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最初的夢想，絕對會到達
第五章 前人探路，後人乘涼
「珂珂，你在做什麼啊？」樓成茫然發問。
反倒那筆記般的書頁依舊保持著完好。
樓成手指暗動，與小仙女緊緊交扣，鄭重許諾道：
樓成凝目望去，讀出了第一張上的文字：
那羽衣似乎是龍虎真人死前所穿，那他的遺體呢？
「都是你太流氓！」
又前行幾步，樓成指著道路旁邊，低笑兩聲開口：
樓成也以傳音的方式回答：「師父，您想，青魚吞了金丹，肯定是當場發作，它能游出或跳躍的範圍有限，我們在靠近發現位置的這一帶找找，或許會有收穫。」
「還真別說，這裏的感覺和為師上次來的時候不太一樣，像是在根據月相變化……」
「湖底挺大的，當初為師粗略找了一圈，沒什麼發現，難道這次要一寸一寸地查探？」
「我們會一直走下去的。」
六月下旬，松城大學新校區。
沉吟了幾秒，樓成按照預先擬定的方案，雙手結出印訣，不斷變化，腦海內的觀想古字也隨之跳躍。
豐茂的水草晃蕩之中，施老頭嘴巴翕動，激出漣漪，讓它們一圈圈涌到樓成身旁，帶來彷彿源自天邊的聲音：
嚴喆珂星眸半轉，波光漣漪地好笑反問：
「才沒有！」
「你說是，那就是唄～」嚴喆珂雙手背到身後，腳步輕盈地前行。
「行」字一出，樓成心湖深處九個篆字齊現，組合成了那個立體的、似乎藏著濃濃神秘的符
那樣的遺憾會是一輩子都好不了的傷口。
樓成亦是唏噓，感慨附和：「我也有差不多一年沒走過這條路了。」
過去種種，擊穿兩年的時光間隔，再次鮮活地出現於她的腦海。
不靠譜的老人家……樓成暗自腹誹，拿出手機、錢包等物品，遞給了自家媳婦。
就在這時，不知何處傳來低沉嗡鳴應和，水波晃蕩間，砂礫與石頭組成的湖底裂開了一條縫隙，露出延伸往下的石階。
「下水吧，你不說，老頭子我還真忘了有這麼件事情。」施建國同志坦然承認道。
「走，姐姐邀請你再散個步～」嚴喆珂星眸明亮，嘴角笑吟吟地伸出了纖美的右手。
「藉助月亮吸引布置的障眼法……」施老頭「不屑」地評價道，「臭小子，你拿到金丹那晚，是殘月的時候吧？而且青魚也沒什麼智慧。」
「不像是龍虎真人日常起居的洞府……」見過不少修真遺迹的施老頭皺眉低語。
——到了他目前的層次，在水底待個十幾二十分鐘，沒任何問題。
「臨！兵！斗！者！」他張口吐音，聲震四周，讓水波以規律的方式往外起伏。
「我在感謝青魚同學！要不是它，可能某個傻瓜就自己打退堂鼓了，這是一切的緣起！」
今天呢？
「不記得了……」樓成如實回答。
密布的砂礫石頭，搖曳的水草，不知誰丟下來
按照龍虎真人的說法，修真者一旦坐化，失去「神魂」主持的金丹要麼快速失控，產生爆炸，要麼勉強維持住均衡，在後續飛快流散，而他以冰火仿陰陽和星空成丹，外映自然，平衡旋轉，希望能像天地一樣「不朽」。
她嗓音清細，歌聲妙曼。
單獨的查探無法發現問題，可兩次對比，異常便呈現了出來！
「我記得以前每次你主動邀請我去湖邊散步，都是在暗示和默許我可以親熱……」
女孩酒窩浮現，嘴唇微抿，甜甜淺笑道：
「要是找不到，為師大耳刮子抽你！」施老頭一直覺得自家徒弟很多時候並不靠譜。
他蒼老依舊，但咳嗽頻率明顯降低，九字訣對精神的提升，精神對肉體的反哺，雖未徹底治好他的舊傷，但也讓他緩和了不少。
「不和你去散步了！」她恨恨補充，試圖抽回手掌，卻被樓成緊緊握住，怎麼也掙脫不了，只好銀牙暗咬，「委委屈屈」地跟在側后，從長橋一頭下到湖邊，沿著往昔的記憶，跨過熟悉的情景，徜徉於了真實與虛幻交錯的路程。
這個思路前無古人，龍虎真人沒一點把握，嘗試之前寫下筆記，供道友參考，算是為後來者試錯。
在靠近湖畔的這一帶找了大半圈，施老頭突地頓步，皺眉傳音道
唔，我這是在罵自己嗎……
樓成環顧左右，猜測道：
「有可能。」施老頭靠攏過去，正待伸手拿起羽衣，盪起的輕風卻讓對方瞬間腐朽化埃，飄散於了石室！
樓成模仿照做，深吸了口氣后，讓每一寸皮膚都閃爍出冷芒。
但時時會回想，想著最初的悸動和最純粹的美好，想著那份來之不易，告訴自己不能習以為常，要懂得珍惜和維護。
「還好，還好我們還在一起，要不然肯定會很遺憾很遺憾……」嚴喆珂突然出聲，感慨了一句。
樓成含笑聽著，調侃了一句：「珂小珂同學，你這是在對我說甜言蜜語嗎？」
「這難道就是那句歌詞，『只因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這裏只得一張雲床，其上擺放著幾張泛黃紙張和一襲破爛不堪的羽衣。
施老頭翻過別的紙張，快速閱讀下去，到了末尾，師徒倆總算明白龍虎真人做了什麼，為什麼他的金丹會保存至今。
「感覺好久好久沒來了……」嚴喆珂立在長橋之上，遙望著一盞盞路燈照耀中的微水湖，以及當初與樓成日復一日轉了不知多少圈的水畔道路，只覺每一處風景，每一個角落，都能讓自己回憶起不同的畫面。
樓成一把握住，望向前方，咳嗽了兩聲，嘿嘿笑道：
「嗯嗯！」嚴喆珂用力點頭。
「你還記得什麼？」施老頭搖頭笑罵，沿著石階往洞府內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嚴喆珂在旁邊已掩嘴失笑，只覺這師徒倆在某些方面還真是特別像！
轟隆隆！
基於這點，他在坐化前，打算拼一把，那就是扭轉精神反哺肉身的功法，讓身體徹底灰飛煙滅，以此點燃精神，將「神魂」與金丹完完全全融為一體，藉助金丹的「不朽」，獲得本身的長存——為可能的成功考慮，他改變金丹內部的星辰排序，將九字訣和自家功法「銘刻」在了裏面。
想了片刻，覺得沒必要強撐高人風範，施老頭也將手機留了下來，一步步走入湖中，身周寒氣瀰漫，結出了晶瑩，如要冰封本身又不影響動作。
樓成以強悍的夜視之能，把握住水下微弱光華，極目四眺，將這片區域盡收眼底。
「這裏呀……」嚴喆珂秀眉舒展，好奇看去，小聲低語。
「或許是閉死關的地方？」
那時候的牽手，那時候的初吻，那時候女孩拿出紙巾男孩負責擦乾淨的木製長凳，那時候隨意說著的閑話，那時候每晚散個步偷親幾下就心滿意足的青澀，忽然歷歷在目，讓嚴喆珂和樓成彷彿走入了過去與現在的夾縫裡。
至於中途發生了什麼，樓成和施老頭難以知曉，只看得到最終的結果，那就是龍虎真人未能長存，金丹沒有獨立的意志，卻詭異地保存至現在。
「它大概不會喜歡你這麼說……好死不如賴活
她仔細凝望了幾秒，霍然側身對準湖水，雙手合十，明眸微閉，念念有詞。
「大限將至，百三十載苦修一朝畫餅，甚憾，甚憾。」
嚴喆珂聽得眼眸大睜，嘴巴半開，一張俏臉止不住地泛紅道：
小兩口繞湖一圈，在以往親熱過的地方重溫了感覺，並平復了臉龐熱度和呼吸節奏后，終於等到了施老頭。
四周波光浮動，隱有壓力傳來，樓成讓身體進入了胎息的狀態，如同當初在水底修鍊，求根髓之異化。
「皆！陣！列！前！行！」
「前輩們求魂魄之獨立，欲在金丹內結出嬰兒，擺脫肉體之束縛，遨遊于天地之間，可惜，煌煌上千年，無有一位成功，余不走此路，仿不朽之天地成丹，求性命之長存，然前路茫茫，危難重重，終止於此。」
樓成按耐住心潮的澎湃，跟在師父背後，深入了底部，看見了簡樸空蕩的石室。
腳踏實地，緩慢前行，樓成和施老頭在幽暗的粼粼水波里四下張望，分辨特異，並凝出「冰鏡」或「洞敵冰心」，以體悟細微。
「這就是我發現青魚，撿到金丹的地方。」
師徒倆越走越遠，露在水面外的身體部位越來越少，最終，他們沉住重心，徹底消失在了嚴喆珂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