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回 升堂斷案

「走。」

「字據何在？」

縣衙門前，書生同樣返回，平日冷冷清清，這一下不同，身後排滿隊伍，都是等著寫狀紙告狀的。

「只怪卑職約束不嚴，本縣民風淳樸，並無案子發生，所以才會有所疏忽。」

「張公子，可有其他證據可以表明當年發生的事是有人故意栽贓陷害？」

「事實。」

「書生，先給我寫。」

林風邁步上前，看都不看跪在一旁三人，大搖大擺來到近前，此時林風隨行侍衛左右而立，彎刀在手，一個個格外威風，那些衙役只得退出大堂，一個個沒精打採在外面候著，弄不好自己這些人也要跟著倒霉。

那人被人推著走入大堂，一對小眼睛看看上面，再看看跪在一旁的縣令，連忙趴在地上，「草民給大人磕頭。」

林風冷哼一聲轉身來到門前，高聲道：「在下太子府總都尉林風，奉旨巡查太平府，近日在此斷案，冤可伸，仇可報，就算你告的是官，只要證據確鑿立刻拿辦。」

「當日是否提起過這件事？」

「放肆，到了這裏還敢狡辯，看來不給你吃點苦頭，很難說出事實真相，來人，拖下去，打。」

「這個人你可認得？」

林風話音落下，門外人群迅速跑開，整個縣衙門前為之一空，縣令嘴角露出笑意，這些刁民倒是懂得些規矩，必然是怕了，這樣也好，只要沒有人來告狀，這些人就不能把自己怎樣。

「拿上來。」

主簿連忙從地上爬起，直奔後院，林風使了一個眼色，李虎跟在身後，以免有人在裏面動手腳，時間不長，主簿拿著卷宗回到大堂，恭恭敬敬送到林風手裡。

「小人張強，原本是縣內張家莊少莊主，只因這狗官的內弟看中我家田產，使出各種手段索要，那些都是祖上留下來的產業，我爹寧死不從，最終被人抓入大牢屈打成招，回到家裡，又氣又恨，不到三天就斷了氣，小人心中不服，唯有四處告狀，不想官官相護，處處碰壁，家中產業被人強佔，無處容身，只得四處流浪，今日得見青天大人，懇請大人為我伸冤，還死去父親一個公道。」

「公子器宇不凡，又懂得斷案的本事，當塗縣人少地偏，從未出過公子這樣的人物。」

「你不清楚，一定有人清楚，來人，立刻前往張家查證。」

林風暫時不想說出，書生施禮退出，縣令滿臉堆笑來到近前，「這位公子，可是從京城而來？」

「我要告狗官。」

張強跪在下方道：「提起過，怎奈狗官根本不聽，當時擔心證據被人暗中毀掉，所以一直帶在身上，求大人為小人以及含冤而死的老父做主。」

「本官問你，張家大宅還有田地如何到了你的手裡？」

林風看罷卷宗，事情已經過了幾年，當年發生過什麼，是否真是有人布局想要謀奪張家財產不得而知，最主要的是，人證下落不明，想要翻案必然不易。

「拿卷宗來。」

「罪臣給小王爺磕頭。」縣令趴在地上，此時就跟一灘爛泥一樣，師爺、主簿跪在身後，頭不敢抬一下，這些年做了太多壞事，就算賬面上做的漂亮，一旦真查起來難免露餡，畢竟是假的，經不起推敲，何況這次碰到的又是推敲的高手。

「這是事實？」

「想必是一時疏忽所致，那張老爺酒醒之後，對自己所做錯事懺悔不已，更是當堂寫下文書按了指紋，既然已經認罪，本官自當可以結案，這些所謂的藥方，怕是張家人為了索回田地有意弄出來，想要陷害本官。」縣令嘴一歪，反正人已經死了，人也找不到，只要自己不鬆口，誰也拿自己沒轍。

「認得。」

「別急，一個一個來。」

「卑職遵命。」

「來者何人，報上名來。」林風坐在大堂之上看著跪在下方之人問道。

「時間久了，怕是弄丟了。」

「我有冤情。」

那人眼珠一轉，「當年張家老爺強佔了人家女子清白，擔心有牢獄之災，於是用宅院田地贖身，小人恰好與那家人相識，出了這樣的醜事，當塗縣住不下去，索性出手，小人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白花花的銀子買下來，有字有據，大人明察。」

「大人又是如何看出？」

「那也未必，縣衙門前賣字書生何嘗不是人中之傑，一路上對此地有所耳聞，一縣一槽幫，槽幫霸道已經領教過，至於縣令大人。」

齊泰護著朱允炆上前，縣令嚇得渾身發抖，齊泰一亮腰牌，「這位是太子府小王爺，皇上親命巡查太平府等地，還不跪下。」

張強冷笑，「強加之罪，何患無辭，可憐老父身死還要背負罵名，大人明斷，家父當日是被人灌醉，所以才會做出有悖倫理之事，並非強佔，事後多方打聽，終於弄清，原本就是風塵女子，本想當面對質找出真相，可惜，出了那件事之後便離開當塗縣從此下落不明。」

一聲怒喝，外面跑入一人，手裡拿著狀紙，多半是心急的緣故，上面只有一個歪歪扭扭的「冤」字。

「張強，你血口噴人，明明是你父親強佔了人家女人身子，擔心牢獄之災，所以用家財相抵了事，如何賴在本官身上。」縣令跪在那，聽到張強一番話，立刻出聲辯駁。

那人從破舊衣衫中掏出一個布包，跪在那小心打開，「當年家父患有肺癆，早已不能人事，酒不能多飲，這是醫堂為家父診斷的方子，還有抓藥的記錄，試問以家父的身體如何會醉酒行兇，闖入良家女子房內做出如此之事。」

「既然如此，卷宗上為何沒有記載，如此大的破綻，難道就沒有人仔細查證？」林風怒視當塗縣縣令，擺明了就是勾結占人田地房產，故意設了一個局讓張家人上鉤，沒有想到的是對方身有疾患。

即便是到了現世，肺癆這種病同樣難纏，在一些偏遠地區，有些人得了這種病只能依靠一些偏方或者藥物維持，不能從事重體力勞動。

「大人，就是這個人佔了張家大宅。」

小何點頭，帶了幾個人出去，張強跟在身後，門外此時已經等了一大堆人，按照順序一一入內，鄰里糾紛、兄弟間為了一頭驢弄得不可開交，林風辦事公正，眾人無不信服，不到一下午時間審了七八個案子，多是芝麻綠豆的小事，這時小何等人從門外走入，手裡拎著一個人。

「林大人，當塗縣的事全權交由你處置。」

林風打開卷宗，上面寫得清楚，張家員外醉酒行兇，強佔良家女子，后被女子家人發現，告至衙堂，人證物證俱全，念其酒醉，又有悔改之意，願將庄內田產相贈為補償，重打三十大板以做警示。

縣令跪在那，一雙小眼睛不停左右晃動，希望可以找出應對的說法，所有人清楚肺癆的厲害，得了這種病，身子虛弱得厲害，就算是年輕人都得斷了男女之事的念頭，何況是一個老傢伙。

「伸冤，還我兒子命來。」一瞬間外面擠滿了人，大堂上發生的事快速傳開，整個當塗縣一片嘩然，有擔心的，有叫好的，尤其是那些受了冤屈的，奔走相告忙著找人重新寫狀紙。

「有。」

林風一一查看，上面寫的清楚，仔細對照卷宗上的日期，葯堂診斷，還有抓方子取葯的時間是在這件事一年前，也就是說，一年前張家老爺已經患了肺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