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6章 山東一役，一舉數得（十五）

然而沐臨風卻沒有命令射擊，而是讓所有人都退後十步，隨後讓火炮衝著敵軍隊伍中轟炸，最後才讓火槍手開始射擊，士兵們就開始納悶了，本來靠著河岸的射程剛剛好，非要退後十步，這樣豈不是超出了火槍的射程？但是既然是沐臨風的命令，也只好照做了。

沐臨風在全軍撤退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岸邊，只見這時會通河中一條船上，正矗立著一條魁梧壯漢，一身鎧甲，滿臉絡腮，虎目龍眉，鼻挺口闊，一雙怒焰充斥的雙眼，也正看著這裏，連沐臨風都不禁要在心中贊一聲，是條漢子，隨即暗想，莫非此人便是張獻忠。

沐臨風聽完田川美子的話，這時伸手握住田川美子的手，笑道：「美子，他怎麼會走呢，不管他是多麼的不願意趨於李自成之下，不過畢竟現在是在李自成的屋檐下了，他不管是出自真心還是假意，都必須在這裏，至少不離開會通河西岸。」

雖然大部分士兵都這麼想，但是依然心中懷疑，這一次先是洪承疇派一萬余士兵守河，後來又無緣無故調走一大半，只留五千，之後沐臨風先來讓火炮手對著空地轟擊，如今又無緣無故後退，剛才只要集中火力對著西岸，根本就不會如此容易地就讓張獻忠的火炮手有機會將火炮架上……眾兵士心中都在泛嘀咕。

沐臨風這時卻沒有讓士兵繼續撤退，而是對著會通河中的船上射擊，而西岸的張獻忠部的火炮手與火槍手也沒有閑著，也是不停歇地向東岸開火，而已經登船的火槍手，也是不敢怠慢，紛紛蹲著身子保持平穩地向東岸射擊。

沐臨風沒有理士兵將領們的想法與異樣的眼神，就是如此讓他們且戰且退，西岸的張獻忠隊伍，如今已經找來了上百艘船，正開始強渡會通河，會通河並不算寬，但是也不窄，河水不像江海那般湍急，被張獻忠緊急抽調過來的船夫，滿臉驚恐地正搖著漿，向東岸划來。

且不說蒸汽大炮的威力比火炮要大多少，光是這響聲就如雷霆一般，張獻忠的士兵哪裡聽過這種聲音，開始還以為是晴天霹靂，後來回頭看己軍中彈的地上星星點點的火光，與東倒西歪的至今還燒著衣服的屍體，以及一旁受傷地士兵抱著自己的腿腳慘叫，才知道，這哪裡是什麼晴天霹靂，而是對方的大炮。

張獻忠部的士兵也知道，沐臨風的火炮是厲害，但是聽將領們說，己軍的火炮勢力已經與沐臨風的差不了多少了，看著那片被轟炸后的狼藉，這得需要多少火炮才能將這裏轟炸成這樣的，張獻忠部的士兵紛紛開始露出了驚恐的面孔，這種表情，絕對不會亞於廣島受原子彈轟炸后的那些東瀛子民的表情。

沐臨風這時讓傳令官給西岸的將士穿去命令，直接奔襲張獻忠西岸的軍營，同時留一千火槍手，與六十頂火炮架設在西岸守住河口，而自己東岸這邊，立刻衝到張獻忠部方才登陸的地方，隨即立刻放倒了守在河邊上的敵軍，又讓士兵將河裡的船隻盡數燒毀后，這才開始率眾向東圍攻張獻忠。

沐臨風一邊說著，馬已經躍到了洪承疇的身邊，這才勒住了韁繩，繼續道：「張獻忠部已經渡河，一會本王去抄斷他後路，咱們兩路夾擊……」

沐臨風暗笑一聲后，大叫道：「敵軍的火力太猛，我們繼續後退，洪大帥的命令就是不讓這幫反賊過河，我們只要堵住其去路，任務就算完成了……」

如此一來一回，沐臨風用了不到一個時辰，但是待沐臨風再回到充洲以西的時候，張獻忠部與洪承疇的人馬已經戰成了一團，沐臨風尚未到達目的地，就已經先聽見了槍炮聲。

沐臨風一行人「逃亡」到充洲城的時候，充洲的城牆已經垮塌的不成樣了，城內更是烽煙四起，到處都有燃燒著的房屋，有的連成片的房屋已經燒成了一片火海，滿城都充斥著喧鬧、哭泣、嚎叫聲……而城外的南明軍蒸汽大炮如今已經停止了設計，四五萬的火槍手極度整齊地正在進入充洲城，隨即便聽見零碎的槍響和慘叫聲。

東岸的士兵都有點迷迷糊糊，不明白沐臨風為何如此，但是早就聽說沐臨風是一個百戰百勝的天才統帥，即便再福建的時候有過一百，那也是只有幾千人對抗整個福建，最後還能全身而退，已經就很不容易了，更何況第二次與福建交鋒，立刻瓦解了整個福建的勢力，還將在福建經營多年的鄭氏家族趕去了琉球島，都暗想看來沐臨風用這一招，也是計謀當中的一步？

沐臨風的喊話聲好像生怕對岸的士兵聽不見一樣，田川美子見狀也不禁心中發笑，只是陪在沐臨風身邊，不讓他受到一點傷害。

田川美子詫異地看著沐臨風，低頭看著沐臨風的手，沉吟了稍許，這才笑道：「夫君說的不錯，如果一旦張獻忠太眷戀太原，反而會讓李自成提高警覺，張獻忠自然會想到這一點，即便他想到，他屬下的謀臣也會幫他想到，所以張獻忠如今只有一個選擇……」

開始沐臨風還讓士兵佯裝阻止，等到張獻忠西岸的隊伍猶如洪水一般湧上岸來的時候，沐臨風即便這時真想阻止張獻忠，也是不可能了，立刻命令所有士兵與火炮手開始撤退。

沐臨風這時給張獻忠時間架好火炮，對著自軍營射擊，果然對岸的敵軍已經紛紛架好了火炮，指揮官一聲令下，頃刻間，數百枚炮彈飛了過來，在沐臨風士兵的陣營錢紛紛炸開了，沐臨風則是一邊吩咐著士兵繼續開火，一邊讓士兵向後退，對岸的火炮剛剛準備好，就聽見了火槍聲，見對岸的那仗勢，張獻忠的火槍手起碼是沐臨風這邊的十倍都不止。

田川美子的話還沒有說話，就聽見會通河西岸的張獻忠軍營中一陣喊殺聲衝天而起，頓時一陣灰土騰空飛揚而起，沐臨風立刻讓所有火炮手繼續射擊，敵軍沒有動靜，你挑釁，敵軍出動了，你反而停止射擊，豈不是明顯就是誘敵深入么，這樣就是逼著張獻忠停在了西岸不渡河。

沐臨風並不著急去攻打張獻忠，找對了射程后，立刻讓四頂蒸汽大炮開始架設，火槍手在前面掩護，待蒸汽大炮架設成功后，還要開始燒煤升壓，需要一段時間，沐臨風先是讓火槍手開始向張獻忠部的後方開始挑釁，分散其注意力。

火槍的射程有限，總比而言張獻忠的火槍射程要比沐臨風的短二三十米，雖然在火器上張獻忠部要吃虧，但是張獻忠部是輸陣不熟人，仗著人多，死幾個也不算什麼，很快後面的又補了上來，採用人還戰術，加上沐臨風刻意的退讓，很快張獻忠部的第一批搶灘部隊已經登上了東岸，人數不下於千人。

沐臨風這邊的蒸汽大炮升壓標準還沒有達標的時候，就聽見前方張獻忠的陣型中，十幾聲隆隆巨響，隨即冒起一片火光，慘叫聲不絕於耳，沐臨風知道洪承疇那邊已經開始向張獻忠開火了。

洪承疇騎在馬上，一臉正色地看著充洲城，這時見沐臨風率著會通河岸邊的士兵回來，連忙掉轉了馬頭，迎著沐臨風就過來了，沐臨風剛看見洪承疇，立刻對洪承疇道：「洪大人，立刻給我調撥兩萬火槍手……」

沐臨風率眾殺到張獻忠部後方的時候，那些士兵顯然也並不意外，但還是有些措不及防，紛紛開始掉頭，四五千的火槍手排成一個弧形，火炮手在後方，衝著沐臨風的隊伍就開始開火。

沐臨風看著張獻忠的軍營的將士們分別向炮火比較集中的兩側分散開來，隨即向河邊沖了過來，黑壓壓一片，完全可以用人山人海來形容，但是也相當有組織，數百頂火炮頓時也架到了河對岸，沐臨風這邊的火槍營已經完全準備好了，火藥鐵蛋都已經上膛了，就等著沐臨風一聲令下。

洪承疇聞言立刻點了點頭，隨即調集了兩個師的火槍手，與四頂蒸汽大炮，一百頂火炮，沐臨風立刻率眾向南而去，一直到了充洲南邊的會通河岸邊，隨即讓士兵去附近的村莊徵調了幾十條船，將一百頂火炮與五千人馬運往了西岸后，兩岸的人馬這才迅速地向北奔襲而來。

搶灘登陸戰就是如此，如果死死地扼住不讓登岸還好，一旦有人突破了，搶灘成功，那麼後面的士兵將再無顧忌，和攻城戰一樣，一旦有了第一個敵軍能登上城牆，那麼後面的將是源源不絕，堵也堵不住，更何況沐臨風這一次是明顯的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