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群星閃耀之年
章四十八 碰撞
傳奇法師忽然感覺到一陣虛弱。如果山與海把頭上的飾品折成金幣，數額早已過億。問題在於，即便擁有過億的金幣卻不太可能買得到這些東西。腦袋上頂著幾億金幣的感覺，就是想想都讓蘇海倫感到頭暈。倒不是說她會被這些東西嚇到，傳奇法師的私人庫藏也不止這麼點，但是山與海敢把這些東西頂在腦袋上，只能說明她的腰包里放著更多。或許她的財富真的需要用山與海來形容了。
「哦，不用那麼麻煩。在深藍這段時間，我就住他那裡好了！」山與海向李察一指。
山與海點了點頭，說：「是的，再加上您就是五位了。大長老說，有了這背景，基本上在諾蘭德就能橫著走了。遇到麻煩時，只要把背景報一報，對方基本就會乖乖地繞路走，用不著靠拳頭解決問題。」
「兩個。」一個讓蘇海倫有些意外的答案，但明顯讓她心花怒放。另一個人選千年王朝的武聖藏劍，是一個完全可以和蘇海倫並列的名字。
「她是我奶奶。」
「哦，當時他登上卡蘭多大陸后不久，就率領大軍和我們部落的勇士在落鷹平原展開決戰。結果一開戰就被媽媽帶領的聖廟武士擊潰了中軍，自己也被生擒活捉。那五萬戰士大多被抓，媽媽嚇唬幾天後就都放了回去。而他則變成了我爸爸。」
「哪！山與海，這是招待你的，另外你想在深藍呆多久就呆多久，有事就找黑金吧，就是那個灰矮人。我現在忽然有事，要離開一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你就不用等我了！」說完，根本就不等回答，傳奇法師直接在原地張開一座傳送門，跨了進去，瞬間消失。
大魔導師們互相看了看，沒有一個人動彈，他們現在終於知道，蘇海倫為什麼在接見人的時候用緊急召喚把他們全部叫過來了，這是實力的展示，也是群毆的保證。當然，眼下的場面卻是傳奇法師有必勝把握，所以需要數量足夠的觀眾來喝彩。
李察愕然，而灰矮人則隱約感覺到哪些地方不對，可是蛛晶的光芒太過耀眼，讓他無力對山與海說出一個不字來。
「我會付學費的！」山與海衝著蘇海倫的背影叫了一聲。一瞬間，所有人都有種錯覺，似乎光從背影就能看出傳奇法師的心情突然好了許多。
一顆當空飛來的蛛晶把灰矮人下面所有的話都堵了回去。山
在食量和口味上，山與海和蘇海倫倒是驚人的相似。按傳奇法師飯量決定力量的理論，少女將來是肯定能夠成為傳奇的，甚至還有可能走得更遠。因此以此理論考察，似乎被所有人都遺忘在角落裡的李察，能不能進軍傳奇還待考察。
蘇海倫哈哈笑了幾聲，說：「這麼說的話，千年王朝的迦蘭帝君還和你有點關係了？」
蘇海倫掩著小嘴，矜持地笑了起來，說：「用山和海才能形容的財富？這麼說，你不是比我還要富有？」
消滅了全部水果的少女站了起來，對老人說：「奇怪，大長老不是說在諾蘭德大陸對付真正的大人物要搬出背景，二流的傢伙才需要用錢砸倒嗎？怎麼老師她根本不懼怕我的背景，反而被我的財富給壓倒了？」
至於李察，沒有人問他的意見。
蘇海倫忽然笑了，眼睛如月牙兒般微微眯了起來，嫵媚動人，先前的陰霾似乎一掃而空：「鍍金？就因為我是傳奇法師？」
所有無關的人都適時地轉過頭去，這樣就什麼都看不見了，但是耳朵都是豎著的。
「唔！！」李察忽然發出一聲窒息般的聲音，片刻后才傳出一聲「啪」的脆響。
蘇海倫的眼瞳驟然射出燦爛光芒，一頭金髮幾乎全部飄飛豎立，而眼中射出的光芒幾乎耀得別人看不清她的本來面目！
烏拉扎祖用力頓了頓手杖，把已經咆哮著開始衝鋒的鋼岩定在原地，然後無奈地搖了搖頭，說：「尊敬的蘇海倫殿下，我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裏，一是為了保護她，二也是為了向您表達我們的誠意。如果只是為了找一位傳奇強者給山與海作老師，那我們其實沒必要付出千萬金幣的代價。」
蘇海倫的眼角微微一跳，目光立刻移向山與海腦袋上其它的幾根辮子。傳奇法師的鑒定能力幾乎舉世無雙，一旦認真起來，再平凡樸實的外觀都無法欺騙她的眼睛。果然，水晶龍龍牙，千年獨角獸獸角，火焰鳳凰頭頂的翎毛……都是些與艾薩拉星鑽類似的東西。尤其令人髮指的是，龍牙和獸角這類本體太龐大所以用秘法凝練成了原
而且，面對這個真正的朋友，李察其實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那你的另兩位老師是誰啊？」傳奇法師笑靨如花。
蘇海倫的臉色稍稍好看了一些。大祭祀說得沒錯，如果只是要一個名分，那麼兩百萬金幣就足以打動許多傳奇強者，並不是每個傳奇強者都像蘇海倫這樣會斂財的。大祭祀見她有所動搖，適時地又拋出了一個籌碼：「並不是每個傳奇強者都夠資格成為山與海殿下的老師，事實上，我們在諾蘭德大陸上的候選名單相當的小。」
還是躲吧……李察想著。可是才邁出兩步，就發現山與海不知何時出現在自己面前。少女笑得春光明媚，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睛只是在打量著他的嘴唇。
老人臉上泛起一縷無奈的笑容，徐徐張開了眼睛，乾癟的嘴唇翕動著，想要說些什麼。但是他的動作一如既往的遲緩，傳奇法師說話卻是又脆又快，老人一個字都沒吐出來時，傳奇法師已經說了好幾句話。
二選二，側面說明了大雪山聖廟和迦蘭帝君並沒有把大陸其他傳奇放在眼裡。或許背後還有其它原因，但是蘇海倫反正準備就這麼理解了。
然後是少女帶著笑意和滿足的清脆聲音：「幹什麼生氣啊，不就是親一下嗎？親一下又不會掉塊肉！我們不是朋友嗎，朋友之間是要送禮物的呀，這下就當是你送我的小禮物了！那個，李察，晚上可不可以再送我一次禮物啊……喂，你跑什麼……哼，你以為可以帶著我的禮物跑掉嗎……」
「哦？那名單上有幾個人？」傳奇法師被成功地勾起了興趣。
面對傳奇法師的問題，山與海給出了一個與李察稍有不同的答案：「族人們說，只有高山和大海才足以形容我的財富。」
就是蘇海倫自己所擁有的艾薩拉星鑽也不過十幾顆而已。而山與海卻在辮子上綁了七顆！
咔嚓一聲，蘇海倫口中傳來了清晰的果核破碎聲。傳奇法師臉上微笑不變，小嘴動了幾動，不動聲色地把嘴裏的東西都咽了下去，好像那瓣果肉里根本沒長核一樣。在必要的時候，傳奇法師的小嘴也可以與地龍的咬力相比肩。
傳奇法師準備好的話被生生咽回腹內，她神情的異樣已經強烈到根本無法掩飾，
「你幹什麼！」李察有些憤怒的聲音響起。
灰矮人儘可能地壓低了聲音：「這個……其實殿下能夠容忍有人比她強大，卻不能接受有人比她更富有。所以現在殿下一定是努力賺錢去了……」
山與海點了點頭，說：「嗯，是啊！加上您，我就有三個傳奇的老師，背景足夠了。」
「這麼說，你的媽媽也是一位傳奇了。有四位傳奇作後台啊，真不容易。」蘇海倫緩緩地說。
傳奇法師端坐不動，目光一一掃過山與海身後的四個人。兩名宮廷禁衛悶哼一聲，如同被無形鐵鎚擊中，驟然向後飛出十米，重重撞在牆壁上，然後緩緩坐倒。而鋼岩則騰騰地後退幾大步，然後暴喝一聲，這才站穩。他擺出衝刺的姿勢，面容兇狠地盯著傳奇法師，嘴角鼻孔卻有絲絲鮮血滲出。只有老人依然站在原地，不過他的頭髮猛然向後飄飛，如同被狂風吹過，頸間掛著的兩枚骨飾則啪的一聲爆開，冒出一縷淡淡白煙。
傳奇法師的笑容立刻凝滯了一秒，然後才繼續流動。她不動聲色地狠狠盯了灰矮人一眼，黑金卻是一臉無辜。自費生的資料早在第一時間就送上去了，但是傳奇法師眼睛中肯定只有那串長長的數字，而把其它內容通通忽略掉了。
傳奇法師呵呵呵呵地笑了，笑聲又開始變得很奇怪：「這麼說，你就是想靠四位傳奇的靠山來壓我了？難怪根本不把我放在眼裡。那麼，你身後這幾位，誰有興趣和我打一架嗎？！」
烏拉扎祖摸著光禿禿的下巴，笑眯眯地說：「你的奶奶替你找了一個很可愛的老師啊！」
和斯迪文森的比賽很快就要到了，他的日程表上連多洗一次澡的時間都安排不出來，可根本不想和山與海住在一起。何況他現在已經不小了，又已是真正的男人，自然知道和山與海住在一起不妥，多半蘇海倫會很不高興。想起進門時傳奇法師亮如星辰的雙眼，他只覺得心頭一片陰霾。但是傳奇法師已經離開，少女忽然變成了整個深藍中最有權勢力量的人，做什麼別人估計都只當沒看見。至少灰矮人已經投誠了，當著李察的面都敢出賣蘇海倫。
在山與海提到味道的時候，李
灰矮人立刻說：「所有的水果都還有！只是需要付費……」
「一個是我們部落的大長老，另一個是千年王朝的武聖藏劍啊。」山與海同樣笑咪咪地回答。一縷小辮子不知何時逃到胸前來了，她順手一撥，微微側了側臉，這個蠻荒少女的姿態突然也變得有些嫵媚了。
大魔導師們逐一離去，當然每個人望向山與海的目光都很奇特。灰矮人黑金則留了下來，看著山與海的目光中已經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崇拜和景仰。山與海並沒有急著走，而是飛快地消滅著傳奇法師留下的水果，不到一分鐘就把金盆打掃乾淨，然後盯著空空的金盆，不住舔著嘴唇，明顯意猶未盡。
「哼哼！終於讓我試出你來了。雖然我們根本沒見過面，但是遠古獸魂的氣息卻騙不了我。剛剛就是你吵醒了我的午睡吧！烏拉扎祖大祭祀，你不老實呆在大雪山蒼穹池的聖廟裡，跑到我這裏幹什麼？我就只能理解為你想要找我打一架了？」蘇海倫的小手用力一揮，對著大魔導師們說：「你們都出去！免得我們尊貴的客人日後說我靠著人多取勝。那個老頭，你在傳奇境界少說也呆了四五十年了吧，所以輸了后也別說我欺負你。還有那個大塊頭，你也一起上吧！那兩個廢物看來暫時是站不起來了。」
果然，山與海點了點頭，以一貫直截了當的風格說：「我是您的自費生，比您有錢是理所當然的事。一千萬金幣不算什麼，您不用放在心上。當然，我現在理解了為什麼諾蘭德大陸流行的是鍍金，而不是鍍深淵翡翠魔鐵了。」
騰的一下，傳奇法師已經站了起來，用力搓著兩隻小手，雙眼放射出興奮的光芒，說：「好久沒有好好打一架了，正好你們蠻族講究用拳頭說話。姐姐我今天心情不是很靚麗，所以快點開始吧！喂，你們不過來，那我可先動手了！」
山與海很詫異：「賺錢還需要努力嗎？在山裡挖挖礦就好了呀！大祭祀，您怎麼看？」
山與海用力點頭：「是的！而且老師的味道也非常好，很想咬一口！等將來我能打過她的時候……哼哼！」
「當然！」山與海很用力地點了點頭。
「沒問題！」灰矮人大聲回答，雙手捧著蛛晶，動作又開始變得僵硬了。總算他的思維仍然靈活敏銳
這是個很冷的笑話，大魔導師們都跟著乾笑了兩聲，以示捧場。只有灰矮人表情奇特，臉上的笑容糾結得比哭都難看。
「不用等將來，只要……多半就……」灰矮人一個人在旁邊嘟嘟囔囔，卻足以讓少女聽見。
蘇海倫伸手一抓，捉來一個比她拳頭還大的水花果，指甲輕輕彈了一下，果殼自動裂開，她慢條斯理地捻出一瓣潔白晶瑩如玉的果肉：「我聽說千年王朝的皇室中流淌著高等精靈的血脈，怎麼會突然多出你這樣一個孫女呢？你明顯剛從蠻荒大陸出來不久嘛。哦，對了，我想起來了，十多年前迦蘭帝君的三皇子，千年王朝四大名將中最年輕的蒼鷹曾經率領五萬大軍遠征蠻荒大陸，難道他……」
旁邊的灰矮人慾言又止。山與海立刻覺察到了，向他一指，喝道：「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山與海總算沒再忘記鍍金這個詞，但她這番話說得理所當然，也好歹想起來了，對著自己的老師用上了敬語您，卻沒注意到傳奇法師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當然，就是她注意到了蘇海倫臉色的變化，該說的話也一定會說的。
傳奇法師臉上的笑容凝固了，兩根小眉毛緩緩豎起，以溫柔甜膩的聲音說：「你剛才說，你比我要富有？！」
剛剛睡醒的傳奇法師脾氣總是比較差的，現在才是真正的蘇海倫。
傳奇法師剛想說什麼，忽然看到山與海因為用力點頭而飛起的一根小辮子上纏繞著幾顆不起眼的黑色晶石。傳奇法師立刻覺得自己的心臟漏跳了一拍，那分明是空間魔晶中極品之一的艾薩拉星鑽！這種東西平時一顆都難以找尋，根本不是能用金幣計價的，即便用魔力水晶交易也要等機會，一般只會和相同等級的材料進行交換。
當晚，山與海就搬進了李察的居住區。
「哎呀，老頭，你雖然打擾了我的午睡，可是你的眼光卻的確得到了獸神的祝福，很是不錯嘛！千萬金幣的誠意已經足夠了。哦，對了，山與海，你為什麼會叫這樣一個名字呢？似乎不太符合卡蘭多大陸的習慣。」傳奇法師再看向山與海時，目光已經柔和了許多。這當然不是烏拉扎祖那番話的作用，而是千萬金幣的魔力。這麼大的數字，足以讓傳奇法師的目光可以用溫柔來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