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眾鬼日行
章三十一 不曾孤單
「阿克蒙德的人會怕見血？」李察有意將阿克蒙德這個姓氏咬得很重。
終於，李察開口說：「尊敬的梵琳大神官，您放心，我一定會按照您的建議，把餘下的神恩分配給流砂的。」
「只是……流砂，你需要神恩，為什麼就不能直接告訴我？」李察默默地想著。
「這是一筆堪稱龐大的神恩，現在又是很敏感的時刻，整個浮世德的局勢可謂牽一髮而動全身。所以，這筆神恩的分配格外重要。不知道你有什麼想法？」
可可的頭幾乎要垂到自己胸口，帶著嗚咽，輕聲說：「我不是為了他，真的不是！我承認，原本是對他有好感，可是……可是後來發生的事完全超出我的想象。我從來沒有想過，他會做出那些事來。但是我沒有背叛你，真的沒有！……至少身體沒有。」
她打開書，翻到扉頁，看到扉頁上印的是大帝踏在魔龍達拉魔阿頭顱上說過的一句話：
李察有所猶豫之際，想起了一句古老的智語：「當身邊的人向你說的是實話時，一定要有所鼓勵。」
「當然不。」
但是歌頓發動對珞琪位面的戰爭，光是傳送數萬大軍的費用就近千萬金幣！所以他自然傾巢而出，投入如此巨大的費用，此戰只能成功不能失敗。要知道此次出兵，大半的軍費可是蘇海倫掏的腰包。
「流砂很需要？」李察再次確認。
李察很了解流砂，心知這個少女內心其實倔強固執，所以梵琳來找他商量神恩分配的事，肯定沒有讓流砂知道。
李察站
「是的。」
只不過李察的語氣越平淡，可可就越是害怕，看到李察已經整理完衣服，她急得一把拉住了李察，哀求著：「不，求求你，不要這樣！你越這麼說，我就越害怕。我知道你很快就又要離開了，能不能在走之前告訴我應該怎樣做？如果你不告訴我，我……我每天都會非常害怕的。」
李察早就思考過這個問題，於是回答：「第一選擇當然是取得法羅位面的編號，並且提升位面通道的等級。」
梵琳耐心地等著，但臉上隱隱浮出一絲忐忑。向貴族們索取神恩，比要求巨額金幣困難得多，大神官的友誼或許能讓他們毫不皺眉地一擲萬金，但是絕不會輕易拋出價值萬金的神恩。實際上，雖然祭品能夠摺合金幣，但是金幣並不是必然能夠等價交換到祭品的。
時間，就意味著無限的希望和可能。
李察聞言，心中有些不解老管家這麼做的用意。難道他不知道埃爾文和可可之間的關係？這不可能，可可和埃爾文密會過，這還是老管家告訴李察的。
無論費迪南德，還是希茜和諾蘭，他們做出的決定，肯定都要得到梵琳的首肯。
李察走到書架前，從上面抽出一本書，遞給可可，說：「我會幫你。這本書扉頁上的話，可以讓你更了解我一點。」
梵琳明顯鬆了口氣，忍不住追問
李察終於說：「可可，如果你想要得到我的原諒，很簡單，也很困難，只要你做到一點就行了：讓我相信，你真心愛上了我。」
李察站了起來，可可立刻把他的衣服拿了過來。李察一邊穿衣服，一邊看似無意地問：「你不恨我？」
不過李察想也不想，就說：「全部！」
梵琳大神官優雅地在李察對面坐下，並抬手示意他也入座。大神官的聲音悅耳柔和，語氣亦是一向的淡淡悠遠：「李察，你上次送來的祭品我已經看過了，可以確認是星獸的頭顱。雖然它還沒有完全成年，但價值也不可估量。形象點說，如果以時光類神恩來說，它能夠為你帶來超過五十年的額外生命。」
可可每一句話都是實話，讓李察的心底也不由得有些許波動。他轉身，靜靜地看著這個如一朵隨處可見的小白花般的少女。
至於珞琪位面，完全是不同的案例。門薩家族在原名瑞切爾薇姿的位面經營已達數百年，建立的帝國幾乎佔領了大半個位面。在帝國千年建國日，門薩家族進行了一次等級極高的獻祭，把位面名字改為珞琪。而通過數百年中不間斷的獻祭，位面通道等級已提升到極高程度。在珞琪位面出問題之前，傳送一個十級以上戰士所消耗的成本，僅僅是兩百金幣。
如果消耗十年的時光神恩，位面通道的成本就會降至三萬金幣一個全副武裝的構裝騎士的水平，同時傳送魔法物
梵琳再問時，李察卻沒有其它的想法了。獻祭時能夠得到什麼神恩，大半要看運氣，有規劃也沒有用。只有設定位面編號、提升位面通道等級這類的神恩，只要需要，就很容易出現。
「這……好的，我會努力。」可可知道自己的演技不佳，可是李察既然提了要求，哪怕是一個難以達成的要求，卻也讓她的心安了不少。
對梵琳大神官，李察發自內心的尊敬。她總是平平淡淡的，看上去很美麗，卻不是絕色。但是那由內而外的輕淡空靈味道，卻又是旁人模仿不來的。只要呆在她身邊，就會自然而然的被她所影響，心境變得恬淡空遠。
李察站了起來，欠身一禮，恭敬地說：「尊敬的大神官，不知道您找我來有什麼吩咐？只要我能力範圍內，一定儘力而為。」
可可默然，眼淚眼看就要滴落，但仍然咬牙忍著眼淚，回答說：「我身上阿克蒙德的血脈非常稀薄，幾乎可以說沒有。我知道我不應該出現在浮島上，可是……我也沒辦法。而埃爾文，他甚至沒有阿克蒙德的姓氏。」
梵琳讚許地點了點頭。
「不，也沒有。」可可沉默了一會，最終選擇了說實話，她知道
李察本想說「搶東西的時候，你們可都說自己是地道的阿克蒙德」，但是看到可可已泫然欲滴的樣子，還是沒把這句諷刺吐出來，只是淡淡地說：「你應該清楚，埃爾文在我手下必死，只不過我不希望他死得太早。他死得越晚，受的折磨越多，他的家族就能過得越好點。如果你想以自己來換取他的自由，最好不要開口，那隻會激怒我。如果激怒了我，那麼後果會十分嚴重。」
「難道你會對我有好感？」李察淡淡地嘲諷著。
李察離去后，可可才看向手中的書。這是《查爾斯大帝傳》，講述的是神聖同盟開國皇帝查爾斯大帝生平事記，重點當然是大帝糾集百萬大軍進軍深淵，斬殺魔龍而歸的事迹。這些事迹，就是可可也耳熟能詳。
沒有人知道，當初蘇海倫向歌頓交待戰爭原則時，並不是平日里可愛之極的咬牙切齒，而是說得平靜清晰。於是歌頓就明白了她的心意。
這是一個非常明智的選擇，位面通道等級提升后，可以使通道更加穩定，容量也更大。通俗點說，就是在能夠傳送更多的人和物品的同時，單體消耗的費用也會大幅下降。
梵琳大神官柔聲說：「李察，我的建議是，獻祭所獲得的神恩分配二十年左右在位面通道提升上。除此之外，我個人還有一個小小的希望，希望你能夠把這次得到的神恩分配一些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傳奇法師的意思是，既然有她在，就不用擔心戰爭軍費，歌頓只管放手大殺！若能把門薩家族的領地燒光殺光兼搶光，那她就當為這次戰爭所花的那些錢從來沒有賺到過。
李察抵達永恆龍殿時，還不到八點。他通報了來意，就有美麗的女神官迎出來，將李察引入後殿一間靜室。片刻后，梵琳大神官走了進來。
可可垂下頭，輕聲解釋：「不，不是那樣。我是被嚇到了，因為沒……沒見過那麼血腥的場面。」
李察哼了一聲，冷笑說：「我讓你的戀人在你面前閹了自己，你當時可是直接暈過去了呢！不恨？見鬼去吧！」
而且李察此次回歸諾蘭德，正好遇上歌頓失陷異位面的危局，若不是永恆龍殿肯給他庇護，他實在不知道應該如何破解危局。依靠蘇海倫的震懾，李察或許可以保住性命，但也僅僅是留下一條命而已，卻保不住阿克蒙德在浮世德的利益，甚至保不住幾個兄弟姐妹的性命。斬草除根，這是每個豪門子弟必備的常識。
李察默然，心中卻是起伏不已！雖然他不知道流砂需要這麼多神恩來做什麼，但能夠讓梵琳親自來找他商量的，必然不是小事。
李察的呼吸稍稍急促。整整五十年的額外生命！對任何人來說，這都是無法抵禦的誘惑！有五十年的時光，能夠干成多少大事？即使在一個無比遼闊的主位面，五十年都足夠為一個大帝國奠定根基。