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鎖》第七卷 流亡者們

669 流亡者們·死灰·伊維爾 23

第七卷 流亡者們

669 流亡者們·死灰·伊維爾 23

「嗯,只需要一天。」安吉萊爾牽著他的手說道。接著他們攜手離開房間,不知所蹤。
「奧什大概一直如此……」灰羽神用左手摸著伊維爾的下巴,左臉露出思考狀,「比起歷史中來說,現在他更騷了一些。」
「太短了,實在是太短了。」奧什愛撫著情人鬢角的頭髮,「七千六百年的等候,只換來24小時的重逢?這未免太殘酷了……瀾!是不是因為我真的作惡太多,糟了報應?」
「不要太悲傷,因為你不是孤身一人。」
月下,她舉著酒杯問道:「歷史上的他們都是什麼樣的人呢?灰羽神。」
「為什麼會這樣呢?」她又飲下一杯。
「我和你一樣。」灰羽神小聲說道,「拉斐·米埃爾,奧蘭的奔雷女王,我的第一個米埃爾。她的靈魂永困霍亂星海,我尋找了七千六百年,依舊不能和她相見。」
「奧什一定想方設法編製了自己的命運,宇宙其實就是一堆龐大的數字,他一定是通過千百次輪迴和七千六百年的冥想思考出了什麼吧。但顯然他沒把另一個自己也算進去。」灰羽神苦笑,「或者他算進去了,他知道會失敗,但他依舊去做了。但無論如何,結果都還不錯。一天的愛情也好過永恆的離別,這樣一來,所有人都得到了幸福,皆大歡喜。」
「你不是她。」吳易說,「你不是與她融為一體了,而是你非法佔有了她的身體,她的記憶。你的生命早已在七千六百年前結束了,你這幽靈。」
伊維爾苦笑著舉起酒杯。「為愛情乾杯吧。」他說。「那就乾杯吧。」她說。接著他們一飲而盡——烈酒與情傷,過了七千六百年,依舊是絕配。
這時候伊娜卻說道:「偉大的灰羽神,還有這具身體的主人,吳易,以及我身體的主人,伊娜·艾斯菲爾,我請求一件事情。請把你們身體分別借給我和哥哥一點時間,不用太久,二十四小時就好了。」
「這是什麼意思?」奧什問她。
說完這話,他們有回到了那個房間中。房間中,「伊娜·艾斯菲爾」長嘆一聲,說道:「我放棄了,我實在不忍心奪走他們的幸福,即使按照哥哥你說的那樣,我們可以合二為一,但我終究不是她,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每個人都是。」
「喝酒吧。」
「那就如此吧。」奧什說道,「但我不會放棄的,這可不是謊話。我不甘心。」
「和他獨處24小時。」她溫柔的笑著,伊維爾無法分辨她到底是誰,也許她們根本就是一人,「我要用24小時的時間,消化掉七千六百年的孽緣。」
「什麼?」
「你要做什麼?」伊維爾問道。
伊維爾沒想到那威嚴無比的灰羽神也會有這樣傷懷脆弱的一面,她覺得自己該說些安慰的話,但是想了想去,卻也只能說道:
灰羽神在台上哈哈大笑,他問奧什:「你想到這點了嗎?」
「你這樣已經不錯了。」灰羽神借伊維爾的嘴說道。
「那麼審判該結束了。」
伊娜瞪大了眼睛,就好像被利劍刺中了心房。「我傾聽著她的心聲,她說她愛你,想要撲進你懷中,然後,然後……然……」她的情感突然決堤了,眼淚衝出眼眶,身軀不停地顫抖,「不,不行,我做不到!她彷彿難受的要死了……」
「就是最後的一天時間,哥哥。」她握著奧什的手笑道,「本來我們就該結束啦,等多出這一天來,我已經十分欣慰了。」
「好吧……」他陷入沉默。接著那個身軀真正的主人說道:「既然如此,我就答應你,我把我的身體借給你一天,只有一天。」
「那我呢?」伊維爾問道。
「至於安吉萊爾,她也和現在一樣。」
「那終究是你的事情,奧什。」吳易也站起身來,平靜的說道,「而你,小姐!」他又對那個佔據著伊娜身軀的女人說道,「你沒意識到嗎?自從你覺醒的那一刻,我搭檔的人格就被你徹底壓制住了,不然的話,她此刻應該撲進我懷裡,然後放聲大哭才對。你硬要說你們融為一體,但實際上是你鳩佔鵲巢。奧什可以做出這種自私的事情,但你也願意這樣做嗎?自欺欺人的女孩。」
「什麼?」
奧什站起身來,對吳易說道:「她的生命沒有結束!她雖然死了,但她也可以復活,我不會像生死這種小事低頭的!」
更騷了一些?伊維爾不知道自己該如何理解這個字眼。所以她飲下一杯悶酒。
她縮在夜晚陽台的一角,僅靠著酒精帶來的那一點點刺激保持著心中的溫存。基地的人已經進入夢鄉,森林也已經寧靜,只有她還醒著,只有她被遺忘。
她隱約從歷史書中知道一些當年的事情,而且這一次,她是真的見識到了欺詐者的偉大愛情,和他那偉大的悲劇。
「安吉萊爾,當初她就是如此,溫順的性格,純真的笑容,還有單馬尾,只不過那時候她是褐色頭髮,現在是純黑。總的來說……一模一樣啊。也難怪奧什會對她難以自拔,唉,欺詐者是神中的凡人,凡人中的神。」
事情結束了,伊維爾心想道。墨迪亞和妹妹終於能在一起了,而且就連那罪大惡極的欺詐者,都得到了一天的溫存時光。
「我早想到了。」奧什從容淡定,彷彿真的是早有預見一般,「安吉萊爾那麼善良,怎麼會跟著我做壞事呢?」
接著,伊娜·艾斯菲爾,她的身體,她的靈魂,就如吳易之前所說的那樣,一下子撲進愛人的懷中,放聲大哭。伊維爾看到這一幕,心中的愉悅多過酸楚——無論對象是誰,真實的愛情,總比虛假的要好。
伊維爾皺起眉頭,心想道:欺詐者只要不死心,就終究是個麻煩。
那天晚上,伊維爾難得的沒有去鍛煉,而是獨自在叢林基地的陽台坐著,開了一瓶寶貴的紅酒,自斟自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