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天下大勢，暴雨欲來（上）

楊耿見沐臨風的神情不對，這才道：「沐帥也覺得難以置信吧？」

沐臨風不知道楊耿是從哪裡得知這麼多關於自己的信息，就連自己與李信、紅兒的對話內容都了解的一清二楚，實在是讓人刮目相看，隨即哈哈一笑，道：「楊先生，也許你看錯了呢？」

楊耿哈哈一笑，隨即道：「如今我家老爺雖然與荷蘭人以及其他各國的洋人在通商，但是實則就是為了打探其他各國的動向，也就是一個月前吧，我們從一個荷蘭商人的口中得知，在西方有一個叫英吉利的島國發動了什麼，好像叫什麼工業革命，還有一個叫什麼法什麼西的地方也是翻天覆地的改變了，據說他們發明的車子，完全不用牲口來拉，也能行駛……真是讓人匪夷所思啊！」

楊耿這才微嘆一聲，隨即道：「莫說沐帥不信了，試問天下能有幾個人相信？我們天天醉生夢死，以天朝大國自居，且不知天下又豈止我一個大明朝，在汪洋的盡頭，說不定有無數個類似我們中途的地方……唉……」

楊耿點頭道：「沐帥說的不錯，所以我是極力贊成沐帥與我家老爺結盟的事的，況且不瞞沐帥，其實我最看重沐帥的不外乎兩點……」

楊耿聞言點頭道：「不錯，英雄所見略同，不過楊某還是佩服萬分，我們了解是因為福建這個地方的洋人比較多，我們即便不想知道，也會不知不覺的知道，而沐帥在中原腹地之中，根本沒有機會接觸洋人，都能知道這麼多，實在難得……」

沐臨風從楊耿之前的言談之中已經了解到楊耿的見識卓遠已經非同時代人所能比，不想他還能看出這一點，不禁對楊耿的見識又增加了幾分。

不過楊耿的提議在沐臨風看來，也的確是個好提議，若是一下子讓軍民無法接受無帝論的話，那麼讓鄭成功登基為帝，也不妨是個好主意，前提是現在的這個鄭福松要還是歷史上那個鄭成功才行。

楊耿哈哈一笑，道：「沐帥是個聰明人，楊某自然是擔心這一點的，不過楊某的意思是，希望日後天下平定后，可以由鄭家的人來登基為帝……」

沐臨風聞言心下不禁一凜道：「原來英國已經工業革命了，法國大革命也爆發了，那麼就預示著工業時代要來臨了……不過這歷史改變的也太離譜了，足足早了一個世紀。」

沐臨風微微一笑，隨即道：「且不說沐某有沒有野心，不過究竟沐某有無野心，又和與鄭大人的結盟有何關聯？莫非楊先生你是擔心沐某會蠶食了鄭大人的勢力？」

沐臨風是過來人，自然知道洋人的狼子野心，一旦發展起來，四處擴張只是遲早的事情，隨即點頭道：「楊先生說的一點也不錯，我們如今唯有早早統一中原，才是上上之策……」

一旁的楊耿似乎看出了沐臨風的心思，連忙道：「沐帥，要知道如今天下形勢如此，我不是幫你，而是幫我家老爺，荷蘭人佔領琉球的目的是什麼？難道就是為了一個琉球么，明眼人都能看出來，與荷蘭人的一戰只是遲早的事情……如今天下群雄並起，都各有野心，我家老爺如今還是大明的官員，但是現在偏安於一隅，已經與朝廷中斷了聯繫，他日崛起也是遲早的事……」

沐臨風聽楊耿如此說，不禁對楊耿也暗自佩服不已，要知道在這個時代，若是能認識到這一點，實在很不容易，沐臨風不禁點頭認同道：「楊先生說的不錯，如今天下越來越小，以前許多做不到的事，如今都可以做到了。」

沐臨風聞言不禁一凜，隨即哈哈一笑，道：「楊先生何以看出沐某沒有野心？」

沐臨風聞言道：「不錯，朝廷內的義軍是一個原因，朝廷的腐敗是一個原因，最關鍵的是國外的科學技術發展才是最主要的原因……」

沐臨風自然再明白不過楊耿的意思了，如果鄭芝龍當真疼愛鄭憐香的話，那麼自然會對鄭憐香千依百順，不過這不是一般的小事，還是有些懸。如果軍國大事鄭芝龍也能聽鄭憐香的，那麼鄭憐香早已經是自己的女人了，讓她幫忙絕對可以。

楊耿接著道：「還有一點就是沐帥你這個人沒有野心……」

沐臨風聞言不禁心頭一陣，看著楊耿心道：「老子是沒有什麼野心，原來真正的野心家，是你個王八蛋才是……」雖然如此，沐臨風還是欽佩楊耿對鄭家的忠心，什麼事都已經為鄭家籌謀好了。

沐臨風聞言心道：「其實從老子見到憐香的掛表，就已經猜到了這些了……」口上卻道：「楊先生謬讚了，沐某不過是多關注了一點而已……如今天下紛亂，信息就是關鍵，多知道一點，總歸對自己有好處的……」

沐臨風聞言奇道：「哦？還未請教，是哪兩點？」

沐臨風不想楊耿對自己如此坦白，連忙笑道：「那是，如今這形勢就是如此，若不是如此，是想我一個朝廷的反叛，如何敢來到福州自投羅網，就不怕鄭大人將我綁了送去朝廷么？」

楊耿聞言哈哈一笑，隨即繼續道：「沐帥說的不錯，天下明眼人都知道，如今天下大明皇朝已經名存實亡了，那些殘餘的勢力就猶如被蟲蛀了百年的大柱，傾倒也就是時間問題了，而且如今的天下形勢還不止我中原變化多端，沐帥你在揚州，接觸的洋人較少，可能還不知道，如今的洋人世界已經天翻地覆的在變化，區區一個荷蘭不過也只是一個島國，為何敢千山萬水遠赴我中原，與我泱泱大國為敵？」

楊耿踱步在庭園之中，沉思了一下，這才道：「一就是沐帥你的火器……」

楊耿搖頭道：「楊某看人一生之中就看錯過劉香一人，若是此次再看錯，那麼就說明沐帥要麼就是一個真正完全沒有半點野心的人，要麼就是一個有史以來最大的野心家……」

楊耿不禁連連點頭，這才繼續道：「沐帥說的一點不錯，所以說結盟是大勢所趨，從荷蘭人與西班牙人的舉動就可以看出，西方人對我們中途是貪戀已久的，大局來犯也不過是個時間問題，若是那時候我們中途還在四分五裂，何以對抗外敵？」

沐臨風這才回過神來，連忙點頭道：「不錯，實在難以置信！」

沐臨風聞言哈哈一笑，隨即拱手道：「楊先生若是再這般誇讚沐某，沐某當真是無地自容了……」

楊耿聞言連忙拍手稱道：「沐帥不愧是沐帥，楊某本來以為沐帥接觸的洋人少，所以這方面的事情應該知道的不是很多，現在看來是楊某錯了，大錯特錯了……」

沐臨風聞言不禁一鄂，隨即哈哈一笑，卻聽楊耿繼續道：「不過楊某至今還是相信沐帥你是沒有野心的人……」

楊耿笑道：「這一點只要是有心人都能看出來，一般人在有如此火器之下，定然會四處擴張領土，而沐帥你沒攻佔一個地方就開始實行改革，為百姓辦實事……而且楊某聽聞沐帥曾經與西北闖軍的李信討論過天下之道，沐帥你說的見解也讓楊某折服，所謂的理想國度，其實是天下人的夢想，不過沒有幾個人能真正站出來，將它實踐于真實行動的……楊某不敢說沐帥肯定會成功，但是也就是從這一點，楊某知道沐帥你沒有野心，而是真正地想做一番事業……更何況沐帥你在好多場合都表現出了自己日後不會稱帝，而且在與李信的交談中，更甚至提出了無帝論，這都充分的說明了沐帥你的野心幾乎等於零……」

不過楊耿為什麼要幫自己，他不是鄭芝龍的人么，這一點讓沐臨風最為奇怪。

這一點沐臨風早已經猜到，畢竟即便就是英國工業革命，法國大革命之後，洋人的火器是發展了，但也沒有自己的火器先進，這一點他是萬分自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