惋惜，但是沐帥您一定要振作……」
吳行也派人去另行通知了軍營的史可法，史可法因為暫時走不開，蛋也令陳大寒送來花圈與輓聯，還捎話，讓沐臨風節哀順變。
眾人見狀連忙紛紛起身，道：「沐帥太客氣了，沐老
而整個揚州府至沐刃去世不過半個時辰，就已經傳的是沸沸揚揚，王之楨率著一干揚州的官吏，紛紛先是送來花圈輓聯。
吳行說著給了下人一張百兩的銀票，隨即自己親自出門給沐刃置辦棺木，同時還吩咐下人去通知揚州內的各級官差，沒半天時間，沐府上下已經到處掛起了白燈籠與輓聯。
沐臨風聞言，暗忖道：「這五萬人馬怎麼處置？是啊，吳行方便的工廠剛剛起步，火槍還未來的及生產……」想到這裏，立刻對陳大寒道：「你去對史可法說，讓他調度五萬人馬前去迎敵，但是之做誘敵，主要目的是千萬不能讓華南均發現鐵廠，讓史大人將敵軍直接引到揚州城下！」
這時沐臨風與劉萬世，蘇獨秀等家臣，陳圓圓等內妾都已經換上了孝服，而沐刃的屍身也已經裝入了棺木，沐臨風等人則跪在沐刃的靈前。
只見沐刃趴在床上，捂住胸口，渾身的衣衫早已經濕透，身體不斷地顫抖，不時咳嗽著，被褥上還有一灘紫黑的血跡。
沐臨風立刻斟滿一杯酒，站起身來，對眾人道：「今日是我沐府弔喪之日，沐某的師……沐某的爺爺撒手人寰，離臨風而去，還好眾人盛意全權，這份心意，沐某千言萬語不足以表達，只有微酒一杯，聊表心意！」說著一飲而盡。
劉萬世點頭道：「知道了！」說完立刻出去找大夫去了。
正在這時，府外衝進一人，神色慌張，沐臨風見此人正是陳大寒。只見陳大寒走到沐臨風身旁，附耳道：「沐帥，不好了，淮安軍向我們揚州這方進發了！」
而第二年還有新糧，如此每年就可以有兩年的糧食，多於的糧食還可以賣出去，換出錢來，這些可是以前做夢都夢不到的事情。
沐刃聞言，微微一笑，這才點頭，對沐臨風道：「臨風，去扶起他們，他們日後會保你與你家小周全的！」
沐刃也是沐臨風來到這個時代后，第一個真心真意對他的，正如沐刃所說，沐刃已經將他看作了親孫子一般。
沐臨風點頭道：「臨風記下了，只要朝廷招安，臨風就接受！」
沐刃揮手想要開口阻攔，豈知剛開口，就是一口黑血噴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