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3章 又至新春，一六四二（四）

王之楨連連答應著，卻聽沐臨風又問道：「淮安船廠這三個月來共生產出了多少鐵甲艦？」

沐臨風倒不是擔心與西洋人的關係惡化，只是一旦仗打起來，可能想要結束就不是那麼容易了，那麼這三個月來精心設計的中原發展大計，就又要無限期的押后了，但也不能說就看著琉球戰亂不管，不是不管，而是要一戰定乾坤。

「不錯不錯，張大人所言極是，下臣寧願信鄭芝龍，也決計不信西洋毛子……」

吳行呵呵一笑，只好點了點頭，隨即笑道：「風哥說的極是，我就是愛鑽牛角尖，總不能真要去研製發動機吧？好，那麼就按照這個方案投入生產吧！」

沐臨風一聽王之楨如此說，心中一動，立刻領著王之楨出了朱媄娖的寢宮，朱媄娖則是痴痴地看著沐臨風的背影，眼神迷離，似乎又幻想了起來，若是他真的喜歡自己，自己應該怎麼做？他若是娶了我，還會廢小琅么？他喜歡我，是因為我？還是因為我是公主？

沐臨風與王之楨一邊往文淵閣走，一邊聽著王之楨簡單地介紹琉球島的情況，鄭芝龍在琉球不知道怎麼就建立了一支自己的海外軍隊，與同是荷蘭人統轄的爪哇相互呼應，一起在琉球與爪哇發動了政變，爪哇那邊的局勢還不知道，但是琉球卻是天翻地覆的變化了，鄭芝龍的勢力從南島一直延伸到北島，而菲律賓似乎成為了鄭芝龍的海外基地……

沐臨風到吳府的時候，吳行正在自己的辦公場所有繪製草圖，整個辦公場所的地上都是廢紙，吳行對於設計需要精益求精，稍不滿意就要從頭開始的工作態度，是著實讓沐臨風欣賞的。

沐臨風聞言冷冷一笑，道：「當初鄭芝龍在福建走投無路，那時候荷蘭毛子不是挺好心的嘛，明知道我要對付，不還是收留了鄭芝龍……如今鄭芝龍在島上開始鬧了，荷蘭毛子倒想起這事來了……哼哼……」

王之楨搖了搖頭，立刻對沐臨風道：「沒有，現在荷蘭人與鄭芝龍在琉球正南北對持著……前幾日荷蘭人派人聯繫我福建水師聯繫，讓我水師出兵琉球協助……」

王之楨見沐臨風沒有說話，一路都在沉思，也就不再往下說了，一直到了文淵閣議事廳內，沐臨風才看見有不少大臣都在這裏，沐臨風示意眾大臣坐下后，這才問王之楨道：「現在那邊的戰況如何？荷蘭人就這麼垮了？」

暗中幫助鄭芝龍的南洋就會袖手旁觀了么？西洋人就會眼睜睜地看著荷蘭人從琉球島上扯下去么？一個琉球島的事變，說大不大，說小可也著實不小啊，可謂是牽一髮而動全身，一旦與南洋鬧出矛盾，又與西洋人鬧僵的話，不但東瀛建設的計劃要擱置，上海可能也要受到影響。

沐臨風決定這件事也是想的腦袋都有點疼了，如今的朝廷可不是以前的了，多了江北的一大片領土，那裡向來就是地荒糧少之地，現在收復了，想要發展起來，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所有百姓的口糧與駐兵的軍餉糧草，都暫時要靠江南的財政支出來支撐，這筆開銷也可以算上是天文數字了。

沐臨風點了點頭，隨即立刻道：「先讓四十艘鐵甲艦試水，然後調撥到福建海峽，歸王俊管轄，琉球的事暫且就這麼著了……只要我們兩不相幫，相信這琉球一時也難分勝負……」

王之楨點頭稱是道：「荷蘭毛子的意思是說，鄭芝龍本來就是王爺您要對付的人，所以便以這個理由，要求我們出兵……」

這時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只怕苦的是琉球島上的居民啊……」

沐臨風這時輕咳了兩聲，眾大臣紛紛閉嘴低首不語，卻聽王之楨這時道：「不錯，所以福建的水師立刻送來了軍報，請示王爺您的意思……」

沐臨風看到這裏，不禁拍著桌子叫道：「妙，妙……」

「荷蘭人這時拿咱們當槍使呢……」

最妙的是，無需特意去雇傭那些專門負責踩踏腳板的人，完全可以讓士兵輪替值班，這樣一來，也就可以將承載的人數再添置六人左右。

王之楨說到這裏，議事廳里的官員皆開始小聲議論，沐臨風卻不動聲色，沉吟了稍許后，這才道：「荷蘭人是希望我們幫他對付鄭芝龍啊……」

沐臨風聞言哈哈一笑，隨即放下圖紙，對沐臨風道：「吳老弟，精益求精是對的，但是如今這個時代暫時顧不了那麼多了，我們需要絕對的穩定局面，才能給中原帶來長治久安，如今的局面如此，必須儘快結束亂世……所以你這個研製，只要能上天，不出亂子，我看就可以投入生產，畢竟時間是不等人的，等你研製出新的方法來，我們再更新也是一樣的，就猶如之前的火槍一樣……」

沐臨風想到這裏，拍著桌子站起身來，冷聲道：「荷蘭人是侵佔我大明的國土，猶如強盜，絕對不能出兵相助……但是鄭芝龍孤懸海外，也是視圖分化國土，兩方勢力簡直就是一丘之貉……」

而吳行的圖紙並不是為了研究發動機，而是螺旋槳，在菱形飛艇下設置了雙人載人空間，上層可以容納十五到二十人左右，而下層則是動力的關鍵所在，在底層掏出洞口，安放著類似於後世自行車的腳踏板，前後共有六個，到時候如果安排六個人輪流在這裏腳踩踏板，人工啟動螺旋槳的話，那麼動力的問題就完全可以解決了。

沐臨風聞言心中一動，這個官員說的一點不錯，打仗最受苦的無非就是老百姓了，可惜啊，現在鐵甲艦的製造速度太慢，還要配合吳行的新式大炮，加上江北剛剛平定，在恢復生產……一切都需要錢啊，這一仗一旦開了頭，只怕就不是琉球一個島的事情了。

吳行聞言長嘆一聲道：「總覺得缺少什麼，而且如果要用人工動力的話，光是培訓這些士兵，就得花很長的時間，上次風哥你也見了，那幫小子連個熱氣球都不敢上去，這麼一來還不知道要增加多少成本預算呢！」

沐臨風如今眼睛只盯著自己手中的圖紙看，頭也不抬的道：「吳老弟，這個創意不錯啊……為何你還棄之不用？」

沐臨風沒有敲門就進去了，吳行似乎並沒有注意沐臨風的到來，仍是專心地繪製著圖紙，沐臨風撿著地上的圖紙，一張一張的看，發現這些圖紙畫的的確很有意思，本來沐臨風以為吳行定然在想如何研製發動機，但是也知道發動機那東西可不比蒸汽機那麼容易，本也沒報什麼希望，況且即便研究出來，電力問題也不好解決。

王之楨立刻道：「十天前，船廠的人來報，說已經生產了四十余艘，如今應該在五十艘左右了吧……」

沐臨風出了皇宮，立刻騎馬去了吳行的府邸，這三個月來，不但沐臨風與世隔絕，就連吳行也是深居簡出，一心在埋頭研製飛艇，熱氣球已經開始大量的投入生產了，但是正如當時沐臨風在實驗時所想的一樣，熱氣球沒有方向動力始終是最大的缺陷。

沐臨風依然是不動聲色，心中卻不斷地在盤算著，如果出兵，那麼定然能將鄭芝龍的崛起遏制在搖籃之中了，但是自己豈不是和西洋人合作，這與通番賣國有什麼區別，更何況這琉球本來就是我華夏的領土，但是如果不出兵的話，那麼鄭芝龍士兵會在琉球島崛起，先是趕走荷蘭人，隨後便可以稱霸琉球，在於南洋諸國的勢力聯合，那麼可將是一個不小的勢力，到時候如果想要收復琉球的話，只怕南洋那邊擦手好管閑事的就多了。

眾大臣這時紛紛地道：「是啊……這西洋人都是黃毛藍眼花花腸子，此言不能盡心……」

「可是這鄭芝龍也的確是我朝廷孤懸海外的一個隱患哪……」

吳行正在苦思，聽沐臨風這麼一叫，著實嚇了一跳，剛欲發火，抬頭見是沐臨風，立刻站起身來，走到沐臨風面前，道：「風哥，你怎麼來了……」

沐臨風一邊聽著王之楨說，一邊沉思，之前楊宛曾經對他說過，馮仁嶴從東瀛逃去了南洋，可能就是去了爪哇，如果這個消息準確的話，鄭芝龍的這次行動，就絕對與馮仁嶴有關係，如果自己估計沒錯的話，定然是馮仁嶴去了南洋聯繫了一些勢力，不一定就固定在爪哇，也聯繫了鄭芝龍，所以這次的琉球島事件，定然與馮仁嶴脫不了干係，但是他是為了什麼呢？純粹的幫鄭芝龍奪取琉球島？

沐臨風說著轉頭對王之楨道：「讓福建水師密切關注南海戰事，暫且不管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