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計中之計，背水一戰（八）

這時淮安軍遠處的援軍已經開始合攏，眼見半個時辰之內，就能將這裏包圍，羊老三看在眼裡，卻不言語，這時只見龍清鳳又喝道：「都給老子上，半個時辰內攻下敵艦！」

德川家惠見沐臨風正看著鄭惜玉怔怔發獃，隨即走到沐臨風身邊，道：「夫君，你與這位姑娘相識么？怎麼也不給家惠介紹一下？」

鄭惜玉眼色微微一變，隨即轉過頭去，看著深藍的大海，深吸了一口氣，道：「好，如此就打攪鄭叔叔了！」

洪承疇聞言點頭稱是，立刻吩咐眾戰艦準備回航。

眾人聞言皆是一驚，洪承疇驚道：「上萬人？」

鄭惜玉淡然道：「淮安城內一片混亂，有上萬人的海寇在淮安滋事……」

鄭惜玉這時轉頭對鄭興道：「玉兒拜見鄭叔叔！」

沐臨風見鄭惜玉剛來便要走，定是因為自己身邊的德川家惠，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隨即道：「惜玉，你當真要走？」

沐臨風心下一凜道：「莫非這海上之戰只是龍清鳳與羊老三計劃的一部分，他們真正地目的是淮安城？」

鄭惜玉轉頭看了一眼沐臨風，只見此時德川家惠正在幫沐臨風包紮傷口，這才道：「我是來給某人報信的！」

鄭興連忙拍了拍鄭惜玉的肩膀，隨即問道：「二小姐，你怎麼會來這裏？」

洪承疇聞言，似乎已經猜出了沐臨風所想，連忙道：「怎麼說也有七八年了吧？沐帥莫不時在懷疑張堅……」

沐臨風聽洪承疇如此說，心下倒是起了疑心，洪承疇說的一點也不錯，若真是有上萬人的海寇，張堅應該堅守城池，閉門不出，那麼即便就是再來上萬人也奈何不得，怎麼可能輕而易舉的就讓海寇殺進城去呢？現在向來只有兩種可能，一就是淮安城內有內奸，張堅已經被害，而就是張堅本身就是內奸。

眾人見戰場之中頓時多了一道人影，不禁皆是一驚，海寇們紛紛一愣之後，立刻又涌了上來。

德川家惠聞言笑道：「姑娘看來誤會了，我能多想什麼？我夫君是什麼人，我自然了解……」

沐臨風心中百感交集，本來一直期盼著與鄭惜玉再度相會的時候，不想卻在這種場合，自己身邊也多了一個剛過門的夫人，按照鄭惜玉的脾性，絕對不會理自己了。想到這裏，沐臨風心中不禁一陣泛酸。

沐臨風聞言一怔，不知如何回話，轉頭看了一眼德川家惠，卻見德川家惠也正有奇異的眼神看著自己，似乎在懷疑自己與鄭惜玉的關係。

陳蔚文此時也前來向沐臨風道別，鄭興轉頭問鄭惜玉道：「二小姐，淮安戰事險峻，不如小姐隨我一起先去東瀛，隨後再回福建如何？」

鄭惜玉聞言沉默一會，隨即看了看一旁的沐臨風，只見沐臨風也正在看著自己，隨即轉頭見沐臨風一旁的德川家惠也正在看著自己，而德川家惠的手正拉著沐臨風的胳膊。

鄭惜玉頭也不回道：「不走，留在此處作甚？」

沐臨風沉默良久沒有說話，這時鄭興已經與陳蔚文登上小船，對著鄭惜玉道：「二小姐，我們該走了！」

鄭惜玉沒有回答，仍然在一旁揮舞著長劍刺殺海寇，直將數百個海寇逼退數十米遠。

那身影嬌軀一顫，沒有說話，霎時已經殺入敵陣，轉眼間就有數十個海寇應聲倒地，動作奇快，嚇得那些海寇們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

淮安軍的死士還在搏殺，而海寇們則是躍聚越多，頓時整個戰艦的甲板上慢慢都是海寇，淮安軍的死士與沐臨風等人雖然都是殊死奮戰，但不免還是有所傷亡，鄭興與洪承疇兩人此刻也受了傷。

德川家惠似乎覺得沐臨風與這女子熟識，不禁問道：「惜玉？夫君認識此人？」

鄭興定了定神，隨即衝著鄭惜玉道：「二小姐！」說著也開始向鄭惜玉處靠攏，只見鄭惜玉似乎根本聽不見其他人的言語，自顧自地砍殺著，隨即嘶地一聲，手臂上的衣袖被人砍破。

沐臨風聞言連忙還禮道：「好，既然鄭大人還有要事，沐某也不便強留，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後會有期了！」

鄭惜玉聞言冷哼一聲，沒有說話，看了一眼沐臨風。

沐臨風剛欲說話，卻聽敵艦上的龍清鳳喝道：「繼續殺……」話音剛落，海寇人頓時又開始向中間圍困而來。

鄭惜玉連忙轉身上船，隨即進了船艙，鄭興與陳蔚文站在船頭，分別向沐臨風與洪承疇告辭。

沐臨風站在船邊，心中一陣失落，四年了這麼久的女子，今日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相聚不過片刻，甚至還沒有說過話，眨眼間就又要消失在面前了，此次一別，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次相見，想到這裏，沐臨風內心中不禁一陣黯然神傷。

那女子聽德川家惠叫沐臨風夫君，不禁回頭看了一眼，眼神之中充滿幽怨之色，一個失神，頓時手臂了中了一刀，那女子立刻回神，一連砍殺了十餘人。

這時鄭惜玉卻道：「我與沐臨風只是泛泛之交，夫人莫要多想！」

眾海寇頓時又衝殺了上來，沐臨風等人不及細想，立刻衝上前去應戰，這些海寇們此時感覺自己已無退路，更是驍勇，淮安軍的死士們，也不想多讓，兩幫人拚死般的戰到一起，一陣殊死搏殺。

這時遠處的那隻小船已經靠攏在龍清鳳等敵艦的身邊，隨即躍上一個人影，動作奇快，眨眼間就已經到了沐臨風所在的戰艦。

洪承疇聞言立刻怒道：「張堅這兔崽子，淮安城池完好，怎麼輕易就讓海寇們殺進去，看老夫回去不好好收拾他……」

沐臨風更加肯定眼前人就是鄭惜玉，見她受傷，立刻殺了過去，一直砍殺到鄭惜玉的身後，這才道：「惜玉，你怎麼來了？」

沐臨風與鄭惜玉聞言同時心下一凜，皆轉頭看向德川家惠，沐臨風則是微嘆一聲道：「這位是鄭芝龍的二千金鄭惜玉小姐，與我是……是……」一連說了幾個是，卻始終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沐臨風知道鄭惜玉說的某人是指自己，連忙奇道：「報信？什麼事？」

不過沐臨風與張堅有過一面之緣，怎麼看他也不像是海寇，連忙問洪承疇道：「洪大人，不知道這張堅跟隨大人多久了？」

沐臨風一個箭步上前，伸手想拉住鄭惜玉的手，卻被鄭惜玉一把甩開，卻聽鄭惜玉道：「閣下夫人在一旁，莫要拉拉扯扯的！」

鄭惜玉點頭道：「我來之時就已經有四五千人殺進了淮安城，那是城外還有幾千人，正在源源不斷地想城內涌，只怕此刻淮安已經淪陷了吧？」

這時陳蔚文從船艙內出來，鄭興連忙想沐臨風拱手道：「沐帥，既然如此，鄭某就先告辭了，鄭某船上這批貨物必須要在制定時間運往東瀛，待鄭某回航之時，定去揚州登門拜訪！」

沐臨風定睛一看，只見這人一身藍衣，臉上矇著面紗，根本看不清是何樣貌，只是能從身材依稀看出是個女子，沐臨風心下一凜，隨即想到一個人，立刻道：「惜玉？」

沐臨風見大局已定，這時轉頭再看龍清鳳的戰艦之上，已經再無龍清鳳、龍清雲與羊老三的蹤跡，料想他們是見大勢已去，跳海逃匿了。

正在這時，淮安軍的戰艦已經紛紛駛到此處，頓時而十余搜戰艦上的士兵紛紛亮出兵器，向海寇的戰艦上涌去，見人就砍，不時幾艘敵艦上的海寇已經被清理乾淨。沐臨風戰艦上的海寇見狀，紛紛開始扔下兵器，跪倒在地。

沐臨風連忙道：「如今還在猜測之中，唯今之計我們立刻回港，仔細部署一下，如何奪回淮安，才是最關鍵的。」

洪承疇立刻讓士兵收押投降的海寇，隨即收拾甲板上的屍體，點算人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