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惡之城》卷二 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章六 膠著

卷二 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章六 膠著

哪怕是不死亡靈,也不至於把戰士們嚇著。這些入侵者看起來也是人類,究竟會是什麼?
轉眼間,又是一道神聖光輝閃亮,一名重傷的步戰騎士立刻停止了流血,同時在他前方不遠處炸開了一顆火球,把銜尾追擊而來的戰士們轟得倒下一片。而步戰騎士則藉機躲入旁邊的一棟建築內,只要給他幾分鐘時間,流砂的神術就能讓他的傷勢恢復小半,到時候又可以恢復大半的戰鬥力。
另一邊兩名步戰騎士也很快丟掉了城牆的位置,胡伯爵士和他的戰士們紛紛湧上城牆。不過胡伯並沒有近一步逼迫兩名非常難纏的步戰騎士,而是帶著士兵躍下城牆,衝進了基地內部。在基地中有一個更加有價值的目標,那個已經沒有魔力的魔法師。
流砂忽然吐出一個無人能夠聽懂的音節,眉心處的淡金色花紋一閃,胡伯的身影就出現了隱約的重影和扭曲。
母巢複雜的口器磨動,忽然間發出一道強烈的精神波動,猛烈轟向戰士。精銳老兵只覺得腦海內如同被刺了幾十根利針,突如其來的劇烈疼痛讓他眼前一黑,站立不穩,一頭栽倒。母巢立刻撲了上去,用六根短小節肢牢牢鉗住戰士的頭,刀鋒則深深插入戰士的后心!
敏泰很想親自去擊殺那個可惡的牧師,但是對面的剛德纏得他死死的,根本無法脫身。基地內的血腥氣越來越濃郁了,但那多半是敏泰麾下戰士的血。
砰的一聲,冰屑四濺,胡伯終於掙開了冰霜束縛,但是燃燒的鬥氣已不能封鎖傷口。水花留下的傷口幾乎切斷了胡伯一半的腰,他再也站立不住,栽倒在地,血和內臟不斷從身體內湧出。
死亡訓練營中受傷是家常便飯,能夠在那裡走到最後的,都是可以完全忽略痛苦的變態。
胡伯的第一個念頭是,這是欺騙,對方想拖延時間脫身。然而下一秒鐘,當李察雙手中真的開始散發出森森寒氣時,胡伯原本就提著的心重重一沉,再也顧不得活捉祭品的大功勞,雙手劍揮起立刻向李察當頭斬落。
一劍破腹,水花一雙赤足據地,以細碎的步伐飛速退後,瞬息間又閃至屋角。
「胡伯呢?這個混蛋滾哪裡去了!胡伯!去把那個婊子給我幹掉!」敏泰的咆哮聲再次響徹基地,然而回應他的卻是一聲異常凄厲的慘叫!
而地上的戰士這才感覺到身上傳來難以忍受的疼痛,低頭一看,腰腹處連衣甲帶皮肉以及內部的骨頭已經消失得乾乾淨淨,他發出一聲不似人類的嘶喊,兩眼一翻,向後倒了下去。
在這一時刻,胡伯還感覺自己的鬥氣提聚與爆發的速度都變慢了許多,掙脫冰霜束縛也顯得十分困難。而屋角的少女已一躍而起,雙手持刀,合身向他撲來!
敏泰正準備憑藉怒火與士氣一舉擊殺剛德,忽然耳邊傳來一陣隱隱約約的聲音,似乎是歌聲。剛德身上閃過一縷微弱的光芒,於是原本已稍顯疲憊的剛德忽然振作精神,連力量也似乎瞬間大了少許,連續擋住了敏泰幾下全力的正面轟擊。
在胡伯眼中,所有人,包括李察、流砂以及一個突然在頭頂出現的白衣少女,動作都驟然快得不可思議。特別是從白衣少女手中的長刀上,胡伯嗅到了濃重的死亡味道。他再顧不上對付李察,立刻轉手橫掃,一劍擋在少女的長刀上!
胡伯努力抬起雙手劍格擋,但是眼睜睜地看著少女的長刀刺在自己胸腹之間。一剎那間,「永眠指引者」在強化鋒銳和破甲的加持下,鑿穿鬥氣,洞穿胸甲,深入胡伯腹內,刀尖直接從后腰透出!在回收時,撕裂和出血屬性又給胡伯留下一個幾乎前後通透的恐怖傷口。
奧拉爾的身手非常靈活,在建築物間穿梭來去,就像在叢林中一樣自如,偶爾還會抓住時機跳上屋頂,快速射倒一兩名倒霉的戰士,然後在被圍捕前逃到安全地帶。他拉弓開弦,幾乎不用花什麼時間瞄準,就能一舉射中要害,中箭的戰士就算不死,也失去了活動能力。
暗淡長刀上附帶的力量不大,甚至讓並不以力量見長的胡伯也覺得弱,可是長刀卻在雙手劍劍鋒上留下了一個缺口,顯然兩把武器的品質有頗大差距。而且少女的動作快如閃電,一擊不中,已借力遠遠翻走,落在屋角里,蹲伏如狼,似乎隨時會發出下一次致命攻擊。
異位面入侵者中最不可能出現的職業就是牧師,因為位面規則不同,所對應的神明也不一樣。真神牧師如果進入到新的位面,往往會失去與所信仰神祇的聯繫,從而失去神力來源。法力補充緩慢還是小事,最大的問題卻在於無法晉階。
房門處李察的身影出現,他向裏面看了一眼,見兩名戰士都已被打倒,戰局已定,就快速向下一處戰場奔去。流砂緊隨李察身後,她也向房間內看了看,目光落在母巢身上時,瞳孔微微一縮,但是什麼也沒說,而是跟著李察匆匆而去。
又一個戰士沖了進來,看到這恐怖一幕,立刻倒吸一口涼氣。他呆了足足數秒,才狂吼一聲,提刀沖了上去。這聲暴吼與其說是恐嚇敵人,倒不如說是為自己壯膽。
火浪再次席捲一切,除了門口被凍住的三名戰士外,還吞沒了幾名剛剛從旁邊包抄過來的胡伯率領的戰士。這些普通戰士根本經受不住滿威力火球術的轟擊,紛紛燃燒起來,隨即倒在空地上翻滾著,發出慘嚎。
剛德不斷後退,敏泰則步步緊逼。當剛德退出窄巷,站到一個十字路口時,忽然一道神聖光輝落在剛德身上,於是剛德胸前幾條翻卷的傷口立刻止血,而且傷處肌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蠕動生長,竟漸漸收攏。
敏泰目光一掃,立刻看到街角一座樓房的窗口處,一個神官模樣的女人身影一閃而逝。他立刻向那座樓一指,咆哮道:「來人!去把那個婊子給我宰了!」
這個等級的吟遊詩人能為三個人加持戰鬥之歌,於是剛德和另外兩名步戰騎士立刻神采奕奕,戰鬥再次變得漫長。
敏泰雷鳴般的吼聲在整個基地中回蕩著,鏈錘揮舞破開空氣的呼嘯聲尖銳得令人心悸。但是爵士雖然有鬥氣和力量上的雙重優勢,卻始終無法拿下對面的剛德。這個壯漢天生神力,不比敏泰差多少,又有著和粗豪外表截然不同的油滑,專門往狹小複雜的地帶鑽。那裡雖然不適合他的大斧施展,敏泰的鏈錘卻更加受限。
基地的面積相當於一個不到百人的村落,大大小小几十棟建築乍看之下布置得有點雜亂無章,以至於道路都是彎彎曲曲,沒有一條平直貫通,不過整個基地面積就那麼大,地形也複雜不到哪裡去。
更令敏泰憤怒的是,這個基地的建築強度遠超一般民居,無論是牆壁還是木門,都比看上去的結實得多。往往一鏈錘過去,剛德已經閃進了一個拐角,而鎚子也無法透壁而過,反而帶下一大片磚石屑后,反彈了回來。
胡伯一擺雙手長劍,大喝一聲:「入侵者!放棄抵抗,跟我到勇氣之神的祭壇上懺悔你們的罪過吧!這樣的話,還有可能多延續一會你們那罪惡的生命!」
他看出剛德的忽然振作,是因為精靈吟遊詩人為他加持了強壯之歌。在這個位面,吟遊詩人不光賣藝,大多還兼賣身,地位和歌伎舞女等同。可就是這麼一個低賤的職業,卻在這場戰鬥中成功地起到了攪局的作用。
敏泰已經換上了一柄沉重的三頭鏈錘,看到城牆上的敵人分兵,他滿意地獰笑一聲,忽然大步向前,轉眼間衝到城下,一躍而起,藉助強大的衝力在城牆上踩了兩步,身體竟已升高到超過城牆的程度。敏泰一聲怒吼,手中的鏈錘已經向一名步戰騎士當頭砸下!
胡伯爵士直接選了最大的一座三層樓房,踢開房門就沖了進去。他的運氣非常好,那個魔法師正在一樓的廳里!除了年輕的魔法師外,廳里還站著一個奇異而美麗的少女,手中捧著一本堪稱巨大的書,正翻過一頁。
「該死的雜種!下賤的東西!賤民!」敏泰暴怒的狂罵著。
敏泰的呼吸已經開始有些粗重,但是對面的剛德就像是亡靈法師的骷髏,打爛了又會重新爬起來,似乎永遠不會被徹底消滅。哪怕是受了傷,剛德的戰鬥力也絲毫不減,而且這傢伙的體力好像永無窮盡!在戰鬥中敏泰已經判斷出剛德只有十級,整整三級的等級差,卻打成拉鋸戰,敏泰不由得怒火狂飆。
這頭蟲子,就是從種子中孵化出的母巢。經過了一天的覓食后,它的體型已經翻了幾倍,從如一隻幼貓大小,變為如今從頭至尾足有一米長的巨蟲。看到新來的敵人,它終於從戰士體內把頭拔了出來,然後盯住撲上來的戰士。
兩名戰士應聲沖入樓房,但是他們剛剛跨進門,就看到一道昏沉的刀光撲面而來!嚓嚓幾聲輕響過後,水花提著「永眠指引者」離開了大廳,沿著樓梯直上二樓,然後閃入其中一個房間,穿窗而出,又消失在另一棟建築物里。原本在二樓的李察和流砂早已不知去向。
這時一直束縛著他的縷縷金色光芒散去,胡伯這才意識到,原來不是其他人速度太快,而是自己的動作變慢了。
時光之鏡!
在一陣不計體力和鬥氣的狂攻之後,敏泰終於如願以償的和剛德狠狠硬拼了幾下,他狂暴的力量震開了剛德的大斧,鏈錘上的刺角則在剛德胸口留下幾條深深血痕。可是剛德連哼都沒哼一聲,就像根本沒有受傷一樣,持斧的雙手一如既往的穩定。
胡伯凝神準備應付,少女的速度太快了,快到讓胡伯心跳加速。她的速度再配上那把威力巨大的長刀,又是在這樣窄小的空間里,胡伯突然萌生出先退出屋子的念頭。
它背上的甲殼張開,不時疾拍著翅膀,一雙短而鋒利的刀鋒深深插在戰士的身上,頭部已埋進戰士身體里,咔咔嚓嚓的咀嚼聲聽了讓人牙酸。戰士陷入了極度的恐慌,武器早已不知道丟到哪裡去了,只能胡亂敲打著巨蟲。
前進基地內一片混亂,城牆已然失守,剛德和步戰騎士們從城牆上撤下,三兩成組的在錯落無序的建築物之間騰挪閃移,藉助熟悉的地形抵抗。
這名戰士耳聽同袍的喊聲,一陣頭皮發麻,再次狂吼,長刀如狂風暴雨般揮砍,母巢的頭和背上連中三刀,從空中被重重劈了下來,啪嗒一聲掉在地上。戰刀砍在母巢的甲殼上,竟然發出金屬敲擊般的聲音,五級精銳老兵拼盡全力的三刀,只在母巢的甲殼上留下三道深深斬痕,卻沒能砍破甲殼。
慘叫聲發自基地邊角的一座低矮房屋內,一個戰士正在地板上翻滾著,試圖把身上爬著的一隻碩大而奇異的蟲子弄下去。這是一隻足有一米長的巨蟲,渾身閃著油亮的黑色,拖著異常肥大的腹部,六根節肢卻非常短小,顯得十分笨拙。
忽然間胡伯感覺到一陣涼意,隨後身上就傳來陣陣猛烈的撞擊和刺疼,許多冰錐擊打在他身上,更多的冰錐則從爵士身邊掠過,把門口想要衝進來支援的兩個戰士死死堵住。胡伯往前一個踉蹌,只是剎那整個背部連同兩肩就被冰霜覆蓋,還在向前胸延展。胡伯驚駭欲絕,白衣少女的威脅抓住了他全部注意力,一時間竟然忘了那個魔法師!可是就算記得也沒有用,李察驟然變快的施法完全沒有給他留下應變的餘地。
但是敏泰的攻擊立刻把入侵者的防線打開了一個缺口,受封騎士們紛紛藉機衝上城牆。雖然有兩個還是被打落,但是其他人已經在城牆上站穩腳跟。此時精銳的老兵們也隨著湧上城牆。才四米高的城牆,這些老兵們一躍就能抓到牆邊,再一用力就可以翻到牆上。
第三道、第四道乃至更多的神術光芒不斷閃亮,每次閃耀都讓敏泰的怒火燃燒得更加熾烈,本已勝利在握的戰局就這樣被一點點扭轉,那些油滑之極的步戰騎士們至今還沒有一個被擊殺。每一道神術光芒,就意味著戰局又被扳回去一些。而且還有那個魔法師!他已經放了五個火球術和兩個冰錐術,難道他的魔力也和那個牧師一樣,永遠不會幹涸嗎?
母巢背甲再次打開,搖搖晃晃地飛了起來,撲向對面的戰士,看那滑稽的姿勢,似乎連保持平衡都很困難。
剛德的身後還有一位步戰騎士,他持盾握斧,以防守為主,同樣讓對面的受封騎士無可奈何,牢牢護住了剛德的後背和側翼。歌頓這次派出的十位步戰騎士,在天賦上並不突出,卻個個都有豐富的戰爭經驗。在混戰局面下,每名步戰騎士都成為屹立不倒的磐石。
然而就在此時,胡伯忽然看到李察雙手平伸,原本輕微的呢喃聲響亮起來,那是念咒語的聲音。胡伯大吃一驚,他們十分慎重地記錄了入侵者法師的施法種類和數量,火球術、冰錐術,都清楚表明這是一個八、九級魔法師,怎麼可能還有施法能力?
敏泰心頭突地一跳,一陣莫名的慌亂感悄然襲來。他聽出那是手下某個戰士發出的慘叫,可是這批戰士都是見過血殺過人的,更有不少和異族戰鬥過,就是戰死,也不應該發出這種慘叫!這分明是恐懼到了極致!
「強效治療!!」敏泰幾乎是歇斯底里地咆哮起來。這個神術幾乎把他奮勇戰鬥的成果摧毀了大半!哪來的牧師?而且如此強大,神術效果比那個被射死的老牧師還要強,那可是十級的牧師!
當的一聲巨響,步戰騎士手中的重盾被砸得凹陷下去,後退兩步,仍然控制不住身體,直接從城牆上摔了下去。剛德忽然從旁邊轉出,一斧削向敏泰的小腿。這是一個極為刁鑽的攻擊角度,敏泰此時躍在半空,怎麼應對都無比難受。他勉強扭動身體,用手盾拍在剛德的大斧上,但是自己則被推得遠離城牆,而且失去了平衡,再次重重地摔在地上。以敏泰的實力,穿了護甲的情況下這麼一摔,也被震得很不好受。
李察冰錐術的餘波此時方才全部停歇,從房門透了出去,把外面拚命想衝進來的一個受封騎士和三名戰士凍住。那名受封騎士看到胡伯被李察和水花瞬間圍殺,已是驚駭之及,於是拚命催發鬥氣,一舉掙脫了束縛。當再一個火球從房內飛出時,這名受封騎士一個翻滾,終於逃到了火球術威力範圍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