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海闊天空，在勇敢以後
第三十九章 如果驕傲沒被現實大海冷冷拍下
說完，他一馬當先，推門而入，這裏沒有重重守護，宛若真正的市井人家。
嚴喆珂快步趕上，主動伸出纖細柔軟的手，堅定地握住了他的掌，與他並肩跟在施老頭身後。
「好。」樓成低下頭，看著身上那套買了好幾年的龍虎俱樂部藏青色武道服，目光一時失焦。
「而且憑我這身本事，開個武道館，也能賺不少，說不定還可以往『女性美顏班』『女性養身班』發展。」
梅老不再多言，端起茶杯，拂蓋抿了一口，表示送客，樓成三人一路無言地出了四合院，登上了轎車，沒有目的般任由司機往前開著。
「龍虎與樓成解約究竟為何？」
米國康城，刷出了這條新微博的嚴喆珂，猛地伸手捂住了嘴巴，美麗的眼眸無聲流淌著晶瑩的水滴。
看著這一大串數字，樓成莫名沉默，過了十幾分鐘，他給嚴喆珂發去條消息：
樓成手指停頓片刻后按動道：
梅老伸掌，以一根食指搭在他的脈門，半閉起眼睛，狀似沉思。
「沒侮辱武者這兩個字。」陳其燾簡短評價，「讓你的律師和俱樂部聯繫吧。」
「意外這種事情，誰也說不準的，都得承擔風險……」嚴喆珂沉吟了下回復，「既然你覺得心理不安，那就去做吧。」
「喂？」
「為什麼？」龍王言簡意賅地反問。
「都是不抗寒的普通品種……」嚴喆珂小小聲說了一句。
「您尾號XXXX的儲蓄卡賬戶1月15日10點25分轉賬收入1200000.00元，活期餘額8162328.65元……」
「哭喪著個臉做什麼？當初老頭子我知道命不久矣，一樣淡定！」
「江湖代有人才出啊，兩位小朋友，坐吧。」梅老指了指對面的石凳，笑容柔和，無有睥睨。
「怎麼辦？我好慌
「珂珂，我想和龍虎解約……」
「謝梅老前輩。」樓成和嚴喆珂莊重行禮，分別坐下。
「我打算髮條微博，給大家一個解釋。」
這日上午十點多，他忽然收到了一條簡訊，來自銀行：
梅老？珂珂提過的那位禁忌強者？華國目前僅存的那位禁忌強者？樓成心中一動，重又燃起了希望。
「外力無用，唯靠自身。」
「就算，嗯，就算真的不能好，我這段時間數據搜集做得不錯，將來肯定能弄出屬於自己的打法，即使，即使上不了擂台，也有自保之力……」
聽了十幾秒的鈴聲，陳其燾威嚴的嗓音響了起來：
乘車七拐八繞，他們來到了一座幽靜的四合院外。
如果金丹未出現異變，沒有擴散至「全身」，那憑九字訣集齊后對它的掌控，自己立刻就可以從容「消化」，藉此更上層樓，但現在，產生反噬後遺症的時候，自己壓根兒無法感應到「金丹」，更別提控制和掌握，而能控制和掌握的時候，又處在收縮的、旋轉的平衡狀態，內部稍有變化，立刻解體，完全做不了一點操作。
「前輩，之前『列』字訣的事情，真是麻煩您了，晚輩一直記在心裏，感激不盡。」樓成先做道謝。
「小事一樁。」龍王語氣不見波瀾地回答。
點完「發送」，樓成彷彿用盡了全身力氣，軟軟向後一靠，依住了沙發背部。
他們出了基地，被專車送至最近的軍用機場，經過幾個小時的跋涉，抵達了天空灰濛濛的帝都。
「樓成的問題比預想更嚴重！」
「嗯！」嚴喆珂重重點頭。
「是，前輩。」樓成只覺自己輕鬆了一些。
那因「九字訣」湊齊而浮現的完整功法正是龍虎真人的秘籍，
「總覺得虧欠龍虎，我什麼都沒為他們做，反倒受了很大恩惠，現在每個月還領著這麼多薪水，嗯，受之有愧吧，能幫他們省一點是省一點，我有手有腳，現在存款也不少，不怕找不到收入不錯的事情……將來我要是恢復了，再重新簽約就是。」
嚴喆珂臉色一白，眼眶微紅，當即脫口道：
關心、擔憂、驚訝、難過等情緒透過文字，溢於言表，樓成怔怔看著，直至接到嚴喆珂的越洋電話。
過了一陣，施老頭咳嗽了兩聲道：
「橙子，別理那些記者，他們都喜歡危言聳聽，唯恐天下不亂！」女孩急切寬慰道。
樓成望著窗外藍天白雲，沉下心神開口：
他吸了口氣再道：
「啊？為什麼呀？」嚴喆珂「一臉茫然」。
「可能得配合功法的修鍊，才看得見效果！」
她粉唇之上殘留著淺淺的牙印。
把自身傷口扯開，血淋淋地展現給眾人，將心底驕傲拋去，承認自己虛弱，對橙子來說，那是何等的殘忍！
「不用啦！」嚴喆珂慌忙阻止。
「師父，我知道，我沒有放棄。」
念頭紛呈間，施老頭走了過來，拍了拍樓成的肩膀：
「是重傷難愈，還是再無潛力？」
樓成右手握拳，杵了杵嘴巴：
「是，前輩。」樓成覺得自己擠出的笑容是那樣苦澀，而嚴喆珂和施老頭的眼神逐漸黯淡，再次陷入了沉默。
……
「……也許吧。」樓成語氣略顯飄忽地回答。
此時此刻，樓成也收到了不少朋友的問候和來自記者的「騷擾」電話，發現了事情的傳播。
「55555，學姐沒回我……」
「嗯。」
施老頭吧嗒了下嘴唇，點了點頭：
「晚輩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好，一直白拿龍虎的錢，心裏很愧疚，很負擔。」樓成怕龍王拒絕，早已考慮好說辭，「我想以最好的狀態去搏那一線希望。」
三天後，周一晚上，嚴喆珂邊整理報告，邊與樓成聊天，突然之間，她收到了「污彤」李憐彤發來的消息：
幾分鐘后，大家看見了他的回應：
說完，他短暫沉默，側頭看向嚴喆珂，眸光內斂，語氣平靜地開口：
幾天後，當嚴喆珂已在康城投入緊張而忙碌的學習時，樓成卻無所事事般待在家裡，除了錘鍊和交流，時常發獃。
「之前拿的就算意外補償，不用考慮退回了，等你好了，再過來簽約。」
……
她念頭電轉，眼眸上看道：「我私下給小玲說一聲就行了，不用你解釋！」
「一代天驕就此隕落？」
……
……
……
唯一的希望就是糅合修真與武道這件事情有突破性收穫，但喬治等人要想平衡成丹，就算爆發了潛力，脫了胎，換了骨，沒一年工夫也絕無可能，甚至正常來說，以他們的資質，三年五年都未必看得見希望，十年八年蹉跎理所當然。
這個消息一下爆開，震驚了世人，誰也沒想到事情會惡化到這種程度。
「梅老又不是醫生，不用太在意他的說法，而且你小子好歹還有靠自身的希望，你知道他當初是怎麼對為師說的嗎？只有一個字，『拖』！」
這是龍虎俱樂部給予的月薪，因是年底，將差額四十萬補足，共一百二十萬，加上原本，
「珂珂，你家那口子怎麼了？微博都炸了！」
「咳，你們等下喊梅老前輩。」施老頭難得地收起不正經，很是認真地叮囑。
但樓成注意到，如今時值一月，嚴冬正隆，萬物凋敝，而這座四合院內，綠草滋長，繁花似錦，彷彿顛倒了四季。
「走吧，為師領你去見位前輩，讓他幫你看看。」
「手。」梅老微笑望向樓成。
樓成吸了口氣，緩緩吐出道：
樓成探出左手，支于石桌。
半晌之後，在施老頭和嚴喆珂期待的目光里，梅老睜開了雙眸，深深看了樓成一眼，緩緩說道：
「小長夜小長夜，快找學姐問問，偶像到底怎麼了？」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好一會兒后，他調出通訊錄，找到「龍王」的號碼，打了過去。
沒等樓成再言，他威嚴又道：
這位老者眉毛很長，幾乎快要躥出臉龐，五官普普通通，似乎隨處可見，唯有眼眸深處，彷彿藏著另一片天地，同樣的四合院，同樣的布置，但不見繁花不見草，蒼茫而寂寥。
「我看得見他們真心誠意的喜歡，在這個時候，我不想辜負這種感情……不想連交代都不和他們交代一聲，這或許是我現在唯一能為他們做的……」
我沒哭喪著臉啊！我沒那麼脆弱！頂多就是表情比較僵硬……樓成下意識想要反駁，可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能說出。
「梅老？『大宗師』梅老？」嚴喆珂詫異反問，幽黑漂亮的眸子里浮現出幾分喜意。
樓成搖了搖頭，沉聲說道：
更為重要的是，哪怕修真和武道的糅合確實獲得了成功，解決自身後遺症也並非絕對能行，失望的概率或許更大！
感覺橙子心意甚
光從面相看，他可比梅老滄桑不少！
她伸出右手，握住樓成的左掌，與他十指交扣，緊緊交扣。
「到底發生了什麼？樓成的傷這麼嚴重？連預備組都待不下去？」
他的雙眼隨之閉上，隔斷了光明，看見了黑暗。
樓成剛想回應，已看見了前方石桌旁的身影，他穿著灰色中山服，一頭銀髮泛著淺淺黑意，整齊往後梳著，正拿起茶壺，悠然往面前的四個紫砂小杯倒著濃香撲鼻的棕黃水液。
「前輩，我想和龍虎解約。」
這不是疑問，而是確定。
……
「聽明白了嗎？就是吊著命，等老天開眼！」
「什麼情況？」嚴喆珂很是茫然，隨手點開APP，刷了一下，發現了一條又一條與樓成相關的熱門：
而樓成只覺身體如被春風拂過，說不盡的舒服，就連洶湧而來的「灼燒」，好像都沒那麼難受了。
說到這裏，他提起嘴角，笑了笑道：
至於那些有天賦的人，誰又會選擇一條目前屬於初創還看不清未來的道路？
他下意識點開自家論壇，看見了一片兵荒馬亂：
「嗯。」樓成掛斷了電話，點開了微博，沉下眼眸，在那空白的框里打了又刪，刪了又打。
「龍虎俱樂部『外事組』回復『不方便多說』，只透露是樓成主動提議，不佔龍虎便宜。」
「雖然，雖然很不想承認，但還是不得不承認，也許，也許很久很久才能回來，也許只能說聲再見。」
「好吧，那，那你稍微委婉點。」
「梅老，這是我不肖弟子樓成，這是蜀山齋紀老頭的外孫女，姓嚴，嚴丫頭。」施建國同志持晚輩禮道。
「突發！武道家協會內部人士證實，龍虎俱樂部已註銷了和樓成的備案合同！」
「流星般躥升，又流星般墜落？」
「珂珂，我知道的，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