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旗飄飄
第154章 意料外的談話
周凌晨遲疑了一下，看了眼滿眼希冀的女孩兒，只好點頭：「好好跟著我，不許亂跑！」
「女孩子家心思就是太細膩了，你呢，年紀又小，性子又沒定下來，小腦袋瓜里整天想東想西的！」老爺子一邊說，一邊就拉起來女孩，帶著她往小餐廳方向走，邊道：「走，陪外公吃點東西！」
「不用了，我現在就要走。」阮皓晟忽然出聲，黑漆漆的目光直瞅著老爺子，他又道：「爸，三號文件是你簽署下令的？」
沈七七好像還挺糾結，她皺了皺鼻子，忍不住道：「那個……我、我就是無聊，然後過來隨便走走！」
不過，她並沒有難過太久，急急忙忙的洗漱一番之後，她便出了卧室。
陳姨聞言，忍不住擰眉，但僅僅頓了一下，她又立馬違心的開口道：「有有，就是高考那天，姑爺打電話來問你的情況！」
「丫頭啊，你倆不合適，根本不合適啊……」
……
「我、我……」沈七七睜著一雙眼，一時之間，似乎並不能從這個震驚中回過神來！
她有些不甘心的往餐廳口看了眼，最後還是老老實實的坐回了位置上，看著老爺子道：「您問吧！」
「我、我就是……」沈七七遲疑了一下，看著周凌晨冷峻的五官，結結巴巴的道：「就是……我就是想去找個人，特別重要的一個人，求你了，周叔！」
一邊揉著自己泛麻的地方，沈七七艱難的起床，走進浴室里時，當看著鏡子里的那雙又紅又腫的眼睛時，頓時之間，她又覺得心裏有些難過。
沈七七愣了一下，心裏砰砰作響，趕緊就扭過腦袋朝餐廳口望去。
聽到這話之後，原本還有些扭捏的沈七七，這才願意重新下樓。
老爺子這半似責罵的語氣，讓沈七七有些覺得委屈。
老爺子看著她這副模樣，這心裏原本準備好的話，硬是沒捨得再說出來，先是掂量了一番，這才又開口道：「七丫頭，你是外公看著長大的，外公知道，你是個心思單純的好孩子。有些事情，外公雖然已經默認了，但是，你自己也要多琢磨琢磨，明白么？」
沈七七是個女孩兒，頂多也就是被責罵幾句。而周曉峰的待遇就不同了，他本身就是個男孩兒，加上爺爺和爸爸都是軍人，這一旦動怒，那就是棍棒上身！
強行把他送去了軍校，他在那裡肯定吃了不少的苦頭，卻居然從來就沒對任何人埋怨過，不愧是周家的種，就是硬氣！
「……噢！」周凌晨點點頭，眉頭漸漸的鬆開。
說到小時候的事情，無外乎就是周曉峰帶著她搗蛋，結果被對方家長給告狀了。
「嗯，我知道。」沈七七點點頭，目光依舊看著老爺子。
說完，轉個身就準備往外面走去。
陳姨打完了招呼，立馬端著食物走了進來，簡單的米粥和榨菜，她將它們都放到了老爺子和沈七七跟前。
周家的布置格局，幾乎和阮家的一模一樣。
沈七七正癱坐在行李箱旁，旁邊堆著小山似的一堆衣物。
如果真到了那時候，爸爸……豈不是就成了她的姐夫？
只是，剛走進去，昨天的記憶就滾滾而來，沈七七有些忍不住，鼻子一紅，又開始有些抽抽巴巴的了。
因為，阮皓晟壓根就沒看她，連一眼也沒有！
老爺子一瞧，哎喲，那是又心疼，又生氣啊！
沈七七也知道自
她對周曉峰的爸爸一直存著些許的懼意，也許是因為小時候的一些事情。所以，從小到大，周凌晨在沈七七的記憶中，一直就是一個非常嚴格的人。
「我剛說完的話，你怎麼這麼快就給忘了？」拍了拍女孩的後背，老爺子連道：「都讓你不要想太多，不要想太多，你說說，就你這小腦瓜里能裝下多少東西啊？」
她想不明白，為什麼？這究竟是為什麼？
她想，自己或許是感冒了吧！
「沒有啊！」沈七七搖頭，臉上還是有些迷茫。
也許，她根本就是天煞孤星，活該沒人疼沒人愛！
陳姨在阮家幹了幾十年，阮家的事情，多多少少都知道不少。
而正因如此，周凌晨給沈七七留下的印象就是一位『壞』父親，老愛揍周曉峰的壞大人！
老爺子皺著眉，似乎在沉吟著什麼。
她知道，她被拋棄了！
「我保證，我保證！」沈七七忙不迭的點頭，做出保證。
外公寧願當著舅舅的面，承認他倆的關係。卻不願意，在她的面前承認。她知道，外公最終的人選擇，是舅舅！
這是阮皓晟當初的回答，老爺子當時聽了雖然沒有表現出任何反應，可是事後，那是吃不好睡不下，生氣得很！
沈七七心底一震，竟然真就傻住了！
還真被老爺子說中了心事，沈七七垂下腦袋，沒吭聲。
「阮少將，您早！」
在被窩裡面縮著身子，沈七七迷迷糊糊的，眼皮一點一點的加重，不知不覺中就睡了過去。
沈七七點點頭，又垂下小腦袋，有些悶悶的開口道：「可惜，還是讓爸爸失望了，我後面的兩場考試……都沒能參加！」
「小陳，再去拿副碗筷！」老爺子倒是顯得淡然極了，沉沉的開口，臉色也嚴肅了不少。
老爺子的聲音，還在耳邊響起，可女孩的臉頰邊，卻不知何時流下了淚。
沈七七聽到這裏，忍不住漸漸地蹙起了眉頭，她沒吭聲，耐心的等著老爺子的下話。
周凌晨頓住腳，望著她點了點頭，道：「是呀，怎麼了？」
老爺子一看，樂呵了。
雖然，老爺子知道這些話會傷到沈七七，但是，卻也是不得不說的。
周凌晨先是微微驚訝，隨即眉頭皺起：「你去幹什麼？」
「唉……」老爺子直嘆氣，搖搖頭道：「這一步，早晚都得走！」
「外公！」她猛地回頭，焦急的看著老爺子。
只是，心裏漸漸湧起了不大好的預感。
這搗蛋丫頭，在軍區的名聲大著呢！
特別是，每當想起阮皓晟那句『我後悔了』，沈七七就覺得全身一陣一陣的寒意襲來。
沈七七抬著眼，瞅著老爺子，沒吱聲，相當於默認。
「哎？這是怎麼回事？」老爺子一眼就看見了女孩又紅又腫的雙眼，先是一怔，立馬就心疼起來了：「你這傻丫頭，昨兒晚是不是躲在被窩裡哭了一宿？」
「七小姐！」陳姨趕緊就走了進去，一邊撿起地上的衣物，一邊靠近女孩，眉頭都皺在了一塊。
聞言，沈七七不由得又抬起了腦袋，她看著老爺子，正欲開口，耳邊陳姨的聲音忽然傳來。
不過心裏雖然有疑惑，但陳姨卻沒有忘了自己的本分。
出了阮家的院子后，沈七七順著又到了周家的大門前，
想來想去，老爺子覺得，這突破口啊，還是得在沈七七的身上尋找！
媽媽為了生她，選擇了天堂！爸爸因為生病的弟弟，選擇了弟弟！而外公，則是為了自己兒子的前途，拋棄了她！
想到這裏，周凌晨這心裏又是高興，又是酸澀的，慢慢的回過了神，他又看向沈七七，道：「好了，那你接著在這裏玩兒，叔叔還有事，就先走了！」
老爺子也在觀察女孩兒臉上的神情，他頓了頓，又繼續道：「只是，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我是你的外公，我的兒子是你的舅舅，我的女兒是你的媽媽，而我的女婿更是你的親生父親。按照這個關係，你若是真要和皓晟在一起，那到時候，這個關係，該怎麼捋順？」
「嗯……」沈七七應了聲，之前激動的情緒慢慢的穩定下來，她深吸一口氣，又道：「對了，爸爸最近有打過電話來嗎？」
年輕的時候，周凌晨因為總是忙著部隊的事情，所以對於自己唯一的兒子周曉峰，根本就是疏於管教，平時一旦弄出點什麼事兒，他都是利用拳頭來解決！開始的時候，還挺管用，後來那小子的皮是越開越厚，他就拿皮帶、棍子……
老爺子放下碗，這才正視女孩，開口道：「在你和皓晟的這件事情上，外公不是個老古董，現在是新社會，都提倡戀愛自由。你呢，本來就和阮家沒什麼血緣關係，所以，也不存在亂倫一說！」
周凌晨聞言，皺皺眉，沉吟了下，只是又道：「周曉峰什麼都沒和你說？」
「老首長！」候在門口的陳姨走了進來，她看了眼沈七七消失的地方，又滿眼擔憂的看向老者，不放心的道：「七小姐她……她不會出什麼事兒吧？」
陳姨倒是沒說什麼，只是一直勸著女孩多出去走走，不過為了安全起見，最好不要走出大院以外，比如，可以到隔壁周家去串串門。
「外公，我先回卧室了！」沈七七沒再說話，也不想再說話，說完就立刻轉身，頭也不回的出了小餐廳。
唉，雖說這大的小的都是心頭肉，可臨到真正的抉擇時，沒有血緣的那一方，最終會敗！
沈七七看著阮皓晟，卻沒有開口。
其實，周凌晨對於沈七七這丫頭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唯一的記憶，就是這丫頭的膽子挺大的，小時候和自家兒子做了不少的壞事兒！
「陳姨！」沉默的女孩忽然開口，沈七七轉過腦袋，愣愣的看著陳姨，就道：「算我求你了，您別說了，別說了……」
回到自己卧室里的時候，沈七七還在抽抽凄凄的流眼淚，陳姨勸了半天也沒用，她就是覺得難受，身體覺得難受，心裏也覺得難受。
這周家和阮家一直就是世交，周凌晨常年在外，雖然對於自己的兒子不怎麼了解，但是也曾聽自家老爺子提起過。曉峰那小子，好像對阮家的小丫頭挺上心的。
「上次，曉峰迴來的時候，有沒有跟你述過苦？」周凌晨淡淡的問道，目光仍然落在女孩兒的身上。
「周叔叔，您好！」沈七七立刻站直身子，衝著周凌晨微微的彎腰。
沈七七一聽，立馬喜道：「那、那您能不能帶上我一塊去？！」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沈七七還是保持著昨晚入
老爺子已經做出了選擇，不是嗎？！
所以呀，周凌晨就想了，雖然周曉峰平時對他這個當父親的愛理不理，但對於自己喜歡的人，怎麼著都應該熱絡一些吧！
周凌晨雙手負背，緩緩抬頭，看了眼蔚藍的天空，又低下眸看向女孩。
「丫頭！」老爺子驚訝的看著女孩，趕緊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準備伸手去拉女孩。
而阮皓晟的名字，就在三號文件的頭一位！
女孩的反應，其實都在老爺子的意料之中。
老爺子一笑，慢悠悠的喝了一口粥，方才慢慢的開口道：「外公並不是想責備你，你也別太有心理壓力！」
老爺子的神色很淡然，斜睨了眼滿眼急色的女孩兒，開口就道：「七丫頭，外公還有問題要問你！」
不過，任周凌晨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的兒子雖然從小嬌生慣養的，養成的性子也是橫行跋扈，不過卻是沒有半點少爺的嬌氣勁兒。
而唯一的，唯一愛她的媽媽，卻也因為生她，而去了天堂！
沈七七一聽，連忙就抬起腦袋，急急地道：「沒有沒有，外公、外公我」
老爺子也看見了沈七七，還見杵在原地低著個小腦袋的女孩兒，老爺子沖她招招手：「過來，丫頭！」
而後來，周凌晨也仔細的想了想，兩個孩子從小就在一起長大，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相互喜歡也不是不可能的！
所以，沈七七經常看到周曉峰身上的『傷痕』。
沈七七趴在銅缸邊看了一會兒，正看得起興的時候，一道黑色的人影從她身後罩了上來。
身敗名裂，他不怕！被人唾罵，也絕不後悔！
當然，而正是因為她這麼多年的忠心耿耿，所以，在某些事情上，老爺子也是願意和她商量一下的。
不過，周家的院子里沒有養花種樹，只是在院中央放了一個特別大的銅缸，上面浮著荷葉蓮花，水裡養著一些漂亮的小金魚，圍著荷葉的根莖轉來轉去，顯得特別的歡樂。
周凌晨也是個天生性子淡漠的人，目光只是淡淡的掃了眼跟前的女孩，隨後又落到大銅缸里的小金魚上，一邊冷沉的開了口：「來找你周爺爺的？」
她先是一驚，連忙轉過了身，這才看見，原來是穿著一身筆挺軍裝的周凌晨，也就是周曉峰的父親！
她痛，痛極了！
「周叔……」沈七七扯著他的衣袖，可憐巴巴的哀求。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沈七七的眼皮忽的就是一跳。
老爺子直搖頭，又是無奈，又是心疼。
不過，既然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那就沒再提及的必要。
該怎麼捋順……
「哼，外公走得橋，比你走得路還要多！」一邊說，一邊抬手示意女孩坐在自己身邊的位置上，老爺子又繼續道：「你能想什麼？小女孩家，想的大多就是情情愛愛的事情！」
「七小姐，有什麼事情都是可以好好商量的，何必跟自個兒過不去呢？」陳姨開口說道，一邊將撿起來的衣服一一疊好，看到女孩滿臉淚痕的樣子，她忍不住直嘆氣：「其實，老首長也是為了你好，你還這麼年輕，犯不著糊塗，況且」
「這又有什麼關係呢？」沈七七苦澀的開口，可這話剛說出來，她又頓覺自己有些失言，趕緊抬頭看向老爺子
沈七七怔了一下，擰著眉，有些彆扭的喚了聲：「外、外公……」
剛走下樓梯，迎面正好看見走進屋裡的老爺子。
「唉……」陳姨搖頭，默默的蹲下身子，繼續幫女孩疊衣服，收拾到一半的時候，她又忽然抬起頭，看著她就問道：「七小姐，你真要去上海讀書？」
所謂三號文件，其實就是一場軍事行動的代號，秘密潛伏任務，也就是說，在執行任務期間，所有的通信將處於靜默狀態。外界聯繫不到他們，而他們也無法和外界進行溝通。
陳姨偷偷的看了眼老爺子，心裏覺得奇怪，這老爺子居然不生氣了。
沈七七看見他要走了，立馬就急了，一下就從椅子上站起身子，正要去追，手腕卻被老爺子一把抓住。
沈七七點點頭，想了想，又搖搖頭。
「呵呵呵……我就告訴姑爺，讓他多放心，七小姐一定能考出一個好成績的！」陳姨淡淡的笑道：「姑爺還說了，讓你好好考試！」
「可是，如果被阮少將知道了……」陳姨還是很擔心，她剛才雖然在門口，但這裏面的對話，卻是聽得清清楚楚。
「哎，我立刻就去。」她應了聲，轉身就準備走出去。
沈七七忙不迭的往後退了一步，抬手抹了一把眼淚，大吸一口氣，這才又開口道：「不過，您放心吧，我過不了多久就會去上海讀書！我已經跟舅舅說過了，他也同意了！」
阮皓晟臉色微冷，轉身就走。
老爺子顯得很是神清氣爽，身上居然穿了身淺灰色的中山裝，威風凜凜，精神抖擻，倒真有些當年鬧革命時的前輩風範。
看著女孩的背影，老爺子心頭有些許悔意，也許，他還是把話說重了！
「噢，真的？」沈七七睜著一雙大眼睛，期待的看著陳姨：「那，您是怎麼回答他的？」
她抬起腦袋，眼眶泛紅的看著老爺子，就道：「外公，您都不知道我在想什麼！」
阮皓晟的房間就在隔壁，路過男人卧室門前時，沈七七不由自主的頓了頓腳步，但看著那緊閉的房門，她實在是沒有勇氣去敲響，低著腦袋，快速的走下了樓。
沈七七幾乎是一口氣跑上樓的，回到自己卧室里的時候，她終於是忍不住，發了瘋的把行李箱拖了出來，衣櫃統統打開，將所有的衣服都往行李箱里塞去，一時之間，整個房間都被她弄得亂七八糟，到處都是散落的衣物。
畢竟，這戀愛是兩個人的事情，如果七丫頭自願出局，那個倔小子肯定就沒辦法了！
周凌晨聽完，一時間並沒有吭聲，只是眉頭皺得更緊。
唉，這些往事，每次想起來的時候，周凌晨都特別的後悔，他這父親，一點都不合格啊！
望著女孩紅彤彤的雙眼，一看就是剛剛哭過。
沈七七沉默著，卻喲忽然從椅子上站起了身子，她淚眼滂沱的看著老者，捂著陣陣發痛的胸口，聲聲質問：「外公，您明明同意了的，您明明都承認了的，您為什麼要反悔？怎麼可以反悔？！」
嗬，這丫頭還真是呆，哪有隨便走走就走到人家院子里來的？
不過，周凌晨對此倒是並不好奇，只是忽然道：「小丫頭，叔叔想問你一件事兒！」
沈七七立刻站直身子，點頭道：「我聽著呢！」
「怎麼著，還不敢看外公了？」他調侃的開口，佯裝有些不高
沈七七被綁架的時候，陳姨隱約知道些大概，那天老首長回家的時候，特別的生氣！後來，陳姨就偷偷的問過老安，這才知道了沈七七出事情了。
「噢……」沈七七點點腦袋，任由老人帶著她走進小餐廳里。
出了屋子以後，沈七七這才發現，原來今天的天氣真的很好，陽光明媚，晴空萬里無雲，這樣的好天氣，頓時讓她的心情好了很多。
周凌晨轉回視線，眯眼睨著她，微微頷首，卻未說話。
老爺子喝了一口粥，不疾不徐的睇了他一眼，淡淡的『嗯』了一聲。
陳姨垂下視線，繼續利索的替女孩收拾房間，不大一會兒的功夫，房間裏面又變得整整齊齊的了，就連被沈七七拖出來的行李箱，也被陳姨放了回去。
為什麼，為什麼所有人都有理由不會選擇她？為什麼所有人都可以輕而易舉的拋棄她？為什麼，她何其無辜！
「我、我……」沈七七徹徹底底的傻了，心裏的痛，一陣一陣的漫了上來。
「七丫頭，你有沒有想過？雖然你和皓晟並無血緣關係，但你畢竟叫了這麼多年的舅舅，你們兩個就算能在一起，到了那時候，得有多少的瘋言穢語沖向你們？而皓晟的前途也會因此受到影響，他走到這一步也不容易，十多歲就進了部隊，如今三十多歲，將近二十年的努力，你能眼睜睜的看著它一夕之間，全部消失？」老爺子痛心的開口，一字一句：「我知道皓晟是無所謂，可是你呢？你還年輕，還有很多路要走，你難道能夠忍受一輩子活在別人異樣的目光中？」
「知道了又能怎樣？」老爺子冷哼一聲，眼中浮現出一絲冷色：「我已經以軍委書記的名義簽署三號文件，他能奈我何？」
一頓晚餐，不歡而散。
阮皓晟穿著一身整齊的軍裝，頎長筆直的身子，正穩穩的站在那裡。
他太了解自己的兒子了，當初如果他不同意，按照阮皓晟那冷硬性子，指不定真會做出什麼恐怖的事情。所以呀，他只有服軟，只能妥協！
她覺得尷尬極了，已經到了嗓子眼的那聲『舅舅』，就這樣活生生的卡在那裡，吐不出，咽不下去。
沈七七看了他一眼，轉頭準備繼續盯著金魚看，可腦子裡又瞬間閃過阮皓晟離去時的背影，她皺皺眉，忽然轉過身，衝過去就拉住了周凌晨的衣袖，連連道：「周叔叔，你是不是要去軍區？」
「要去上海？」老爺子怔了一下，隨即眉頭就皺了起來：「這怎麼能行！上海那地方你人生地不熟的，出了事兒也沒個人能照應你！」
「訴苦？訴什麼苦？」沈七七聽到周凌晨的問話，倒是覺得挺奇怪的，她仰頭看著男人，又道：「周叔叔，曉峰上的那是什麼學校啊，過年都不能回家，他一個人孤零零在國外，也沒有手機，肯定怪可憐的！」
陳姨和老爺子聊完之後，心裏還是始終放不下，出了小餐廳后，又偷偷地上了樓，正悄悄的附耳在女孩卧室的門板上，聽到屋子裡面一陣稀里嘩啦的嘈雜聲，陳姨頓時就急了，推門一看，立馬就被裡面的場景嚇得愣在原地。
沈七七聞言，偷偷抬眸看了對方一眼，這才慢慢的挪著步子，走到老爺子跟前，不過，那小腦袋還是低的很低，下巴都快觸到自己的胸上。
而且，陳姨還不忘告訴女孩，老爺子已經出門了，她可以放放心心的下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