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相思令
第258章 軒然大波
自戀的擊西,看著鏡子里的俏人兒不住嘆息。
那人拉低帽檐,換一個方向就想離開。
時下的人,沒有什麼娛樂。
半垂著頭,他無辜臉。
玫兒指了指稜台坊的書房方向。
似乎沒想到她竟是這般想,墨妄緊蹙的眉心,鬆開了。
低著頭,小著聲,他的樣子很為難。
拍拍額頭,她有些累著了。
她和墨妄剛端上碗筷,曹元就進來了。
「這眼神兒,太犀利了,果然不愧是我的師兄。只可惜,這一次你真的想錯了。」
「——」這樣聊天很累的。
墨九興奮得像個小姑娘,領著一群人,嘩地繞過街道的轉彎。
「師兄,你會不會覺得我這個人太強勢,不像女子,不夠溫柔?」
墨九覺得,這麼下去,得培養出父女感情來了。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啦。」墨九白他一眼,唇角掠過一抹涼涼的笑意,「溫小姐若喜歡鬥智,我墨九陪她。呵呵,若是喜歡玩陰的,我墨九還真就沒有輸給過別人。」
很快他又小心翼翼地進來了,垂著雙手,有些喪氣樣兒。
激靈一下,墨九突然有點語塞。
這些天,穿這一身又重又沉的侍衛服,快把她的美貌都擠得變形了,她就盼著「脫胎換骨」的時候,不由滿心歡喜,脫下厚重的侍衛服,她嫌棄瞥了一眼,步入放好溫水的浴桶里。
私底下,說什麼的人都有。
「你看我,能吃能喝能蹦噠,像有事的人?」
「你怎麼這個時候來了?」
墨妄笑著搖了搖頭,墨九擺完了囂張的譜兒,又嚴肅臉,淺淺飲茶。
「哼,李闖北,臭和尚,便宜你了!」
可墨九自己想得開,這件事情卻在王府引起了軒然大波。
認真來說,她和蕭乾那不叫吵架。
左右看了看,她又問玫兒:「左執事呢?」
畢竟當初墨妄對於方姬然的感情,便算得是頂頂卑微的了。
「玫兒,跟上,把這個給我拎著。」
可腳剛邁出去,墨妄就堵在了他的面前,手上是出鞘的血玉簫。
徒留辜二一個人留在原地,受著人群的指點,一動也不動。
「只要一天不戳破她偽善的畫皮,我就一天不回去。」
「一直忙活著呢,早膳都沒進——」
是人都會護短的。
仔仔細細地洗了個澡,她一身清爽,從包袱翻出一套艷紅色的貢緞裙子,穿一雙小小的雲錦繡花鞋,梳上一個垂鬟分肖髻,把在花園裡偷來的紫薇花斜斜插在髮鬢,拿著一面小鏡子的手柄,左右偏頭觀看,滿意得不行。
說著他含笑揉了一把墨九的腦袋,那神色,那情緒,就像真的是她的親大哥,不無感慨地道:「我只是心疼你,不願任何人欺了你。你就像我的妹妹,我就是欠的娘家兄長。誰欺你,便是欺我。」
那還置什麼氣?墨妄挑眉。
這面鏡子的清晰度很高,與市面上的銅鏡都不一樣。它是興隆山墨家製造,工藝極是精湛,聽說是成本太高,根本不能量產, 也不對外出售的。當然,憑著擊西與墨九的關係,那會兒在興隆山又扮的俏姑娘,好歹騙了一個來,一直被她當成寶貴似的,貼身收藏著。
「王爺說,他可以等鉅子忙完。」
那一張棺材板似的木然臉,幾乎尋不見情緒。
「小九,你便是最好的你,不必為了任何人改變自己。喜歡一個人,從來無須卑微。」
說到這裏,她久久不語。
然而——
那跟蹤的男人遲疑了片刻,扶一把腰刀,緊緊地尾隨上去。
這日的晌午飯,是墨九親自下廚做的。
「臭和尚,你我兄弟一場,不就睡你一回,至於么?」
「鉅子,左執事,蘇赫王爺求見。」
墨九呵一聲,眼皮往上翻,「吃飯就來,吃完就甩。哪有那麼好的事?!告訴他,九爺忙著呢,不見!」
然而,等得她腰都酸了,還不見人來。
不管嘴上說得多好聽,心裏肯定不舒服了,若不然也不會走。
「可是……」玫兒小心地觀察她表情,「狗也來了。」
這邊有了動靜,頓時吸引了看熱鬧的人。
看著他俊朗的面孔,墨九徐徐問:「師兄,我是不是特對不住你?」
似乎並沒有察覺,人群裏面,有一個壓低帽檐的男人,擠在中間,始終不遠不近地跟在他們的後面……
被無數雙眼睛盯著看,什麼感覺?
這種時候,無須多問,只需陪伴。她要什麼,他就給遞什麼,她有說有笑,他就配合地笑上幾聲,她若出神想事不想說話,他就默默地相陪,不會打擾她。
「小九,你真的沒什麼事?」墨妄覺得她反常,還是不放心。
只不過,對於讓她不爽的人,她也不會讓人家太爽就是了。
「哈。」看他說得真誠又委婉,墨九長長鬆了一口氣,頓時喜笑顏開,反過來安慰墨妄,「放心啦我的娘家兄長,我與蕭六郎的感情,不是隨便什麼小妖精可以破壞的。說得難聽一些,我便借她一百二十個媚眼,也飛不走我的男人。」
但墨九渾然不覺,也懶得去管。
墨妄微微抿唇,挑高眉梢,「從來沒有嗎?」
「小九,下次要懂得拒絕,不高興的事,就不讓他做。縱是他英雄多才,卻也只是一個正常男兒。但凡男子,心思皆不如女子細膩。你的感受,他未必能感受,也未必能揣測。你不高興了,你要直接了當的告訴他,不必委婉。你不喜歡溫靜姝,不願意她住到王府來,你就這麼說好了。有她,就沒有你。逼他做出選擇。」
墨妄盯著她,看了許久,「那你有何良策?」
抿一下嘴唇,她目光閃爍一下,笑了。
這話問住了墨妄。
「你告訴他,如果我等會出門看見他在,馬上就帶人搬離王府,讓他再也見不著我。」
為了與闖北的「晚約」,她準備從現在開始,好好打扮一下自己。
墨家有一大堆人,墨家有一大攤子事,他的任務並不輕鬆。
看他呆瓜似的,擊西有點生氣了。
「師兄,這個女人我一直不喜歡,不僅僅是因為她想搶我男人的原因。實際上,宋妍也喜歡蕭六郎,也搶我男人,但是我喜歡她,並不排斥她。可溫靜姝,我始終認為她沒有安好心眼兒。而且太有城府,心機也深,還有陸機那昏邁的老頭兒撐腰,我怕他害我六郎。所以,我這次離開,並非與蕭乾賭氣,而是藉機脫出局外,再伺機而動——」
從陰山見面開始,一狼一狗就產生了深厚的感情。旺財好端端一條威武雄壯的公狗,也不知怎麼的,居然產生了母狗才有的母性情結,完全把狼兒當閨女似的,舔舔毛,刨刨腿,有時候還會把它叼著到處玩。狼兒也有些依賴它,沒事就膩在它的肚皮下方,拱來拱去……
「你不告訴他,默默的忍著,受著,他指不定還不明白你為何不肯為他忍耐,不肯為他著想呢?男女之間,總是猜心。你猜我,我猜你,愛得越深,猜得越狠,總不肯把心裡話說出來,這又是何苦呢?」
墨九身上毛毛的,環視一下看著弟子們探究的眼神,搖搖頭,也懶得解釋,直接把行李丟給玫兒,負著雙手輕咳一聲,就往裡走。
一套艷紅得近乎俗氣的衣裙,愣是被她穿成了一個嬌若夏花,燦若雲霞,水艷艷,嬌滴滴,白凈凈,如同一個誤入人間的仙女,與屋裡的簡陋陳設,有著天壤之別的色差。
就好像墨妄說的不是她,而是自己。
「師兄,快點,這邊兒。」
闖北眉頭打著的結,一直沒有解開。
「財哥?」
兩個人吃著飯,歡天喜地。
墨妄抬頭,看見是她,隨即展顏一笑,放下手上的狼毫,過來為她看座斟茶,打量她的眉眼,問道:「吵架了?」
也是自由自在的。
確實,她的處境並不安全。
墨九笑不可止,「嘖嘖」一嘆。
嘟了嘟嘴,想到晚上的事,她又興奮地眨巴眼。
嗤的一聲,墨九樂了。
所以,沒有原則上的問題,她不願意太矯情。
嘖嘖!
這一回曹元下去后,沒有再進來。
墨妄給他遞了一個眼色,「聽鉅子的。」
「是啊,一路跟著呢,這會兒也不肯走。」
墨九翻個白眼,猛灌一口茶水,突然又側眸看他。
他想要捧在掌心的寶貝,怎容許受一點委屈?
可以說,他的肩膀為墨九扛起了大部分的責任。
「好。小九果然非一般女人可比。」
「不過好心敬告一句,喜歡我的人太多了,你下輩子排隊要積極一點,看在我們是熟人的分上,我給你排一個前面的座位——哦對,如果還有別的什麼人,也暗戀我,讓你順便來保護我,你也順便把這句話帶給他。」
身穿侍衛服的擊西,從一棵紫薇樹後面鑽出來,四處看了看,偷偷摸摸地摘下兩朵紫薇花,又把身子縮了回去,像藏什麼似的,把花兒納入懷裡,快步入了自 己的房間。
一番話語重心長,聽得墨九一愣一愣的。
可這,真的不包括她和蕭乾。
「九姑娘……是我。」
嘆一聲,她容忍了旺財。
「原來你一直暗戀我啊?為什麼不早說呢?唉,也怪可憐的。行,你繼續保護吧。我走了……」
「其人?」墨妄似有不解。
「假和尚,我今兒可有什麼不同?」
墨九嘿嘿一聲,慢條斯理的吃著東西,只覺飯菜都更入味兒了。
這話說到墨九的心坎里了。
男人和女人的思維要是一樣,那天底下就沒有痴男怨女的。
李闖北的神思,顯然不在這個上頭,「哦」一聲,隨即就問:「你叫貧僧過來,不知有何貴幹?」
「還好,是好還是不好?」
「哦,那是我誤會了。」墨妄審視著她的表情,像個娘家的大兄長似的,一邊笑嘆,一邊審問:「那為何要到稜台坊來住?」
墨九和玫兒走在前面,墨妄親自牽了她的馬跟上,後面還有曹元幾個墨家弟子,一路走,一路看,這樣的俊男美女組合走在街上,實在太容易吸引人的注意力了。尤其墨九,男子的裝扮與風華,女子的面孔與美艷,簡直就是一顆「行走的春藥」——不僅吸引漢子,還吸引姑娘。
墨妄是墨家的左執事,他的本事,一直以來都被墨九的光環遮蓋了。其實,他的才能不亞於任何人,敏銳度也不會輸給任何人。墨妄與溫靜姝那點兒破事,他又怎會不知?
斜看一眼墨九,又偷偷瞄向墨妄。
「好吧,吃飯。」
「你沒有看出來么,我戴了花兒呢,還穿了一身新衣服?」
「簡單,學學其人罷了。」
兩個人經了那麼多的風浪,一起甘苦與共的走過來,那是過命的交情。
「嗯。」墨九點點頭。
「狼兒呢?」
她又不怕丟人,把聲音放得很大。
墨九乾笑兩聲,尷尬地摸鼻子,「若是輸了,那是因為我太善良。」
這樣的環境,是舒適的。
轉身,她對墨妄偏頭,示意他走,嘴裏卻忍不住戲謔。
也因此,帶來了強烈的視覺震撼。
於是,嚼舌根就成了主要娛樂方式之一。
把鉅子該乾的事,差不多都幹完了,除非一定必要墨九來做,要不然,他都會替她做好。這兩日的忙碌,也無非為了墨九一句話——查找納木罕與阿依古的私人關係。
看不出來,老司機啊?
可眾目睽睽之下,辜二卻囧了。
「謝謝你,娘家兄長。」
皺眉看著墨九,他目光里轉動著憐惜的光芒。
他為了她,默默地奉獻著自己,哪怕明知道方姬然喜歡蕭長嗣,甚至與他已有魚水之歡,他依舊故我的對她好著,讓方姬然得以把她當成永遠的備胎。
她帶著點笑意的聲音,特別的悅耳調皮,似乎情緒很好。墨妄見狀,終究沒有再多說什麼,只用實際行動告訴她,他永遠都會在她的身邊——在她需要他的任何時候。
看來果真是下定決心了。
今兒墨妄燉的這一碗 雞湯,喝得墨九越發難受……
轉角一看,人群熙熙攘攘,可哪裡還有墨九?
墨家的信息系統是很發達的。
怎的生分成這般了?
「卑微換不來愛。」墨妄似乎怕她不理解,又補充了一句,「覺得你好的人,你怎麼都是好的,覺得你不好的人,你做什麼……都是枉然。小九,寧可隨心,不要隨人。」
她就這樣擠入人群,走了。
墨家鉅子在縉樂院里陪王府睡了一宿,第二天就撒潑「搬遷」到了稜台坊,王爺紆尊降貴,親至稜台坊求見,竟被墨家鉅子拒之門外……這樣的小八卦,對整個王府的人來說,都是新鮮的,有趣的,樂於傳播的。
「你想到那裡去了?」
她和墨妄之間,從來都是她在講大道理。
「老天,你怎麼可以把擊西生得這樣美呢?」
「安置在姑娘房間了。」
在他背後,站著環著雙臂,似笑非笑的墨九。
黃昏一過,天色漸暗。
曹元「哦」一聲,下去了。
直到墨妄投來詢問的目光,她方才眯眼,輕輕一笑。
可辜二知道的,墨九又如何不知?
擊西纖細的眉頭一豎,惱了。
「咚」一聲,毫無形象地倒在床上。
她微微翹唇,摸了摸鼻子,上下打量著辜二。想了想,又湊近一點,歪頭瞅他,「那麼,謝謝您了!敢問,是你為了我的安全跟隨保護,還是別的什麼人?」
墨九喝一口茶,嘖嘖有聲。
辜二眉頭微蹙,不吭聲。
隨即,一群人圍了上來,把本就熱鬧的街市,擠得水泄不通。
每個人都容易原諒自己,都習慣從自己的角度去考慮問題,這就是男女感情矛盾的關鍵所在。男人要的,女人不知道。女人要的,男人也從來不懂。
看墨妄失笑,她又眨了眨眼,「我知道你說的都對,可我實在找不到反對的理由,也做不來『有她就沒我』這樣矯情的舉動。打心眼裡說,我並不埋怨他。尊師重道本應當,加之他的病,也確實需要陸機。而且,在女人的問題上,我對他其實是完全放心的。我的顧慮,本身就只有溫靜姝……」
這哈拉和林如今是天下重心,龍蛇混雜,三教九流,什麼人都有,墨九就領了幾個墨家弟子從王府大搖大擺的出來,目標那麼大,太容易成為有心人嘴裏的肥肉了。
「那……快進來啊,時間可不早了呢?」擊西急切得很,不管不顧地疾步過去,拽住闖北的手腕往裡一拉,隨即往門外看了看,就關上了房門。回過頭,嘻嘻一聲,看著李闖北,露出一抹色迷迷的嬌笑。
愉悅了身心,她一會照鏡子,一會擺動作,在屋子裡的各個地方,以各種角度留下了自己不同姿態的漂亮剪影,就等待闖北進來的時候,乍然一看,就一眼驚艷,恨不得撲上來。
墨九的樣子真不像受了委屈,樂呵呵地看著自己親手做成的飯菜,一道道精美地擺在桌子上,那成就感簡直透心的舒坦,連那些膈應人的事,都不愛多 想。
那人眼看溜走無路,低垂的頭,終於慢慢抬起。
但是這種優勢主要在南方,在漠北雖有觸角,到底薄弱了一點。
這胸懷氣度,確實非尋常女人及得上了。
「美!太美了!」
那嬌氣的聲音,夾帶著滿腔的憤怒,聽上去極是尖利。
儘管她不會承認,可他最了解她的臭脾氣。
不是隨便哪個男人,都甘願為她冒風險,甘願為她捨命的。
「原來是你啊。喔唷,說來咱倆也算老熟人了,你要見我,直接來找便是了,做什麼要偷偷摸摸的跟著?」
如今他對她……
「來就來吧。」
她得承認墨妄說的都對。
擊西驚而坐起,看闖北愣在門口,也怔了一下。
墨妄一怔,瞪了她一眼。
「好。」
墨妄一直鞍前馬後,為她打下手。
喜歡一個人,從來無須卑微。
曹元眼珠子轉動著。
像為她授業解惑似的,墨妄基於男人的同理心,慢慢地教她。
墨九聽罷,驕傲地仰了仰頭,「那是,要不我出門怎麼好意思說是你的師妹?」
玫兒樂得嘻嘻發笑,不時回頭來看。
然而——
墨妄一怔,失笑,「還好。」
想必威脅有效,蕭乾已經離開了。
「不知閣下哪位英雄?既然一路跟隨,想必很有興趣結識我家鉅子?如今撞見了,又為何要走?」
闖北就是在這個時候進來的。
「噫!」
「唉!莫非是要失約?」
他很清楚,墨九在很高興或很不高興的時候,都會對胃比較好。
「找什麼呢?」墨九沖他抬抬眉梢,「找我嗎?」
哈拉和林的街巷與臨安差別很大,但也有共同之處,都在皇城根底下——熱鬧。
一個八字,簡直慘不忍睹。
墨九沖愕然的墨妄擠了一下眼睛。
王府的後花園里,寂靜無聲。
墨九負手進去的時候,見他眉頭緊緊皺著,似在思考,不由輕咳了一聲。
「師兄。」
但實際上,這番話會從墨妄的嘴裏說出來,她其實是有點兒震驚的。
闖北有些遲疑,「嗯。」
他查了現有的消息渠道,竟是毫無所獲。
「——」
畢竟是有感情的,只要它不覬覦她的「狼閨女」,一切都好說。
還有何貴幹?
盯著她古怪的面色,他好半晌也答不出來。
吃過飯,她就拉了玫兒去逛街。
墨妄確實很忙。
喲喔,這是負荊請罪來了?
「師兄啊,你說我這個人,好欺負么?」
「並非偷摸跟著,而是為了九姑娘的安全。」
她面帶微笑,走走停停,見到稀罕的玩意兒,就頓足看一看。
「甭管他,咱們自己吃。氣死他,饞死他才好。」
甚至於,這是他委屈情緒的一種委婉發泄。
氣氛凝滯了一瞬。
「哪裡不同?」
屋子裡陳設簡單,可佳人卻不簡單……
雖然她那個仰躺的動作不太雅觀,但美人兒卻是極為雅緻的。
墨九雙手捧著茶盞,笑眯眯地望向支摘窗外的耀眼光芒,答非所問。
她一搖三擺,慢吞吞走過去,笑得好不張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