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旗飄飄
第146章 絕對的難堪！
直到，桌上手機鈴音的忽然響起，一陣悅耳的聲樂，將這滿室的沉寂，忽然打破。
沈七七轉過頭，看著遠處乞討的一對母女，現已是六月，他們的身上卻仍然穿著厚厚的棉衣，破舊的棉衣表面，早已經看不出它原本的顏色。
只是，當沈七七刷遍身上的所有卡后，現場的氣氛，更加拔劍張弩。
「下次再讓老子看到你們，休怪老子不客氣！」男人怒氣難消，但抵不過美人的嬌聲，罵了幾句，隨後便摟著人很快離開。
到底是怎麼回事？她手上的卡，為什麼全部都被凍結了？
大概沒料到這個瘦小的女孩會說出這番話吧，導購小姐一愣。
這次，她說話的聲音有些大，坐在考場裏面的學生們紛紛伸長了脖子，往外探望。
聽到吃飯兩個字，婦人的身子僵了一下，還未出聲音，她懷裡的小女孩已經叫嚷了起來。
導購小姐接了過來，一刷，機子上發出『滴』的一聲。
「行行行，算我說錯了話，有錢人家的小姐，您的這些卡都已經被凍結了，請問，您還有其他卡嗎？全都拿出來吧，我都給您一塊刷了試試！」導購小姐刻薄著一張嘴臉，這話雖然說著好聽，但語氣卻已然尖酸刻薄的很。
她覺得很恐怖，感覺就像是有隻無形的手，正在將她一點一點的，往絕路上逼！
而此時，沈七七已經再次撥了出去，依舊是那個電話。
……
肅白英俊的容顏，沉寂清冷，漆黑深邃的眸，正盯著窗外，眸光卻像是覆了層冰，疏離冷酷。
鑒於這對母女的膽子太小，沈七七也沒多大講究，隨便進了家時裝店，抬手隨意指了件衣服，要求拿給婦人換上。
「路邊隨便買一件就好……」婦人緊緊的摟著身邊的女兒，心裏隱隱有些後悔，也許真不該跟著來這家商場裏面，若不是女兒嚷著想要新衣服，她也不會答應沈七七！
地鐵裏面不存在堵車的狀況，二十多分鐘后，沈七七就從地鐵裏面走了出來，穿過馬路，輕車熟路的便到了考點。
當看到那雙眼睛的時候，沈七七幾乎差點就忍不住落淚。
這個鈴音表示……今天的第一場考試，已經開卷！
「哎哎，這件衣服不能要了……」眼看著婦人要回到更衣室里換衣服，旁邊一個膽大的導購小姐走了過來，一雙單眼皮，卻畫著綠色的眼影，看起來很奇怪。
若是擱在以前，她大可以選擇去好友白小千家避避難，可是如今呢？白小千也不知道去了哪裡，她連人都找不到，更別提是去她家避難了。
挑了五六個不同口味的麵包，沈七七付賬的時候，身上的錢正好夠付麵包錢，她絲毫不吝嗇的把錢全部交給了收銀員，抱著麵包又跑回到了那對母女跟前。
沈七七面露喜色，伸手準備去接。
商場的保安本來是不准他們進入的，奈何沈七七的皮包里，放有這家商場的貴賓至尊卡，只需要拿出來晃一晃，保安立馬閉嘴！
完了，已經來不及了，就算她把准考證帶來了，她也已經錯過了今天的第一場！
「這樣的態度，好像不夠誠懇哦！」導購小姐歪著腦袋，單眼皮上的綠色眼影，隨著她的得意，也越發變得滑稽。
「額……怎麼感覺有些奇怪？」看到婦人從更衣室里走出來以後，沈七七忍不住圍著她轉了一圈，眉頭越擰越緊。
沈七七愣住了，獃獃的看著那小疊散落的紙幣。
看見婦人並沒有要起身的樣子，沈七七不禁抿了抿唇，轉頭看了眼四周，發現不遠處有家麵包店，也沒多想，立馬就跑了過去。
如果，她的媽媽在世，一定也會是個好媽媽的！
他無奈的搖頭，語氣卻甚是寵溺：「這丫頭啊……」
『啪！』
「阿麗，給保安部打個電話，這裡有個坑蒙拐騙的女騙子，讓她們送到派出所去！」
「我不是騙子！」沈七七驟然回神，連連往後退了一步，戒備的看著眼前的導購小姐。
沈七七在平常的時候，衣著打扮雖然不講究排場，但這並不代表她就不了解時尚趨勢。畢竟，每個女人都對時尚有著瘋狂地偏執，沈七七自然也不例外。
所以，想來想去，最後卻發現，她還是捨不得丟下高考，畢竟一生就這麼一次，以後若是在重考補考，那意義就已經大不相同了！
……
天色已經暗了些許，窗邊那抹略顯削瘦的沉默身影，依舊安安靜靜站在那裡，已不知站了多久，一切靜得詭異。
沈七七點點頭，有些期待的看著他。
高級時裝店裡的導購小姐，一向就傲氣，明明都是服務生，卻以為自己穿了件制服，畫了個不倫不類的妝容，就自以為高人一等了！
她一忍再忍，最終，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的開口：「請你，把你的手機借給我，好嗎？！」
剛才還滿腔熱血情懷的胸腔，這下像是被瞬間注入了冷水，統統都熄滅了。
沈七七皺眉，正欲上前。
說到沈七七手裡的這張至尊卡，那可是來頭不小，全球限量僅僅二十張，據說擁有這張卡的人，全世界範圍內，只要是這家商場的連鎖店，均享有貴賓待遇，直接刷卡即可。
沈七七心裏難過不已，這麼多天的努力，她算是白費了！
「好了，親*的，何必跟她們一般見識，我還要去看限量版包包呢！」男人身旁的女人出了聲，拉著男人的手，似乎是要將他拉走。
「這件衣服都被她穿臭了，哪位客人會買一件臭衣服？」導購小姐冷冷的嗤道，微微抬高下巴，她望著女孩兒，繼續又道：「既然小姐您擁有本商城的至尊卡，想必，那也不介意多買一件衣服吧？」
「我……」
女孩大概也就六七歲的樣子，正躲在自己母親的懷中嚶嚶哭泣，婦人滿面心疼的將她摟在懷裡，看到自己的面前出現一雙腳，婦人緩緩抬頭，一雙通紅的眼眶，映入女孩的眼中。
小女孩估計是頭一次看到麵包這個東西，開心的手舞足蹈，不過吃的時候卻小心翼翼，就連一粒麵包屑都捨不得掉到地上。
她很想甩手離開，可是，她不可以！
一路疾跑，當沈七七剛跑出校門口的時候，整個校園上空響起一陣莊嚴的鈴音。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無人接聽，請您稍後在……」
「那你趕緊給你家裡打個電話，讓你家人把准考證送過來！」之前還挺囂張的女老師，這下倒是態度大轉變，居然幫女孩出起了主意。
婦人沒有錢將丈夫的屍體送去火葬場，於是便帶著女兒，租了個木板車，將丈夫的屍體拉到了郊外，然後隨便找了塊隱蔽的地方，直接將他的屍體埋了下去。那天晚上，下了一場很大的暴雨，女兒隨著她出門，淋了雨，發了高燒，腦子被燒壞了……
沈七七腳上踉蹌了幾步，她才剛穩住身子，女老師便已經不高興的嚷嚷起來：「我說這位女同學，看你這人長得也不錯，怎麼就沒有半點素質？我都給你說了，沒有準考證，就是不能入場考試！」
「噢，不見了？」苟主任聞言，不由得皺皺眉。
「你、你們沒事兒吧？」沈七七看著地上的二人，啞著嗓子開口，心裏同樣也很難受。
沈七七難堪不已，可她也顧不了這麼多，眼看這開考時間只剩下幾分鐘了，她心裏著急得很，連連就開口道：「老師，老師，我真的是本屆的考生，我沒有騙您，您就讓我進
導購小姐臉色一變，尚未開口，旁邊的婦人卻低低的出了聲。
……
上官赫雲、黎郁、甚至是周二叔……他們每一個都能救她於水火！
導購小姐轉回視線，冷笑著看著她：「好呀！」
婦人跪在地上，衝著沈七七磕頭，那一聲一聲的感謝，聽得沈七七心裏酸澀極了。
直到，電話那頭的嘟聲忽然消失，一道低沉的男音傳了過來……
她抬頭，著急的看著眼前的男老師，就道：「我昨天換衣服的時候，被我、被我順手放在卧室里的床頭柜上！」
本來，黑衣男子是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可不曾料想，他話剛說完，眼前這位手可遮天的權勢男人，卻，低低的笑出了聲。
攔在門口的女老師不得不讓開一點身子，可，就在這個時候，沈七七忽然撒丫子，趁著這個機會，硬是要從門口擠進去。
婦人搖了搖腦袋，看了眼眼前的女孩，又低下頭，輕輕地撫摸著自己女兒的小腦袋。
然而，導購小姐卻忽然收回手。
「我只認識准考證！」老師面無表情的回答，雙手環胸，微胖的身子牢牢的堵在門口，就是不讓女孩進場。
「你這點錢，怕是連零頭都不夠哦……」導購小姐連忙往後退了一步，瞄了眼地上散落的紙幣，有些嫌惡的偏過頭。
反正只是道歉而已，這對於導購小姐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兒，不過動動嘴功夫，並沒有什麼實際的損失！
「准考證不見了？！」眼前的老師是個女人，大概四十多歲，長得普普通通的樣子，一雙眼睛卻甚是犀利，聽到女孩這麼一說，立馬橫跨一腳，攔在教室門口，冷冷的就道：「那抱歉了，沒有準考證就不能進場！」
沈七七抬眸，眼中有絲希望，趕緊就把手裡的商場至尊卡遞給了她。
導購小姐被她眼中的神色嚇到，愣了一瞬，但很快又反應回來。
她已經考了兩個科目，餘下的，怎麼可能捨得丟掉？
感受到男人掠來的凌厲視線，黑衣男子立馬低頭，恭敬的回答道：「好像是因為準考證丟了，監考老師拒絕讓她進入考場！」
「我……」沈七七急得不得了，看見所有考生都已經入場就坐，就她一個人被尷尬的攔在門口，眼眶周圍霎時間就泛起了紅，她看著眼前這名女老師，哀求道：「我昨天還進來考過試，您就讓我進去吧，我真的是本屆的考生！」
因為長期營養不良，女孩顯得又瘦又黑，頭上的毛髮很稀疏，被一根紅線頭綁成了小辮子，應該是她母親為她編的，雖然顯得有些凌亂，但看得出編辮子的人已經很用心。
「不是，我有準考證，只是、只是不見了……」沈七七趕緊解釋道。
「進了考場，又出來了？」阮皓晟冷冷的啟聲，單手插兜，目光自窗外掠過，最終落到了身旁的黑衣男子身上。
「那……那好吧，我們去路邊買一件就好。」沈七七點點頭，不想太為難婦人。
樓下忽然開過一輛急救車，車頂閃爍的燈光，幽幽暗暗，卻在那瞬間照亮他的臉。
男人沒有動，依舊站在原地，目光盯著窗外遠處，似乎在深思著什麼……
「為什麼不能要？」沈七七奇怪的看向她，從小嬌生慣養的女孩兒，並不是很喜歡導購小姐鄙夷的眼神。
「忘了提醒你，手機費很高的，只准打一個哦！」對於沈七七的反應，導購小姐很滿意，說完這話，這才將手機放到了桌子上。
說著，又將卡摁到了桌上。
小女孩明顯有些怯意，膽小的拉著自己母親的手，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卻忍不住一直打量著商城裡面的擺設。
「那你喜歡什麼樣的？」沈七七撓了撓後腦勺，有些弄不明白。
如果，
可憐與無助，迷茫與惶恐，該怎樣來形容的一雙眼睛，她的心靈深受震撼！
她抬手，慢慢的拿過手機。
聽到詢問，女老師立馬轉身，臉上堆著笑，答道：「哎，苟主任，這姑娘沒有準考證，硬是想入場考試！」
真是太馬虎了，她居然把准考證放在卧室里忘了帶出來！
而就在沈七七蹲在馬路邊，懷著沉重的心情在傾聽那段悲慘的故事時，就在咱北京城的另外一端，醫院貴賓室中，男人頎長的身子正站在落地窗前，望著遠處繁華區里鱗次櫛比的高樓，眸中神色，卻在逐漸凝冷。
這一幕，沈七七看得心酸不已。
婦人還在地上不停的磕頭認錯，直到對方走遠了，方才站起身子，連忙抱住自己的孩子，出聲哄道：「摔著了沒有？哪裡疼啊，媽媽給你吹吹……」
話外音：其實，小乖和舅舅，都是感情偏執的人，一個總是心軟，一個卻是心狠！
恰在這個時候，送考卷的老師走了過來。
「嘖嘖嘖，很抱歉呢。」導購小姐垂眸，看了眼機子上顯示的幾個字，立馬可惜的搖搖腦袋：「真可惜，您這張卡已經被掛失了，所以，報廢咯！」
其實，沈七七的心裏，還是捨不得就這樣輕易放棄高考。
衣服很快拿來了，可是，卻沒人願意幫婦人換上。
「先生，小姐，大慈大悲，您們行行好吧……」
沈七七頓腳，轉頭看了看那位老師，低頭開始在包里拿自己的准考證。
「那個……」沈七七有些尷尬，想了一下，又遲疑的道：「要不，我帶你們去吃飯吧，好不好？」
今天，將是她這輩子最難堪的一天！
哪有上帝道歉的？這一點，完全違背她從小養成的觀念！
這些錢，應該都是她們母女乞討得到了，真不知攢了多久才有這麼多！
她一身低調的名牌，而身邊卻跟了兩個衣衫襤褸的大小乞丐，一行人浩浩蕩蕩的走進了明亮的商場。
「給老子滾開！」
大概是這次吵鬧的聲音有些大，剛才拿考卷進來的男老師走了過來，看了看一臉不高興的女老師，又望了望眼眶泛紅的女孩，疑惑的開了口：「怎麼回事？」
「對不起，對不起，這件衣服我買了，我買了……」婦人還在不停的低頭道歉，微微顫顫的彎下身子，從自己女兒的衣服兜里，慢慢掏出了一個黑色的塑料袋子，她小心地將它打開，一邊又問道：「衣服多少錢，我買，我買……」
導購小姐挑眉，眼中的鄙視毫不遮掩：「你不是騙子？那好啊，只要你肯付錢買下這件衣服，那我就當今天的事情從沒有發生過！」
此話一出，沈七七的臉色，霎時變得難看起來。
可是……翻遍了整個口袋，都沒有找到自己的准考證！
沈七七抬頭，定定的看著她：「我保證，如果你不讓我打出這個電話，我會讓你後悔一輩子！」
服務員不屑的哼了聲：「商場促銷，八八折，折后一千一！」
當導購小姐刷完女孩手中的最後一卡后，終於忍不住雙手抱胸冷笑起來，嗤嗤的笑道：「哎喲，原來是個裝逼的呀，我就說嘛，一個小丫頭片子，怎麼可能擁有至尊卡？！」
而最終，丈夫撒手人寰，留下了大筆的累累負債，以及她們母女。
可是，卻每一張都屬無用狀態！
過了好半響，她才頹然的開口：「我沒帶電話，你能把你的電話借給我嗎？我、我讓別人來幫我付錢！」
沈七七蹙眉，遲疑了一下，轉身就往外跑去。
「噢。」阮皓晟微微挑眉，眼中已經寒意一片。
死死的咬著唇，沈七七不可置信的盯著手機，深吸一口氣，準備重新再
這讓沈七七氣得不得了，拿了衣服準備親自幫婦人換衣服，卻不料婦人拒絕了她，彆扭的拿著衣服進了更衣室里。
比如，眼前這位！
「你說誰裝逼！」沈七七驟然抬眸，眼中凜意略顯。
沈七七到底還是年輕，雖然她願意付錢為婦人購買昂貴的衣服，可卻不曾料想，有些人，就算穿了昂貴的衣服，她也仍然提不起價！
雖然已是六月，但大清早的走在馬路邊上，依舊有些感覺到寒意凜凜。
苟主任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有些歉意：「這位同學，考場有規定，必須憑著准考證入場，你仔細想想，你的准考證是在哪裡丟了？」
沈七七這輩子都沒有受到過這等侮辱！
婦人手中的黑色塑料袋忽然落地，裏面的紙幣零零散散的落了出來，儘是些五毛一塊的零錢，唯一一張最大的面額，是張十塊的面額，這些錢數量不一，卻都被整整齊齊的放好，連紙幣的邊角，都被壓得很平整。
一聲怒喝忽然傳來，前邊原本跪趴在地上乞討的小女孩，估計是不注意碰到了男人的昂貴皮鞋，竟對對方一腳踹開。
走到路邊的早餐鋪子里買了份煎餅果子和豆漿，蹲在路邊把東西都吃乾淨了，這才走進了地鐵站，找了位工作人員仔細的詢問了一下路線方向，而後才放放心心的買票進入，搭上前往高考點的那條地鐵線。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的錯，是我的錯……」
當手機里的嘟嘟聲，最終變成一段機械的女音時，沈七七的心，霎時墜落谷底。
導購小姐冷笑：「這是你求人的態度？」
沈七七張嘴，那話卻像是卡在嗓子，咽不進去，吐不出來。
而那位婦人呢，在認定沈七七不是壞人之後，倒也願意和她開口說上幾句話。
有時候，老天就是*作弄人，沈七七聽完婦人的講訴后，陷入深深的沉默。
「那個……」男子低著頭，感受著這室內壓抑的氣壓，遲疑了一下，又繼續將沈七七和乞丐聊天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沈七七閉眼，吸了一口氣，復又睜開雙眼，顫抖著輸入那段爛熟於心的手機號。
腳步往後退了一步，女孩最終屈辱的彎下腰，衝著那導購小姐，認真的，一字一句的，懇求著：「請你，把你的手機借給我，好嗎？！」
意思很明顯，讓沈七七伸手自己來拿！
「媽，媽，錢，好多錢……」小女孩看到地上忽然出現這麼多錢，一下就變得興奮起來，甚至連起初的怯意也沒有了，小小的身子往地下一趴，就跟小狗似的，一點一點的把地上散落的筆直撿起來，在光潔如新的瓷磚表面，那雙小手又黑又廋。
負氣的舉動，可能會連累本到無辜的那對母女！
一路上，沈七七倒是出盡了風頭。
沈七七的手就這樣，尷尬的，停在半空。
「哎呀，那些錢都被掖了多久啊，好臭……」不知是誰忽然說了句，現場突然就這麼安靜下來了。
「對不起，對不起……」
進過一番交談，沈七七很快了解了這母女二人的往事。
在沈七七的觀念中，顧客就是上帝！既然她是出錢的那位，她就應該享受最好的待遇！
可現實是，她沒有帶手機，而她的記憶中，只背得一個人的手機號。
沈七七氣得全身發顫，心裏，卻是一股寒意冒出。
「哇……」女孩被踹翻在地，霎時大哭起來。
沈七七不禁抱著自己的雙臂，心裏有些哀怨，早知道就該帶一件外套出門了。
沈七七忽然心口一窒，立馬揚聲：「我可以付錢買下這件衣服，但是，你必須向這位阿姨道歉！」
「哎哎哎，抓住她，抓住她！」女老師見狀，立馬就跳了起來，一雙肥手輕而易舉的抓住
「媽，餓，媽，餓……」細細啞啞的聲音，聽起來真讓人心疼。
「我……」確認自己的兜里沒有準考證，沈七七有些無措的抬頭，可憐汪汪的便看向眼前的老師：「老師，我是、我是本屆的考生，我的准考證它……它不見了！」
白色的桌面，躺了五六張銀行卡，全是沈七七拿出來的。
腳下的步子忍不住往她們走去，等著沈七七回神的時候，她已經站到了這母女二人跟前。
「哎，等等，只准打一個！」旁邊的導購小姐，立馬出聲制止。
寧願放棄高考的機會，也不願意打電話來求他……
她們的老家都在河北，一家三口本是來京務工，怎料包工頭在工期完成之後，卻攜款逃跑，而他的丈夫也因為在一場追要工錢的鬧事中，不慎受傷，後來進醫院做了手術，高昂的醫療費用讓他們望而止步。
醫院貴賓室中。
她的心裏咚咚作響，期待著，祈禱著……
沈七七臉色白的跟紙似的，目光下垂，盯著那被放在桌上的手機，小手捏成拳頭，最後又緩緩鬆開。
路過一個教堂的時候，一道虛弱的聲音，傳進女孩的耳朵里。
也許，沈七七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她居然會和街上的乞討者聊天說話。
「謝謝，謝謝，謝謝好心人……」
大概是看到女孩半天也沒有拿出准考證，老師將眉一挑，冷冷的便笑了起來：「現在的考生們還真是天真，以為隨隨便便找個人就能替自己考試嗎？快點，把准考證拿出來！」
沿著馬路邊漫無目的的朝前走著，沈七七低著頭，默默的掉淚。
就算是再冷心腸的人，看到這副場景時，都會於心不忍。
這是她的極限，她最大的極限！
「哦對了，也許您該試一試您手上的這張至尊卡，刷卡金額無上限哦！」導購小姐笑著又繼續說道。
這會兒時間已經是八點多鍾，校門口外和昨日一樣，聚集了大批的考生和考生家長。
沈七七皺皺眉，對於這類路邊乞討的人，她已經見過太多，漠然的，正準備收回視線。
「這、這衣服太好了……我……不合適……」婦人彆扭的扯著自己身上的衣服，有些羞赫的看著沈七七，四周的服務員都跟避瘟神似的站得老遠，臉上帶著奇怪的笑，有些像是鄙夷，又像是嘲弄。
沈七七在附近買了杯熱乎乎的熱奶茶，捧著杯子等了一會兒，見著校門口終於打開了，這才急急的走了進去。
「好吧，我借給你！」導購小姐總算是鬆了口，從兜里掏出一個白色的手機，遞給沈七七。
「你幹嘛向她們道歉？」沈七七詫異的回頭，瞪眼看著那位婦人，有些不可思議。
沈七七沒有通天的本事，她沒法幫到婦人，思來想去，最後，她決定帶他們母女二人去買身新衣裳。
不錯，他的小乖，倒是有些骨氣！
正要走進教室，卻被守在門口的老師給叫住。
沈七七皺著眉，腦子裡反反覆復的想了很多變，忽然一道靈光閃過。
「我既然不喜歡這件衣服，憑什麼要買下它？！」沈七七同樣頷首，語氣不善的回答，她頓了一下，又冷道：「還有，請注意你的措辭，什麼叫穿臭了？小心我投訴你！」
畢竟是生於權勢之家，耳濡目染，阮家兩代首長的氣勢，多多少少也學了些。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母親看到自己的孩子被踢打，立馬就跑到了孩子身邊，可她並沒有功夫去安撫自己的孩子，而是跪在那個男人面前，不停的磕頭，不停的認錯。
「哎哎哎，請出示准考證！」
她這次本來是想離家出走，可是沿著馬路走了很久之後，她卻忽然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地方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